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鬥智鬥勇

  靖北這段時間捷報頻傳，裴宴清都已經習慣了。

  所以，在季東陽說的那些話中，他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北齊皇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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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何時的事情？」

  距離上次收到靖北的捷報其實還不到四五天，而上次並未聽到北齊皇駕崩的消息。

  如果不是北齊那邊耽擱了，那就說明差不多完顏浮他們進入大元境內不到一個月，北齊皇就駕崩了。

  這麼重要的事情，北齊方面不可能不告訴他們。

  也就是說，很可能完顏浮他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裝不知道，以免大元方面趁機獅子大開口而已。

  視線不自覺的落在北齊使臣的位置上，果然，完顏浮兄弟二人面上有惱怒，卻並無震驚。

  季東陽不知裴宴清的心思，卻意外的配合。

  聞言毫不猶豫的開口，「回陛下的話，北齊皇駕崩已有三月，北齊皇后對此事秘而不宣，所以使團中諸位可能尚不知情。」

  本來臉色就不怎麼好看的完顏浮兄弟倆聽到季東陽這話，臉色又黑了一個度。

  裴宴清沒什麼誠意的說了句，「諸位，還請節哀啊！

  只是不知北齊朝中目前是什麼情況如何，有沒有需要我們幫忙的？

  若是有的話還請儘管開口，朕也才經歷了大行皇帝駕崩後無助的時期，如若有用得著朕的地方，朕與大元絕不推辭！」

  裴宴清的話說的一派虔誠，好像全然沒聽到季東陽說北齊皇是聽到大元王軍殺到周河後氣急攻心而亡的一般。

  大殿內眾人卻是一陣無語，尤其是北齊使團眾人更是無語至極。

  然而形勢比人強，以往北齊占上風的時候他們在大元面前有多囂張，這會兒落了下風就有多無力。

  明知道北齊目前的局面就是大元一手造成的，還在這兒說這種道貌岸然的話。

  也就是強弱形勢扭轉了，不然完顏浮兄弟倆真能把拳頭掄他臉上。

  不過完顏浮也真不愧是讓雲緋月和裴宴清忌憚到想讓他留在大元的人。

  都這樣了，對上裴宴清，還能不緊不慢的來一句，「宴皇陛下有此心意，我等感激不盡。

  父皇駕崩，我兄弟二人亦深為痛心。

  然人死不能復生，我們身為兒女，能做的也只有回到北寧城，送父皇最後一程而已。

  宴皇陛下能否就此退兵，讓我們兄弟倆好生回到北寧城去，盡一盡為人子的責任和義務？」

  時至今日，完顏浮仍然頂著完顏贊的皮囊和身份。

  來到大元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以北齊嫡皇子完顏贊的身份跟大元君臣商議兩國的政務。

  且態度強勢的令人生厭。

  可這一刻，他卻前所未有的在人前擺出為了人子的弱勢的一面。

  雖然他和裴宴清年歲相當，但畢竟現在駕崩的是他的父親，而非裴宴清的父親。

  大元又是以孝治國的王朝，以至於當完顏浮這番話說完後大臣們一時間都沉默了。

  身為大元朝中要員，他們不是不知道完顏浮再慘也輪不到他們去同情，可這種時期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話說穿了，就太難看了。

  完顏浮一反常態的在裴宴清面前示弱，差不多也是捏准了大元眾人的心思。

  可他不知道的是，裴宴清骨子裡是個敵我立場分的特別清楚的人。

  對自己人，他會心軟、糾結，甚至偶爾會因為情感的糾結而耽誤正事。可一旦脫離了自己人的範圍，那他就是一整個郎心如鐵了，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心軟的。

  所以別看完顏浮難得的卸下了一身的尖刺，甚至把自己弄的可憐兮兮的，真的就是一個剛失去父親的小可憐的模樣。

  裴宴清前腳還說著要幫人忙的話，這會兒張口卻是：「沒問題啊！

  還是之前那些話，只要北齊方面如約交出五百萬賠償款，歸還燕雲十六州，大元立刻撤兵，朕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完顏浮賣慘的戲碼還沒演完，陡然聽到裴宴清耿直又毫不客氣的發言，差點氣到心梗。

  然而完顏浮也知道眼下並不是生氣的時候，所以即便心裡恨不得立刻將裴宴清千刀萬剮了，面上還只是一派為難之相。

  「宴皇陛下，您這實在是有些為難我們兄弟二人了。」

  完顏浮試圖以理服人，「五百萬兩白銀不是小數目，歸還燕雲十六州這種事情更不是我們兄弟倆三言兩語就能決定的。

  即便是在貴國，關乎偌大疆域歸屬問題之事，也得在朝堂上與群臣商議數月才能有定數吧？

  諸位大人且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眼見自己示弱並沒有讓裴宴清礙於情理放棄為難他，完顏浮便改變了戰術，想用大元朝堂上的內部矛盾來對付裴宴清。

  卻不知自元慶帝駕崩後裴宴清對朝堂上成員幾次洗牌，剩下的這些大臣雖然不見得對裴宴清百依百順，可腦子卻一個比一個清醒。

  至少在對他國的態度上，他們絕對是一致對外的。

  所以當完顏浮滿懷希冀的看向大元朝臣們的席位時，非但沒能找到一個附和他的人，魏國公甚至毫不猶豫的來了句「什麼理不理啊？

  兩國談判，使臣的責任本就應該全權代表自己國家的，這也做不了主，那也做不了主，那你們千里迢迢來此是來做什麼的？」

  魏國公話落，雲父便毫不留情道：「丞相所言極是。

  不過話說回來，七皇子這不是不能做主，而是不想做主吧？

  眼下北齊皇駕崩，不出意外的話，繼位的應該是烈太子，剛好是七皇子之長兄。

  就算七皇子做了什麼他不太贊成的決定，想來新皇也不會太過為難七皇子。

  倒是四皇子殿下……」

  雲父點到即止，並沒有把話說的太直白。

  只不過這幾句點到為止的話卻讓北齊使團眾人的心情卻全都高懸了起來。

  不為別的，北齊使團中的主要成員都知道完顏浮和完顏贊的身份秘密。

  而就在雲父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們忽然意識到，完顏浮想要絕地反擊，似乎只有利用完顏贊的身份這一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