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挑釁
2024-10-04 20:07:05
作者: 懷草詩
呂小平二人見狀,眼神微微一喜,笑著說道:
「紀寧兄,你終於出來了,李師兄說你閉關超了一些時辰,我們還擔心你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忘記了秋闈文試的時間。」
「秋闈文試?」
紀寧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怔: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
「秋闈……還有文試嗎?」
呂小平聞言,臉上的笑容也是陡然凝滯,紛紛帶著幾分驚恐的目光盯著紀寧,前者開口問道:
「這……紀寧兄,你這些天難道不是在閉關苦修劍經,為文試做準備?」
「我是在閉關苦修不錯,但只是為了悟劍。」
紀寧說著,面露苦笑,雙手向兩側一攤開:
「說實在的,我壓根就不知道秋闈還有文試一說,難不成還得寫八股文不成?我以為只管對戰就可以了呢。」
「你竟然連考什麼都不知道!」
二人眼中微微驚恐,有幾分不可思議。
呂小平視線凝重,說道:
「實際上考核的內容,我們也不太知曉,但可以知道的是都與修行劍道藏經有關,八股文那類東西是不可能考的,具體的內容也得看到試卷後才知道。」
「對了,吳萬安特意做了一些知識點,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就要開始文試了,你可以趁這個時間先看看。」
呂小平說著,吳萬安很自然的從懷中掏出了那一疊疊的紙張。
紀寧接過一看,眉頭瞬間一皺,而後嘴角便露出了幾分苦笑。
「滄海劍經真解,龍源劍經真解,雙刀迷藏流劍法,飄雪劍法一百零八式註解……」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抄寫的赫然都是藏經閣當中的劍經,而且一看就是經過老教授叮囑批覆的版本,一招一式的精華都融入到了裡面去。
如果是平時,他大可以拿著這一份東西,對照著劍經原版進行修行,理解起來肯定事半功倍,但現在距離文試僅有不到半個時辰了,他哪還有這種時間。
「還是算了吧,時間太緊,我也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紀寧嘴角微微一撇,無奈說道,將手中的東西還了回去。
不料,吳萬安卻是嘿嘿一笑,同時有些心虛的看了呂小平一眼,隨後對著紀寧說道:
「這東西紀寧兄你就收下了吧,這是我特意為你們準備的,知道大家平日裡功課都不用功,所以我特意抄寫了好幾份,而且我也打聽過了,這文試第一場的監考老師就是咱們的文祥天老先生,咱們將紙條帶進去,偷偷摸摸的抄寫一些,他應該不會說些什麼的。」
這番話說完,還沒等紀寧表態。
空氣當中的溫度,便陡然降了下去,吳萬安一身的肥肉都忍不住狠狠顫了顫,拉開袖子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赫然起了許多粗紅的雞皮疙瘩,哆嗦著說道:
「紀寧兄,我怎麼感覺這麼冷呢?」
紀寧聞言,淡淡笑著望著吳萬安身後,一臉煞氣,單手握住劍柄的呂小平,淡淡笑著將手中的小抄揉搓成了廢紙,說道:
「像我這樣,將你提前準備的那份東西也揉成廢紙,或許你就不會冷了。」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呂小平眼中充滿敬佩的看了紀寧一眼,隨後有些寒冷的盯著吳萬安:
「我早就說過了,紀寧兄弟不可能是那種人。」
「而且吳萬安,我也說過了,你要是想當我呂小平的兄弟,今後就不要總想著做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一場考試而已,大不了就不入內門了,落榜了就好好學習,明年再來。」
「失敗,也未嘗不是一種修行。」
紀寧聞言,微微一笑:
「善。」
「我……好吧。」
吳萬安也被呂小平說的臉色有些羞愧,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將懷中做的那些小抄都拿了出來,當著呂小平的面都死了個粉碎。
見到這一幕,呂小平的臉色這才微微好了一些,又轉變了柔和的語氣,走過來拍了拍吳萬安的肩膀:
「有時候,你們也別怪我這個當大哥的太嚴厲,你爹將你交給我,雖然也不是萬分情願的,但隨我闖蕩江湖肯定要吃很多的苦,咱們這一路上,吃到過不少的苦,見到過太多誘惑人的事物,也曾見過沉淪其中的人的下場。」
「不因惡小而為之。」
「我是真的把你們當兄弟,所以才要以自身的要求對待你們,萬安,我不希望你從修行的一開始就走歪了路,那麼等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後,你的路很有可能會遠遠與我等偏離,到時候我下山遊歷時斬殺的妖魔,說不定就有你一個了。」
「不要忘記,小奇的事情,我不想你也變成那樣,懂嗎?」
提到了那個名字,吳萬安心頭一震,徹底明白了呂小平的良苦用心,心中一陣感動,淚如泉湧想要哭出來,但他或許又是覺得太過丟臉,急忙又憋住了,一時間臉色都憋成了紫色的。
紀寧在一旁看著,嘴角也是微微的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真好啊。
有呂小平這樣的兄弟。
曾幾何時,李虎師兄也是這樣對待他的,小事情上縱容他的壞習慣,一旦他做錯了某件大事,李虎也會毫不留情的批評他,事後雙雙再做道歉。
只是可惜。
想到這裡,紀寧輕聲一嘆,主動開口說道:
「我們走吧,不是說文試要開始了?」
「啊對,還得提前入場呢!」
吳萬安咳嗽了兩聲,眼睛瞪得極大,眼淚鼻涕都在一塊,顯得極為滑稽。
三人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了一番,隨後呂小平與紀寧便先一步離開了,只留下後面覺得萬分丟臉的吳萬安,在後面喊道:
「喂,等等我!」
另一邊。
外門弟子山,翰林院的學堂中。
空曠的大殿內,擺滿了桌椅,四四方方的排列,間隔極遠,而且每一處都設置了屏風,殿內設有法陣,在此法陣當中,可以避免修行者使用靈識遠遊,防止抄襲他人試卷之用。
而在此時,這學堂大殿中,有二百餘位弟子,已經陸陸續續經過搜身後,進入考場落座,準備好了筆墨紙硯,等待答題了。
「就剩半柱香的時間了,他們還沒來麼?」
大殿學堂上方,端正坐著四位頭髮花白,學識淵博的老者,他們赫然都是領導不同批次外門弟子學堂的教書先生,文祥天也赫然在裡面。
因為青山劍宗整座外門的弟子數量太多,足有幾千人眾,每位先生又只能帶幾十個弟子,所以外門單是普通學堂就設立出了一百多間。
本次考試,也是由四間學堂合併在一起進行的,一共被分為了三十多個考場,這裡只是其中之一。
「文先生,這三個弟子到底是什麼情況?」
講台上,一名看上去資歷更深的老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瞥了一眼文祥天,語氣冷漠地說道:
「那三人都是你的學生吧,你到底是怎麼管教的?」
「還有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了,全場人都看著等著呢,青山的規矩不能廢,倘若他們遲到了的話,那麼就只能判為棄權了,文試的成績全都為零,這個你沒有問題吧。」
「這……」
文祥天聞言,欲言又止,一雙蒼老的眼睛望著門口,神情十分焦急。
說話的那人,雖然與他一樣都是外門弟子的講師,但同樣的也是外門的長老,修為實力資歷都在他之上,更為重要的是對方是明面上的太上長老那一脈的人。
事實上,這考場內的四位老先生監考老師,除了他以外,其餘三人都是向著太上長老那一脈的。
只能說,後者荼毒青山很深。
而且秋闈的所有程序,都是由對方決定的,據說若不是執法堂這邊據理力爭,以最強硬的態度插手進來,那麼他這個考場極有可能四個人都會是太上長老那一脈的人。
如果是那養的花,紀寧他們會遇見什麼不公平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而現在,在對方三個人還有全場弟子的矚目之下,自己若再想對遲來的紀寧等人做什麼包庇,也是不現實的。
「就剩七十息了。」
此時,又一個老者語氣淡淡的說道,有些竊喜,又有些得意。
他們早就聽說了,那個呂小平資質不凡,而且早就被執法堂看中吸收了進去,那一日魯長老在這裡也吃了虧,本來他們這一方還很頭疼擔心對方進了執法堂會在日後對他們造成不小的麻煩,但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都是多慮了。
「就剩三十息了!」
一名長老舔了舔嘴唇,激動地說道:
「他們若是再不來,那麼我就只能判決他們的文試成績為負……」
「不好意思,來的有些晚。」
就在那名長老驚喜萬分的時候!
