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借錢打胎

  「為什麼！」我幾乎是衝口而出。

  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調整心情，而後用極為平靜且嚴肅的語氣對我說，

  「我知道你的病是治不好的，請不要耽誤我。」

  末尾幾個字，一字一頓。

  我認識她這麼久，非常清楚她的個性，雖然平常看上去是個溫溫和和的姑娘，可一旦嚴肅起來，就絕對沒有緩轉的餘地。

  我很清楚，她不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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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我明白了，」

  我咬著牙，拼命忍下從心底翻湧上來的酸楚感，

  「祝你以後……算了，你本來就值得更幸福的生活。」

  跟梁思雨在一起之後，我有一段時間陪她看了很多國家的各種純愛青春片。

  在電影裡見過很多角色或擺出無所謂的姿勢帥氣瀟灑的分手，或在感人的背景音樂下回憶著過去的繾綣曖昧被迫分開，賺足觀眾的眼淚。

  然而這些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我既無法說出灑脫的告別，也在腦子一片空白之下說不出感動的祝福。

  分手是每個人青春中的必修課，只不過像我這樣的學渣，一直在逃課。

  梁思雨沒有再留下一句話的時間，利落乾脆地起身離開。

  而她身後的我即使心裡在難受，也必須強迫自己接受她已經變成了我前女友這一事實。

  畢竟，她說的也是實話，她介意的事情，我無力改變。

  我都不能保證自己有未來，怎麼能給她的人生做出承諾？

  我深嘆一口氣，思緒逐漸收了回來，眼神也回到了手機上，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還是顯示那兩句話，包裹在冰冷的白色對話框裡。

  我心裡一口氣湧起了太多回憶，亂七八糟的卡在一起擾亂思緒，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她。

  給還是不給？

  猶豫了半天，最後反問回去一個傻比卻又在此時沒有比它更合適的問題，

  「要多少？」

  她沒有回覆，也是，她怎麼可能一直等在那邊秒回我。

  我正在床上嘆氣的時候，老宏拎著午飯腿兒而入。

  「怎麼了？餓壞了？」

  我坐在床上機械般地轉頭，沖他露出了一個自己都清楚有多詭異的微笑。

  「大哥哎，我有事兒跟你商量。」

  作為宿舍的老大哥，天生一副老媽子一般熱心腸的老宏有時候他還是挺會處理事兒的，我們相識的朋友之間經常有煩心事兒就找他請教人生。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柴力跟阿鼠正好也下課回來，好奇著聽了一耳朵。

  「借她奶奶的！」

  聽完我的講述，老宏差點把嘴裡的炒河粉彪了出來，

  「當你是ATM機啊，想提錢就提錢！這娘們兒是不是有病吶！」

  「是啊，ATM機還得插卡才能出錢呢，她插什麼了？」

  阿鼠也跟著附和，被我瞪了一眼，趕緊閉嘴，縮回頭去繼續吃飯。

  柴立在旁邊聽著，嘖了一聲給老宏說，「說話注意一點，不要這麼粗俗。」

  「那她說要多少了嗎？」老宏定了定情緒，又問我。

  我打開手機一看，就在剛剛她已經回復我，「兩萬可以嗎？」

  於是我說，「她要兩萬。」

  「讓她滾蛋，」

  剛剛還讓老宏注意措辭的柴立這會兒直接激動的從椅子跳了起來，

  「天地銀行燒給她！」

  「你要不要問問人家什麼事兒啊，萬一急用是吧？」

  阿鼠沒忍住又插嘴了。

  老宏和柴立異口同聲地沖他吼過去，

  「閉嘴！」「有你屁事！」

  不過阿鼠說的倒是有道理，我拿起手機來真的回覆了梁思雨一句，

  「你幹什麼用，著急嗎？」

  沒想到她這次接著回復了，

  「打胎用行嗎？」

  緊接著又是一句，

  「著急。」

  以我對她的了解，雖然發過來的文字是沒有語氣的，但我還是從這幾個字里感覺出了焦躁跟不耐煩。

  看到她這樣的兩句話，我的心臟猛跳兩下，竟然引發了一陣心悸，我趕緊擱下手機，捂著胸口大喘氣兒。

  老宏看我情況不對，趕緊扔了手裡的河粉過來扶我，一邊還招呼著阿鼠，

  「快快快，快翻你軒哥的藥！」

  我沖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然後平復了一下呼吸，把手機拿給他們看。

  柴立看了之後直皺著眉頭又嘖了一聲，阿鼠沒敢再說什麼，只有老宏說了句，

  「這他媽像話嗎！」

  是啊，這像話嗎？

  這天晚上，我輾轉反側睡不著，手機打開又關上，關上又打開，心裡跟有個事兒似的。

  啊不對，我心裡就是有事兒。

  最終，我打開支×寶，搜索到梁思雨的帳號，給她轉過去兩萬塊錢，然後關掉手機丟到一旁，強迫自己不要想了去睡覺。

  但我翻了個身還是心裡放不下，有把手機摸過來打開，切回到×信給她發消息，

  「我用支×寶給你轉過去了。」

  雖然真的特別想問她孩子爸爸是誰，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我還沒有傻逼到那個地步，在心裡想著愛誰誰，反正不可能是我的。

  而且我現在，我過兩天……我等她還了錢我就刪了她，對，她是借得，得有借有還！

  第二天睡醒的時候，看到梁思雨已經在半夜我睡著的時候回復了我消息，

  「謝謝，我很快就會還給你。」

  我握著手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舒服，但心裡就像是堵著塊石頭一樣一直很難受。

  在看到梁思雨的「謝謝」之後，這種難受的感覺更是加劇。

  我在早上洗漱的時候把轉錢的事兒告訴了老宏，他含著一嘴牙膏沫兒罵了我一聲「臭傻比」，匆匆沖了幾把水就轉頭去趕早八。

  老宏他們離開去上課後，我給馬娟發了條消息，讓她幫我跟老師請假，我今天身體不舒服。

  我本來是想直接翹課的，但今天上課不比自習，缺勤肯定會被發現。

  反正我的身體狀況全系的老師都清楚，沒有人會在病假這方面卡我。

  相反，一般我不去上課的時候，當課的老師才會鬆一口氣。

  我在宿舍里翻了些點心當早飯吃，正吃著的時候聽到有敲門聲。

  我有點吃驚，畢竟舍友他們回來的話肯定不會敲門。

  難不成，是梁思雨？

  我心裡冒出這麼一個想法，而後不知道抱著怎麼樣的心情打開了宿舍門。

  不過我果然是多想了，門外的人是黃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