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深沉的畫外音，疊印出相應的歷史資料與畫面：

  「就在毛澤東會見華僑領袖陳嘉庚先生的時候九四〇年五

  月三十一日，周恩來一行來到了山城重慶。他稍作休整，遂在日本飛機輪番轟炸山城的時候，全身心地投人到工作中……」

  重慶八路軍辦事處

  周恩來：「劍英同志，有關落實黨中央對南方局下一階段的工作，將另外開會再議。今天，我主要聽取有關國民政府一一尤其是蔣介石在未來政治方面的動向問題。」

  葉劍英：「時下一一也就是今年的六月，我認為是蔣介石一生中最難過的時刻。」

  周恩來：「說得更準確些，是他舉棋不定的時刻。」

  葉劍英：「對！從歐洲戰場上說，德國已經向法國宣戰，據外電說，法國貝當政府投降在即。對此，蔣介石清楚：這就等於宣告英、法抗擊德、意的格局破裂，加之英國是獨立於歐洲大陸外的島國，歐洲將很快落人德、意兩國之手。」

  周恩來，？「同時，蔣介石也看到了英國首相邱吉爾，正在極力地拉美國總統羅斯福參戰。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將寶押在哪一方面！」

  

  葉劍英：「是的！另外，日本為了徹底摧毀蔣介石的軍事實力，動搖國民政府的基石，近期在出動大批飛機轟炸重慶的同時，又傾全力進攻宜昌，妄圖打開扼守長江通向四川的門戶。據我的估計，陳誠是絕對守不住宜昌的！」

  周恩來：「因此，宜昌一旦失守，日本隨之也會改變對蔣介石的策略：以政治誘降代替軍事進攻。」

  葉劍英：「事實上，日、蔣、汪媾和的密談已經在澳門結束了！」他取來一份文稿，「你看吧，這是漢年同志他們自香港發回的有關情報。」

  重慶黃山別墅

  蔣介石蹙著眉頭在審看一沓文稿。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蔣介石隨手拿起電話：「喂！……你是辭修啊，宜昌保衛戰打得怎麼樣了？……什麼，失守了？……你必須給我奪回來！宜昌是長江三峽的門戶，你懂不懂？」啪的一聲，掛死了電話。接著，他起身在室內焦急地踱步，似亂了政治方寸。

