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和親6
2024-10-04 21:53:44
作者: 山山來遲
「驪歌殿下!蘇先生!」方遠山捂著嘴,滿眼不可置信!
其他幾人眼裡俱是驚恐,他們想的是,撞破了這種醜事,會不會被滅口,會不會連累家裡也被滅口!
「十一!」蘇炳當即怒吼!作勢就要衝進去揍蘇棠!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完了……
蘇棠一人禽獸就要害得蘇家滿門抄斬!
蘇棠愣了愣,看了眼外頭的一眾人,隨手抓起自己寬大的衣袍將驪歌一裹。
琳琅攔在情緒失控的蘇炳面前,蘇炳長蘇棠兩歲,也是儀表堂堂,他比琳琅高出許多,琳琅仰頭道:「蘇世子,切莫衝動,這會兒,只有我們幾人知道驪歌公主的身份,不能嚷得叫眾人都聽見了!」
「我這就帶姐姐回宮!」
說話間,驪歌早已穿戴妥帖,仍舊是剛進來時的那一身男裝。
她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媚意,走到門口,拍了拍蘇炳的肩道:「蘇世子,你家可以去宮裡提親了,你可千萬別責怪蘇棠哥哥,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的夫君!」
尾音「夫君」兩字,拖得意味深長。
聽罷,眾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再看屋內男人臉色陰沉,又看驪歌一臉傲嬌,很快便明白過來,他們這位風流倜儻的蘇博士是被驪歌公主給強了!
一直沒說話的三個人心裡禁不住發出一陣唏噓。這個勁爆的消息夠他們炫很久了!
蘇炳臉色不好看。
方遠山臉色更是難看。
在國子監,他日日圍在她身邊,狗尾巴一樣的討好她,卻不想是這樣子的結果。
琳琅和奈奈在驪歌走後,立刻跟了上去。
然後回宮。
冷菱來御書房找趙策的時候,就聽到暗侍將這一切剛匯報完!
果然,趙策勃然大怒!
屋裡的東西掉在地上碰出響聲,她捂著一顆劇烈跳動的心,猶自驚駭!
天!原來上一世驪歌竟是做了這樣荒唐的事,才讓趙策賜下婚約的。
趙碩不是派人看著蘇棠嗎?怎麼還能出如此紕漏!
她轉身想去找趙碩商量辦法時,聽到趙策怒喝道:「你既然都看到了,怎麼就不阻攔!」
「臣謹記陛下吩咐,不能暴露在人前啊!陛下!」
「那你跟著方遠山,可有收穫?」
「有,這是屬下親眼見到方遠山送給柳尚書的書信,還有這是柳尚書給到下面一些僚屬的書信。」
冷菱雖然聽不懂具體在講什麼,卻是知道了一件事,趙策在查柳家和方家!
關於柳家和方家有問題的事情,只有私鹽一事。
難不成他現在就已經懷疑上了?
半晌,趙策聲音響起,「你上次提的建議,朕想了想,覺得可行!若是朕早同意了你的建議,也就沒有驪歌這事了。」
頓了頓,他接著道:「龍羽衛從今天起就正式成立,朕命你為龍羽衛統領,所行之事只聽命於朕一人,並予你督察百官言行之職能,但煩發現違紀行為,速速報來!」
「微臣領命!」
暗侍所行之事,除了聽從趙策的話暗中行事,是沒有任何職權的。
而成了龍羽衛後,不僅暗裡做的事情能繼續,明里因著背後的人是聖上還能有實權,能起到威懾作用,並把他們的犯罪事實隨時隨地報上去並且拿住他們,不叫他們給逃了。
照趙策的說法,若早立了龍羽衛,這柳葉刀看到驪歌,看到那些認識驪歌的人,就可以當即露了面將他們捉了來。免了他們將消息傳出去的風險。
又轉念一想,龍羽衛不是五年後才有的嗎?
怎麼提前了這麼多年?
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她聽到裡頭安靜了下來,他們應該是談完了事。
她提住裙子,輕踩著碎步趕緊離開。
出拱門時,遇到守在門口的桂榮,她聲也沒吭只低著頭著急的走著,她要找到趙碩問問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不出所料,接下來肯定跟上一世一樣,驪歌被許了蘇棠,去和親的人換成琳琅。
去越國,琳琅會死的。
她現在捨不得琳琅死!
