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我要她死

  這青色珠串，乃質地上乘的釉司南木。

  練武者用其可護心氣，修行氣門易算者可用其結印，規陣。

  那日臧劭打開錦盒見是南木珠，連他都微有些驚訝，辭嵐是從何處得的這等寶物？

  眼下卻將這靈物扔在樹下……

  冷齊將珠串從泥中撿起擦淨揣進懷中，保不齊哪日大人想起來卻找不到，再斥他這個做屬下的不稱職！

  辭府，糜氏與辭秀歸家，便察覺氣氛不對。

  方一瞥見皎月閣人影竄動，回想起府院外神色肅穆的便衣侍衛，不像是府中人。

  難道是四皇子衛旻？

  

  糜氏心下生憂，牽著辭秀匆匆往雅蘭居去，推門而入見辭嵐好端端的躺在庭中竹椅上，這才舒了口氣。

  「娘還以為你出事了。」

  「阿姊，可是那個壞男人來了？」

  別看辭秀年紀小，小傢伙卻跟鬼靈精似的，什麼都門清兒！

  她雖不懂情愛，可也知自家阿姊同那四皇子衛旻的婚約，後又被辭琬搶走，致使阿姊成為棄婦。

  辭嵐看著辭秀煞有介事的模樣，不免寵溺的將她攬入懷中：「誰來了阿姊也不怕！」

  小小的人兒緊攥著雙拳：「壞人欺負阿姊，阿姊不要再理會他！」

  辭嵐在刺繡頭上輕點了下：「乖，累了一天了，去洗漱歇息，我與娘親說些話。」

  小傢伙懂事，並未糾纏不松，乖乖的從辭嵐懷中跳下朝水房去了。

  「娘，坐。」

  辭嵐與糜氏問了問今日鋪子的經營狀況，有她這個頭腦精明的謀士在，日進斗金自是不再話下。

  日後就算再離開辭府，娘仨也能靠著這鋪子後半輩子吃喝不愁。

  見辭嵐一直關心她卻不說自己，糜氏將話打斷。

  她朝皎月閣使了個神色，不無擔憂道：「尤氏得你爹恩寵，辭琬亦是他現如今的心頭肉，你才歸府就這般容不下她，等你爹回來……」

  「你是我娘，那玩意可不是我爹。」

  「傻孩子！」

  糜氏唇角的那抹笑里盛著說不出的苦澀與難言。

  她早知辭哲並非良人，可當年的濃情蜜意依稀浮現眼前，又真叫她就此徹底斷了念想，讓所有的過往全都化成泡影？

  她終是有些沒底氣的沉聲道了句：「那終究是你割不斷血緣的親爹啊！」

  辭嵐神色微凜，心下又氣惱又無奈。

  也怨不得原主是個戀愛腦，糜氏多多少少也有些拎不清了。

  自己男人找小三，在外面養孩子，寵妾滅嫡，忘恩負義。

  糜氏被污衊與外人有染時，辭哲可有站出來？

  原主被污衊不是辭家親生血脈時，辭哲可有一瞬的顧念父女之情？

  乃至於她回想起原主在辭府的記憶，她雖是當過十幾載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辭嵐卻不得不懷疑，辭哲對原主那些寵愛，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娘！」

  辭嵐欲言又止，藏著滿腹吐槽渣男的話，想讓糜氏徹底清醒，她和辭哲已再回不去年少情深。

  自顧男兒多薄情，辭哲既能如此，他本心便是不純的，當年兩許心動恐也只是一時新鮮爾爾！

  辭嵐不願傷了糜氏的心，只坦然道：「而今尤氏和辭琬所受之罪，皆是他們應得的。原由因起，孽自原來，一切自有定數！」

  「那四皇子呢？」糜氏終是問出心下擔憂。

  辭琬與四皇子兩情相悅，倒顯得不被愛的辭嵐才像是插足感情的第三者。

  三人雖是重歸辭府，又奪回嫡位，也終歸不敵衛旻的尊貴身份。

  「你教訓了辭琬，四皇子又怎會輕易放過你？」

  糜氏恐辭嵐再吃虧，更怕她思及往事心碎。

  到底是自家女兒，糜氏清楚的記得，從前辭嵐對衛旻有多心許。

  自定下婚約後，尚未出嫁都不管不顧，整日都快貼到人臉上去。

  哪怕府中下人都看不上這大小姐的所作所為，滿京亦是評頭論足者頗多，辭嵐卻也全然不顧，只心心念念的看著心上人。

  糜氏看得辭嵐的改變，也知她已與從前截然不同。

  卻怕她對衛旻那份深情依舊放不下，冷漠亦是裝出來的……

  辭嵐一眼便看透糜氏心中所想，不免無奈笑道：「那垃圾東西誰愛要誰要去，我可不是撿破爛的！」

  「這……這是什麼言論。」

  糜氏不解，聽著辭琬口中陌生的詞彙，心下更是存疑。

  「從前是女兒眼拙。」

  辭嵐抬腳踢著地上的石子：「將這不起眼的碎石當做天上的星星，殊不知，」

  衛旻那等不學無術不關心百姓疾苦之人，哪來的光環？

  不過是原主的愛，給他渡了金身。

  見辭嵐不像是在說笑，糜氏才將信將疑的放下心中擔憂，寬慰辭嵐道：「你能想得通最好。」

  「罷了，娘不比從前，有些事我有心無力！既然你已有太常寺卿做靠，娘也安心些。只要你和秀秀好好的，娘再無所求……」

  雅蘭居一片溫情，皎月閣卻是人心惶惶。

  衛旻並未直接離開，到底傾心過的女子，一朝厭惡也顯的他這個四皇子太無情了。

  辭琬內寢，她整個人縮在牆角泣涕漣漣。

  本靈動的雙眸而今卻紅腫似桃核，皎白的素手被她咬的全是紅印。

  「琬兒。」

  衛旻心有不忍，方才那股子厭惡散去了些，他示意尤氏眾人離開，兀自坐在床側，召辭琬過來。

  辭琬滿腦子都是剛才在院中看見的那一幕，衛旻同辭嵐抱在一起。

  她分明看到了辭嵐眸中的挑釁和不屑。

  好似正主在宣布主權似的耀武揚威！

  她憑什麼？

  「殿下！」

  辭琬忽而伸手拽住衛旻：「我才是辭府名正言順的大小姐！那個賤人，她不知是被多少人搞過的破鞋，我才是乾乾淨淨的辭府大小姐！」

  女子臉色霎時轉陰，復現陰戾狠辣：「我要她死，我要辭嵐死——」

  反反覆覆不知鬧了有幾回，衛旻徹底失去耐心，後連皎月閣的門都不願進。

  辭琬鬧的厲害，尤氏求老夫人出面下了請帖，也都被四皇子府的人扔了出來。

  這擺明了是告訴辭琬，她如今只是一顆廢子，無用之人！

  名頭被奪，心愛男子厭棄，往日榮光不再的辭琬，徹底失去了理智。

  她佯裝已經恢復正常的模樣，在尤氏和辭老夫人面前裝了好幾日的乖巧，才得應允出府。

  京城隱秘之地，乃是官府無法觸及的灰色地帶。

  命曰黑市，可買人命。

  黑市盡頭，為一三尺見方的狹窄隔間四周掛著形狀詭異的神秘圖騰織花布。

  隔間內香菸裊裊，其味卻叫人聞之作嘔掩鼻。

  一蓬頭垢面看不清模樣的相師正坐於其中，只露一雙三角吊梢眼，愈顯詭譎：「客官，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