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矛盾的產生

  虞清想過各種可能，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是所謂的東皇轉世，這道尊，簡直兒戲。

  道家講出世，很多道教山門都隱藏在崇山峻岭之中，無人知曉。天樞教教義是從道教中衍生出來的，卻又有別於黃老之學，講究萬民皆可求道，東皇太一以拯救世人，改變世間不公為宗旨，每隔數百年就會降臨人間。至於誰是東皇轉世，轉世之人有什麼特徵，便沒有人能說得清楚了，唯有天樞教有發言權。

  這樣的身份代表著權力、代表著影響力，以天樞教伸到夏王朝每一個角落的觸角，其實力不遜於一方諸侯。

  可虞清聽到這樣的說法，首先想到的卻是他們一定搞錯了，他不僅僅沒有絲毫信奉東皇的念頭，更沒有太一神那樣的胸懷。

  可他們為什麼會認錯呢？

  虞清突然感覺到幕後有一雙看不見的黑手，操縱著一切。他原本不知道這些手是誰的，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他能夠感覺到他們的存在，現在想來恐怕和天樞教脫不了干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只能努力去探尋背後的真相，虞清。

  停屍三日即可出殯，遷入祖廟停靈，等立冬後再擇日下葬，這是惠山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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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著蘇仲河的是兩件極為重要的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要立刻繼家主之位，原本父親設計得很好，有他在，蘇仲河的位置穩如泰山，可現在他駕鶴西去，難免有人會覬覦家主寶座。所以要快刀斬亂麻，趁父親壽宴的傳位之言還有效率，在眾人的見證下繼位，以免夜長夢多。

  另一件事就是趕緊給朝廷上表匯報，申請丁憂，雖然他還沒有到兵部去上任，但是聖旨已經到了，他就算兵部的人了，這份陳情表肯定是要上給兵部的。

  可還未等他的表章寫好，就有人率先發難！

  出殯後的第一件事，當然是要確定家主。家中一日無主，萬事無人能定。蘇仲河馬不停蹄地安排了接位儀式。

  「大喪之下一切從簡。我父親兢兢業業一輩子，本打算傳位與我之後，安享幾日晚年，豈料這點願望都沒有實現。」蘇仲河一遍說著，眼角又有淚水垂了下來。

  蘇仲平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本打算出言諷刺，卻看到父親蘇次陽瞪著自己，趕忙閉了嘴。

  蘇次陽此時和蘇周陽一起，作為蘇家上一代最後的兩人端坐在大廳中間，現場的賓客與蘇邵公大壽之時相差無幾。

  只是孟春的隊伍里又多了一位戴著帷帽的姑娘，和紅姑並排在這一起，不開口還真判斷不出來哪一個才是紅姑。惹得虞清不斷地打量著這支隊伍，直到其中一位朝他做了一個戳眼睛的動作，才讓他確定這個才是本尊！

  只聽蘇周陽接著蘇仲河的話道：「仲河人品端正，行事穩重，兄長傳位與你本是順理成章之事。今日在各位親友的見證下，我二人便遵遺命，授你家主之位。」

  說完，他伸手從大案上取下代表蘇家家主地位的印信，準備傳給蘇仲河。

  不出意外，意外就發生了。「且慢！」誰都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是荊州府都尉曹振，「蘇大人，奉大理寺勘合，請你配合調查一樁人口販賣的案子！」

  蘇仲河愕然地看著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平常和和氣氣的老上司，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給自己使絆子！

  蘇周陽不悅地道：「曹大人，今日是我蘇家家主繼位大事，可否等儀式完了之後再討論此事？」

  「蘇前輩。」曹振從容地取出一份文書，說道：「恐怕不行，大理寺的勘合其實前幾天就到了，考慮到蘇老太師新喪，我特地等到今天出殯完了才拿出來。如果再等，下官沒法向上面交代。」

  蘇次陽冷哼一聲道：「曹大人，我蘇家家大業大，難免會涉及一些訟案。每年協助調查沒有十次也有八次，想要問話，我們這邊儀式完了，就在後堂詳問便是。」

  「不行！」曹振一揮手，從外面就進來四個兵丁，「這件案子，可沒那麼簡單。已稟報陛下，聖旨著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堂會審，楚王親自主理，案卷都要呈送御覽。此番要我拿人的，正是御批大理寺的正式公文！」

  「什麼！拿人！」蘇周陽震驚地站了起來，他原本以為只是協助辦案，別說蘇仲河平常辦事謹慎不該有什麼問題，就是有點什麼問題稍加打點也就是了，卻沒想到是御批拿人，可見是捅了大簍子了。

  作為蘇家目前輩分最高之人，家主未繼位，他就得拿主意。

  蘇周陽，先看了看蘇仲河，見他還是一臉茫然，便知他遭逢大難是靠不住的；再看看中書省通事舍人商夏，作為傳旨天使又是楚王的信差，蘇邵公去世後一直積極地幫忙處理喪事，此時臉上也有些不好看。

  事已至此，商夏不得不表態道：「此案影響甚大，陛下震怒，要楚王殿下嚴辦此事。確有傳言，蘇大爺涉案其中，想來是掌握了什麼證據，不得不秉公辦理。既有大理寺的文書在，蘇大爺還是跟曹大人回去的好。只要解釋清楚，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蘇周陽心中有些發寒，沉著臉問道：「仲河！你到底有沒有什麼違法之事？」

  「沒有，絕對沒有！」蘇仲河自詡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向他這樣的家世，既不求財也不缺官祿，怎會去做販賣人口的勾當。

  曹振微微笑道：「不盡然吧。蘇大爺，前年三月，平南都尉府進獻十名侍女；去年五月，寧安縣進獻女戲子十人，都是進了你蘇府。蘇大爺不會不知道吧？」

  「這，這。」蘇仲河急得額頭冒汗，說道，「這都是正常的奴僕家用，有什麼稀罕。」

  「不是吧。平南都尉的十人，都沒有進蘇府，而是直接進了你的外宅，戲子十人，倒是被你轉贈給了先太子。可惜啊，太子爺不知道這些人，都是拐賣而來，一世英名竟被你所玷污！」曹振緊緊地盯著蘇仲河，他知道蘇家最容易攻破的就是這個唯唯諾諾的大老爺。如果不是有人出了高價，他樂的看到蘇家家主是個好拿捏的。這些年，荊州地皮上又要伺候皇親國戚又要伺候老太師，哪一個官員不是一個頭兩個大？

  蘇仲河此時已失了方寸，只喊道：「我怎知，我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