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再打白龍山

  九月二十六，夜，脫里抬頭看看滿天星斗，低頭看看一片狼籍的白龍山大寨，心中滿是屈辱和憤恨。

  脫里是在戰爭中成長起來的戰士，他的前半生幾乎都在戰爭中度過。他的敵人層出不窮，有羅喀爾部、毛述部，有漢人、匪幫，有部落里爭奪牛羊的其他家族。

  脫里身材魁梧，有著深邃的棕色眼睛和短而黑的頭髮，像一匹草原上的蒼狼，強壯而敏捷。他的臉上常常帶著殘忍而決絕的表情，但內心卻充滿了熱愛和激情。他既是一名勇敢的戰士，又有著匪徒般的狡猾和機智。

  在羅喀爾汗國建立的過程中，脫里表現出了出色的指揮能力和戰術眼光。他利用游擊戰和突襲戰的策略，多次打敗了其他部落，為他贏得了不小的威望。

  

  和大部分毛民將領一樣，自始至終他們都不相信漢人能夠戰勝他們。草原民族，是天之驕子，永遠不可能被漢族征服。特別是在攻陷白玉關後，這種膨脹的心態達到了頂峰，最終讓他們吞下了苦果。

  但是一場大敗並沒有使他們警醒，而是將失敗歸結於偶然，歸結於部分部落的首領不聽指揮。

  「我們沒有敗給夏國人，我們輸在了自己人手裡。」西日莫趁著這股思潮完成了對隊伍的清洗，脫里親眼看著，這些不聽號令的部落首領被薩滿獻祭給了神明，新的掌權者們牢牢把握住了兵權。

  脫里不是他們核心中的一個，卻因為卓越的能力被保留了下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弟弟茂巴思卻丟失本該極易防守的白龍山，把包羅歹推到了被清洗的邊緣。敵軍偷襲，敗了也就敗了，更可恨的是這小子臨陣脫逃，不管自己的部族兄弟、不管這塊不能或缺的陣地，倉皇失措，丟盡了包羅歹家族的臉。

  野利元帥這個異族人都看不起他，簡直是偉大的包羅歹家族的敗類。

  為了挽回家族的顏面，作為長子，他只好親自來防守這片鳥不拉屎的地方。

  脫里看看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帳篷，想想前幾日還有漂亮的女人、溫暖的被窩、噴香的美酒，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

  眺望白玉山脈，沉浸的大山像一條巍峨的巨龍，橫亘在兩個民族之間。這擋不住羅喀汗國的步伐，他曾經無數次穿越草原、翻過山嶺、涉水過河，像頭狼一樣帶領著族人來到這裡，進行著「打草谷」的勾當。漢人牧民、商隊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尖叫著四處奔跑，為數不多的抵抗者們早已經倒在毛民的弓箭、長矛之下。

  「漢人都是軟骨頭，早晚有一天我會帶著你們再次打破白玉關，衝到他們的京城去，也讓我們的王坐一坐他們的龍椅。」脫里斟上滿滿的一碗美酒，犒勞著辛苦修建營寨的士兵們。

  他伴當想勸他少喝一點，卻被一把推開：「蠢貨，一個小小山寨罷了。你以為我是我弟弟嗎？他們不來還則罷了，要是來了更好，我正好殺敵建功，替他抹去這塊污點！」

  說著他端起碗中的酒，站起身來，對著盤坐的眾人說道：「兄弟們滿飲此杯，明天起，我們肅清這片草場，讓漢兒們知道，誰才是草原的王者！」

  脫里想得容易，意欲在白龍山附近堅壁清野，只留下自己的隊伍，杜絕被再次偷襲的可能。想法是好的，但是動作遲緩的人會成為時間的罪人。

  風，輕輕撫摸著白玉山脈，帶著多少華夏兒女的夢。

  月，照亮烽火台，毛民騎兵的鐵騎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跡。

  脫里就在這彎彎的下弦月里進入了夢鄉。

  突然，耳邊響起器皿破碎的聲音，先是一個、兩個，進而是一大片。「嘩啦啦、嘩啦啦！」

  「敵襲！」一名士兵驚恐地大喊著。

  脫里翻身爬了起來，拎起狼牙棒，快速來到帳外。將士們已大都從夢中驚醒，慌亂著拿起武器，準備應戰。

  但是卻沒有發現敵人，只有大寨外的馬蹄聲紛飛、鼓聲大噪、鑼聲不絕，好似有千軍萬馬將這座小小的白龍山圍住了一樣。

  無數的瓦罐被拋進大營，瓦罐碎裂的聲音依然不絕於耳。

  脫里不愧為毛民宿將，立刻安排親衛四處豎起將旗，擂鼓鳴號、安撫軍心、將帥歸位、號令全軍，各部紛紛回到防守位置。一時間營寨內士兵經過短暫的慌亂，變得井然有序起來，與第一次遇襲是天差地別。可見軍心安定，統一指揮，莫要慌張，是應對偷襲的第一要務。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虞清早就料到，二打白龍山肯定不會像第一次那麼順利，事先做好更加周密的安排。

  正當大家，結束慌亂準備開始防禦時，突然聽到有人大喊：「是火油！」

  脫里大驚，忙一把拍掉身邊準備點起火把的士兵：「快別點火！」

  可這一切，怎麼會由他決定。隨著三支「鑽天猴」升空，無數火箭，射入大營。

  「騰！」「騰！」「騰！」

  火焰在夜空中飛舞，本就千瘡百孔的營寨成了一片火海。剛剛在倉皇中起身的士兵們，身上多少沾染到了油脂，火苗頓時爬上了上他們的身體，一個個抱頭鼠竄，就像烈火中燃燒的枯葉。

  脫里統御部下的能力再強，也沒有瞬間滅火的通天大能，只能眼睜睜看著剛剛趨於平靜的士兵們再次陷入混亂，根本沒有辦法組織有效的防禦。

  烈火舔舐著他們的臉龐，皮膚在哀嚎中變得焦黑，眼睛在火光的照射下變得驚恐無助。他們捂著臉，哭喊著，試圖逃離這個煉獄般的場景。

  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在火海里四處亂竄，互相推搡、踐踏，拼命想要抓住最後一絲生存的機會。

  原本沒有被火舌吞沒的地方，也因為士兵的逃竄，陷入了火海當中。

  脫里知道，大勢已去，此時已經沒有堅守的可能了，唯有三十六計走位上計。但他不是茂巴思，即便是撤退也一定要帶上自己的隊伍，絕不一人苟且偷生。他一揮手中狼牙棒，打倒幾個近乎瘋癲的士兵，大聲喊道：「想活命的，隨我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