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離別

  辰帝未有回應。

  陳錫一顆心都沉入了谷底，他又叫了一聲：「爹！我們出來了！」

  辰帝還是未答。

  「爹！」陳錫淚水奪眶而出。

  就在這時，突然他腦袋上挨了一下，一個不屑的聲音道：「你鬼哭狼嚎什麼？」

  陳錫聞聲大喜：「師父！你快救救我爹！」

  司徒四壁負手坐在輪椅上，臉上不見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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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陳錫一眼，並沒有動手的打算，陳錫明白了他的意思。

  陳錫咬牙道：「我給你跪下磕頭！你救救我爹！」

  司徒四壁搖頭。

  陳錫又道：「我送你金山銀山，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找來！求你救救我爹！」

  司徒四壁仍是搖頭。

  他看著陳錫，眼中如一潭死水：「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陳錫抿了抿嘴唇，沒錯，他很清楚司徒四壁想要什麼。

  「師父……」他嘶啞著嗓音道：「你……」

  司徒四壁打斷了他：「不要表現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人生總要有離別，今日是時候做告別了。」說著，他看向昏迷的辰帝。

  「他。」司徒四壁指了指辰帝，又指了指自己：「或者我。」

  陳錫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

  辰帝用一道承諾束縛了司徒四壁二十餘載，是時候了卻這樁承諾了。

  陳錫低下頭，終於說出了那幾個字：「你救我爹！我還你自由！」

  司徒四壁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點了點頭，臉上並未顯露出任何欣喜，只有淡漠。

  司徒四壁去探辰帝的脈搏，輕聲道：「我可以救他，不過我也要提前跟你說清楚，他最多還有一年可活，毒性已經侵蝕到他的心脈，這天下間沒有人能逆轉這個過程，我能做的只有用無上內力護住他的心脈，最多一年時間，他就會毒氣攻心而死。你要想清楚了，如果你選擇拒絕，我依舊做你的護衛，直到我死去。」

  陳錫咬了咬牙，斬釘截鐵道：「救他！」

  司徒四壁點了點頭，用一隻手托住辰帝的身體，另一隻手放在他的心口，只見他口中念念有詞，那隻放在心口的手緩緩攆動，同時他跟辰帝的頭頂都升騰起陣陣白霧。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破壞了他的儀式過程。

  過了一會兒，司徒四壁臉上已經全都是汗水，此時的他聚精會神，手掌一點一點在辰帝身上游弋，每經過一處，他都會飛快出指，點在辰帝身上的關鍵穴道。

  陳錫看得出來，司徒四壁這是在為辰帝注入內力。

  與此同時，辰帝臉上的蒼白漸漸退去，反而湧現出一抹紅潤。

  陳錫見狀，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辰帝的性命應該是無虞了。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司徒四壁總算結束了治療。

  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原本就溝壑縱橫的臉上此時已經全是皺紋，先前還黑白相間的頭髮鬍子都已經成了雪白顏色。

  司徒四壁喘著濃重的粗氣道：「這下你我再不相欠了。」他靠在輪椅上，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

  辰帝沒過多久也悠然醒轉過來，見到周圍眾人和神色憔悴的司徒四壁，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愚蠢啊。」辰帝長嘆一聲：「有他護身，這皇位還有誰能與你爭奪？你放走了他，又如何跟你大哥爭？怎麼跟老三爭？」

  陳錫嘿嘿一笑道：「大不了就不爭好了，爹你大病初癒，千萬別動怒。」

  辰帝哼了一聲，又恢復到往日那般威嚴。

  他看向司徒四壁淡淡道：「朕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司徒四壁咧嘴一笑：「就憑你們？」

  辰帝淡淡道：「不過念在你救了朕一命的份上，朕便不再約束你，你想要去哪就去哪吧！」

  司徒四壁見辰帝鬆口，也是微微動容，他看向陳錫，見陳錫也在看著自己，陳錫的臉上寫滿了不舍。

  雖然平日裡陳錫與司徒四壁打打鬧鬧，但心中早已經將司徒四壁當成親人。

  他哽咽著：「老頭子，你要多注意身體。」

  司徒四壁點了點頭，推著輪椅：「送我一程吧。」

  陳錫命人照顧好還處在虛弱的辰帝，自己則推著司徒四壁向方山縣外走去。

  二人相顧無言，濃重的氣氛圍繞著二人。

  過了好久，才聽陳錫道：「師父，你要去哪？」

  司徒四壁嘆道：「要去跟人打一場架，一場遲到了二十年的架。」

  「會輸嗎？」陳錫見司徒四壁凝重的神情，忍不住問道。

  「會輸的。」司徒四壁淡淡道：「武神天下第一，我勝不過他。」

  陳錫愕然，馬上勸道：「既然會輸，那不如不去！」

  司徒四壁輕聲道：「這是我的道。」

  陳錫閉嘴了，他知道這些武者有著屬於自己的追求。

  司徒四壁又看了一眼陳錫，最後對他說：「我走了，你一切保重！」

  陳錫不知道就此一別，是不是就是永別，他俯下身，輕輕抱了抱司徒四壁那蒼老的身軀。

  司徒四壁冷哼道：「好男兒何須做女兒態？快快起來，讓別人看到算什麼樣子？」

  陳錫站起身來，注意到司徒四壁的眼眶微微泛紅，陳錫道：「師父，有朝一日你想過安逸日子，就回來吧，我給你養老送終。」

  司徒四壁啐了一口：「小王八犢子，就知道盼老夫死，老夫武功天下無敵，能活幾千歲。」

  陳錫撇了撇嘴：「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您是活成王八精了吧！」

  司徒四壁雙眼圓睜，怒道：「你這混小子，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他二人怒目對視，忽而都開懷大笑起來。

  笑過許久，司徒四壁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陳錫道：「拿著。」

  陳錫好奇：「這是什麼？」

  司徒四壁道：「這是我晚年得意之作，我管他叫做巨闕神針。」

  陳錫一喜，將那東西翻來覆去查看道：「老頭子，這東西上是不是有劇毒？」

  司徒四壁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下毒的最高境界就是無毒，這巨闕神針射入人體後，會隨著血液流動破壞人體奇經八脈，雖然無毒卻無藥可解，中針者若非老夫親自施救，便會痛苦三天三夜，直至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