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人之道

  孟文淵雖然不在山上，可王東日常並沒有什麼改變，他依舊每天早晨五點起床讀書。

  王東對這樣的生活相當滿意，如果不是父親還沒救出，他甚至都想一直在君和書院生活。

  相比於山下的紛擾和危險，他更加喜歡山上無憂無慮的生活，每天讀書修煉，做飯種菜。

  這種平靜而充實的生活，是多少人一生都渴求不來的。

  只有風承文和常珞音這種問題兒童，才會覺得凶獸和電魚有意思，可是他們也不想想，正常人誰會喜歡凶獸。

  王東珍惜在書院的生活，每一天、每件事，他都認真對待，每一本書都認真去看，每一句話都用心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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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書聲依舊每天響起，王東似乎取代了孟文淵的角色，每天早上讀書，中午干雜活，下午練功，晚上修行。

  太陽升起又落下，露珠蒸發又凝結，樹影從西走到東，王東的生活仿佛每天都在重複，事實上王東每天都在變化。

  如此又過去一個月，這天深夜，一道人影悄無聲息飛回書院，沒有驚醒任何人，甚至沒有驚擾夜風。

  次日清晨，王東依舊早早起來，拿著書走出書院，在青石板台階上坐下，開始大聲誦讀。

  聲音清澈，語速平緩。晨風吹過，把他聲音捎走，飄蕩在青山中，遊走在松柏間。

  風承文聽著讀書聲，睡夢中露出笑容，睡得更甜。

  常珞音鬆開緊緊攥在手裡的被子，露出一抹心安，鼾聲也變得平穩。

  山間小鳥在王東身邊飛過，帶來一抹金光。

  「來我書房一趟。」

  王東猛然回頭，合上手書，快步向書房跑去。

  常珞音在睡夢中聽聲音，瞬間清醒，「師兄回來了？」

  風承文猛然驚醒，睡意消散，「難道要下山了。」

  三人沖入孟文淵房間，果然看到消失許久的孟文淵。

  孟文淵無視風承文兩人，目光落在王東身上，眼中露出灼熱光芒。

  「你的進步，超出我想像，這非常好。」

  王東被誇得不好意思，露出一臉尷尬笑容，「都是先生教的好。」

  孟文淵擺手，哈哈大笑道，「常珞音我也教了，結果還不如不教。」

  「你可以下山了。」

  王東有些不舍，畢竟他在山上每天都能感覺到進步，讓他現在就下山，還真有點捨不得。

  「先生，我過一段時間有再走吧，一樓的書我還沒看完。」

  孟文淵搖頭，「我也沒看完。」

  「就算你全看完了，也只是看完了一房子的書。」

  「還是要離開，路還是要一步一步走。」

  王東聽罷仍舊有些不舍，在書院他實力每天都在進步，這讓他看到了救回父親的希望。

  他還想再待一段時間，再說下山也沒有什麼事，救父親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還要等實力提上來。

  孟文淵自然看得出王東的想法，輕聲道，「我能教你的只有這些。」

  「畢竟我也只是個化龍，而且還是依靠古器才突破的化龍。」

  「我之所以能教你些東西，不過是因為比你年長几歲，比你多看幾年書，比你多走幾步路。」

  「我能教的，你已經學了，再留下只會越來越像我，像我你就廢了。」

  王東知道孟文淵心意已決，而且對方要他離開，也富有深意，便不再堅持。

  「先生教導的是，我明日就離開。」

  聽到要下山，風承文激動壞了，但孟文淵在場不好表露出來，只能偷偷和常珞音使眼色。

  「你已經達到極致，留在書院也無法再進一步，儘早下山。」

  王東褪凡之路已經走到極致，接下來該籌備化龍，一直呆在山上沒有意義，所以孟文淵才說該下山了。

  「有件事我想拜託你。」

  王東急忙挺身，「先生您說。」

  「把常珞音帶上，她不適合留在山上。」

  說到這裡，縱是孟文淵也露出一臉無奈，「她要讀的書不在山上，我也教不會她。」

  「我當初把他帶上山，只因為她的體質，不是因為她適合書院。」

  「反而是你把她教的很好，就讓她跟著你。」

  王東回頭，恰好看到常珞音歡天喜地的神情，也不由感嘆，她確實不適合讀書。

  「先生，就怕帶著她有危險。」

  孟文淵搖頭，語氣平和而堅定，「現在這世界，沒有一個地方不危險。帶著吧，生死有命。」

  常珞音向王東使眼色，讓王東趕緊答應。

  孟文淵假裝沒看到常珞音的動作，繼續對王東道，「而且接下來我也很忙，未必有時間照顧她，總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山上。」

  「她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我也很高興。」

  孟文淵都這樣說了，王東也不好再拒絕，只能答應下來。

  常珞音見此正高興，卻見孟文淵把目光移向自己，立馬站好。

  「下山後要聽王東的話，不要惹禍。」

  常珞音連連點頭，「師兄你放心，我一定聽。」

  孟文淵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目光移向風承文。

  風承文立馬雙腿併攏，乖乖站好，誰料孟文淵沉思了好半天才開口。

  「覺醒之路前路坎坷，未必好走。」

  「你既然修煉吐納術，並且成就不低，希望你能把握機會。」

  「我言盡如此，你好自為之。」

  風承文心神一顫，想問清楚，可不等他說話，孟文淵已經把目光移開。

  「也不用等明日，現在就去吧。」

  三人大感意外，這怎麼還趕人了。

  「先生，我還有些疑問想請教。」

  孟文淵搖頭，「人一輩子都有解決不完的疑惑，也不用每個都弄清楚。」

  「也不能事事都想明白，然後再行動。一以貫之，便是世間最行之有效的道理。」

  王東躬身，對這幾句教導表示感謝。

  「先生，我要問的是有關上古的事，以及……」

  這一次孟文淵不等王東說完，就打斷他的話。

  「有些事不宜知道得太早，而且上古之事，非一言兩句能說清，非一時半會能講完。遠不是我能說明白的。」

  「收拾一下，下山去吧。」

  王東只能作罷，「先生教導，學生終生銘記。」

  孟文淵笑著擺手，「我沒教你什麼，我只是指點你讀書罷了，你有收穫，那都是自己悟到的。」

  「希望下次見面時，你已經破繭化蝶，龍嘯九天。」

  王東默默彎腰行禮，然後帶著風承文兩人離開。

  就在三人走出君和書院時，一道聲音在山中響起。

  「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

  王東心神蕩漾，思緒直衝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