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陶然

  眾人成功逃離後，在短暫的沉默後，歡呼聲爆發。

  成功了！

  他們這次只用了走路的速度，居然真的成功逃跑，且付出的代價僅只是一條人命。

  這是一次偉大的勝利。

  眾人沉浸在喜悅的海洋中，完全忘了曾經如何對此事感到厭惡排斥。

  找到了求生的規律，怪獸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了。接下來，一切都能變好。

  但是...眾人情緒很快又消沉下去。接下來，又該讓誰去送死呢？

  會是我嗎？

  人群中忽地響起一陣哭聲。

  

  「老公嗚嗚嗚～」

  「爸爸啊——」

  母子兩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因為她們的伴侶/父親剛剛喪生。那人不是暴躁老哥，而是負責拖拽的眾人之一。

  那群同樣負責拖拽的人站了出來，安慰道：「嫂子，大哥他是被那孫子拖累的。他是為我們而死，是英雄！」

  「對！英雄！」

  陶然也站了出來，說道：「大家，我們不能讓英雄們寒心。他們已經承擔了罵名與危險，我們必須要保證他們的權益。

  因此，我建議無論發生什麼，今後所遇到的生路，英雄們的家屬優先通過，大家說好不好？」

  「啪啪啪～！」稀稀拉拉卻響亮的掌聲響起。

  沒支持的人臉色鐵青難看，這意味著今後他們又要面對危險。

  支持的人不必說，自然是那群人的家人們。

  「說得好小哥，我就佩服你！不虧是北青大學的高才生，嘿，還真厲害！」

  那些已經得到『生存權』的人立即放鬆不少，掃過其他人時眼中流露著不屑與傲慢。

  他們心情輕鬆地恭維著：「就是，小哥，接下來要做什麼，我們聽你的！」

  「對，聽你的。大才子，聰明得很！」

  「救世主，真不愧是大學生。」

  「大家太抬舉我了。」陶然推了推眼鏡，臉上掛上的微笑溫和卻又虛偽。像是一張戴習慣的面具。

  他心底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畢竟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

  一個沒有道德的人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這個人是天才。

  陶然，自幼便是天才。

  無論是什麼比賽，他都能輕輕鬆鬆得到第一。不管怎樣難題，在他看來不過一場簡單的遊戲。

  普通人傾盡一生得不到的，財富、智慧、地位，在他看來只是輕而易舉，唾手可得。

  他蔑視努力，認為『如果努力有用的話，還需要天才幹什麼』？

  世界對天才是寬容的，但陶然卻覺得世界還虧欠他許多，身邊全是智商低下的蠢材。

  他是精緻利己主義忠誠的擁護者，自詡社會資源應當分配在合理的地方。

  天才應該享有一切，而蠢貨們只是不算好用的工具。

  然而，現實令他沮喪。道德與法律的制約，令他難以喘息。

  家人們說他冷漠，不理解他的想法，甚至動用粗魯的暴力傷害他。

  對天才來說，不被理解才是痛苦的，但他卻無比弱小無法反抗。

  於是，善於學習的陶然總結出一套『乖小孩』的模型，並將自己的本性藏了起來。

  就這樣，在陰暗的角落裡，盛開了一株畸形的花。

  長大後他曾上過某高智商的節目，大展身手，技驚四座。台下的人將其奉為神明，卻又像圍觀猴子般對他指指點點。

  這令陶然生氣，在某次談話時他『不小心』說出：『他覺得，世間大多數人是笨蛋蠢材。』

  令他驚喜的是，世道變了，他居然獲得了認可。

  甚至那群蠢貨們說，天才都有怪癖。最可笑的是，只需要簡單偽裝出一幅『他們想像的模樣』，便會被高高捧起，追捧他的信條與思想。

  乃至，尊稱他為神！

  真好啊，人性蠢笨如此，真是容易拿捏。

  當陶然一步步試探出社會的容忍度後，一個可怕的計劃孕育而生。

  只可惜，還未來得及實施來到了這個世界。

  ...

  陶然心情愉悅地看著濃霧，微微一笑。

  其實，這樣也不賴。

  「小哥，我們繼續幹嘛？」

  又是這群愚蠢的猴子。

  但陶然已經學會了隱藏，他親切道：「接下來，我們解決後面的怪物。」

  「什麼？！」

  「小哥...你...」那人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說，只能豎起大拇指。

  很快，陶然要解決怪物的消息傳遍眾人耳中。

  眾人翹首以盼，尤其是那些未得到『豁免權』的，更是期待這個可能。

  所有人的視線再次聚集在陶然身上，這令他相當愉悅。

  演出，開始了。

  「大家，我們雖然成功摸索出來了怪物的規律，但這還遠遠不夠。

  畢竟，每次躲避都會失去一個人。倖存的我們，親如兄弟。無論失去誰，都是斷手斷足之痛。」

  大多數人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回憶到自己失去的家人，痛苦萬分。

  陶然掃視過眾人的表情，繼續說道：「如果，我說能解決怪物，你們一定不會信。但我請大家先耐心聽我說兩句。」

  幾個大叔極為捧場，喊道：「說吧小哥，我們就信你！」

  「對對，信你。」

  「很好。感謝大家的信任。」陶然深深鞠了一躬：「現在的局勢我們實則還是相當被動。掌握怪物的行為邏輯，雖然能避免大範圍的死亡。但我們依舊沒能脫離危險。

  我們會累、會痛。在沒有食物水源與不足休息的情況下，我們支撐不了多久。

  尋找安全區域更是遙遙無期，我知道大家在想什麼。但是，還是先放棄被救援的希望為好，我們只能靠自己。」

  眾人情緒低落好一會後，才有人站出來打破沉靜。

  「小哥，你儘管說，我們跟你上就對了。」

  「很好。」

  鏡面沾滿了霧氣，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現在窗戶外，卻籠罩著迷霧。

  沒人能知道，那顆心是黑還是紅。

  「我們主動尋找其他怪物，引導它們相爭！就像《大猩猩與核廢水蜥蜴》那樣，只有怪物起了衝突，我們才能存活！」

  「這太危險了，不可能——」

  「不...或許可以...」

  「那誰能肯定，怪物不會先吃了我們？你嗎？你配嗎？」

  「干，你在狗叫什麼？」

  ......

  陶然耐心地等待著眾人商議出結果時，猛地向灌木叢中看去。

  他食指豎在嘴前，轉過身無聲做著口型。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