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反將一軍

  裴閣老自己也稱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他深知這種時候沒有依據的辯解是毫無意義的。

  所以在本能的否認之後，他便果斷開了口，「雖然只是簡單的兩份文書，然卻牽扯到了尋常人難入其中的內閣，還有通敵叛國，欺君之嫌疑。

  老臣要求即刻將此事稟報陛下，由陛下親自處置徹查此事。

  在此期間，老臣願意交出首輔和禮部官印，全力配合朝廷的調查。」

  雲緋月頗感意外，卻很快又回神。

  「陛下自然是要查的，但是閣老既然說這兩件事都不是您所為，您能不能解釋一下，那兩封信上的大印是怎麼回事？

  雖然信暫時不能拿給您看，可內閣首輔和禮部尚書的官印真假本宮還是認得出來的。

  您是要告訴本宮和陛下，您的首輔大印和禮部尚書官印任何人都可以動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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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閣首輔、禮部尚書，這兩個位置無論哪一個，單獨拎出來都是能夠撼動大元江山的存在。

  代表這兩個位置權威的大印自然也要妥善保管。

  換言之，就算這兩件事不是裴閣老所為，沒保管好自己的大印，給了旁人可乘之機，他也是有失職之罪的。

  「首輔大印和禮部官印都在各自衙門，老臣從未將兩枚大印帶離出過衙門。

  老臣只擔心，此人既然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首輔大印和禮部官印，其他部門的大印，怕是也不安全了。」

  在朝廷大局面前，裴閣老好像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蒙冤了。

  神情格外凝重的開口，「不知皇后娘娘的情報從何而來，若是可以的話，能否追蹤一下自兩國使團離開元都後，各部門發出的公函文書？」

  裴閣老此番進宮是想逼雲緋月同意勸裴宴清納妃的，結果目的沒達成，還被雲緋月反將了一軍。

  如今更是違背了自己的初衷，開始認真的和雲緋月探討起可能被盜用的大印來。

  只不過，「多謝閣老提醒，不過本宮在拿到這兩份奏報之後的第一時間就已經著人去查過了。

  可以確定，除了您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的官印被人盜用。

  而且，讓下面的人暫緩派送陛下命滇南總督組建滇南火器營的密旨的那封信上的字都是您親筆所書。

  如果閣老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空口白牙只接否認說這兩件事不是您所謂，恐怕陛下和朝中大臣們都無法接受。」

  裴閣老暗自咬牙，「皇后娘娘，老臣以為，在沒有證據證明老臣有不臣之心之前，您和陛下至少是可以信任老臣的。」

  自證從來都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裴閣老不是沒有自證清白的能力，可他很清楚，再有力的證據，從被指控的人手裡拿出來，那證據的力度就要大打折扣了。

  而且裴宴清以往的原則從來都是誰主張，誰舉證。

  按理說如今雲緋月懷疑裴閣老暗中使壞，與她和裴宴清為敵，那也應該是雲緋月自己拿了充分的證據來指控他。

  而不是提出指控後以極其苛刻的條件讓裴閣老自證清白。

  雲緋月此舉無疑是在明目張胆的對裴閣老之前的所作所為表達不滿。

  裴閣老明顯是感覺到了這一點，才憤怒的提出了抗議。

  雲緋月並未就此事向裴閣老發表什麼見解，只是用極為刻意的眼神對著他，「本宮也以為，在本宮真正向外祖父露出利爪之前，外祖父不會傷害本宮的呀！

  可方才，外祖父當眾戳本宮的痛處時，應該也沒想過本宮會難過吧？」

  她生安安時傷了身子這事兒從來都沒對外人說過。

  而且自從生完孩子後，裴宴清就一直在讓藍臻和琅月在為她調理身子。

  雲緋月自己也從未疏於鍛鍊和保養，畢竟生了一個孩子，還大出血過，她的身子是要比常人弱一些，但也絕對沒有嚴重到不能孕育子嗣的地步。

  甚至只要繼續讓藍臻和琅月幫著調理，她的身體未必不能恢復到巔峰狀態。

  可裴閣老方才那番話幾乎是在明著告訴大臣們，皇后雲緋月已然不能再孕育子嗣，裴宴清只能納妃，讓其他女人來助其開枝散葉。

  除非雲緋月迅速有孕，並誕下子嗣，否則即便她再怎麼說自己身體無礙，大臣們也不會相信的。

  裴閣老不會不知道他說出那番話對雲緋月的打擊有多大，雲緋月甚至覺得他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故意那般說的。

  就是為了逼雲緋月不得不主動為裴宴清納妃，從而保住她的後位。

  而裴閣老被雲緋月反諷後也沒有辯解，反而用一種像是在通知的語氣道：「皇后娘娘，大元皇帝的後宮，永遠都不可能只有一人。

  您擁有的已經夠多了，有時候，人就是要學會認命。」

  雲緋月嗤了一聲，「本宮或許會有認命的那一天，不過閣老怕是看不到了。

  裴氏世代忠良，本宮不願讓母親傷心，亦不願意幾位舅舅和表兄前途盡毀。

  閣老還是持重一些的好，以免自己晚節不保不說，白白連累了其他族人。」

  手中茶盞沉沉的砸在桌面上，雲緋月雙眼微闔，「寄雪，替本宮送閣老一程。」

  那語氣，不似要送裴閣老出御書房，反倒像是要將裴閣老送走似的。

  寄雪雖然畏懼裴閣老的氣勢，卻還是立刻應了聲，「裴閣老，請！」

  裴閣老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雲緋月良久，低頭抱拳，「老臣告退！」

  哪怕是這種時候，屬於臣子該有的禮儀他還是一點沒落。

  眼看著裴閣老出了御書房，旁聽了全程的黎音憂心忡忡，「娘娘，裴閣老以前對陛下稱得上是忠心耿耿了。

  可最近卻忽然轉變了態度，對您不再處處維護，這態度轉變的未免也太快了。

  會不會是，你們中間有什麼誤會啊？」

  黎音的身份不是普通宮女，而是殿前司侍衛。

  她受的規訓比尋常宮女們嚴格多了，如果不是真的感到了極致的困惑，她是不會開這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