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笑啊，怎麼不笑了？

  冷齊和臧皓聞聲來到前院，只看到一女子轉身離開的背影，消失在太常寺府長滿紅杏的錢牆院之後。

  「哥，這是你收入府中的那個女算子？」

  臧皓有幾分好奇，不由感嘆了句：「不走尋常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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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冷齊，眸中似隱隱帶著幾分不喜。

  他原本就看不上那深宅大院裡養出來的女子，嬌嫩的跟溫棚里的花兒似的，經不得半分摧殘。

  且還不說這前辭府大小姐，早有『美名在外』，行為舉止又這般無度，大人為何非要收這麼個人為弟子呢！

  往來多少神算入府求師，臧劭都一概拒之門外。

  這辭嵐倒是特殊，都不用上門求，大人自己便撂了牌子。

  若不是主僕有別，冷齊真要好好勸勸臧劭……

  這廂，才回到辭府的辭老夫人，神清氣爽。

  「倚荷，倚荷，叫膳房備膳！」

  「老夫人，倚荷姐姐還沒回來。」

  身後跑來一小丫頭顫顫巍巍道。

  辭老夫人也沒放在心上，許是在林中膳後誤了些時辰。

  「不妨事，你去，讓膳房備全周宴。」

  「呦，娘，這是有什麼好事，瞧您紅光滿面的？」

  迎面走來的女人，乃辭府二房正妻辭康之妻，韓氏。

  她在府中被壓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有機會能在辭老夫人面前爭上說話的機會。

  當初糜氏在時，大房正得寵。

  後來糜氏被驅逐出府，韓氏以為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可又來了個母憑女貴的尤氏。

  尤氏乃大房側室，卻因帶回了辭琬，被辭老夫人攛掇著辭哲將其扶正。

  辭琬也替代辭嵐成為新的辭家大小姐。

  現如今，辭家家主辭哲還跪在城隍廟裡給祖宗賠罪。

  得逞的辭琬瘋魔，尤氏有意想從辭老夫人手中接掌大權也是有心無力。

  她一門心思撲在辭琬身上，處處求高人想救，這才給了韓氏鑽空子的機會。

  韓氏那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三兩句話哄的本就高興的辭老夫人眼下的褶子都笑了出來。

  辭府的全周宴，不亞於滿漢全席，若非大喜之事，斷然不會這麼大陣仗。

  韓氏那眼珠子提溜一轉，挽著辭老夫人的胳膊，小聲道：「娘，可是這京城又少了一個禍害？」

  她問的隱晦，更得辭老夫人心意，點頭道：「你倒是機靈！」

  韓氏心下還直犯嘀咕，四皇子才被皇上禁足，那小賤蹄子就被弄死了？

  果然還得老夫人出馬！

  「我去京城算師那裡打聽過了，咱們這祠堂啊，有修復的辦法！」

  「哦？」

  辭老夫人眉峰揚起，頭一次打量著這個她從前不看重的二兒媳。

  韓氏作為辭府二夫人，嫁入府中有二十餘載，子都不見半個！

  送子觀音也請了好幾處，肚子就是不見動靜。

  辭老夫人暗中占了卦，發覺韓氏就是個不能生的貨，心有厭棄。

  若非還想霸占韓氏娘家的力量，早將她轟出府去了。

  「你有什麼法子？」

  韓氏四下瞧了瞧，附身湊近辭老夫人：「娘，您可聽說過，以陰還……」

  全周宴就擺在望星閣，飯菜剛端上了桌。

  辭老夫人正在揣摩方才韓氏的話，有幾分可行，就聽管事嬤嬤在門外神色匆忙的喊道。

  「老夫人，老夫人，有人扔進府中一個……一個血麻袋！」

  辭老夫人面上的笑意戛然而至，隨嬤嬤去到院子裡，果然看見一個血跡斑斑的麻袋。

  這麻袋……可不就是林中裝著辭嵐的那個？

  她頓時舒了口氣，趾高氣昂的踩在麻袋上：「被弄死的小賤人而已。」

  「來人啊。」

  辭老夫人拂手召來下人：「將麻袋打開，讓全府的人好好欣賞欣賞，背棄辭府的不要臉貨色，就是這個下場！」

  血腥味兒沖天，跟在辭老夫人身後的韓氏用帕子掩住口鼻，嫌棄的看著血麻袋。

  天空中忽而橫空劈了一道驚雷，方才還大亮的天驟然轉陰。

  黑雲壓城，皆朝辭府而來。

  古色古香的院子頓時籠罩在一層陰霾之中，在陰風呼嘯之下，森冷可怖。

  膽小的婢女成群躲在樹後，捂著雙眼從縫隙里看著電閃雷鳴的天。

  為何……這烏雲，只罩著辭家？

  麻袋打開，裡面的女子早已被打的血肉模糊，一如當初被扔出府的糜氏母女。

  辭老夫人站在冷風之中，那雙充斥著陰狠的眸子，似奪命羅剎。

  「能讓你『死』一次，就能死第二次！這身上早已留下了無數男人的痕跡吧？若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常寺卿看到這般模樣，還能容下你在府中？」

  機靈的婢女遞來一根棍子，辭老夫人拿著撥弄開染滿血污的臉。

  恰有一道閃電轟隆劈過，照亮了地上女子睜大雙眼的臉。

  「啊——」

  辭老夫人一聲驚叫，趔趄了幾步扔下手中木棍。

  「娘！」韓氏忙去扶起差點摔倒在地的辭老夫人。

  侯在一側的嬤嬤察覺不對俯身看那被折磨至半死的女子，哪裡是辭嵐。

  那分明是跟在辭老夫人身邊二十餘載的貼身婢女倚荷！

  「倚荷，倚荷？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辭老夫人口中連聲念叨著，眸帶驚恐之色。

  韓氏見狀忙給那嬤嬤使眼色：「還不快將人待下去！」

  她扶著辭老夫人回到望星閣，卻見方才敞開的閣門大關，還以為是風的緣故。

  驚雷直衝望星閣而來，就在韓氏打開門的一剎那。

  滿堂驟然放出刺眼的光，辭老夫人下意識的抬手遮住眼。

  女子銀鈴般的笑聲迴響在整個望星閣之中，辭老夫人心驚，半掩著面朝堂內看去。

  全周宴的主位之上，赫然坐著辭嵐！

  「你……你，你……」

  辭老夫人手都微微有些發顫，若非韓氏扶著，她還不知會如何失態。

  「我的好祖母，沒想到，我還活著吧？」

  辭嵐臉上掛著肆意的笑，閃身至辭老夫人身側。

  韓氏一聲尖叫，驚恐萬分的望著眼前『一分為二』的辭嵐！

  為何主位上坐著一個，辭老夫人身側還有一個！

  這……

  「鬼啊！」

  她失手鬆開辭老夫人，連滾帶爬的逃離望星閣。

  辭嵐卻貼著那老東西，按住她的雙肩：「祖母，你笑啊？」

  電閃雷鳴中，那聲音猶如鬼魅，低沉的在辭老夫人耳側響起：「像方才在庭院裡那樣笑啊！怎麼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