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人生節點

  中午的時候，韓東旭給關芮發來了晚上見面的飯店地址。

  昨天上午關芮特意到韓東旭外婆家接的東西。為了不讓老人家跑一趟，她特意開了父親的車過去接了三大包。一袋是東旭愛吃的，一袋是東旭媽喜歡的，還有一袋是東旭爸喜歡的。老人家生怕關芮弄錯，還特意在每個袋子上寫了個名字。

  為了這沉甸甸的愛，她今天一定要把東西送到。

  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蘇一鳴從辦公室出來，交給關芮一疊資料，對關芮說道：「你根據內容，給我做個PPT。」

  「好。蘇總什麼時候要？」

  「今晚給我。我看過之後，如果還有要修改的地方，明天還有時間修改。明天晚上要用。」

  

  「啊？這麼趕？」關芮愣住了。她今天準備到點就下班，因為約了韓東旭。

  「怎麼？做不出？」

  「不是，我今晚有點事，我明天上午交可以嗎？」

  「算了，我自己做。」他瞬間變臉，準備去拿關芮桌上的資料。

  關芮一看情形不對，趕緊把資料拿自己手上：「還是我做吧。保證今晚發你。」

  蘇一鳴看了她一眼，沒有堅持，轉身進了辦公室。

  關芮看了一下文件的內容，原來是要做行業分享會的內容。資料比較詳細，但是，從某個角度入手，確實需要認真考慮。蘇一鳴什麼提示也沒說，表明他一方面是考驗她的能力，看她能不能獨立完成，另一方面，應該也是給予她充分發揮的空間。

  只是，明晚就要用的東西，今天這個點才要她做，這也太趕了。看這會議通知，不是早就發出來了嗎？難不成這個PPT還專門等著她回公司來做？

  老闆安排的工作，還需要先在你這報備嗎？有疑問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

  下班時間到了，關芮隨即起身。

  韓東旭的約不好意思爽，畢竟早就說好了的。關芮算了一下時間，吃完飯就回公司繼續加班，也就耽誤兩個多小時吧，今晚肯定能完成工作。明天周六，理論上可以休息，不過，大概率要再修改PPT，她做的東西，蘇一鳴那不可能一遍過。

  等蘇一鳴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看到關芮的位子早空了。

  她是去食堂吃飯了還是溜了？

  紅杉小院，韓東旭定的飯店，離關芮上班的地方並不遠。這裡原來是郊區，城市發展了，這一片離江近的地方，都依據地理優勢，開起了很多家這樣比較有田原特色的飯店。

  「關芮，你來了？我看這裡離你公司比較近，環境還不錯，應該適合你們搞藝術的人。」韓東旭笑容可掬地站起來，他早早地來這裡等她。

  「你來這麼早？」

  「我今天下午外出辦事，挺順利的，辦完事就直接過來了，你看，已經一個人喝完一壺茶了。」韓東旭指了指茶壺。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早知道，你去我公司拿一下就好了，還免得吃飯。東西我帶在車上的。」

  「好不容易見一次面，飯總要吃的。菜我已經點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都行。」

  「好，我通知他們上菜。」韓東旭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鍵。

  「你知道嗎，昨天我外婆見過你之後，特意給我打了個電話。」

  「真的？怕我把老人家的一片愛心弄丟？」關芮開了個玩笑。

  「當然不是。我外婆說你漂亮又懂禮貌，她說她原來見你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子，沒想到，一晃長這麼大了。」

  「嘿嘿。你外婆看上去身體還挺硬朗的。」關芮面對誇獎，羞赧地笑了笑。

  「對。還不錯。生活方面都能自理。」

  「老人家身體健康就是福。」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明天周六，你們公司應該休息吧？」韓東旭問關芮。

