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佛香

  他心中暗道：「沒想到這死丫頭無心之舉竟然獲得陛下讚賞，想來該有希望了。」

  殊不知由於皇帝往徐文錦那邊看，秀女又不知是為何，於是統統往那邊擠，瞬間過來幾十條船。

  有些女子難免開始爭風吃醋，心急了些，沒有注意避讓，船碰到一起，你挨著我，我挨著你，翻船了。

  撲通撲通，數十個人落水，整個現場都亂成一鍋粥。

  魏國公臉都綠了，心中狂罵：「王八蛋，老子的女兒好不容易出了點風頭，全被你們攪和了，老子要弄死你們！」

  也不能怪魏國公生氣，實在是無妄之災。

  本來徐文錦只是稍微引起皇帝興趣，一見鍾情之類的事情，還沒發生，結果這群王八蛋就擠過來。

  這下好了，什麼狗屁興趣都沒了。

  秦驍眉頭果然皺起，吩咐道：「叫太監宮女會水的下水救人。」

  

  這個時代的男女大防還是要注意些，他對這些事情沒什麼興趣。

  數十個跳水救人的太監宮女，像青蛙一樣跳進去，不多時終於將那些人全都救上來。

  但秦驍已經被這些行為噁心壞了，完全沒興趣繼續看，對群臣道：「叫她們都回去換換衣服吧。」說完轉身就走了。

  一個專門為皇帝舉行的秀場沒了皇帝，那還有什麼意思？

  眾人都覺得掃興，民眾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些青年學子還有心情偷看落水少女的美女曲線。

  狂歡繼續，畢竟昆明池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徐文錦心中暗喜，雖然她也落水，而且還因為不會水而喝了幾口。

  可是沒想到這件事居然壞事變成好事，她也不用因此而進皇宮，心情高興起來。

  回到國公府，她趕忙換下衣服。

  正在這時魏國公回來，她急忙拜見，魏國公破口大罵：「那些蠢貨，耽誤了老子的好事！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他連摔四五個茶杯。

  徐文錦強忍心中笑意勸道：「爹爹莫生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怪那些人爭風吃醋，說不定陛下過段時間還會再找機會相看皇后的。」

  魏國公怒道：「不行，爹咽不下這口氣，咽不下！過幾天，陛下就快要到生日，到時候你去。後宮裡有永安公主，你們平日裡玩的還是不錯的，這個時候就靠著永安公主了。」

  「啊？」

  徐文錦完全沒想到自己又掉進了另外一個坑。

  她一想到永安公主就皺了皺眉頭，簡直沒辦法想像，永安是如何在後宮複雜的環境中生存下來。

  亡國公主，皇宮，新皇帝，這些次只要結合著想，就會莫名其妙令人遍體生寒。

  徐文錦很難受，但是卻又不能反抗，實在叫人難受。

  採蓮節過去好幾日，徐文錦始終悶悶不樂，整日悶在書房裡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這一日小丫鬟香兒道：「小姐，今日便是佛誕日，咱們也去廟裡上上香，祈求平安。」

  徐文錦悶道：「你哪裡是想什麼上香，恐怕你想的是出去玩。」

  香兒的臉瞬間紅了，扭捏道：「怎麼會。」

  徐文錦愣了下，道：「你不會是遇到心儀男子了吧？」

  香兒的臉騰得紅成蘋果，低頭扭著身子道：「小姐，你就會拿我取笑，我怎麼可能遇到什麼心儀男子，這輩子我都要跟著小姐。」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豈能攔著不成？到時候叫爹爹把你的賣身契還你，你也嫁個好人家。」

  原來，這大周朝其實並不是像我們所想的一無是處。

  這裡是禁止蓄奴，基本上所有僕役雜役其實都是合同工，少數有賣身契的，也能贖回，就算告到官府，朝廷也會支持。

  這倒不是朝廷心善，而是他們也知道，如果自由民越少，他們能夠收到的稅也就變少。

  所以朝廷的宗旨是儘量增加自由民的數量，古人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認識不到這點。

  在整個歷史上，奴隸這種職業其實都很少。

  像周朝，其實已經不是什麼奴隸制，而是真正的封建社會，當時實行的是井田制，即一塊田平均分成九塊，每塊田都分給一定的人耕種，最中間的一塊則是王田，由附近八塊田裡的人負責耕種，收入完全歸王室。

  香兒聽了小姐的安排，不吭聲。

  徐文錦哀嘆，瞧她那模樣肯定是有了，這要是趁著佛誕日跟著混出去會情郎啊，那就隨了她的願吧。

  出門排場不能丟，可這是去上香，排場也不能過大，十餘個僕人隨行，其中夾雜著護衛，一輛馬車，徐文錦與香兒坐在馬車裡，往城外香積寺而去。

  佛誕日果然人多，大家都來慶祝。國人嘛，沒事來上上香，見佛就拜，管他有沒有用呢，誰知道哪個佛幫忙呢？

  香積寺門口人山人海，距離寺廟尚有一里多路，這才剛到山門，馬車就已經走不動了。徐文錦只好步行，來的都是附近的人，提著籃子，裝著香燭之類，說說笑笑往前擠。

  幾個人擠了半個時辰才進入寺廟，徐文錦是寺廟裡常見的香客，所以有特權，她從小門進去，小沙彌領著她去了方丈室。

  稍坐片刻，從裡面出來個大胖和尚，圓臉，臉上的褶皺也多，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有點像是寺廟裡的彌勒佛像，他笑眯眯出來，道：「施主。」

  徐文錦奇怪：「妙緣大師呢？」

  大胖和尚笑道：「妙緣大師已然坐化，登了極樂。」

  徐文錦大驚失色，妙緣大師今年才六十來歲，慈眉善目的瞧著很舒服，經常會給徐文錦講佛法，因此對他很親近，小時候就經常來，怎麼無聲無息就沒了呢？

  大胖和尚打個稽首：「師兄頓悟佛法，於兩個月前已經坐化。貧僧妙雲，暫為寺廟住持。」

  徐文錦有些悵然，道：「原來是妙雲大師，見過大師。卻不知妙緣大師已然坐化，回頭叫人多送來些香火錢。」

  妙雲法師道：「多謝施主，貧僧為施主講佛法。」

  徐文錦點點頭。

  方丈室里點上佛香，味道非常好聞，他說話聲音磁性溫柔，正適合講經，而且講解的深入淺出，極有魅惑。

  徐文錦聽了一段，便覺心情平復，格外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