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再遇康小柔

  看著孫燕青心急的模樣，方去病心中一沉。

  這個孫燕青，想跟我回皖城，無非就是想躲避朝堂內的爭鬥，孫鶴棣一死，太原王宇文隆昌接管鎮平府定會剷除異己，孫燕青是孫鶴棣唯一親人，必定首當其衝。

  即便宇文隆昌目前沒什麼動作，依我猜是還在顧忌鳳主那邊的意思，發生那是遲早的事。

  就讓他跟著吧，到時候到了皖城，把他交給徐天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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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方去病不知道的是，如今在皖城，早已變了天，徐天佑之事方去病還不知道。

  「好，那你們就跟著吧。」

  「不過事先我要說明一點，到了皖城，一切要聽我的，不得胡亂行動。」

  孫燕青聽後，緊忙點了點頭，並揚起雙眉輕聲應道：「那是自然，方王爺放心便是。」

  而就在他們說話的同時，一個人的身影，不由讓方去病有些意外。

  只見一名女子，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褶裙，在城門口的邊緣來回踱步，散著的頭髮披在雙肩上，看上去很落魄。

  可就算這樣，方去病也認了出來。

  「小柔？」

  不由喊了一聲，旋即對孫燕青他們三人瞥了句：「待我過去瞧瞧，等會就出發！」

  說罷，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走近定神一瞧，果然是康小柔。

  只是眼前的康小柔，臉頰蒼白，渾身更是髒兮兮的不成樣子，那雙明亮的雙眼，也變得無比暗沉。

  白皙的皮膚也變成了蠟黃色。

  方去病不忍直視，緩緩看向了她的雙腿，原本那雙稚嫩的雙腿，如今卻布滿了傷口，仔細看去應該是不小心跌倒所至。

  見康小柔如此模樣，方去病的全身不由顫抖了下，旋即想把她扶到一邊，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康小柔看見是方去病，竟一把將他推開，並瞪著通紅的雙眼，冷冷應道：「方王爺？」

  「好久不見！」

  「這是要出城嗎？還請小女子不能相送！」

  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方去病自知是自己對不起她，見她這副模樣，頓時側身一步來到了她的身前，並張開雙臂輕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當時，我不是讓宋大人找來一些僕人來伺候你的起居？難不成是他們欺負了你！」

  說到這，方去病不由握緊雙拳，惱羞成怒的神情溢於言表。

  康小柔聽後，卻冷冷笑了笑，一陣冷風吹過，幾縷頭髮落在了嘴邊，遮住了她半側臉頰。

  打眼看去顯得十分恐怖。

  「方王爺，我與您又有何關係？您用不著如此假情假意，我落得今日如此模樣，還不是拜您所賜！」

  話音未落，只見康小柔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甩在了方去病的腳前。

  並指著它應道：「這是朝廷頒布的文書，說我爹康興城已是罪臣，死了之後朝廷要收回原有的府邸。」

  「呵呵！」

  「您說，我還能去哪？只能四處飄蕩了，而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若不是你，我爹不會死，若不是你，我娘也不會入獄死在其中，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淪落街頭！」

  方去病聽後，眉頭緊鎖，彎腰撿起那張紙後，認真看了起來。

  過了片刻。

  看著眼前受盡滄桑的康小柔，心中愈發的憤怒。

  想當年，康小柔還是一個稚嫩的姑娘，如今卻變得如此模樣，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是自己。

  想到這，方去病不禁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一把將康小柔抱在了懷中。

  任憑康小柔踹打，方去病就是死死不鬆手。

  康小柔在方去病的懷中，不停地哭喊，雙手雙腳更是沒有停息過。

  瞬息後，康小柔沒了力氣，下巴枕在方去病的肩膀上，一口咬了上去。

  一陣揪心的疼痛，從方去病的內心深處迅速襲來。

  只見方去病眨了眨雙眼，緊了緊鼻子，並未挪動一步，仍是死死抱著康小柔，緩慢且溫柔的摸著她的頭髮。

  儘管此時康小柔的頭髮已有很多處打結，但發梢的香氣卻沒怎麼變。

  方去病一邊撫摸著，一邊輕聲說道：「小柔，之前的確是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的家人。」

  「可如今，我已辭去官職，不再是異姓王，你就跟著我回皖城吧，咱們好好過日子，從今往後不會踏足永樂城半步，可好？」

  方去病雖然這麼說，但他自己心裡很清楚。

  康小柔是不會原諒自己的，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想讓康小柔在餘下的生活中，不會受到半點傷害。