穿過御花園,快到他留宿的韻閣時,她碰到了伺候趙碩的內侍。內侍向她行了一禮,她問:「榮親王叔可在?」
「回稟娘娘,榮親王今兒一早就離開了,說是襄王有請。」
趙碩不在宮裡!
冷菱突然有點六神無主!
她讓內侍退了,茫然地走在晚秋冷冷的宮道上,跟著的香草擔心的喚了一聲「娘娘。」
天色漸晚,路上的宮燈挨個兒亮了起來。
前頭有陣子騷亂。
是春綿此刻提著宮燈找了過來,「娘娘,聖上請您去承德宮。」
「可是驪歌琳琅回來了?」
春綿點頭,「太后也趕過去了,蘇家侯爺世子爺還有蘇博士也都到了。」
「可說了是什麼事?」
春綿搖頭,「奴婢不知。」
看來這事趙策捂住了。
冷菱到承德宮一偏殿時,看到蘇家三人筆挺的跪在地上。一旁還跪著琳琅,驪歌,上首坐著滿臉怒氣的馮太后和趙策。一個伺候的奴僕都沒有。她一進來,門就被帶上了。
她垂眸看到蘇棠的一張臉高高腫起,似乎被誰掌摑過。
冷菱朝那兩人行了一禮。
趙策直言道:「朕聽桂榮說,你半個時辰前來過朕的御書房?」
「是,臣妾見兩位公主久不回來,就想來稟報陛下,可走到門口聽到陛下在談事,就離開了。」
冷菱心下瞭然,原來是因為這樣才把自己叫了來。
要知道,上一世這些事可是完全把她蒙在鼓裡的。
趙策聲音淡淡:「你起來吧!」
冷菱站起身,先前的人因為自己的到來短暫停掉的對話又續了起來。
蘇侯爺六十花甲,許是保養得當,身體看上去還是很矍鑠,臉上並沒有老年人的邋遢,理得乾乾淨淨連一根鬍渣都看不見。
蘇侯爺說道:「臣替犬子向聖上求娶驪歌公主殿下,太后娘娘若是覺得犬子身份低下,臣回去就讓犬子記在嫡母名下。」
「父親,我有親娘,我不要記在什麼嫡母名下!」蘇棠拒道。
蘇炳用胳膊肘戳了戳他,「你消停點吧!」
冷菱明白了,應該是馮太后嫌棄蘇棠的身世,蘇棠又不願將自己名字挪到嫡夫人名下。
上頭馮昕睿的聲音冷冷傳來,「就只是記在嫡夫人名下嗎?」
這話提的很明顯了。
蘇炳臉色一白,下意識咬了咬唇,艱難道:「臣子願意讓出蘇家世子之位!」
為了蘇家不被滅門,他忍了!
蘇侯爺額上沁出的汗珠快順著鼻樑滴落到地上,他抬袖擦了擦,聲音發顫:「是,是,只要太后娘娘願意,臣立刻宣布十一為世子!」
冷菱猜,他顫抖害怕應該不是被太后和聖上嚇的逼的。
應該是回去了沒辦法跟他夫人交代。
馮昕睿的臉上依然不好看得很。
從一國皇后落到一個庶子妻,這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她開口正欲說「好」,蘇棠卻是挺直了身子道,「太后娘娘,陛下,臣是個什麼身份,就是個什麼身份,若是不同意驪歌殿下嫁給我這樣的人,那便罷了,所有的錯都是臣一人所為,與臣的家人無關,你們若是想罰我,我也認了!」
冷菱知道,蘇棠是個自尊心很重的人,別人越是瞧不起他的身份,他就越是逆反。他也不屑於去搶別人的東西。
何況那是他親大哥!
驪歌此時惱了,她搞不清楚,為什麼母親替他爭得如此光榮身世他也要拒絕,但眼看著再爭下去,這婚事或許要就此作罷,她慫了,「母后,陛下哥哥,我不介意蘇棠哥哥是個什麼身份,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只要他待我好就行!」
馮昕睿被氣得氣血上涌,又要暈過去,冷菱作勢上前一步將她扶住。
如今這形式,只能將驪歌許了蘇棠,平天下悠悠之口,畢竟,那暗侍說有好多人都看到了。
「母后,您彆氣!」冷菱安慰道,「臣妾覺得蘇棠博士不搶他哥哥的東西,是為兄恭;不忘生母的養恩,是為孝悌。想必驪歌喜歡的正是他這種高尚品格,蘇博士滿身正氣,日後必然大有作為,靠自己能力得來的總是比施捨來的正大磊落。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眾人都看向冷菱,蘇家三口是滿心感激,馮昕睿眼裡意味不明,趙策則是點點頭表示認可,自他上位以來,他就很看重有真才實學的臣子,蘇棠才識過人,他數次邀他入朝為官都被拒絕。
現下不失為一個好時機。
他清了清嗓子道,「皇后說得有道理,這蘇博士原就是朕的同學,學識甚為淵博,朕曾多次邀他以這身學識來報效國家,只因蘇博士性情太為淡泊,不願入仕!」
說罷,趙策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非常的遺憾。
底下的蘇棠眼皮直跳,這廝不會是要趁人之危吧?!