  「原則上是。」

  「什麼叫原則上是？」

  「我們是休息，不過，我估計會要加班。今晚我吃完飯還得回公司加班給老闆做PPT。你知道的，老闆要的東西，怎麼可能一稿就做到滿意呢？估計，明天會要繼續修改。」關芮苦笑。

  「那是，還有可能要一再修改，甚至返工重來。改來改去，最後告訴你，還是要第一稿。」韓東旭感同身受。

  「哈哈，確實，你提醒了我，每一版都得留存，不能在上面直接改。否則，真的要第一版的時候，找不到，回不去了。」

  兩人因為這個點，一下子變得熟絡起來。

  「對對對。你經常要加班？」

  「經常倒沒有，但還是有偶發狀況的。」

  「我還在想如果你明天有時間，約你去爬山。我看過天氣預報，明天是晴天，天氣好，秋高氣爽的，適合戶外活動。」韓博士似乎做足了功課。

  「真的不確定。」

  「那明天再說吧。反正我一天都沒什麼事。」

  「你呢？工作情況怎麼樣？」關芮也想了解一下他的生活。

  「我還好。工作穩定，工作量適當。當初就是為了輕鬆穩定點才回省城的。其實當初也拿到了一線城市的offer，工資也比較高，但我媽不同意，硬是要我回來，穩定點好。所以就回來就業了，待遇方面差了不少。不過，這邊房價低，又和父母在一塊，同學朋友也不少，生活節奏慢一些，壓力也小。」

  「做這個選擇的時候，有沒有猶豫或者迷茫過？」關芮好奇地問道。人生的關鍵節點，重大問題上的不同選擇，往往就是不同的命運。一線城市的高薪和家鄉的穩定，各有優勢，也各有劣勢，一般人都會有搖擺。

  「當然。甚至有些痛苦。」韓東旭想到了分手的前女友。她繼續留在了一線城市，加上母親對她印象一直不好，所以，最終，分道揚鑣。關鍵的時刻，他不但要在工作上做出選擇，還有感情上也做出了選擇。

  「既然選擇了，就坦然面對吧。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關芮看韓東旭的表情，感覺可能引起了他痛苦的回憶，她不敢再深問。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一切朝前看。這不，每天下班可以吃到我媽做的飯，還可以遇上你，不都是最好的安排嗎？我覺得沒什麼遺憾的。」

  關芮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得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接話了。他這算表白嗎？

  剛才他還邀她去爬山，這應該算他主動表達了繼續下去的意願吧？

  上次她說了她有可能要去留學，韓東旭似乎不能接受，她以為他們應該不會再繼續了。為什麼他又約她繼續見面？他不在意嗎？

  面對韓東旭，她真的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也許是因為從小就認識的關係，她覺得她對他的感覺，更像是遇到了老朋友，相處時從容、自在，沒有那種心慌的感覺。

  她想到自己曾經寫下的愛情暢想，和對方做一百件有意義的事。

  感情，是不是需要多相處才有？那種怦然心動是不是也需要一個發展過程？

  所以，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繼續交往試試看？

  這也算是人生的一個節點嗎？人生節點，是機遇，也是命劫。不同的選擇，有不同的結果，她有些猶豫，也有些迷茫。接下來，還會遇到更多已知或者未知的節點，每一次選擇，都需要慎重，但是，落子不悔。

  是不是因為是從相親開始的，所以，才會感覺這麼平淡？戀愛白痴總得勇敢跨出第一步。只有實踐才會讓人成長吧？

  雖然腦子裡想得挺多，但關芮還是時不時地看一下表。

  韓東旭自然是注意到她的動作，他很體貼地提出來：「既然晚上還要去加班，那就早點去吧，免得弄得太晚。」

  「也好。那咱們今天就到這吧。你外婆捎的東西放車上了，咱們到停車坪去拿一下。」

  關芮和韓東旭在停車場告別，她看了一下時間，七點半，八點可以趕到公司，說好的今天交稿，她一定趕在晚上十二點前交給蘇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