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我要你的命

  院中，糜氏不見人影，翠綠的竹上血跡斑斑。

  辭嵐心下一頓，將那掛在竹尖上的布條扯下：「若想救人，京郊孤山，申時相見，一人前往！」

  地上碎成一片片的銅屑，正是辭嵐給糜氏的子母鈴！

  她這才將腰間的鈴鐺扯下，發覺其上遍布裂痕。

  那老道……還真有些本事！

  辭嵐不敢耽擱，卻也不放心辭秀一人在家中。

  她思慮片刻，心下有了打算。

  「秀秀，你聽好了，昨日姐姐教你的匿身術，口訣可記清楚了？」

  辭秀乖巧的點點頭，並未哭著問娘親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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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那竹子上的血污，她縱是年齡尚小，也約麼能察覺到什麼。

  小姑娘懂事，不想給辭嵐添煩惱，只故作堅強的忍著不哭，聽自家姐姐的叮嚀。

  問塵被困在那迷魂陣來，三兩個時辰無法脫身。

  就算是他的同夥將糜氏劫走，也沒必要與自己單獨相見。

  主子都不在，小嘍囉又能做什麼決定？

  又或是……這場劫持背後，除了那老道，還有旁人！

  辭嵐沒時間深究了，將匿身術的大小細節皆與辭秀道出，她記不記得住，就看造化了！

  既能毀了她的子母鈴，又破了陣法，小院周遭定是遍布眼線。

  離申時不到半個時辰，辭嵐若冒險趕去太常寺府，恐會被眼線得知。

  倘若因此讓糜氏受到牽連，她不能賭……

  好在辭秀領悟力極強，看辭嵐演示了三兩遍便將匿身術記下。

  「秀秀，姐姐現在要去找娘親。」

  辭嵐在帕子上畫上地圖：「這兒，太常寺府，你用匿身術，尋到府中，去找一位叫臧劭的大人！」

  「姐姐放心，秀秀一定會搬來救兵！」

  小小的人兒目光卻極為篤定，讓辭嵐安心不少。

  她以血結印，畫了道符紙塞在辭秀的衣領，又將臧劭給她的信物塞到辭秀手中：「姐姐要上山去，你一定要小心！緊要時刻，將這令牌示於眾人，就無人敢欺負你了……」

  申時，三月初的天，暮色四合。

  夜幕籠罩大地，月色明滅晦暗，不時藏匿於雲後。

  辭嵐孤身前往京郊孤山，她若是沒記錯，那兒有處懸崖。

  約見之處，正是那高崖之上！

  入夜之後，京城不在有白日裡的繁盛，尤其是偏遠的孤郊，安靜的詭異。

  林中不時有烏鴉鳴叫，偶聞狡兔似嬰孩般啼哭。

  所幸辭嵐不是尋常女子，早已經看慣了這等小場面。

  她面色無懼的穿過林中亂墳，抵達孤山。

  卻在上山時，腳步停了一瞬。

  整座孤山，地處極陰之地，因其地勢緣故，常年背陰不見日光。

  導致山上寸草不生，鮮少見有活物。

  只余百十年前枯死的樹幹，孤零零的錯落站在山捱一側，盡顯蕭條之色。

  這樹，是靠此處聚集的陰怨煞氣活著的……

  那老道背後之人，將約見地選在這裡，果然有他的打算。

  對於辭嵐這等正道中人，所結法印，術陣，皆不脫離於陰陽相合之外。

  而在極陰晦之地，她的術法和符咒的力量會大大遭到折扣。

  胸口佩戴的護身符隱隱發熱，辭嵐定了定心神，繼續朝山頭走去。

  「嗚—嗚—」

  不遠處傳來陣陣嗚咽，辭嵐一聽便知，那正是糜氏的聲音。

  「終於還是來了。」

  黑暗中傳來一男子的聲音，聽上去不過二十來歲。

  辭嵐一手背在其後緊握著符咒，一邊應聲：「有怨抱怨，有仇報仇，不必牽連無辜之人！」

  「被你騙了一次，還能騙第二次嗎？」

  蒙面男子獻身，遙望著站在遠處的辭嵐：「倒是聽話，沒有請外援。」

  辭嵐：我傻？我請外援讓你知道，我娘還能活？

  糜氏被綁在一匹馬上，那蒙面男子手中正握著韁繩。

  只要他鬆手，馬兒便會朝山崖下奔去，勢必連人帶馬粉身碎骨。

  辭嵐不敢輕舉妄動，她是會術法，不是會仙法。

  估算了一下二人的距離，就算她以最快的速度拽住韁繩，也不一定能將糜氏救下。

  「站那麼遠幹什麼，過來啊！」

  蒙面男子手中把玩著一柄匕首，刀刃鋒利，泛著銀光。

  他慢慢悠悠的在韁繩最短處摩挲，似有意將其割斷，並確保辭嵐絕對沒有將人救回的可能。

  「別衝動！」辭嵐抬手道：「你想要什麼？」

  「簡單，我要你的命！」

  蒙面男子話落，下手愈狠，直接將繩索割斷了一般。

  韁繩不過手指粗細，他再用力一些，馬兒勢必脫韁。

  「我給你就是！」

  辭嵐不得不順著他的話意，背於身後的手卻未停，直至符咒已成。

  目光在底下猶疑，望著四周的石子，辭嵐緩緩往糜氏一側靠近，腳下卻在暗暗排兵布陣。

  「你不過是聽命辦事，不想因此丟了命吧？」

  辭嵐一邊轉移黑衣人的視線，一邊迅速結陣，卻不料那人早就猜到她會如此：「別動！我知道你會奇門遁甲之術，辭大小姐，真當我絲毫沒有防備嗎？」

  言落，黑衣人揚手在馬匹上重擊，受刺激的馬兒高揚起前蹄，綁在馬上的糜氏重心不穩，差點摔至馬下。

  麻繩勒緊了她的脖頸，臉色頓時紫紅一片。

  「好，好，我不動，你說怎麼辦！」

  腳下陣法未布完全，辭嵐卻不敢再動，那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她若是再冒險，怕會徹底激怒對方。

  黑衣人揚揚手：「我知道你身上藏有符咒，在我還沒動手之前，最好自己將符都燒盡，還有！」

  黑衣人頓了一瞬：「你這小娘們兒詭計多端，不知還藏著什麼在身上。我數三個數，把你的外衣脫了！」

  辭嵐：這貨不知道，反派皆死於話多？再墨跡下去，馬上救兵都要來了……

  太常寺府，門聲輕響。

  辭秀壓根夠不著門環，只能撿了顆小石子在門上輕砸。

  侍衛打開門，仰頭見無人還以為是誰的惡作劇。

  「大哥哥，我找人！」

  低頭看，聲音竟源自於一小糰子。

  「小姑娘，你找誰？」臧皓才從酒街回來，正看見門口那瑟縮在一處的奶娃娃，不禁好奇。

  轉念卻似想到什麼，當即對那侍衛道：「想來是誰家孩子跑錯門了，我送人回去！」

  不等辭秀開口，臧皓便一把將她抱起，直接塞進懷中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