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仆告主

  槐月微微一笑，也讓士兵喊道：「天樞教槐月神，問大當家的好！」

  「清水寨與你們井水不犯河水！何苦殺來？」

  「水匪禍國殃民，為害一方，天樞教替天行道，聲張正義，肅清水澤。」

  侯瑾聞言，眉頭深皺，這理由顯然不成立，很多時候天樞教才是那個為害一方的存在，怎麼突然轉了性站到官府一方了？

  槐月還未等她回答，便親手射出了一支箭頭上綁著油脂的火箭。火箭直直地飛入寨門前的大船艙內，接著騰起了一聲巨響，大火隨即燃起。原來，教民們早已在大船上埋下了引火之物，他們打算在撤退時利用火船來阻擋追兵。

  清水寨眾人趕忙開始救火，生怕燒踏了寨門，哪裡還能追擊從容而退的天樞教教民？

  

  回去的路上虞清五味雜陳，清水寨此次變故貌似因自己而起，本是一番好心，想要在兩岸關係上出一把力，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蕭卜商見不到自己，不知道又要作何感想。

  「花兄，耽誤你們行程了！我以為你們早就走了。」回到碼頭，虞清趕忙向花朝致歉。

  花朝笑著道：「哪裡哪裡，你們行李還在此處我怎能先走。空聞大師的遺物不能入蜀，我心中何安？」

  說完他立刻安排起錨開船，並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儘早上路的好。」

  虞清忙道：「花兄有心了，讓小弟無以為報！要不是我滯留山寨，也不會勞師動眾如此！」

  花朝忙擺擺手道：「誒，你不必如此想，清水寨為害一方，朝廷早有動他的心思，這次不過是我們因勢利導，乘機救下了賢弟而已。」

  虞清又施了一禮道：「花兄此番既為我付了買路錢，又千方百計安排救援，實在是令我不知如何感謝了！」

  「快別說了。」花朝忙回禮道：「再說就是看不起花某了。王家兩位先生已快入蜀了。我們歸期還早，在這裡遊玩了兩天，其實也是無妨的。」

  一旁的花路也跟著道：「主要還是要感謝花季姐，深入敵後，辛苦跑了一趟，二位如果實在要感謝的話，就請她吃吃飯吧！」

  虞清笑道：「那是一定！」

  花朝叮囑道：「二位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越往蜀中走，戎狄雜居，彝民大寨生人勿入，還是小心為好。」

  虞清忙道：「兩位放心，我們以後會多加小心！」

  花朝不願意多說背後的事情，虞清也不便多問，此刻他還不清楚，天樞教和自己千絲萬縷的聯繫，少說有兩次救自己與危難了。

  不過很快他又會和天樞教見面了。

  在一座昏暗的大廳里，朝南中央的座位上空無一人。座位背後掛著一幅《東皇太一出遊圖》，而椅子的右側則顯眼地插著一面黑底黃月牙的月神旗。整個大廳靜悄悄的，張載於躬身站在階下，仿佛等待著某個人物的到來。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陰影里傳出來：「張載於，到底什麼事情，為何不見花朝月神。」

  張載於未敢抬頭，低聲說道：「桂月大人，小的有要事單獨向您匯報。事關花朝大人，故而沒有請他來。」

  「嗯？」桂月的聲音充滿質疑：「是花朝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嗎？」

  張載於有些緊張，深深吸了一口氣，提高了聲音說道：「大人，花朝最近常有逾矩之舉。這些年，我們在花家商號上投入巨大，好不容易創下的家業。他卻置之不理，一門心思放在一個小青年身上，甚至要動用埋藏在建安軍中的暗樁，擅自調動槐月、郁月兩位月神。如此置大局於不顧，小人實在不大明白，怕他有誤道尊大事，特地前來稟報月神大人。」

  桂月從陰影中露出身形，露出那張年輕，但冷漠的臉問道：「花朝是我教十二月神之一，掌管商號經營。這一塊的事情他全權負責，你為何要來報我？」

  張載於趕忙道：「桂月大人掌管教內刑罰，花朝行為異常，小人也是為天樞教大業，不敢不來稟報。」

  「咯咯咯，你聽聽，說的多冠冕堂皇。」桂月突然失聲笑道：「我知道你今天來就沒有好事。二哥，你快出來吧。你們家的事，我可不想管。」

  張載於聞言兩眼震驚地看著花朝黑著臉從側門走了出來。

  花朝陰冷地說道：「他說的沒錯，你掌管教內刑罰，此事當由你來處理！」

  說完他又對張載於道：「老張，你真是痴心妄想，我給過你這麼多次機會，你還不知悔改？」

  「我也是為了教門大業！」張載於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然在竭力壓抑著內心的震驚。

  花朝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默默地向桂月點了點頭，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眼中的沉重卻如同壓在張載於心頭的一座大山。

  張載於的腦海中瞬間湧入各種思緒，像一團亂麻般糾纏在一起。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每一次跳動都帶來一陣劇痛。

  冷汗開始從他的額頭滲出，一滴滴地滑落，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微光。

  桂月坐到座位上，一臉莊重，冷冷地說道：「張載於，你貪墨了教中這麼多的資產，情知將被花朝查出，就鋌而走險，可你也不細想想，要沒有道尊的命令，花朝怎麼會動用這麼大的力量去救一個小青年？」

  「難道說？」張載於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桂月嘴角輕輕上揚，戲虐地笑道：「不錯，他就是我們苦苦尋找多年的武帝皇孫！」

  花朝聞言不驚有些不悅，斥道：「八妹！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麼！」

  桂月格格一笑：「二哥，無妨，一個死人能說去什麼？」

  十二月神有先後之序，但並未按齒序來排，他們互相之間兄弟姐妹胡亂著稱呼罷了。

  張載於立刻跪倒在地：「兩位月神饒命啊，我只是貪墨了一點錢財，但這些年我給教中賺到的財貨遠遠多於此啊。我家中還有老母幼兒。花朝大人，我跟著您這麼多年，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你還好意思說！你貪了近萬兩銀子，卻沒有用在家裡，都給了外面的鶯鶯燕燕，那時候你怎麼沒有想過老母幼兒？」花朝想起他這些年勤勤懇懇，又有些不忍，柔聲說道：「你放心，你一眾家小教里會替你照顧，你就安心上路吧！」

  桂月可不跟他客氣，大聲喝道：「哼，別說你貪墨巨大，就僅憑你私告月神，居心不良，就是死路一條。你早該想到有這樣的結局。來人！把他給我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