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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離伊斯坦堡有多遠

2024-10-04 18:17:09 作者: 吳景婭、魯克、黃定坤、孫涵彬等著

  一個是亞洲東部的中國內陸城市,一個是處在亞洲西部東南歐區域的古城,重慶離伊斯坦堡究竟有多遠?

  近一個月的土耳其之行,尤其是伊斯坦堡的有趣時光,給了我們清晰的答案。

  

  出發前幾個月,不少團友都閱讀了土耳其著名作家、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帕慕克小說《我的名字叫紅》《伊斯坦堡——一座城市的記憶》,被排山倒海的土耳其「呼愁」深深吸引。對土耳其歷史、拜占庭文明、伊斯坦堡前世今生的探究欲也因此異常強烈。對藍色清真寺、索菲亞大教堂等伊斯坦堡地標性建築早已耳熟眼熱。這是一次神往已久、策劃精心的旅行。但畢竟是第一次到訪,期待中也有陌生感。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在地理位置上與我們相距遙遠的國度,這座同時兼具東西方文化特質的城市,與我們的心理距離竟是如此的近。

  到達當天,下午4點多,我們還沒有從藍色清真寺和索菲亞大教堂的驚艷中平息下來,突然聽到一種奇特、由遠而近的聲音:那是一種音量不高但具有很強穿透力,充盈於天地之間的吟誦——伊斯坦堡的下午禱告時間,阿訇用擴音器在為教民們領誦……儘管對伊斯蘭教還沒有深入了解,也聽不懂頌文,但我們仿佛聽到一種悠遠而神秘的召喚,感受到一種巨大且觸動心靈的宗教力量。這樣的召喚與力量,像一條紐帶,瞬間把我們與這座曾經是東羅馬帝國首都、拜占庭文化發祥地、充滿歷史厚重感的城市聯結在一起。這樣的聯結,如影隨形,一直伴隨在我們之後的旅行中。

  在伊斯坦堡,無論是歷史遺蹟現場,還是大街上、商場裡,或者是農家小院、博物館外,當地人都會十分友善甚至熱情似火地與我們打招呼、攀談。某一天,在公園裡,一對年輕夫婦主動與我們聊天。估計是大人們發自內心的笑容和各種肢體語言感染到孩子,他們懷中的捲髮小洋娃娃,展開雙臂,欠身撲向我們。該抱這位小孩嗎?她父母會同意嗎?我們有些不知所措了。沒想到,兩位年輕人落落大方地把女兒交給我們,我們也如獲至寶地接過小女孩,抱在懷裡,與洋娃娃嬉戲逗樂。樂罷,一家3口與我們合影,留下異域歡喜。

  同一天,我們走過一片草地,被一群十三四歲小孩的嬉戲聲吸引。她們忘乎所以地玩得很歡快,應該沒有注意到我們。突然間,其中一位捲髮過肩、藍裙飄逸的小姑娘停步,笑靨如花地轉向我們——天哪!我們都驚呆了:小姑娘鵝蛋小臉、下巴微翹,小巧高挺的鼻樑兩邊、濃密微彎的眼睫毛下,一對棕色大眼睛波影流轉,含笑欲語……如此精緻、美貌,像極了令希臘和特洛伊為之10年血戰的絕世美人海倫!嬉戲中,她為什麼會突然停下奔跑,專注於我們,還那麼燦爛地笑著,對我們這群來自異域的陌生阿姨如此青睞?莫非是我們與她前世有緣?

  我們去了無名山谷。下午5點多鐘,夕陽如金,正是拍照的最好時段。幾位帥氣得像演員的土耳其小伙子,盛邀我們合影。沒有客套,沒有扭捏,五六個高鼻深眼、體魄健碩、皮膚呈褐銅色的伊斯坦堡小伙子,和八九位來自中國重慶的女子,大方自然地同框合照。晚霞滿天,最後一縷金色緩緩沉入山谷,大家一起向陽光、向美好的一天,也向異域友誼揮手作別。再見!Allahaismarladik(土耳其語,再見)!漢語與土耳其語交織在一起,迴響在落日熔金的山谷里!

  遊歷馬爾馬拉海令人難忘。伊斯坦堡在公元前600多年就雄踞於馬爾馬拉海,古希臘、古羅馬、拜占庭政治、文化、宗教交匯於此,來自歐洲、亞洲、非洲的商船也停泊於此。至今,星羅棋布的歷史遺蹟還在吟唱它往日的輝煌。遊歷其中,我們仿佛聽到來自古老拜占庭文化的千年迴響,沉浸在伊斯坦堡濃郁的,交融著東西方文化特質的各種場景中;熱情好客的伊斯坦堡人更是讓我們如沐春風。感動與激情中,團友的《致土耳其》一揮而就:

