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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9:21:13
作者: 許開禎
生意越好,花大姐的心情也就越好。一月下來,有勝粗略一算,只有六個晚上他們沒幹!天啊!有勝這才想到了害怕。有勝瘦了,花大姐心疼地捧住他的臉,說,乖兒子呀,你可不能瘦,瘦了媽就不疼你了。
有勝咬住花大姐的奶子,心裡說,我讓你疼!
有勝的工資直線上漲,才兩個月工夫,就是麻杆兒的兩倍還多了。麻杆兒不服氣,罵有勝,你他媽不就會寫嗎,憑什麼比我高那麼多?有勝不罵,笑,說你去問老闆呀。
麻杆兒就問花大姐,還羅列了有勝不少壞處,包括跟雪玲睡覺的事。花大姐一下跳起來,罵,麻杆兒,你放屁,我不信!
麻杆兒弄不懂花大姐為什麼罵他,他只弄懂了一條,看來花大姐給他漲工資是沒門兒了。
他在心裡惡毒地說,你等著!
夜裡再上床,花大姐就冷了。她冷著身子說,原來你不是處男呀!
有勝剛想報復似的大笑。一想麻杆兒,不笑了。一本正經地說,我是啥男你最清楚,你要信麻杆兒,我走。
花大姐一把箍住有勝,我信,我的小乖乖,小親親,媽媽信你還不行嗎?
再做,兩個人都覺得彆扭。花大姐覺得自己有些吃虧,有些上當。有勝覺得自己踩了一泡屎,染了一身臭不說,弄不好,還要摔一跤。
弄了半天,都沒有盡興。花大姐惡狠狠地推開有勝,說麻杆兒這爛貨,我饒不了他!
這天有勝正忙著,是在辦公室忙著。就有一大堆人湧進來,有勝說你們先等等,我給你們慢慢登記。
領頭的人說不用,我們自個兒來。
有勝抬起頭,才發現來的不是鄉下人,他們穿著很威嚴的制服,他們說他們是工商。
有勝很不理解,他沒寫過給工商找工作呀。
工商說,你是誰?
有勝說,我是有勝。
工商搖搖頭,又問,你們老闆呢?
有勝剛想說還在床上,桌上的紅燈亮了。紅燈一亮,有勝就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們老闆不在,她外出考察去了。
考察什麼?
市場。
你們也有市場呀?
有,很大!
你們搞非法黑中介,跟用人單位合謀搞詐騙,你知道嗎?
啥叫黑中介?我不知道。
就是利用進城民工求職心切的心理……工商說到一半,猛覺得跟這樣的角色廢什麼屁話。就說,你們公司被查封了。
有勝說得等我們老闆來呀。工商說不用,我們會找她。
工商居然沒找到花大姐。有勝很好笑,花大姐就在他懷裡呀,工商竟然十天了還找不到。看來穿制服的人不一定就聰明。有勝想。
工商倒是找著了麻杆兒,還獎了他50元錢,說正是他的舉報,才讓工商查了一件大案。
花大姐緊緊摟住有勝,說麻杆兒這叛徒、內奸、公賊,老娘饒不了他。花大姐罵一句,壓一下,壓得有勝想死。
有勝說,你饒了我吧,現在連公司都沒了,你還有這興頭。
花大姐噌地從有勝身上跳下來,赤條條跑到柜子前,從裡面拿出一個本本,神秘地一笑,說,你看,這是啥?
有勝一看,簡直驚了!花大姐竟然又註冊了一家公司,而且這次,法定代表人是他有勝!
有勝,我的小心肝,我可把啥都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報答我啊!
花大姐說著又摸上來,有勝像騎驢一樣騎住花大姐,用力拍打她的屁股,打得花大姐嗷嗷直叫,有勝邊動作邊說,我是在下水道里走呀!
公司換了地方,重新開張了。
有勝坐上了一間很大的辦公室,很氣派,一看就覺有實力。他不叫有勝了,他叫馮總。
比辦公室更氣派的,是馮總。
花大姐要開除麻杆兒,有勝不讓,說,你就當他是一條狗,養著吧。
於是麻杆兒就成了一條狗,穿著制服,假模假樣當起了保安。有勝見了麻杆兒,說你咋不敬禮呀,保安見了老闆得敬禮。
麻杆兒聽了啪一個立正,給馮總敬了個禮。
有勝笑笑,說麻杆兒,你知道我為啥不讓你走嗎?
麻杆兒說不知道。有勝說,那你想想吧,想清楚了來找我。
有勝回到小屋,雪玲還賴在床上,地上堆了一堆髒衣服,做飯的鍋和碗都是髒的。有勝搖搖頭,說你起來吧,你看你過的這日子。
雪玲沒好氣地說,你少管,你去管你的老女人好了。
有勝一下就明白,一定是麻杆兒來過了。他什麼也沒說,連錢也沒放一分,掉頭走了。
有勝給麻杆兒放了假,還當麻杆兒的面給蝦米打了電話,說想請蝦米吃頓飯。蝦米的聲音很高興,麻杆兒聽得也很高興。
麻杆兒很利索地收拾上走了。
有勝跟蝦米吃得很慢。蝦米不停地拿目光瞄有勝,每瞄一次,都能發現新的內容。她說有勝你不簡單,我小看你了。有勝說,不是我不簡單,是這個城市不簡單。
蝦米蒼涼地一笑,說,是呀,是城市不簡單,好好的一個人,一進了城,不是變了狼就是變了狗。
有勝問,你變成了啥?
蝦米頭一仰,說,我變成了雞,你看我像雞嗎?
有勝認真地說,像,真他媽像。
他們就抱在了一起,也不管旁人怎麼看,兩個人熱烈而放肆地吻起來。
他們在一家旅店裡做完了該做的事,兩個人還互相撫摸著流了一場淚。末了,蝦米撲哧一笑,說我們這是做啥呀,悲悲切切的。
有勝也說,是呀,幹嗎哩,不就是活人嗎?活法要緊嗎?
有勝一腳踹開門的時候,麻杆兒和雪玲還擰在一起,麻杆兒慌慌張張要往下跳,雪玲不讓,勾住麻杆兒的脖子,說他們能,我們為啥不能?
麻杆兒說,他現在是我老闆呀。
雪玲說,滾你媽的,你這個孫子,我他媽瞎了眼。
麻杆兒跳下來,努力著想給有勝跪下。有勝說不用,我今天就把雪玲交給你,你要是敢對她有二心,我閹了你。
麻杆兒說,不呀,我也只是玩玩的。
雪玲說,馮有勝,你不得好死。
有勝哐的一聲合上門,走了。
他的步子很堅定。這一刻,他覺得他是自己的主人,是這個城市的主人。他覺得城市也不過如此,踏上去跟踩在莊稼地里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