馮昕睿疑惑的看了眼自己兒子,卻見臉上那抹遺憾不像是假的,知道驪歌看上的這人不是一個草包,心情好上了許多。
她道:「既如此,那世子之位不要也罷,那陛下打算給他安排個什麼職位,來配得上公主的身份?」
「這個,」趙策假意思量一番,半晌後道:「那就禮部侍郎,如何?」
禮部侍郎乃正三品官,算是很有實權了,馮太后不喜蘇棠,自然不相信蘇棠能勝任這職位,但陛下的面子要給,她不能當眾否了他。
於是道,「既如此,那便依陛下吧!」
蘇侯爺當下拉著二子一起磕頭,「謝陛下隆恩!」
蘇侯爺本身是個官居六品的禮部主事,蘇炳是個九品的京縣主簿。
這下子,蘇棠成了蘇家最有權勢的,也最爭氣的兒子。蘇侯爺面上喜不自勝,就是日後在自己兒子手下做事,被兒子管著,他也樂意。
蘇炳臉色變了幾變,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最瞧不起的浪蕩紈絝居然一飛沖天,超越他許多。
事情再沒有爭執後,很快落了定,趙策手寫了兩封旨意,一封晉蘇棠為三品禮部侍郎,一封賜婚書,令二人半月後完婚。
眾人皆散去,冷菱留了下來。
她知道他要說什麼。
徑直先開了口,「和親公主的人選,不能是琳琅,琳琅還未及笄,陛下不能這麼殘忍。」
趙策愣了愣,忽然一笑,「皇后想什麼呢?」
「朕是想讓你在世家女中選一選有沒有合適的,若有的話,朕就封她為公主。」
原來是這樣,是她小人心揣度了,她笑道,「那臣妾這就去安排。」
回未央宮的路上,她心有惴惴。
想起御書房裡,趙策對柳葉刀說,要建立龍羽衛。
想起橫空出世的金玉露,想起驪歌竟然就在金玉露的暖閣里與蘇棠行那樣的事,事後還被許多人看見。
想起趙碩說,她在宏顱寺收到的第三張紙條不是他的人傳的。
他說背後藏了個他也不知道的人。
冷菱越想,心思越是沉重。
難道除了她和趙碩,還有誰是重生的嗎?
又或許是因為他們倆重生,許多事有了變數呢?
就這麼想著回到了未央宮,歇下不到半炷香,許智到了。
冷菱退下眾人,獨留許智,問道:「可否有種藥讓人看上去像生了大病?」
「是娘娘自用?還是其他什麼人?」許智說完,頓了一下,改口道,「不,臣應該這麼問,是男人還是女人,是大人還是小孩?」
冷菱瞧著他謹慎到極致的樣子,噗嗤笑出聲來,想著琳琅的樣子,她也說不上算是大人還是小孩,於是問,「多大算是大人?」
「滿十三,所服藥劑皆是大人分量。」
「那,就是女人,大人。」
許智「哦」了一聲,恭敬道,「臣有一味藥,人服了便氣血不足面色萎黃讓人瞧著就活不長,還有一味藥,人服了,身上會起很多疹子,讓人瞧著可怖且好像會傳染一樣。」
「當然,這只是表象,並不是真的生病,只要停藥就會恢復正常。」
冷菱忽然想了想,又問,「有沒有一種讓人假死的藥?」
這話,她是替自己問的,她也不知怎麼就突然問出口了。
許智聽了有些驚愕失色,但很快又恢復平常,什麼也沒問,只說道,「微臣早前有研製過此藥,但只在兔子身上實驗過,沒有在人身上實驗過,微臣也不知道這藥對人來說靈不靈,安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