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非死即傷

  「賊？」

  臧劭起身，負手行至辭嵐身側。

  本淡漠無波的雙眸忽現幾分玩味。

  他俯身看著坐在椅上的辭嵐，那雙燦爛星眸里的氣惱叫他心頭頗為觸動。

  為何看到這女人被惹惱的模樣，他心下竟這般暢快？

  「拉著本卿衣領不許走的人，可不是我自己。究竟，誰是賊？」

  

  「你……」

  辭嵐：咱就是說，被人捏住把柄了！

  她硬著頭皮對上那眸子，分明是如往常一樣的冷漠，可臧劭話里話外，為何總有種挑逗的意味？

  腹黑悶騷男實錘了！

  臧劭這廝，怕不是披著冰山外皮的登徒子吧！

  「穩住你的人設吧，太常寺卿大人！」

  辭嵐移開目光，拂手起身推開臧劭，板著臉道：「唯小人與男子難養也！告辭。」

  「站住——」

  「又怎麼了？」辭嵐有些不耐煩的轉身瞪著臧劭，卻見他從懷中掏出一精巧的短玉簪，是年紀尚小的男童才會用到的飾品。

  「做什麼？」

  「鳳鳴山一行，短則幾日，長則月余。歸京之前，將這玉簪交於辭秀，可保她平安。」

  將髮簪輕擲放在桌上，看似普通卻不平凡的釉玉與檀木桌碰撞發出悅耳的輕響。

  臧劭掃了眼辭嵐的神色，面上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待辭嵐回神，方才還在說話的人，卻是已不見了蹤影。

  她拿起那釉玉不知作何感想，只連連咂嘴感慨道：「男人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不明白！」

  辭嵐走出太常寺，長嘆了了一口氣。

  別人玩穿越都是什麼：痴情某某寵不停x某某大人的掌中嬌。

  怎麼到了她這兒就變了味兒？

  非但沒遇到命中注定的男主角，碰上的一個個還都是絕世奇葩男！

  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外貌性格都像是男主的臧劭，性情還這般陰晴不定。

  上一秒冷言冷語的樣子，下一秒就細心備至的安頓她的親人？

  男人心，海底針吶！

  辭嵐又化作此前那副公子哥的模樣去國子監尋人。

  祭酒禮玉見是他來，忙以禮相迎：「神算登門，不知又為何事？」

  辭嵐淺笑：「無要事，我要出遠門一遭，特過來看看我阿弟。」

  禮玉差人去學堂將正在念書習字的辭秀找來，還給她們弟兄倆讓出了二人空間。

  房內只剩兩人時，小傢伙伸手撲倒辭嵐懷中：「阿姊，你怎麼來了？」

  「近日在國子監待的如何，可還習慣？」

  辭嵐抱著辭秀，看她帶著學童的帽子，模樣格外嬌俏可人。

  因及禮玉的特殊照顧，辭秀在國子監過的倒還舒心。

  不乏有貴族子弟看不過去想教訓這個初來乍到的小人，卻都無法近身。

  辭秀本就機靈，知冤家宜解不宜結，憑藉她自身的聰明才智，很快就和國子監眾人打成一片。

  「阿姊要出一趟遠門，這玉簪，你且隨身帶著。」

  辭嵐將那釉玉插在她的頭上叮嚀：「下學時，花影姐姐會來接你回家，娘親就交給你了！」

  小傢伙煞有介事的拍拍辭嵐的肩：「阿姊放心，秀秀定擔起大任……」

  鳳鳴山一行出發在即，京城各處都聽得了風聲，暗中派了不少眼線。

  誰人都想一探那珍寶究竟，就算是沒有得到的機會，看一眼也是極好的。

  午後申時，京郊西竹林前，太常寺府的馬車已至。

  辭嵐扮作街市上算命的辭仙師模樣，按時到場。

  「人都到齊了，出發。」

  隨冷齊一聲令下，幾兩馬車齊齊朝鳳鳴山方向而去。

  辭嵐自是與其餘幾位術師同乘一輛，才上轎時，內里氣氛極為壓抑。

  她索性閉目養神，盤腿坐與轎里，手作蓮花狀。

  聽的轎內一聲輕嗤，辭嵐並未睜眼。

  「這位，就是寺卿大人撂牌子的辭仙師，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聽這聲音，來者不善吶！

  「不愧是太常寺府的人，這排場，都比咱們大多了！」

  幾人調笑著，話里話外皆是含沙射影，暗諷辭嵐背靠大樹好乘涼。

  辭嵐微微眯眸，打量了三人一眼。

  她本按捺住了看人便觀相的天性，在太常寺府初見時，沒去探幾人的命格。

  只隱約覺得鳳鳴山一行沒有外界傳聞的那麼簡單，只是去尋什麼稀世珍寶。

  被選中隨行的三人，也不單單只是風水相師，恐其身份大有來頭！

  果不其然，此三人背後倚靠的，是宮裡人！

  又是太子？

  整整一路，挑釁話意未停，辭嵐一概不理，只靜靜打坐。

  鳳鳴山兇險異常，她需得養精蓄銳面對隨時可能會發生的變故。

  快馬行了整整五個時辰，終停於鳳鳴山口。

  已離開京城有百十里外。

  車郊外，天色暗如潑墨，未見半分月光。

  還未下車，辭嵐就察覺到鳳鳴山的強大磁場。

  這裡，比她預想中還要詭異兇險更甚。

  一下馬，辭嵐就徑直走到臧劭身側，緊跟著他的腳步。

  用僅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臧劭輕聲道：「怎麼，怕了？」

  「笑話！」辭嵐冷哼：「大人還是問問那縮在後面的三個人吧！」

  隨老祖習奇門易算多年，什麼艱難險阻沒見過？

  饒是這鳳鳴山非同尋常，也並未難以應對。

  「越過前面的路障，就是鳳鳴山了，可各自帶人前行，亦可結伴。」

  冷齊傳達著臧劭的意思，順帶觀察了眾人的反應。

  不消說，這幫子人個個都私心，自是不願結伴前行。

  各自挑了幾個暗衛，分頭上山去了。

  唯有辭嵐，一直站在臧劭身側，未有上山的架勢。

  「這般冒失，上前後也是非死即傷。」

  辭嵐借著微弱的火光打量整個鳳鳴山，其地大橫跨越有千餘畝。

  山勢逆五行而生，處處落於煞位，不算走哪條路上山，都不是平坦大道。

  她從懷中拿出龜甲，呈與掌心。

  本黯淡無光的龜殼忽在她掌心閃爍出微弱的光芒。

  細如髮絲的金色光線沿著龜甲的脈絡匯集至一點，忽明忽暗的躍動著。

  辭嵐遵照五行相生之術，用硃砂在地上畫出九宮。

  她毫不顧忌的席地而坐，十指飛速捏訣，口中念念有詞……

  臧劭便站在一側觀察著女子的動作，並不打算出手相助。

  直至看到那龜甲上的光線沿著上山的一個方向去，辭嵐才起身，有幾分不悅的轉身道：「走吧，寺卿大人！」

  合著她此番上山，就是給臧劭開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