  頃許，戴笠走進，一見蔣介石的樣子嚇得不知所以。

  蔣介石驀地抬頭，看見了戴笠，他大聲責問：「你進來怎麼也不喊報告？」

  戴笠：「校長，我……隨時可以晉見，這是您恩準的。」

  蔣介石：「噢……有什麼事，就說吧！」

  戴笠：「關於在澳門簽署的那份『桐計劃』……」

  蔣介石指著桌上那份材料：「我看過多遍了！日方一定還有什麼附加條件吧？」

  戴笠：「日方為了表示誠意，現在已經出任中國派遣軍參謀總長的板垣征四郎願意與校長會面！」

  蔣介石愕然：「什麼？要我與板垣征四郎會談……」

  戴笠：「對！日方還說：如果校長拒絕會談，日本人就公開承認南京汪記政權，同時，他們還要向四川發動更大規模的軍事人侵。」

  蔣介石：「如果我與板垣征四郎會談的消息一旦聲揚出去，我就被國人罵作汪精衛第二，民心，國力，就全部跑到共產黨、毛澤東那邊去了！」

  戴笠囁嚅地：「是……」

  蔣介石再次在室內焦急地踱步。

  戴笠：「校長……你可否在虛以委蛇的同時，把球再踢回給板垣征四郎呢？」

  蔣介石突然止步，一拍大腿：「好！就按你說的辦。」

  南京汪精衛官邸

  汪精衛：「我們『和平』的意願實現了，可全國一一尤其是重慶還在高喊戰爭，結果，神州大地一一連西南邊陲數省都是日本大炮留下的彈痕了！」

  陳璧君：「介石也沒有幾天好喊的了！聽公博、佛海他們說：法國貝當政府投降的當天，日本又請德國出面斡旋，壓迫介石走『和平』之路。」

  這時，走進一位侍衛：「報告！日本中國派遣軍總參謀長板垣征四郎將軍請見。」

  汪精衛誠惶誠恐地：「請板垣征四郎將軍在客廳相候，我立即趕到！」

  「是！」侍衛轉身退下。

  陳璧君：「什麼事情？」

  汪精衛：「一定是關於重慶、南京共同走『和平』之路的大事。」

  汪精衛的官邸客室

  肩扛中將軍階的板垣征四郎肅然而坐。

  汪精衛惶恐走進：「不知板垣參謀總長駕到，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啊！」

  板垣征四郎反客為主地：「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請坐下談吧！」

  汪精衛落座：「有何見解，請指示！」

  板垣征四郎：「你的老搭檔蔣介石來電稱：他走和平之路的決心已定，希望你、我到長沙，和他共同密商具體實現中國永久和平的辦法。」

  汪精衛愕然不語。

  板垣征四郎：「你這是怎麼了？」

  汪精衛：「我……上蔣某人的當太多了，他的話嘛……說句老實話，我信不過！」

  板垣征四郎：「你難道還信不過我們嗎？」

  汪精衛：「信得過，一百個信得過！」

  板垣征四郎：「你的意見呢？」

  汪精衛沉思有頃：「板垣參謀總長，不顧國軍節節敗北的大勢，親自奔赴長沙與他會談，這本身就給了介石一個很大的面子。作為一個中國人，不勝衷心感謝之至！」

  板垣征四郎：「你是參加還是不參加呢？」

  汪精衛：「我十分了解介石，他的性格向來有明暗兩面，如果會談採取公開方式，我明天就可以登程前往。」

  板垣征四郎：「如果是採取秘密方式呢？」

  汪精衛：「最好先由參謀長與他舉行雙方會談。」

  板垣征四郎：「為什麼？」

  汪精衛：「我擔心當年在河內刺殺我的醜劇再次重演！」

  板垣征四郎狂笑不止：「你的膽子實在是太小了！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呢？」

  汪精衛：「我……不怕，但會談地點應由長沙改在洞庭湖上！」板垣征四郎：「這又是為什麼？」

  汪精衛：「安全！」

  板垣征四郎不無鄙夷地笑了。

  汪精衛：「另外，中共周恩來到了重慶，今後的事情，一定要把他的因素考慮進去。」

  重慶八路軍辦事處

  周恩來嚴肅地：「今天約見你們二位，第一是傳達中央的指示精神；第二是協商新四軍下一階段的工作。」

  在周恩來的講話聲中搖出：葉挺、葉劍英、袁國平。

  周恩來：「第一，中央要求新四軍一一主要是項英同志，必須處理好與葉挺軍長的關係。為此，中央明確地確定葉挺軍長在新四軍中的實際地位和職權。今後，凡違背中央指示的行為都要受到批評！國平同志，請你負責傳達！」

  疊印字幕新四軍政治部主任袁國平袁國平：「是！」

  周恩來：「同時，中央希望葉挺同志顧全大局，向蔣介石明確表示：同意回新四軍工作，堅決反對蔣介石另派新四軍軍長。」

  葉挺：「我只有聽從黨中央的決定！」

  周恩來激動地：「我代表中央、毛澤東同志感謝你！劍英同志，你先陪著葉挺同志商談他回新四軍的工作，等我和袁國平同志談完工作，我們再一道談！」

  葉劍英：「是！」與葉挺走出屋去。

  周恩來：「國平同志，我已經向你傳達了中央有關對新四軍的指示精神了！由於你的認識和中央的指示有著不小的距離，所以我們再談一次。」

  袁國平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周恩來：「中共中央五月四日的指示精神，已經指出項英同志沒有積極執行中央關於新四軍向北發展的方針，沒有執行中央關於對頑固派應進行『有理有利有節』鬥爭的方針，而採取了單純合法鬥爭的方針，在與國民黨的談判中沒有堅持黨的立場，這些都是錯誤的！對此，你有什麼意見嗎？」

  袁國平：「我已經和你談過了，我認為項英同志是同意上述中央指示的原則的，中央對新四軍的批評有些是出於誤會。我聲明：我們不是路線錯誤，只是沒有積極發展！」

  周恩來：「個人有不同的意見允許保留，但中央的指示必須堅決執行！」

  袁國平：「是！」

  周恩來：「回去轉告項英同志：今後新四軍發展的中心是江北，第二是蘇東，因為這裡是敵後的廣大地區，第三是支持蘇南、皖南。另外，必須積極建立蘇北、皖北抗日根據地；其次，也要在湖北建立根據地。中央要求你們：整個新四軍擴軍二十萬，限年底完成。」袁國平：「是！」

