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江修月

  偶人忽然覺得胸腔中有什麼跳動了下，祂下意識雙手捂在胸前，向後退了一步。

  纖薄的衣服本只是江步隨手所做用於遮掩身軀，並沒有多精細。自然隔絕不了觸感與溫度。

  偶人只覺得全身冰涼，脊背忍不住繃緊。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那張瞪著巨大眼球的寬臉並沒有放過祂，拉直的蛇頸垂下後，漆黑的瞳孔竭力瞪視著。

  蛇頸連接的身體沒有移動。皮膚灰白，有不少部位已經腐爛，露出黑肉。相比它枯瘦的四肢，肚子大的有些誇張。

  像是懷胎十月，將要臨盆的婦女。

  還是三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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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它的肚子並不混圓，而是呈現不規則的形狀。

  偶人終於反應過來，手腳並用爬走，還沒離開幾步，就被來自背後的拉力拽住。

  是那個渾身灰白的怪物，一隻腳正踩在衣擺上。

  江步製作的這件衣服，既像是大碼襯衣，又像是一條裙子。

  偶人身材嬌小，力氣也弱，伸手拽也拽不動。那個怪物又有不符合身形的巨力。

  祂自然被牽制住，急的大眼睛撲閃撲閃。

  灰白怪物的身軀沒有動，脖頸再次拉長，這次近乎像拉長的皮筋一般。漆黑的雙眼緊緊貼在偶人的額頭上。

  嘴角咧大到下顎脫落，身軀臌脹的腹部劇烈蠕動變形，一團不規則的物體沿著食管，向上快速移動。頂在喉嚨處時，不小心刺穿了皮膚，又很快收縮回去。

  一隻綠色硬質的六指小手從嗓子中鑽出，上下左右摸索著，將本已透明的兩頰撕斷。

  「吱吱~！」

  下巴掉落，那鑽出的東西怪叫一聲抬手就要抓向光潔的頭顱。

  偶人害怕的閉上眼，轉過頭去。

  可等了好一會也沒有可怕的事情發生，祂悄咪咪睜開一道眼縫，卻看到身前正站著一人，手中提著什麼。

  地上那具灰白屍體已經倒下，肚皮被撐的變形，耷拉在地上像個面袋子。

  細長的脖子斷成幾截，頭顱不知所蹤。斷口參差不齊，絕不是刀劍一類所致，而是咬痕。

  「害怕夠了就站起來。」

  他手中提著的東西，頭顱像螞蟻，上半身像嬰兒，下半身則是蛞蝓。膚質有如長滿青苔的石頭，潮濕且青黑一片。

  被江步制服後還不安分的劇烈掙扎。

  偶人站起後沒有拍去身上的灰塵，小臉髒兮兮的，還帶著泥土。

  祂親昵的湊到江步身邊，儘管沒有任何表情，卻能看出很開心。

  偶人小心翼翼的抓著江步的衣角，灰濛濛的眸子望向那隻被抓到的小怪物。

  「不怕了？」

  撤掉血霧，江步單手捏著小怪物遞到面前。偶人下意識想要後退，但一直沒鬆開捏著衣角的手指。

  祂臉頰微微鼓起，抬起大眼睛看向江步。

  「還鬧小脾氣了。」

  江步不由一笑，將小怪物封死後丟回血霧中。輕輕拍著偶人的小腦袋：「繼續去吧，我就跟在身後。」

  在剛剛一瞬間他改主意了，這麼特殊的實驗品不能輕易死掉。

  江步有預感，他能從這個特殊造物的身上了解到生命的本質！

  略作沉吟，江步認真對偶人說道：「以後，你就叫江修月。」

  修月，藉助姬江月屍骸，在褻瀆修女的能力下獲得生命。也是他無意間的造物。

  在被賦予名字的一瞬間，偶人空洞的眼眸似乎明亮了一瞬，祂扯著江步的衣角，焦急的想要說些什麼。

  「PAPA...」

  卻說不出更多音節，也做不了任何表情。

  「去吧，不用怕。」

  偶人重重點了點頭，又撲入江步懷中蹭了蹭，才再次出發。

  待對方走後，江步看著胸口上沾到的灰塵，搖頭輕笑：「有趣。」

  翻開人皮書快速掃了眼信息，身形隱去，跟了上去。

  【你發現了『山蟲幼崽』，+50信息點】

  像這種種類後不帶有位格信息的，江步只接觸過兩個。

  『寄詭藤壺』與『禍苗』。

  它們共同的特點，就是在某一方面有奇效，這次倒是順手撿了個有趣的玩意兒。

  ......

  偶人再次出發後腳步輕快了許多，小嘴不停的說著。

  眼眸不再躲閃，好奇的打量著世界。

  祂知道，有人就在身後跟著。

  再次上路後，林中不再安靜，啜泣聲也消散停止。不時有摩擦樹枝的窸窸窣窣響聲，但還沒等多久，便被一陣咀嚼聲替代。

  偶人......江修月剛開始還有些害怕，以為是有什麼大恐怖在附近盯著祂。

  可很快祂便明悟了，這些聲音是江步造成的。

  於是，每一次咀嚼聲響起時，祂總會竭力睜大眼睛向聲源處看去。好像這樣祂就能透過迷霧，看到那人的身影。

  偶人的一舉一動都收錄在江步眼中。

  周遭的一切都是他做的，萬萬沒想到，活人對低位格詭異的吸引力這麼強。

  他不得不時時刻刻展開領域。

  森林中的詭異遠比他想像中要多，但基本都是『侵蝕』位格。

  通過一路的觀察，江步發現這群小詭異的規則不如『無訪住客』那般特殊。

  更接近『惡鄰婆』那種，單純到極點的，標記以及追殺。

  當然，它們都具備不死特性。

  而且隨著足夠數據的支撐，江曾經的猜想如今可以證實了。

  「大多數低位格詭異具有的規則是殘缺的，因此效果並不強。或許當它們奪得相性符合的規則補充自我後，便能晉升位格。」

  這個猜想的由來，是江步幾次感受到身體的遲緩感。

  最開始，他還以為違背所有詭異規則後都是這樣。

  直到遇到『祂的回憶』後，付出慘重的代價才醒悟：單純是『惡鄰婆』位格太低。

  江步猜測許多詭異具有的規則來自同一個本源，位格越高，占據的效果越強。

  也有少部分幸運兒，低位格也能占據相當一部分的規則。

  像伐木工追殺時，它的那條規則近乎是必死。

  就算是現在江步觸犯依舊會被一斧兩段，無法躲避。

  驗證了猜想後，江步有了新的想法。

  「我今後要儘可能多地招收鎮民。畢竟按照我的運氣...

  周期結算後，將剝奪來的規則嘗試拼湊起來。

  終有一天，或許我可以獲得一條不亞於『天災』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