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章 霧中人影

  「快轉向！」

  地面並沒有陡峭的角度，但由數千人面鼠組成的『鼠王』卻在逐漸加速。

  與之相對的，則是眾人嚴重透支的體力。

  在林默的提示下，他們險之又險地又躲過一劫。可全都氣喘吁吁，腰背幾乎無法站直。

  人群中男人與女人們再次交替抱孩子，多虧於此，暫時沒有出現人員傷亡。

  但也不遠了。

  這次猛然轉向後摔倒不少，還是相互扶持才重新站起來。

  這都是因為F與林默幾人重新規劃路線，通過一次次的偏轉來避開怪物。他們本想藉助樹林擺脫這群臭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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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是，在濃霧中看到黑色樹林時還覺得密集，可真到了面前後，卻忽然變得稀疏。如果不是他們出現了幻覺，那就說明這些樹可以移動。

  但倖存者們疲憊到甚至沒意識到這個問題。體力最好的幾人也差不多到達了極限。

  尤其是林默。

  膿液的腐臭味縈繞在鼻尖，而氣味的來源，正是先前被劃破的左肩與胸口。自從第一眼看到鼠王后，林默便覺得視線變得模糊。

  腫脹眼皮下瘙癢難耐，像是長滿米粒大小的水泡，癢得他只想摳出眼球，狠狠抓撓抓破所有的水泡才能舒暢。

  此刻，他無比慶幸曾經行走在生死之間的歲月，正是這份在屍骨堆中磨礪出來的堅韌意志，才讓他堅持到了現在。

  眾人還沒休息幾分鐘，『鼠王』肉球便再度跟了上來。滾動間爆發著刺耳的尖銳悽慘的鼠鳴。每一次轉動都會將最底部的人面鼠們壓成肉泥。

  但在轉過去後，又會有更多的老鼠爬上之前那片肉泥，將自己同集體融合起來。

  成千上萬隻巨鼠『吱吱』哀鳴，抓撓著倖存者們的耳膜。

  那滿是惡意、憎恨與貪婪的叫聲，令他們心生煩惱，身體不由伏低。

  大腦昏昏沉沉，只覺得兩條腿奔跑好累，四肢著地不是更方便嗎？

  對，用四肢！

  用他們細長的爪子奔跑，彼此纏繞、彼此纏繞！

  這一切，都是為了——

  「嘶——好痛！」

  驀的，從他們掌背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感。一道猩紅圖案烙印在刺痛部位，清涼感籠罩心頭。

  人群中，軟乎乎的小胖子心有餘悸地看著圖案，拍著胸口喘息道：「真是多虧了帥鎮長留下的這個。我剛剛居然覺得四肢…呸呸呸！居然覺得爬行會更舒服，還要同你們連在一起。」

  「對對對，我也是這種感覺，還總想要甩一甩尾巴。」

  這一異變後，眾人反而對前往安全區更懷希望，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激奮。

  有了『鎮長』留下的手段，他們一定能活下去！

  F稍微放下些心，看向身側的偶人。

  即使奔跑這麼久，祂依舊皮膚雪白，嬌嫩可愛。稍微掐一下便會紅一大片。然而，偶人的氣息依舊平穩。感受到F的視線後，祂揚起小臉蛋，睜著灰濛濛的大眼睛，微微歪頭。

  「...沒什麼，您沒事就好。」

  果然與主有關的存在，沒一個簡單的。F在心底又虔誠地禮讚著。

  「啊～救命！」

  林默、老安、F與大哥，為了防止有人落隊，或是有怪物闖入人群。反應最靈敏的他們幾個分別負責人群的四個方向。

  在聽到這聲尖銳的慘叫後，他們心底一緊，下意識看向自己負責的區域，心底彭彭加速。

  「是誰、發生什麼事了？」

  「不，安警官。不是我們的人。」

  F一時沒有改過口，他望向人群右側。那裡正有幾道人影衝出濃霧。

  難道又是新的怪物？

  「避開避開！」

  僅是一群人面鼠便逼迫的眾人幾乎崩潰，再來一隻新的…

  他們忍不住心生絕望。

  身後的鼠王還需要一段時間才會追上，幾人猶豫幾番後，還是讓人群暫時避讓。

  不管呼救的究竟是不是人類，他們不能拿所有人的生命做賭注。

  然而，就算他們想要離開，衝出濃霧的人影卻不依不饒。

  在看見他們的瞬間，興奮大喊道：「喂！等等我們，等等，請帶上我們。」

  那些人的呼聲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在絕望中看到同胞的喜出望外。

  聽起來，似乎真的是活人。

  「別回頭。」林默朝動搖的人群低吼，制止了他們愚蠢的行為。

  危機還沒有解除，卻想著去救別人。

  看來還是不夠累！

  那幾個心軟的女生被他這麼一訓斥，立即手牽手繼續跑，累到小拇指無意識翹起來，這才舍了念頭。

  「該死，這群渾蛋根本不管我們。」

  「追！」

  「哎，你們看，最後那個人，是不是跟在小怪物身邊的？」

  「好像是，叫什麼大…黑狗？」

  …

  「撲哧——咳咳…」

  林默瞥了一眼偷笑結果岔氣的幾個女生，腳步逐漸慢了下來：「你們繼續跑，我去同他們接觸。」

  長時間奔跑驟然停下，呼吸變得有些艱澀困難。他閉上眼後，全神貫注用以調整呼吸。

  『鋥～』

  再睜開眼後，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放鬆了下來，跟隨著呼吸有節奏的一同運動。

  他悠閒地等在原地，等待幾人接近的過程中，用匕首在腫脹的眼皮上分別割了一刀，微微泛黑的血液在流出後，很快變得粘稠發臭。

  腫脹的眼皮太阻礙視線。一點點疼痛還能順便提神。

  至於會不會有危險與傷口污染…

  如果他總是考慮這麼多，早就死在了戰場上。

  來人一共五人，全是男性。年紀最小的約莫二十歲，最大的起碼五十歲以上，挺著發福的大肚腩氣喘吁吁。

  「呼呼～喂，你們跑什麼，都是同胞不能一起走？」

  出於職業習慣，林默記著其中幾人的樣貌。同樣地，他也被人認了出來。

  「大黑…」

  在林默冰冷的視線中，那人將後半句話收了回去。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林默活動著腳腕，換了個合適的位置。確保發生衝突時能夠占據先機。

  「別提了，一提這個都來氣。

  我們都被那隻該死的怪物欺騙了！它給的坐標根本就是一條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