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台階

  關芮幾乎是一路哭著回家。

  今天蘇一鳴和趙晨太欺侮人了。

  他們因為業務上和韋志傑有過節，就這樣懷疑她？

  懷疑就算了，解釋了還不信。這是對她人格的侮辱。

  蘇一鳴譏諷她缺錢，趙晨取笑她暗戀韋志傑，簡直是愛情事業雙雙被打擊。

  她雖不是有錢人，也沒有生在富裕之家，但從小父母對她非常寵溺，在他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總是給予她最好的。她是幸福的孩子，沒有過多的欲望，所以，她的成長過程，幸福而滿足，不管是物質還是精神方面。她不追名逐利，靠手藝賺錢，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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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她對韋志傑的情感，當年，確實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但也僅僅是心裡的一些想法，從沒有任何行動。少女懷春的年代，誰沒點小心思？人的一生，會有很多次心動，但她知道，她對韋志傑，已然不是當初的感覺。她想給他留下好的印象，但並不代表她愛上了他。愛情，是神奇的，也是神聖的。她知道，她想要的那種感覺，他們之間，沒有。純粹的校友和業務關係。

  回到家，她沮喪地躺在床上。今晚瀟灑說不幹了，可是，還有很多事，不是那一句話就可以結束的。

  她負責的事，還是應該有個交代吧？果然，人生而為人，所謂的自由，永遠是相對的。

  她正想著怎麼向父親解釋她離職的原因，她不想因她，而讓雙方的合作出現問題，她的電話響了。

  她看了一眼，是趙晨。他找她什麼事？

  一想到今晚他對她的態度，還有最後那陰陽怪氣的取笑，她根本懶得接，索性將手機放到一邊，讓它響。

  然而，她想錯了，她不接電話，趙晨就一輪一輪地打過來。

  五輪之後，她依然沒接。但她看到趙晨發來了一條消息：關大小姐，請接一下電話，有筆大生意要談。

  他要和她談大生意？關芮沒繃住，獨自一人發笑。

  很快，趙晨又撥打了她的電話。

  關芮懶懶地接聽了電話。

  「關小姐，在哪呢？」

  「在家。」

  「還好嗎？」趙晨故意拖長聲音裝可愛。

  「你說呢？」

  「別啊，關芮，今天我說話是沖了點，不過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啊。你那麼開朗可愛的人，肯定能原諒我當時的心情不好吧？」趙晨和她逗趣。

  關芮不知道說什麼好。難不成說我原諒你？

  關芮沒有吭聲，趙晨繼續說道：「來來來，別不開心了。現在有個讓人開心的事擺在咱倆面前。」

  「啥事？」

  「你明天應該還是會去上班吧？」

  「不去了。」

  「別啊。關大小姐，我和老大打賭，賭你明天去上班。如果你去，老大輸我一萬塊，咱倆五五分，怎樣？」

  關芮沒吱聲。

  趙晨急了：「要不四六？三七好了。怎樣？」

  「我雖然缺錢，但還沒缺到靠賭資度日。」關芮揶揄道。

  「傻啊，這是合夥搞老大的錢。明天先上班，我們賭的是明天，咱們先把這錢拿到手，如果你明天上了班，還是覺得不爽，咱後天再離職。行不行？給我個面子，至少明天要去公司打移交嘛，你不是這麼沒責任心的人啊。」趙晨這張嘴，簡直啥都能扯。

  「好像有點道理。」關芮居然被他說動了。不是因為錢，要打移交。她包里還放著公司的筆記本呢。這是公物，她還必須得還回去。

  「對嘛，這麼想就對了。那，咱們明天見。明天分錢錢哦。」趙晨像個孩子似的開心。

  第二天早上，蘇一鳴和趙晨在地下車庫遇到。

  「早啊，老大，你平時沒起這麼早。」

  「九點有個會。你也挺早。」

  「我也是約了人。對了，我的車有點問題，我坐你的車一起走吧。」趙晨突然想到點什麼，他準備放棄自己開車，蹭蘇一鳴的車。

  蘇一鳴白眼他：「你開。」

  路上，趙晨問蘇一鳴：「賭資一萬準備好了嗎？」

  「你確定人家會來上班？」

  「走著瞧唄。」

  兩人一起來到公司，上樓，出了電梯，趙晨並沒有去自己的辦公室，而是跟在蘇一鳴身後。

  「你跟著我幹嘛？」

  「去看看你的關大助理來沒來，順便清一下帳啊。」

  兩人互損著來到蘇一鳴辦公室這邊。

  大門是開著的。蘇一鳴辦公室外面的工位上，赫然坐著關芮。

  「關大小姐，早上好。」趙晨樂顛顛地和關芮打招呼。蘇一鳴的嘴角不著痕跡地上揚。

  「老大，一萬，快點轉我。」趙晨立馬要求賭注兌現。

  「趙總、蘇總，我是來辦移交的。」關芮解釋道。

  「這個不歸我管。我還有個會，我先走了。」趙晨一聽，轉身就走，將爛攤子交給蘇一鳴。

  蘇一鳴看了關芮一眼：「晚上我有個飯局，給我在上品居訂個包廂。一共6個人，你也參加。準備好酒水。」

  「好的。」關芮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突然，她醒悟過來，她是來打移交的啊。怎麼條件反射般答應了蘇一鳴呢？

  可是蘇一鳴說完之後就進了他的辦公室，還關上了門。她進退兩難。

  蘇一鳴是有健忘症吧？她明明昨晚說了不做了。剛才她一開始就表明了態度，她是來辦交接的。可是，蘇一鳴當作沒聽見，像沒事人一樣布置著工作任務。

  轉念一想，這是他給的台階吧？

  他把階梯搭好了，下還是不下？

  想到昨晚的事，說大吧，不大，說小吧，似乎也傷及到自尊。但是，人活在這個社會上，哪裡沒有坑呢？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更是矛盾的統一。也許，留下來，才是自證清白的最佳方式。

  趙晨是道歉了，蘇一鳴雖然沒有明說，但用行動表明了他的態度。對了，飯局還要她也一起參加。什麼樣的飯局？她非常好奇。

  關芮先打電話訂了餐，然後到辦公室去領酒水，沒想到辦公室的小娟已經準備好放在台子上。

  「汪總交代過了。這是煙和酒，另外還準備了三份伴手禮。」

  「謝謝。我還不知道是招待什麼客人呢！」關芮在簽字的時候愣住了。

  「蘇總的朋友，研究院的專家。」

  「好的，謝謝。」

  關芮一聽是專家，她頓時忘卻不快，對今天的飯局充滿期待。

  這不是最好的學習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