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失蹤

  部下冷齊深以為然，神色間不由露出對臧劭的敬畏之意。

  縱眼整個衛國上下，也只此太常寺卿一人，讓他這個暗衛排行榜首席的冷血殺手也為之臣服，且甘願跟隨其身。

  臧劭將手中硃筆置放於案台之上，負手起身，黑眸冷然。

  辭家命格已動，辭哲還在城隍廟跪著。

  盛京皆傳，辭家乃是行事不端乃遭天譴。

  孤高自傲至極的辭老夫人又在辭嵐那裡吃了教訓，怎會善罷甘休。

  那女人，怕是要惹上麻煩了……

  立於臧劭身側的冷齊，憑藉身處太常寺卿府多年的默契，似從他眸中讀出了幾分異色。

  沉默少焉，冷齊道：「大人，可要屬下暗中派人去……」

  

  「不必了。」

  一道冷聲將之打斷，臧劭重回案前席中，拂手示意：「下去吧。」

  冷齊並未多言，也未過多揣摩。

  他取出一卷嶄新的捲軸防於臧劭身前後，躬身退出書房……

  藏居於京中的別處院落，辭嵐正在閉目休養。

  屋內，起宮天己作襯。

  八卦分八節，一氣統三為宗。

  「中宮坤艮土為營，干兌為金震巽木。」辭嵐口中念念有詞。

  鬥法損元氣，且此前引煞氣入辭府，她已遭到反噬。

  照辭家的鬧法，這場好戲，怕是才剛剛開場。

  原主身子孱弱，陰陽過盛，她需得多加調理，才能使之陰陽相合。

  「姐姐，吃午飯了？」

  辭秀的小奶音在門外響起，收了訣的辭嵐，心頭一陣柔軟。

  辭秀和糜氏，乃是她在這異世至今，唯二的牽掛。

  「娘，秀秀，待會我要出去一趟。」

  辭嵐抬手揉揉辭秀乖巧的小臉：「你們在家中待著，我回來之前，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她已在院中下訣，易出難進。

  辭老夫人已找到此處，辭嵐得提防著那老狐狸有任何可乘之機。

  飯後，她換了身利索的衣裳，用遁術甩開跟在身後的眼線，悄然消失在巷口轉角……

  京中四處春意盎然，獨獨辭府，烏雲遮天。

  冥冥之中，似老天都在向世人告誡。

  多行不義必自斃。

  辭家祠堂的大火已滅，卻如星點燎原之態，燒亂了辭府眾人之心。

  「天譴，此乃天譴，咱們要不還是走吧！」

  府中膽小的婢女望著已成灰燼的祠堂，烏泱泱一片黑。

  昂貴佳材做成的柳木靈牌，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似昭示著辭府的衰敗之勢。

  婢女誠惶誠恐的跪在辭府祖宗的靈位前，雙手合十，不住顫慄。

  她等小輩，不願捲入大家興衰。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另尋出路。

  本以為京城傳言乃不實虛妄，可辭老夫人的態度卻讓不少人心裡橫加猜測，傳聞可是真的？

  「不成器的狗奴才。」

  拐杖打在肉身上的悶響，驚跪了一地的家丁丫鬟。

  辭老夫人才下了封殺令，心中卻因祠堂怪相惴惴不安。

  欲前來念往生咒送靈敬先，就聽見那婢女的話，頓時怒從心起。

  她手中長拐毫不留情的打在那婢女身上，似踩死一隻死不足惜的螻蟻。

  尖酸刻薄的面相此刻正猙獰可怖，辭老夫人一臉兇相：「拖下去亂棍打死！」

  「老夫人！」

  辭老夫人的貼身婢女倚荷行色匆匆，貼在她耳側低語了幾句。

  「什麼時候來的？」

  辭老夫人神色一凜，更為不悅。

  「已經在望星閣候著了。」

  「那還不趕緊扶我過去！」

  望星閣內，衛旻眉心深凝。

  他來時已去看過辭琬，昔日溫婉可人的嬌俏女子，如今卻入了瘋魔。

  辭家已找來多人都無法化解。

  衛旻得知辭府近日遭遇，又急又恨。

  「可又是那個賤女人？」

  待辭老夫人一入閣，衛旻便直言問道。

  事已至此，辭老夫人卻仍放不下那股傲氣。

  只坐在席上，眉眼下耷，陰戾盡顯：「困獸猶鬥，人之將死，迴光返照！」

  衛旻思及辭嵐曾當街對他的羞辱，現如今又對辭琬動手，亦是震怒。

  「找死，就給她個痛快……」

  辭嵐身份雖已被辭哲揭穿，想那老東西短時間內也不會宣揚出去，給辭家更多添談資。

  她於京中測算，照舊用從前的身份。

  因有太常寺卿的名號做依，攤位前日日排起長龍。

  「一日三卦，多者不占，請回。」

  淡然啟聲，辭嵐唇角勾起一抹疏離的笑意。

  「辭大師，我們能等，今兒輪不到，就先排著！」人群中有人高聲呵。

  辭嵐卻搖搖頭啟聲，將手中銅錢收於袖中。

  那雙眸子清亮澄澈，卻蘊著拒人千里的冷然淡漠。

  「卦起於緣，非痴，既是如此，都散了吧，今日不占。」

  「別呀——」

  不等那人話落，方才還立於眾人之前的神算子，已然不見了身影。

  攤位前被風掀起的經幡在飄揚，長燃不滅的香燭似有感應般斷了火。

  裊裊藍煙隨著辭嵐的消失停止，眾人瞠目結舌。

  此後，更傳這辭大師乃神子降世也！

  歸家，已是傍晚。

  初春日暮，余寒未盡。

  辭嵐方才不過是找了個由頭，歸家心切而至。

  她才離開不到一個時辰，家中就出事了？

  臨走前，辭嵐留給糜氏一悶鈴。

  悶鈴乃為一雙，正如其名，只搖不響。

  糜氏手中一隻為母，她手中一隻為子。

  落金光符於其上，母鈴異動，子鈴立知……

  才至路口轉角，辭嵐便察覺氣氛異常，踏出去的前腳悄然收回。

  果然，院門大開，正出出進進幾個面色陰鷙，殺氣必顯的男子。

  幾人穿著與尋常百姓無異的便裝，言行舉止全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似乎沒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幾人圍著其中一人低語。

  辭嵐隱約聽得其聲：「不見了。」

  「可找仔細了？」

  「全都翻遍，人已經被帶走！」

  辭嵐眸色一凜，撿起地上石子，隔空催動陣法，讓院門自行關和。

  陰風陣陣，那為首之人驚了一瞬，警覺的四下望了望：「走，先回復復命！」

  待幾人離開，辭嵐迅速回到院中，目光四移。

  糜氏和辭秀不見蹤影，動用離卦訣亦探查不到二人的方位。

  她事先設好的護陣竟然被破，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