  周恩來：「今後有關新四軍和國民黨的談判事宜，不再由你與顧祝同在上饒進行，一律移往重慶，由我負責。」

  袁國平：「是！」

  周恩來：「你們必須明白：無論蔣介石是投降還是抗戰，他是一定要置新四軍於死地而後快的！」

  葉劍英走進；「恩來同志，蔣介石打來電話，說明天約見你。」

  重慶黃山別鑒

  蔣介石坐在沙發上翻閱一些各地發來的戰報。

  宋美齡從內室走出，笑問：「達令，你又在為各地發來的這些失敗的消息發愁吧？」

  蔣介石有點挖苦地：「就是夫人敬重的歐美朋友，他們也沒給我帶來高興的喜訊啊！」

  宋美齡：「誰說沒有啊！」她指著已經走進的宋子文，「阿哥就給你帶來了你希望聽的喜訊！」

  蔣介石：「子文，請坐下談吧！」

  宋子文：「雖說目前歐洲戰場是美國人主要利益所在，但是一旦德、意、日三國結成軍事同盟，美國就必然要關心他在亞洲的利益。這樣，中日交戰的局面，也就必然為美日角逐的格局所代替。」

  蔣介石：「美國人會出兵開闢新的戰場嗎？」

  宋子文：「這要看全球戰局的發展，也要看日本下一步棋他怎麼個走法。」

  宋美齡：「我個人認為：美國人在出兵干預之前，他一定會出錢、出槍，要我們在中國大陸鉗制日本軍隊南下，和他爭奪英、法諸國原在太平洋的利益。」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

  宋子文：「小妹的意見，也是我的看法。事實上，因為法國貝當政府的投降，美國人就開始重視中國戰場了！」

  蔣介石：「你能幫我去美國一趟嗎？看看羅斯福是玩真的，還是光說不練？」

  宋子文：「可以！目前和美國打交道，暫不用國府的名義為好。這樣，我們可進可退，有迴旋的餘地。」

  蔣介石：「那你就藉口處理在美的財產問題赴美，幫我去辦向美國人要錢的事！」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蔣介石拿起電話：「喂！你是經兒啊，請講……好，先休息，明天我再聽你講。」掛上電話。

  宋美齡：「經國和蘇聯所舉行的秘密會談有成果嗎？」

  蔣介石笑著點了點頭。

  宋子文：「出於地緣的關係，蘇聯也應當比美國更積極！好，我告辭了！」他說罷起身離去。

  宋美齡有些興奮地：「一個法國貝當政府的投降，使得我們在英美和蘇聯兩個方面都改變了地位。」

  這時，戴笠已經走進：「校長！」

  蔣介石：「夫人，準確地說，連日本人對我們也刮目相看了！戴笠，澳門方面一定有好消息吧？」

  戴笠：「是！板垣征四郎和汪精衛都同意與校長舉行會談。」

  宋美齡焦急地：「達令，我們應當立即終止和日本的密談！」

  蔣介石微笑著搖了搖頭：「不！我們應當把日本當砝碼，狠敲羅斯福的錢！戴笠，告訴日方，我必須看到日本內閣首相的授權以及板垣征四郎的親筆保證書，我才會考慮舉行日、蔣、汪三方會談！」

  黃山別墅

  蔣介石邊走邊說：「經兒，我已經命令西安的胡宗南、新疆的盛世才沿著古絲綢之路，開闢一條新的國際通道。我所疑慮的是俄國人的所謂軍事援助，會不會像美國人那樣一一停留在口頭上啊！」

  蔣經國緊緊依傍著蔣介石：「父親，請放心，蘇聯人絕不會像美國人那樣……」

  蔣介石：「你的根據是什麼呢？」

  蔣經國：「美國遠離亞洲，蘇聯則在遠東有著切身利益。從歷史上看，蘇聯為鯨吞我國滿洲地區，多次和日本兵戎相見；近期以來，哈桑湖、諾門坎交戰的槍聲，依然還迴響在蘇聯人的耳邊。他們為了防止日本人北進，除去在黑龍江一線強兵設防，必然還希望父親在華中、華南鉗制日本更多的實力廠』

  蔣介石：「一旦德、意、日締結軍事同盟，他們就更會主動地送軍援上門。」

  蔣經國：「是的，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怕東西受敵！」

  蔣介石滿意地點點頭：「經兒成熟了！蘇聯人是如何看待中國抗戰局勢的發展？」

  蔣經國：「他們認為：中國的真正危險不是來自外部的入侵，而是來自內部的離心力！」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沒有說些什麼。

  蔣經國：「父親，他們還借用日本一位將軍的話，道出了中國多少年以來腐敗和無能的根源！「

  蔣介石一怔：「一句什麼話，能說得如此之精闢？」

  蔣經國：「這位日本將軍說：中國的蔣委員長、汪精衛、毛澤東如果合成一個人，中國將無敵於天下；可惜，他們是永遠走不到一條路上的三個人，中國就必然敗在日本人的手下！」

  蔣介石：「純粹是屁話！」

  蔣經國一驚：「父親的意思……」

  蔣介石：「這是有意在挖苦我中華民族的優秀素質，變著法地罵我蔣某人是製造民族分裂，導致日本人侵的罪魁禍首！」

  蔣經國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

  蔣介石：「你還要繼續學習傳統的治國之道！舉例說，當年的孔明是一代天才，他為什麼未能完成國家的統一大業？因為他未悟出這樣一個道理：我國有儒、道、佛三大家，為什麼非搞獨尊儒術不能統一天下？就這個意義上講，擺在父親面前的當務之急，必須首先解決一個安邦定國的主義！」

