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天下於我，不過是囊中之物

  蕭明策眼中滿是錯愕：「海先生何出此言？在下昨日一直待在家中，不曾見過海先生。」

  他的眼神堅定而深邃，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江雲笙沉默了片刻，目光在蕭明策臉上停留，卻沒有找出任何破綻。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嘴唇，難道自己腦海中那些零碎的記憶，只是一場夢嗎？

  「在下昨日醉酒，或許是記錯了，打擾方先生了。」

  聽到江雲笙的話，蕭明策回了一句「無妨」，便跟著寒門士子一起進了書院。

  「咳咳……」

  江雲笙剛往前走了幾步，就聽到有人在不停的咳嗽。

  

  而且還是好幾個人同時咳嗽。

  「大家如果身體不舒服，可以回去休息一天，漏掉的課程以後向同窗請教便可。」蕭明策說道。

  「沒事的，方先生，我們只是得了風寒，不影響學習。」

  寒門士子好不容易有了免費進學的機會，哪怕身體不適，也要堅持上學堂。

  連續好幾天的大暴雨，晝夜溫差大，許多人都病倒了。

  江雲笙說道：「女子醫學院那邊剛好買了不少藥材，我去給大家熬點驅寒的藥。」

  蕭明策看向江雲笙：「海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

  於是，兩人走到一個僻靜處，江雲笙問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你一會兒熬藥的時候，換上女裝，以江雲笙的名義去幫大家，不要以海無涯的名義。」

  蕭明策輕柔的話語，如同一顆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在江雲笙心裡泛起層層漣漪。

  他總是無時無刻都想著，如何幫她積累好名聲。

  「好，我明白了。一會兒就去換上女裝。」

  蕭明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幾日天氣不穩定，留在京都的許多饑民也都染上了風寒。」

  「你一會兒帶著醫女們，去幫他們治病吧。所需要的藥材，我已經派人送到山下了。」

  江雲笙有些不解：「您為何不讓太醫院的御醫去救治他們？」

  蕭明策：「御醫出面的話，百姓們只會把這份恩情記在朝廷頭上。」

  「若是你們女醫出面救了他們，以後，她們行醫濟世，便不會被人詬病。」

  「長此以往，女子的地位也會漸漸提高，屆時，男女不分尊卑，眾生皆平等的局面，終會到來。」

  江雲笙無比欽佩：「陛下宏圖遠志，雲笙佩服。」

  由於現在是「海無涯」的裝扮，江雲笙抱拳行了一禮：

  「雲笙替天下女子，謝陛下大恩。」

  「只是男尊女卑的觀念流傳了數千年，早已深入人心。陛下若是想要打破這一局面，怕是困難重重。」

  雖然蕭明策此時打扮成了一個白鬍子老頭（方行舟），但是，他周身流露出的自信與威嚴，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他眼神深邃而堅定，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天下於我，不過是囊中之物。」

  「只要我下定決心想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到的。」

  和煦的陽光灑在蕭明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

  他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愈發堅定，仿佛沒有什麼能夠阻礙他前進的步伐。

  江雲笙忍不住讚嘆：「陛下心系蒼生，實乃萬民之福。」

  停頓了一下，她忍不住問道：「陛下昨天晚上，真的沒有進過我房間嗎？」

  蕭明策古井般的眼眸波瀾不驚，淡淡的看著她：

  「朕身為一國之君，既然說過如你所願，同意你與朕劃清界限，又怎麼可能去糾纏於你？」

  他的聲音平靜而淡漠，仿佛是在講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江雲笙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學子們的病情刻不容緩。雲笙先去給他們熬藥了，告辭。」

  她一邊往醫學堂走，一邊撫摸著嘴唇喃喃自語：

  「奇怪，明明感覺到昨天晚上，有人在用力親我，嘴唇現在還有點疼呢，到底怎麼回事？」

  「算了，不想了，就當是被狗咬了吧！」

  雖然江雲笙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蕭明策耳聰目明，把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他不動聲色的瞥了江雲笙的背影一眼，便轉身往學堂走去。

  「汪汪汪……」

  剛走出兩步，蕭明策就看到一隻大黃狗在朝他狂吠。

  蕭明策面色冷凝，他掌心凝聚內力，一道掌風掃出，大黃狗嚇得落荒而逃。

  另一邊，江雲笙領著正在學醫的醫女們，熬了好幾鍋驅寒的湯藥，一一分發給得了風寒的學子。

  那些學子家境貧寒，知道這些醫女無依無靠，唯有獲得一技之長，才能安身立命。

  於是，學子們漸漸接受了她們學醫的事情。

  湯藥分發完之後，江雲笙就帶著醫女們下山去救治百姓們。

  江雲川正好押送一大批藥材到了山下：

  「阿笙，這些藥材都交給你了，我先帶將士們回城了，你萬事小心。」

  「傍晚的時候，我再來接你回城。」

  「好，謝謝二哥。」

  江雲川走後，瑤娘不解的問道：

  「江小姐，我知道你們家一直樂善好施，救助貧苦百姓。這次二公子為什麼不出面呢？」

  江雲笙解釋道：「這些藥材不是我們江家準備的，而是陛下讓人準備的。」

  「陛下沒有讓御醫來救治這些饑民，反而讓我們去，就是因為他知道，即便諸位是走投無路才學習醫術，卻不得不忍受眾人的嘲諷和謾罵。」

  「只要我們一心向善，救助更多的人，旁人就不會指責我們拋頭露面，不安於室了。」

  話落，醫女們內心都有些觸動：「想不到陛下日理萬機，還憂心我們的難處。」

  「陛下這麼替我們窮苦人考慮，真是個好皇帝。」

  說話間，醫女們已經把一車一車的藥材，推到了難民營。

  江雲笙負責配藥，其他人負責燒火熬藥，所有人都忙得不亦樂乎。

  火焰在鍋底跳躍，湯藥在鍋里翻滾，散發出一股股濃郁的藥香。

  整個難民營都被這股藥香所籠罩，那些被風寒折磨的難民們，感到一種莫名的安慰和希望。

  他們看著江雲笙和醫女們忙碌的身影，心裡充滿了感激和敬意。

  難民們並不覺得醫女們學習醫術、拋頭露面有什麼問題，反而羨慕她們能夠學習一技之長，以後有安身立命的根本。

  在難民的感謝聲中，瑤娘等人漸漸挺直了腰板，不再那麼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