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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世子求戰

2024-10-04 20:26:02 作者: 漁夫.

  「凌帥,此役如出奇兵繞過敵後,襲其營盤,攻其牛馬糧秣,定能出其不意。敵酋婦孺皆存於此,一旦被我所擾,軍心必亂,屆時凌帥正面一擊,必然潰退。漠北戰事,一戰可定。」

  星夜來訪的萬松,正在凌泉的帳中慷慨激昂地說著自己的方略。

  凌泉也不是個迂腐之人,計策好壞和人沒有關係,偏師遠征本是兵家奇計,並無不妥,便道:「世子爺此計確實可行,只是此去走何道路,何人領兵,還需商榷。」

  「此計是我所獻,當然該由我來領兵。」萬松興奮地說道:「只要將軍允我出征,自當西行百里遠涉迂迴,以避敵人耳目。」

  「此計尚需再議。」凌泉知他立功心切,此時更易出事,自然不能答應:「但,世子皇家貴胄,若有閃失,我怎麼向陛下交代,向楚王交代?」

  「凌帥!」萬松突然俯身長拜,眼中含淚說道:「太子早喪,相王已封親王,我父子禍福只在旦夕之間。此次西來,我若無建樹,一來有負皇恩,二來無功在身,何以保存富貴於來朝?」

  「世子慎言!」凌泉趕忙示意親從,立刻遣散四周兵丁。

  見眾人退去,他才道:「世子言辭謹慎些,陛下春秋正盛,安有來朝?」

  

  萬松此時涕淚俱下道:「凌帥,陛下春秋雖旺,我父子身在皇家,卻不如卿等尚有退路。只期身有所依,保一世富貴。凌帥,我父子性命,皆繫於此,懇請凌帥成全。」

  凌泉見他言辭懇切,不知幾分真幾分假,閃爍其詞道:「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萬松見他有些鬆動,忙從懷中取出一份文書,道:「我已寫好本章在此,這一份上呈凌帥,另一份已快馬遞送京師,言明我欲出奇兵以制勝,替皇祖父冒鋒矢、制蠻夷之心,不管勝負如何,定不使凌帥擔了干係。」

  凌泉聞言心中一動,如此一來確實沒有太多顧慮,只要安排的領兵之將合適,勝則可喜敗則無憂矣。

  萬松見他已然動心,心道黃時文果是老成之吏,為官之道勝於己百倍,寥寥數言就能指出凌泉心中所憂;其獻兩策皆已奏效,將來回京,一定要力勸父王籠絡此人。他便繼續將黃時文所教之詞複述道:「此去若勝,凌帥安邦定國之大功,若不能成功,凌帥大軍壓境也定能取勝,我也最多空跑一場。我雖無大才,所率親兵亦算英勇,又有朱元護衛左右,自保之力尚足。」

  凌泉沉吟一番道:「還需於誠王商議才好。」

  「此時只要凌帥首肯,誠王不過參議軍事,安敢公然抗命?」萬松再次一拜到底:「請凌帥成全。」

  談判使團此時已經離開了白玉關,走在了回帝都的路上。

  寬大的馬車裡,鬚髮皆白的老人,正在閉目養神,西狩一行近乎耗費了他所剩無幾的時光。

  一旁照看炭爐的兒子,輕聲問道:「父親,為什麼要給楚王世子獻策,這難道不是小公子的好機會嗎?」

  黃時文並沒有睜開眼睛,回答道:「不然,公子現在只是參將,如何能獨立指揮這樣的一支偏師,不如請楚王世子入瓮。他所有心殺敵,卻無必勝把握,以他的資歷和人脈,只能倚仗公子,眾人明眼、聖上亦是軍旅出身,通曉兵法,如何不知,功勞最大者誰?如此才能花落公子手上。如果換成公子去獻策,必使一宿將領軍,成與不成,公子所獲都不會太多。」

  他這兒子名叫黃魯沖,已官至五品禮部主事,此次和談使團雖未他太多事宜,但皇帝考慮到黃時文年歲已高,特准許他隨使團照顧老父。

  他此時明白了父親用意,接口道:「到時候公子既能結交楚王世子,又獲得了軍功。而且,如果遠征不成,有楚王世子在前面擋著,雷也不會落到公子頭上。」

  老人閉著眼晃著腦袋,不無得意地道:「不錯,不錯,此乃一石三鳥之計也。」

  他回想起臨行前一晚,先是拜訪了楚王世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獻上良策,算是和楚王搭上了線。而後又去虎步營拜訪虞清。

  卻沒想到,大半夜的虞清還在練兵。

  「黃大人,讓您久等了。」虞清帶著一身露水,匆匆趕回,尚沒來得及換下一身甲冑,就趕緊於他見禮:「恰逢今日,全營持械夜奔訓練,不知大人降臨,實在抱歉。」

  黃時文見他如此勤於兵務,頗有些武帝風範,心中難免一熱,忙道:「將軍如此勤勉,叫老夫好生欽佩。」

  說完,他仔細打量著虞清,只見他紅披玄甲,腰懸寶劍,滿臉虬髯,膚色青銅,線條分明,果然一位好將軍。

  虞清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心中揶揄道:此老難道家有愛女,意欲相看招婿?口中卻不敢褻瀆,問道:「不知老大人星夜來訪,所謂何時?」

  「無他。」黃時文故作輕鬆道:「使團明日將歸,我閒來無事與軍中諸人告別,偶到將軍營外,見營中燈火如晝,喊殺聲不斷,特進來一觀。巍巍軍陣,令人嘆服。」

  虞清謙虛道:「大人謬讚,不過小子們演練罷了。」

  「不然。」黃時文正色道:「養兵千日,方用兵一時。將軍別看我今日是文官,當然也是軍中長史,一路走來,見過的將軍、部隊多了。如將軍這般時時戒備,才算是可戰之士。」

  虞清也沒想到,此人居然還有軍中履歷,自然更加敬重道:「怪不得大人所言軍中之事不差,原來如此。」

  「今日我看將軍如此英雄,也有肺腑之言相告,不知將軍可願一聽?」

  「長者賜,不可辭。老大人之言,晚輩自當洗耳恭聽。」

  「孺子可教也。」黃時文欣慰地撫了撫鬍鬚,說道:「如今西狩不管是戰是和,都將不遠矣。將軍非府軍之將,所應募入軍,戰後就地解散,有官銜而無實權,當奈何?」

  虞清沒有回答,靜待他的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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