第112章 謠言不攻自破

  坐上馬車之後，徐靜婉又往臉上擦了一層脂粉，她本就素白的小臉，顯得更加蒼白了。

  秦嬤嬤遞給她一本醫書，「大小姐，你先看一下人體的穴位圖，到時候不容易穿幫。」

  徐靜婉接過醫術，認真地翻看：「嬤嬤請放心，昨天學的那些醫學知識，我全都爛熟於心。」

  到了難民營之後，徐靜婉一一詢問他們的身體狀況，態度十分親切，引得眾人對她心生好感。

  「徐小姐，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身體還沒恢復嗎？」

  徐靜婉的侍女小青說道：「我家小姐自從染上瘟疫之後，身體一直不見好。」

  徐靜婉瞪了她一眼：「說這些做什麼？趕緊去把馬車裡，我給大家準備的糕點拿過來。」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孫奶奶，您醒醒啊，別嚇我！」

  

  徐靜婉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老太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她立馬飛奔過去，從衣袖中掏出一把銀針，精準的扎在孫奶奶的風馳穴上。

  孫奶奶疼得直皺眉，身體卻慢慢停止了抽搐：「老身多謝徐大小姐救命之恩！」

  「奶奶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孫奶奶一臉欽佩：「想不到徐小姐年紀輕輕，醫術竟然這麼精湛」

  徐靜婉突然眼眶通紅：「奶奶，您千萬別這麼說，行醫濟世的學問博大精深，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況且……」

  「況且昨日，我母親生了跟您一樣的病，我心裡太過慌亂，竟然忘記怎麼救治她了。」

  「這不能怪徐小姐醫術不精，只是關心則亂嘛，人之常情。」

  徐靜婉臉色蒼白，眼中閃爍著淚光：「如果我當時能夠鎮定一點，說不定我母親就少遭一份罪。」

  「徐小姐別難過，好在老夫人其人自有天相。」忽然想到了什麼，孫奶奶問道：

  「徐小姐，您捨命救了我們這麼多人，皇上有沒有賞賜於你呀？」

  徐靜婉微微一笑：「婉兒救治百姓，本就是為了替父兄贖罪，哪敢祈求什麼賞賜？」

  「上次江小姐給我們施粥，陛下就當眾封她為永寧縣主了。徐小姐這次為了救我們，可是連命都差點沒了，如果沒有得到封賞的話，一點都不公平。」

  孫奶奶的話剛說完，其他難民也跟著附和：「是啊，這也太不公平了！」

  徐靜婉這次過來，帶了好幾車的糕點，分發給每一個難民，讓他們更加心存感激。

  秦嬤嬤走到一個僻靜處，把手中的碎銀子分給一些難民，讓他們宣揚徐靜婉救了羊癲瘋病人的事情。

  不出半日，徐靜婉不會醫術的傳言，便不攻自破。

  至於她昨天為何救不了徐老夫人，只是憂心過度，手忙腳亂而已。

  孫奶奶煽動其他難民，跪在皇宮門口。

  一時間，皇宮門口人頭攢動，跪了數千人，他們齊聲高呼：

  「求陛下嘉獎徐小姐！」

  皇宮裡，蕭明策坐在御案前，翻看北狄送來的國書。

  北狄太子皇甫敬即將抵達京都，想求娶大越國世家貴女為太子妃，奠定兩國的友好關係。

  北狄人驍勇善戰，尤其是北狄皇室中人，天生力大無窮。

  所以，北狄的國力，遠比遭受八王之亂洗禮的大越國，強盛數倍。以至於他們一直盛氣凌人。

  就連兩國和親，北狄人都事先擬好了名單。

  看到名單上的兩個人名，蕭明策眸色暗沉。

  恰逢此時，大理寺卿宋懷安和江雲川一同走了進來。

  行禮問安之後，宋懷安說道：「陛下，微臣根據右翼將軍提供的線索，已經開始審問當日撞倒永寧縣主、以及往井裡倒入藥水的人。」

  「相信不日就會查出，難民得瘟疫的真相。」

  蕭明策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宋愛卿，此事先暫停一段落。」

  「北狄使臣團即將到達京都，你協助禮部，迎接來使。」

  江雲川一臉失望：「陛下，眼看事情就要調查的水落石出了。」

  「現在突然不查了，如何對得起那些無辜枉死的難民？」

  蕭明策面無表情的看著江雲川，眼神深邃而冷漠。

  「江雲川，你可知，皇宮門口跪著數千百姓呢。」

  「他們都在逼迫朕，嘉獎徐靜婉。」

  「朕身為一國之君，豈能不重視百姓的意見？」

  「那些難民都被徐靜婉欺騙了，才會如此。宋大人剛剛已經說過了，很快就會將事情調查清楚。」

  江雲川忽然感覺，蕭明策越來越陌生了，心底無端升起一股悲涼，他繼續說道：

  「只要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百姓們就不會再被徐靜婉當槍使了。」

  蕭明策眼神漆黑如墨，讓你無法洞悉他內心的想法，他輕啟薄唇：

  「右翼將軍，北狄使臣即將到來，現在當務之急是接待外使，其他事情，先壓後再說。」

  「小德子，傳朕旨意，永毅侯府嫡女徐靜婉，救治百姓有功，特封為清河郡主。」

  江雲川心中的悲涼更甚：「陛下明明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卻偏偏不讓宋大人繼續調查。您對得起天下百姓對您的信任嗎？」

  蕭明策沉下臉來：「放肆！這件事情，朕意已決，無需再議！」

  江雲川一掀官袍，跪在地上：「微臣想立刻辭去右翼將軍一職，求陛下允准！」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深深的疲倦與決然。

  蕭明策放在御案上的手，緊緊握成拳，心中無味雜陳。

  他了解江雲川的勇氣和忠誠，若是失去這樣一位得力幹將，實在太可惜了。

  只是有些事情，他現在沒辦法告訴江雲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