大殿學堂的門口之處,赫然走出了三個人影。
見到老者,文祥天緊繃著的心終於是放鬆了一些,急忙直起腰板,淡淡笑著開口說道:
「來的晚沒事,沒超時就行。」
紀寧三人點頭,恭敬的抱拳行了一禮,這就要走進地殿門接受搜身。
「慢著!」
「誰說沒超時就行的,這麼多人都提前入了場,怎麼就你們三個搞特殊,難道就沒有半點的羞恥心嗎!」
一個姓榮的長老闆著張老臉,盯著門口的三人,不懷好意地呵斥問道:
「說,你們幹什麼去了!」
霎那間,那三位太上長老那一脈的長老都是眼眸微冷,死死的盯著門口的紀寧三人,空間當中散發著陣陣寒意。
吳萬安哪裡見過這等陣仗,一時間忍不住害怕,將身體縮到了呂小平與紀寧的後面。
「我等尊師之命,去尋找還未出關的友人,告訴他別忘記了秋闈文試的時間,所以來的晚了一些。」
「閉關?簡直可笑!」
「外門弟子閉的哪門子關,這理由找的還能再爛點嗎!」
那三個長老輪番出言嘲諷,其中那個身兼外門長老一職的榮長老,收斂起笑容,將手中的龍頭拐杖往地下狠狠一跺,釋放出威勢,怒聲喝問道:
「閉關什麼關,我看你們分明是有某種貓膩,說不定就是去作弊了!」
「來人啊!」
「在!」
「將他們三人緝拿,當場搜身,老夫倒要看看你們三人到底偷偷摸摸去做了什麼!」
「是!」
霎時間,一聲令下,從周圍便衝出了幾個凶神惡煞的內門弟子,身上散發著強大的氣息,看樣子都是太上長老那一脈的天才,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就要撲過來將三人擒拿。
「慢著!」
文祥天大喝一聲,一個閃身釋放三境的威勢,將紀寧三人護在了身後。
「榮長老,你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污衊!」
「文祥天,你這是想要包庇他們嗎,看來他們身上的確有了不得的東西對吧,所以你才不讓我們搜身!」
那位榮長老神情嚴肅,冷冷指著文祥天喝問道:
「你作為外門的講師,竟然在這等秋闈盛會,八方來朝的盛會之上,公然包庇作弊弟子,你的眼裡到底還有沒有劍律,有沒有青山!」
「你少往我頭上扣帽子了,你說的這些跟你強行搜身有關係嗎!」
出人意料的,文祥天的態度異常強硬,冷冷大聲說道。
那位榮長老聞言面色也是幾位難看,事實上他們兩人年輕的時候就是死對頭了,甚至於當年文祥天一夜白頭,淪為邊緣人物只能窩藏在外門藏經閣讀書,從一個天才道心破碎淪為今天這幅模樣,其中也有他的很大「功勞」。
而且這些年,後者的性子愈發平穩,道心破碎,天賦也有限的文祥天,似乎再也沒有了年輕時的氣盛,對他的挑釁與刻意刁難,從來都是置之不理,就當做沒看見。
但今天,後者的態度異常強硬,甚至敢當著這麼多弟子長老的面,公然反駁於他!
「是執法堂給你的勇氣麼?」
榮長老面色難看,剛欲開口再說些什麼時。
卻見一個少年的手,搭在了文祥天的肩膀上,緩緩走了上來:
「你們說的有問題的東西,可是此物?」
紀寧神情平靜,淡淡開口,手中拿著一個皺皺巴巴,被吳萬安撕的粉碎的小抄。
上面的文字很快就被認出,立馬就在場間掀起了一場譁然。
「原來是真的!」
「什麼閉關,他們就是在做小抄,死刑!」
「死刑個屁,你沒帶小抄進來嗎,這破題連個具體的範圍都不給,誰不抄誰傻子!」
「話雖然這樣說,但他當著榮長老的面拿出來,是不是太囂張了啊!」
「這東西,我們在進門前就已經撕毀了。」
「況且就算沒撕毀,只要未代入考場,就算不得違規吧,不然設置搜身這個環節的意義又在哪,你們又有何資格緝拿於我?」
榮長老聞言,冷哼一聲:
「牙尖嘴利的小子,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嫌疑了嗎。」
「我是這場考試的監考官,而我在你這裡看見了小抄,所以自然就有了搜你身的權利,你認還是不認!」
「認。」
出人意料的,紀寧臉色平靜,同意了對方的說法。
就連文祥天都是挑了下眉,心中忍不住擔憂。
對方這樣說,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接下來恐怕要故意搜身,就算什麼都搜不到,也要拖拖拉拉,搞一些其他的小動作,來噁心一下紀寧他們了。
可以說是他們陷入了劣勢。
「就如閣下所說,你作為這場考試的考官,負責搜身。」
「事先說好,你想要搜我的身可以,但倘若你搜了什麼都沒有,而我又在這場間,已經落座的各位弟子身上,搜到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的話,作為主監考官的你,是否要負全責呢?」
紀寧說著,笑容平淡。
他的目光盯著榮長老,充滿挑釁。
半步都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