  ……

  土耳其,

  我愛你的方式有些妖嬈與性感,

  有些慌亂與粗莽,

  我是一個敢愛敢恨的重慶女人,

  必須以奔向麻辣火鍋的姿態與你神秘的蔚藍約會。

  ……此致,

  敬禮,

  我喜歡你排山倒海的憂傷,

  排山倒海的詩意,

  排山倒海的真誠,

  排山倒海的聖潔與崇高

  ……

  我們將這首代表團友們心聲的詩,安排在安塔利亞具有近2000年歷史的阿斯潘多斯露天劇場吟誦。當「愛你,土耳其,愛你,土耳其」在劇場環繞時,不僅我們,領隊的英文導遊迪迪女士也早已熱淚盈眶。詩罷,重慶女子與伊斯坦堡女子相擁而泣,情不自禁。迪迪是我們的英文導遊,基本沒有漢語基礎,靠誦讀者的眼神、手勢、肢體語言,竟能如此被感動與感染。也許,這是一種跨越種族、語言、文化的心靈契合。團友們對土耳其歷史、文化、宗教、建築等知識的濃厚興趣,迪迪專業而細心的講解,有問必答,使我們雙方建立起一種朋友間的信任與認同。這種認同正如公園裡對我們毫不設防的年輕夫婦,酷似海倫的小姑娘的如花笑容,夕陽下熱情邀約的帥氣小伙們,以及所到之處熱情真誠的目光與問候。一路走來,太多的親切與友好,太多回家般的感覺。

  團友們大多有美洲、歐洲和亞洲其他國家的旅行經歷,卻很少有如此被發自內心的真誠與親切環繞的體驗。兩個城市是有一些淵源或者相似之處嗎?

  伊斯坦堡處在歐洲和亞洲大陸的交匯處,全境被博斯普魯斯海峽一分為二,是黑海門戶和歐亞的水上交通樞紐。因此,跨海渡船曾經是這裡重要的交通工具。至今,客貨兩用的大型渡船、用於遊客觀光的遊輪仍然每日穿梭於海峽之上。某日,我們登上客貨混裝的遊輪,憑海臨風,觀賞著歐亞兩岸的翠綠樹叢、朱紅小屋、來來往往的客輪商船。海濤陣陣拍打著船舷。那感覺像極了在重慶朝天門碼頭登船,游弋在長江與嘉陵江的浩浩江面上,穿行於渝中與南岸與江北的霓虹閃爍、高樓交錯之中。一個是四面環海、扼守歐亞咽喉的戰略要衝,一個是三面臨江、以浩瀚江水為天然屏障和水上樞紐的出海通道;一個是既盡享天時地利又飽受鄰國覬覦,戰亂頻仍的古老帝都,一個是被與生俱來的地域劣勢困擾,但絕不認命的巴國城邦。伊斯坦堡與重慶兩個城市,雖然從不同的歷史風雲中走來,但都與水相伴共生,在陸上與空中通道尚未發達的過去,主要靠暢達而便利的水上運營通商便民。面海臨江、千年浩瀚的大海與萬里長江孕育出了相似的城市風貌與市民性情:同樣愛恨分明、熱情如火,真誠友善、直率爽朗;那鋪天蓋地、與生俱來的土式「呼愁」與翻江倒海、父子接力的川江「號子」,都在傳遞著骨子裡的倔強與冰火交融。難道是這樣的相似拉近了兩城的距離?

  因為濱海或臨江,伊斯坦堡和重慶都是多霧的城市。前者的多霧季在6—11月,而重慶號稱霧都,11月至來年2月的大部分時段,都有霧氣瀰漫於城市上空。常年大部分時段空氣濕潤、雨量相對充足也是兩個城市的共性。2021年2月5日,重慶的多霧季,伊斯坦堡也被霧氣籠罩。看到那些熟悉的樓宇、街道在霧氣中如墜仙境的網絡圖片時,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2015年9月,我們也曾穿行在這樣的場景中,在那些兼具東西方建築特色的清真寺、宣禮塔、街道、大巴扎之間尋找、驚訝。那時的霧中伊斯坦堡也像極了霧中重慶。

  2016年,我們一行在克羅埃西亞邂逅一群來自土耳其的大學生。當得知對方分別來自伊斯坦堡和重慶,並且都到訪過對方的城市時,大家就像久別重逢的朋友一樣,擁抱、歡呼與驚叫。為如此的巧遇拍照,是留住美好的最佳方式。照片中,重慶女子與伊斯坦堡女大學生都做出「你好」的土耳其手語,輕鬆自然地或坐或站於半圓形台階上(這裡是拍攝《權力的遊戲》的外景地),畫面中充盈著歡樂。每次翻看,都會秒回現場。

  2011年,我國首條中歐班列「渝新歐」在重慶誕生。至2022年6月,重慶成為首個且唯一的開行中歐班列突破10000列的城市。2017年3月,重慶與伊斯坦堡結為友好城市。2017—2018年間,「渝新歐」開通了重慶—伊斯坦堡線路,單程運行時間21天。

  作為古代絲綢之路亞洲段終點的伊斯坦堡,與作為新絲綢之路起點城市之一的重慶,就這樣被神奇地聯結在一起。它們共同成為「一帶一路」支點城市的奇緣,被以官方的形式定格。因為有了這條新絲路通道,重慶與伊斯坦堡的陸上距離在日益縮短。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兩座城市有可能實現直航,朝發夕至將成為雙城模式。那時,我們就可以來去自如地造訪這個「還沒有離開就已經開始思念」的地方!

  (邱慧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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