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0章 放手

  但，倖存者隊伍中還有他們的熟人。尤其是其中一個家庭的丈夫，在見到自己的妻女被怪物抓到時，眼睛一紅便要衝出去。

  卻被林默敏捷地繞到身後反剪雙臂，強行將其制服在地。

  「放開我！我的老婆、妞妞都在那！那群天殺的怪物就要抓到她們，讓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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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一聲不吭，見男人掙扎得厲害，便一隻手用力摁在他的頸動脈。

  沒過多久男人臉色泛紫，眼白一翻暈死過去。

  「啊！你、你把他殺了?」

  「只是暫時暈厥。」他取出匕首在男人頭皮頂劃了一刀，血汩汩從傷口湧出。緊接著在男人的手掌穴位快速摁壓幾下，男人急促喘息著坐起身。

  臉上還帶有揮之不去的恐懼，看向林默如看惡魔。

  「老實點，他們不會有意外。」

  雖然不知道這些怪物的目的是什麼，但似乎並不是為了殺人。更像之前想要覆蓋佩佩那樣，與他們融為一體。

  只要不暴露，後續都有機會能救回來。可要是讓那個男人腦子一熱闖出去，面對一群怪物，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匕首滴落著血漬，以作無聲威脅。在林默的制約下，所有人都緊緊捂著嘴，生怕被這個惡魔注意。

  顯然，所有人都忘記之前是誰救的他們。只有佩佩看著這個冷漠的男人，心底有不一樣的感覺。

  「吱——」嘈雜的鼠叫聲從熒綠光源處傳來。幾人臉色一變，瞬間聯想起之前跟在隊伍後的老鼠。

  難怪消失不見，原來是跑到了前面！

  還好、還好他們沒去，否則真是送死了。

  抓住婦女兒童與老人的怪物也是渾身一顫，用著奇怪的語言交流著什麼。

  它們明顯分為了兩派。

  一方想要將抓到的人放走，而另一方卻要要全帶走，雙方就這點激烈爭吵起來。

  「這群怪物，似乎具備智慧哎？好神奇。」

  聽到身後有女生驚嘆地說道，林默不著痕跡地瞥了她一眼。

  之前在林中遇到的瘊子男中年男，以及提醒他的血人，估計全是怪物。

  證明了這些『偽人』怪物，不僅具備相當高的智慧，還能相互配合，故設疑陣。

  可比某些自己都照顧不了，還要大發善心的『聖母』強得多。

  當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身前時，卻沒看到一條紅線由遠而近，極速划過。在經過他們時略作停頓。

  感知最強的林默轉過頭時，卻什麼也沒看到。

  是錯覺？

  ……

  「之後，我們看到那群怪物消失不見，鼠叫聲也隨之消失。」

  待林默複述完後，杜舒一行人面面相覷。

  有人對林默他們的旁觀感到憤慨，也有人為了劫後餘生而在慶祝。到最後，他們才好奇地打量起周圍。

  尤其是不遠處的雨區。雨水只下在那一片，但地面卻並不潮濕，仿佛雨滴還未落下便重新回歸上空。

  雨滴對這群乾渴許久的人具有難以抵擋的誘惑，驚慌逃跑這麼久，他們早就渴得嗓子快要冒煙了。

  懸浮墜落、清涼甘甜的雨水，喚醒了他們最原始的渴望。

  好渴！

  好渴！

  身體不受控制，也不願受控制。他們渡步靠近，走了兩步後就想要向前撲去。任由林默與杜舒的呼喚也沒人在聽。

  他們近乎瘋了，眼中只剩下綿綿雨幕，也不在乎是否存在危險。

  林默想到『鎮長』的囑託，選擇放任不管。但有人卻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是老安。

  這個男人強撐著爆發力量，追上最快的幾個人時用肩膀頂著他們往後退。咬牙低吼：「都醒醒、醒醒！在堅持一會，只要一會就好了。千萬不能衝動。」

  一路上，他是說話最大聲，也是最多的那個。對水源，他比任何人都要渴望。

  內心的躁動幾乎將他折磨到發瘋，只是想到要忍耐，就覺得皮膚下有無數螞蟻在爬，爬入內臟，爬入眼球，最終在大腦中築巢繁殖，將血管與骨骼一同築空。

  老安曾見過癮君子犯病時的樣子，與眾人現在的表現如出一轍。

  他想起那名少年的叮囑，也初步了解了對方的性格。

  如果真有人進入雨幕喝到水，必定會被拋棄！

  可毒癮發作的癮君子甚至連親人都不認，這群大腦已經混沌的人，又怎會因為老安的一兩句話就找回理智？

  衝擊之下，甚至連帶著老安要一同進入雨幕。

  「放手吧。」

  「我不——」老安額頭青筋暴起，破音著回應。

  但很快他意識到冷漠的聲音不屬於在場的任何人，而是那位神秘的少年！

  因為眾人的阻擋，他看不到場景。

  但林默等人卻看到，一位身穿黑紅相間衣物的人影，突兀地從半空中走出。手中提著一隻灰蓬蓬、縮成球的大老鼠。

  「鎮長。」林默單膝下跪，以拳抵在胸前，垂首虔誠。

  「嗯。」

  江步已經說過不在乎這種形式，但既然對方喜歡，他也懶得一次次糾正。

  走過時他迅速掃了對方一眼，其實在之前已經打量過了，但這一會的功夫，林默卻異變得更嚴重。

  三頭肌如同脫水風乾的醃物，又似沉睡千年的木乃伊。骨頭上只剩下一層長滿黑色毛髮與膿包的皮，全身有股說不出來的臭味，惹人生厭。

  最嚴重的是他的面部，同樣出現了細微畸變，眼球混濁發黃，牙齒外突。

  異變到這種程度，普通人應該會失去自我意識，但林默此時卻仍能保持自我。

  比起成為污染衍生物，他倒是更像是『適應』了這份污染，並轉為己用。

  江步點頭稱讚了一句：「不錯，你找到了合適的詭異。」

  既然林默初步向他展示了自己的價值，江步不介意給予些幫助。再加上他接下來的計劃，第二使徒也該出現了。

  掃視過眾人，存活人數遠超他的想像。

  雖然都或多或少地帶有傷，但只有一人死亡。

  F。

  偶人蹲在F的身旁，見江步過來，祂蔫噠噠地喊了一聲，茫然看向地上滿臉輕鬆笑意的屍體。

  江步平靜說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