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蠱惑

  高材生陶然在制訂好任務後，將決策權交給眾人，不再參與討論。

  「李...禮門干森莫？」

  剛剛揍暴躁老哥時，那幾個人專挑的臉。這會他被打的口齒不清。

  逼近的眾人表情隱藏在迷霧中，猶豫的腳步在每一次接近時，變得更加堅定。

  同一件事，一個人做的話，那人會被厭惡。但若是換成一群人，性質便變了——少數，服從多數。

  

  暴躁老哥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就那麼癱坐在地上不住向後退，抓著泥土向逼近的眾人撒去。

  「別、別過來！那小子是在騙人，你們沒腦子...不，你們只是被他騙了。狗日的！你滾出來啊啊——」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暴躁老哥轉頭看去，又是另一群人。

  最先穿過濃霧接近他的，是一雙破舊掉色、沾滿泥土的運動鞋。那是他往日最瞧不起的賤民，此刻卻是要他命的死神。

  「對不起、對不起...」

  暴躁老哥驚慌著抬起頭，看到那人明明在連聲道歉，但他的嘴角卻咧起弧度，臉上的褶子幾乎折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看到那人眼睛中閃爍著幽綠。

  他們，真的是人嗎？

  後頸傳來一股擊打巨力，忍不住眩暈倒地，視線的最後，是圍上來的數十雙各式各樣的鞋子。

  在暈厥前的瞬間，他瞳孔驟然收縮求救著：「不，它們是——」

  「啪啪，好了各位。」

  陶然適時站出來，拍著掌招呼道：「快要到怪物襲擊的時間了，我們不能再耽誤。」

  那些幫著制服暴躁老哥的人本有些難以釋懷，但被他這麼一催促後，眾人不再猶豫。至於暴躁老哥最後說了什麼，只當是對方不甘的咒罵。

  ...

  用碎裂的布條連接搓成繩，將暴躁老哥綁起後遠遠地拖拽在身後。

  由幾名反應最為靈敏、體質最好的幾人負責拖拽，這是一次嘗試，沒人知道結果會是怎樣。

  這幾人不僅要間接承擔殺人的罪名，還要冒著死亡危機。之所以還去做，不是因為大無畏的自我奉獻精神。

  而是陶然答應他們，只要去做並且此事成功了，那他們的家人便不必參與後續的『送死行動』。否則的話......

  總有一些人是甘心為家庭付出的，被拿捏住牽掛的他們，只能淪為工具。

  至於陶然，負責制訂計劃，自然能享受權力帶來的好處，同樣的，如果失敗的話，他會被憤怒的群眾撕成碎渣。

  不過...陶然推了推眼鏡，嘴角微微勾起，他掃視過眾人時隱隱透露著不屑，那視線猶如在蔑視低等動物。

  「赫赫吼，吼～！」

  怪物嘶吼聲響起，所有人同時繃直了神經。無論先前對這個計劃有多反對，現在也『只能無奈的』接受，並祈禱著一切順利。

  陶然全神注視濃霧，隱約間看到怪物的輪廓。怪異、扭曲、龐大如摩天大廈。行走時，地面沙土微微震顫。

  他大喊道：「所有人注意，慢速移動，不要推嚷不要慌亂，按照先前說好的位置，帶著孩子的在中間，年輕人在四周，老人最後。

  負責拖拽，所有人的安危交給你們，一定要聽清我的命令。

  最後，所有人都一定要活下去，聽懂了沒有！」

  「懂了！」

  「好！全體注意，出發！」

  ......

  一滴水融入海洋後便無法找到。

  當一個人的情緒融入一群人的情緒時，也不再受自我控制。無論之前每個人心理有怎樣的打算，現在均被群體意識同化。

  追在身後的嘶吼聲刺激著他們的神經，尤其是那些拖拽者和老人，雙腿不住打顫，彼此攙扶才能勉強行走。

  到了這種考驗人性的時候，若是有一個心善的領導者，還會維持尊老愛幼、婦孺殘障老人優先的原則。

  但陶然顯然不是，他要確保將存活率儘可能提高，就必須捨棄掉一些累贅。

  比如說...老人。

  自然他被反抗了，但只需要搬動更強烈的民憤，便足以壓制少數人。

  畢竟人類，向來是盲從的動物。

  ...

  他感受著胸腔中心臟搏動時的興奮感，陶然知道，身後所有人的生命掌控在他的指尖。

  只要稍微算漏一秒，便是一邊倒的屠殺。

  這種操縱人命的感覺令他興奮至極，令他體會到突破了道德與世俗的約束，仿佛一直拘束在身上的枷鎖在耳邊響起了碎裂聲。

  真是愉悅啊，他伸手捂著嘴，掩飾著病態的笑容。放下手後，臉上依舊是一副冷靜的表情。

  不過，暫時還需要這群蠢貨。

  人群後的暴躁老哥已經被拖拽的清醒了，肚皮腰間火辣辣地刺痛，又不時被尖銳的石子劃破。疼痛感喚醒了他對死亡的恐懼。

  「嗚嗚嗚！嗚嗚——」

  被騙了！你們都被騙了！救我，救我——

  他瞪大眼睛，眼球上布滿血絲。他嘗試著站起或找到一個合適的姿勢擺脫拘束，卻發現捆綁的姿勢手法意外刁鑽，發麻的跟腱此刻才傳來劇痛。

  他心底一沉，大腦一片空白。呆滯的看著前方眾人，精神恍惚並伴有耳鳴混沌了思緒。

  就這麼要死了？

  呵呵呵...都要死，都要死！

  嘴中被硬塞入一團布料，下顎被撐到發麻。暴躁老哥怨毒地掃視過每一個背影，窮盡一切下達他所能想像的最惡毒詛咒。

  「赫赫～吼～！」

  死神，來了。

  ...

  在心底計算著時間，當怪物的呼吸聲即將提高到頂點時，陶然立即高聲吼道。

  「就是現在，鬆手！」

  負責拖拽的眾人一同鬆手，然而有個反應不及時的被帶倒，正要快速爬起時，卻被暴躁老哥發現，惡狠狠的撲了上去。任由掙扎打罵也不鬆手。

  「救我救我——啊——」

  眾人只顧得逃竄，沒人伸出援手，暴躁老哥全身彎起蓄力，用頭猛砸。

  有個陪葬的，值了！

  他咧著嘴角，鼻腔不住地流著鮮血。

  但很快，一隻灰白的眼睛浮在身前打量著他。身體如墜冰窖，求生的本能令他下意識後退。

  可很快，視線旋轉降低。

  ...

  有人曾說，人被砍掉腦袋後能反應20~30秒。

  這段時間，足夠他親眼看到身軀被分食的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