  同時，在一邊的孫燕青看見方去病與康小柔的樣子，不由聳了聳雙肩笑了起來。

  「這個方去病還真是夠可以的。」

  「家中四位夫人也就罷了，外面還在不停地沾花惹草，我真就搞不懂了，像他這樣一個普通人，為何會有那麼多女子迷之嚮往？」

  孫燕青的話語中，有很明顯的嫉妒之意。

  鵬飛與鼓上蚤其實早已聽了出來，只是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相繼沉默不語。

  臨近酷夏的季節。

  如此站在街道兩旁，孫燕青總覺得有些彆扭。

  城內的街道人來人往，方去病與那個姑娘就那麼抱著，真是夠惹眼的。

  於是轉身對鵬飛瞥了句。

  「你過去瞧瞧，問問他倆什麼時候能結束？」

  「永樂城的巡邏軍可不是吃素的，若是看見他們倆在那摟摟抱抱，上前詢問，得知我在這可就不好了！」

  鵬飛聽後，急忙點了點頭，隨即向方去病的身邊跑了過去。

  可剛來到方去病的身後，看見康小柔只露了一隻眼睛，反倒把鵬飛嚇了一激靈。

  連忙向後退了數步。

  之後才發現，原來是康小柔的頭髮遮住了半側臉，於是繞到方去病的前側，低聲問道：「方王爺，咱們何時啟程？」

  「您看這天色都這麼晚了，若是…….」

  方去病見狀，先是橫了一眼，旋即剛要開口，卻只見康小柔用力向後退了一步，掙脫開了他的懷抱。

  看著康小柔面無表情的樣子，方去病知道她是不會同意與自己回皖城的。

  於是慢慢把頭低了下去。

  可康小柔接下來的回答，卻讓方去病大為吃驚。

  只見康小柔將散落的頭髮向後理了理，隨後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了句。

  「上次方王爺來康府時，就說過，讓我跟著您回去。」

  「事到如今，沒想到方王爺仍是如此執著，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堅持得了，您也看到了，我如今衣食無所，跟您回去，尚且還有落腳的地方，不乏是件好事。」

  面對康小柔的回應，方去病喜出望外，於是想緊忙牽起康小柔的雙手。

  卻被康小柔當即拒絕。

  「牽手之類的就不用了，畢竟我與方王爺不怎麼熟悉。」

  方去病聽她這麼說，不由心頭一緊。

  小柔這是什麼意思？為何會這麼說？

  都已經答應我一起回皖城了，又為何拒我千里之外？

  而此時的鵬飛見狀，眼珠子提溜轉了一圈，旋即揚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不如先吃頓飯，如何？」

  方去病看著鵬飛，皺起了眉毛。

  「吃飯？吃什麼飯？」

  「眼看晌午已過，若不及時離開永樂城，在城外根本找不到留宿的地方！」

  「難道你和你的燕青公子想在野外住宿不成？」

  鵬飛聽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剛想說話，卻被身前的康小柔搶先說道：「吃個飯也沒什麼不對，我也恰好沒吃過一頓飽飯了。」

  「若是方王爺不嫌棄，可否…….」

  方去病聽她這麼說，當即改變了說辭，笑著說道：「可以，當然可以！」

  「不就是吃頓飯，若是太晚，大不了明日再出發也不遲！」

  說罷，環顧四周，看向了街邊的各個酒館。

  鵬飛則連忙跑回了孫燕青的身旁，並輕聲說道：「燕青公子，方去病想讓咱們先吃頓飯再走！」

  「您自打從皇監出來後，還沒吃過飯，不如先去吃一些，路上還能有些力氣！」

  孫燕青聽後，先是揚了揚雙眉，然後瞟了眼鵬飛，順勢嘀咕道：「我看是你餓了吧？」

  「身高還沒我高，肚子倒是挺大，都能把我裝下！」

  孫燕青一席話，讓鼓上蚤忍俊不禁。

  連忙捂著嘴巴，偷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鵬飛的肚子也隨之叫了一聲。

  尷尬無比的鵬飛，臉頰瞬間紅潤成一片，不知如何回答。

  孫燕青則無奈的擺了擺手，負手向方去病身邊走了過去。

  一邊走一邊說著：「好了好了，出城前吃頓飽的，也無可厚非！」

  「只是不知道，我爹他臨走之前是否也吃了飯……」

  幾人來到方去病的身邊後，孫燕青還未等開口，就看見方去病與康小柔竟直奔對面的一家酒館中走去。

  而此時的康小柔，目光中卻沒有一絲愉悅之意，相反顯得格外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