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壯士斷腕

  勤政殿裡，蕭明策面色冷怒，他把一袋發霉的大米扔在辰王腳下。

  「皇叔能否給朕解釋一下，你的別院裡，為何有這麼多發霉的大米？」

  辰王一掀錦袍，跪在地上，痛心疾首道：「陛下，臣有罪！」

  「那個別院，是臣給府中庶子蕭齊購置的。別院裡的一切，都是蕭齊在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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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萬萬沒有想到，那個逆子手裡竟然有那麼多糧食。他寧願把糧食放到發霉，也不分給城外的饑民。」

  「臣教子無方，才生出這種不顧百姓死活的逆子，求陛下責罰。」

  蕭明策雙手背於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跪伏在地上的辰王，眸中神色莫辯。

  「如此說來，霉米一事，皇叔並不知情？」

  「微臣確實不知情，但是，此事畢竟是微臣那個逆子所為，微臣實在無顏面對陛下。」

  蕭明策凝眉沉思，似乎在分辨辰王這些話的真實性。

  「別苑裡還搜出了二十匹蜀錦，剛好是江臨輝送進宮裡的那些蜀錦里的。」

  「若不是江臨輝提前給蜀錦熏了百日香，那麼，他豈不是要承擔毒害太后的罪名？」

  「皇叔千萬別告訴朕，蕭齊一個不起眼的庶子，有手眼通天之能，可以悄無聲息的換掉宮裡的貢品！」

  辰王臉上滿是自責與愧疚：「陛下，老臣進宮之前，特意審問過蕭齊那個逆子。」

  「在蜀錦上下毒，並且與宮裡的蜀錦調換的事情，確實是他買通宮中內侍所為。」

  「身為蕭齊的父親，微臣自知他罪孽深重，不敢替他求情，只求陛下，饒他不死。」

  蕭明策眯了眯眼睛，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危急時刻，辰王竟然把親生兒子推出來頂罪！

  他目光轉向站在一旁的大理寺卿宋懷安，問道：

  「宋愛卿，依照大越律法，下毒謀害太后，該當何罪？」

  宋懷安：「回陛下，謀害太后，與謀逆同罪。當……誅九族！」

  「陛下！」辰王陡然拔高了音調：「蕭齊並非有意謀害太后，他只是想針對江家。」

  「前幾日，微臣的王妃去拜訪江家，有意撮合江雲川和小女如蘭的婚事，卻被江雲川一口拒絕了。」

  「蕭齊自小就與如蘭感情深厚，見不得如蘭遭人嫌棄，就想給江雲川一個教訓。」

  「所以，他才一時昏了頭，調換蜀錦，陷害江家。」

  「蕭齊縱然膽大包天，也絕對不敢謀害太后，請陛下明查！」

  蕭明策的目光落在雕花窗欞上，辰王勢力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此時並不是處置辰王的最佳時機。

  「傳朕旨意，辰王府庶子蕭齊身為皇室子弟，受萬民供奉。本應為朕分憂，體民間疾苦。」

  「他卻高價買賣糧食，枉顧百姓死活，其罪一也；」

  「調換貢品、構陷他人，其罪二也！」

  「按大越律法，將其削首示眾，辰王叔可有意見？」

  辰王眼中滿是痛苦之色：「陛下，蕭齊所為，確實罪不容誅。」

  「但他並沒有對江家人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還請陛下網開一面，饒他一命。」

  蕭明策的眼神如鷹一般銳利，直射向跪在地上的辰王。他周身瀰漫著冰封千里的寒氣，讓人不寒而慄。

  「辰王叔，不管蕭齊有沒有謀害太后之心。但是太后因他而受傷，至今昏迷不醒。」

  「朕若是放過他，如何對天下臣民交代？」

  辰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事到如今，只有犧牲蕭齊，才能保住整個王府。

  他閉了閉眼睛，終於下定了決心：「陛下言之有理。老臣不該因為愛子之心，視朝廷法度如無物。」

  「辰王叔果然明事理。」蕭明策的語氣忽然變得十分溫和：

  「既如此，逆犯蕭齊，就交給辰王叔來處置了。」

  「朕相信，辰王叔如此重視朝廷法度，必能給朕一個滿意的交代。」

  辰王低下頭，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逝：「陛下放心，老臣知道該怎麼做。」

  蕭明策繼續說道：「雖然囤積大批糧食，枉顧百姓死活的人是蕭齊，但他畢竟是辰王府的人，而且京都百姓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所以，為了安撫民心，請辰王叔最近不要上朝了，留在府里閉門思過吧。」

  「老臣多謝陛下寬宏大量。」

  「還有，蕭齊究竟買通了哪些內侍，才把蜀錦調換出去的？請辰王叔擬一份名單給朕。皇宮裡，不留心存二心之徒！」

  「老臣遵旨！」辰王的心在滴血。

  他不僅要犧牲親生兒子，來保全整個王府，還要把自己留在宮裡的暗線拋出來。

  而且暗線都是他精心培養多年的，如果這個時候犧牲了他們，以後誰還敢給辰王府效力？

  皇上這根本就是釜底抽薪，看似溫和寬厚，實則要了他的老命啊！

  回到王府之後，辰王就拿著佩劍，去了蕭齊的住所：

  「齊兒，如今府里蒙難，只有你才能救我們所有人了。父王這麼做，也不是也是迫不得已。」

  看著辰王手裡閃爍著寒光的寶劍，蕭齊瞳孔猛的一縮：「父王當真如此狠心？」

  辰王握著寶劍的手微微顫抖著：「齊兒，你放心，父王以後一定取蕭明策的項上人頭，為你報仇。」

  說著，他舉起手中的劍，朝蕭齊劈了過去。

  一個身穿水藍色墜地長裙的女子，飛快的從旁邊沖了過來，擋在蕭齊面前，滿臉祈求：

  「王爺，齊兒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可如此對他？」

  「你閃開，今日不殺他，整個辰王府都要遭殃！」

  田姨娘雖然畏懼辰王，但她還是攔在蕭齊面前，死死的抓住辰王的胳膊。

  「王爺子嗣眾多，不在乎齊兒的死活，但他是妾身唯一的兒子，也是妾身的命啊！求王爺不要傷害他！」

  辰王一把推開田姨娘，手中的長劍隨之刺入了蕭齊的胸口。

  溫熱的鮮血噴在田姨娘的臉上，她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咣當——！」

  辰王手中染血的寶劍掉在了地上，他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傳令下去，囤積糧食、枉顧百姓死活的蕭齊，已經伏誅！」

  從宮裡回來的路上，辰王隨處可以聽到百姓對他的唾罵。

  他現在只希望，蕭齊的死，能夠替他挽回一些聲譽。畢竟他有意奪位，失了民心可不行。

  辰王府里的下人，手忙腳亂的處理蕭齊的後事，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從宮裡調換出來的蜀錦，明明放在王府的庫房裡，為什麼會跑到別院裡去呢？

  府里一定出了奸細！

  辰王命令親信，嚴審府里每一個人，誓要把奸細揪出來。

  整個王府被一層陰鬱的氣息包圍著。

  江雲笙一家，卻在歡天喜地的慶祝江臨輝平安出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