  蔣經國：「然後再解決父親為全國惟一領袖的權威！」

  蔣介石：「經兒成熟了，真的成熟了！」

  戴笠快步走到近前：「校長，周恩來到了！」

  蔣介石：「知道了！」

  蔣經國：「父親，我……」

  蔣介石：「不用迴避。周恩來是一個特殊的共產黨員，他既是父親的老部屬，又是父親的老對頭。」

  黃山別墅門前

  周恩來站在門前，望著蔣介石、蔣經國相偕走來。

  蔣介石笑著說：「恩來，你還認識他嗎？」

  周恩來：「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他就是大公子蔣經國。」

  蔣經國囁嚅地：「周……」

  蔣介石：「還像當年在黃埔一樣，叫周叔叔！」

  蔣經國：「周叔叔！」

  周恩來笑著說：「不要叫周叔叔，還是叫同志的好。」

  蔣經國：「父親多次對我說，周叔叔是一個特殊的共產黨人，人情味是很多的。」

  周恩來玩笑地：「不敢當，不敢當！叫我看啊，起碼還有一位比我更有人情味！」

  蔣介石搖著頭：「不會有了！不會有了……」

  周恩來嚴肅地：「有嘛，委員長的兒媳、經國的蘇聯妻子芬娜女士。她也是一位蘇聯的共青團員嘛！」

  蔣經國難堪地：「這……」

  周恩來：「這是歷史嘛！過去，我和你父親有過和諧共事的歷史，也有過互為敵手的經歷。我希望未來和經國共事留給歷史的是和諧，因為『和為貴』嘛。『和』不僅能生財富國，而且『和』還能強兵禦敵！」

  蔣經國：「對！父親，你們談吧。」慌忙離去。

  黃山別墅

  周恩來侃侃而談：「首先，我想說明兩點：一、中國共產黨和所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是堅決抗戰的，只要問一問敵後的老百姓，他們都會說，是八路軍領導我們打鬼子；二、中國共產黨和所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是誠意擁護委員長領導全國軍民抗戰的。從我們的言和行，都能得到證明。」

  蔣介石：「但是，我的確收到一些相反的材料。」

  周恩來：「那一定是出自閻錫山、張蔭梧等人之口！為此，我還必須鄭重指出：國民黨及其部分軍隊卻在抗戰中實行反共、溶共和剿共的政策，這只能幫助敵偽。」

  蔣介石：「各地紛紛打來電報：說共產黨在各地領導無知的百姓鬧暴動，目的想推翻國民政府，又做何解釋呢？」

  周恩來：「這完全是有意造謠，惡意中傷！我們是要發展的，但主要是在敵占區同敵人爭奪群眾，孤立敵偽。把話說白了吧，我們是真誠地希望合作到底，而有些人卻想分裂，準備投降！」

  蔣介石：「好了，不再說這些不利於團結的話了！我個人認為：抗戰團結是有決心的，任何困難決不畏懼，國共間的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但軍事上必須服從命令。」

  周恩來：「這要從兩個方面看，一方面要求我們服從，另一方面不應拿命令來脅迫，並以此為由搞磨擦！」

  蔣介石：「這已經過去了，不再提它了！原則就這些，具體的事情，你與何應欽、白崇禧他們談吧！」

  延安張聞天窯洞

  張聞天：「方才，宣讀了恩來自重慶發來的電報，他認為蔣介石對國共破裂尚未下最後的決心，但投降的危險日益嚴重。下邊，就法國貝當政府投降、英國從歐洲大陸撤退後的國際形勢及其對我國抗戰的影響發表意見。」

  在張聞天的講話中搖出：毛澤東、朱德、王明、陳雲、康生、王稼祥等。

  毛澤東：「英、法在歐洲戰場上的失敗，必將帶來兩個方面的影響：一是促進德、意、日擴大戰爭勝利的貪慾；再是又會驅使美、英和法國的殘餘不得不對抗德、意、日。因此，美、英、法搞的以犧牲中國利益，進而換取日本妥協的東方慕尼黑政策，至少可以說大大地減少了！但是，無論形勢向著哪一方面轉化，蔣介石必然是受益者。因此，我們也必須關注蔣介石政策的變化。」

  陳云：「事實上，蔣介石突然宣布召開五屆七中全會，其目的就是為了調整、改變抗戰的政策。」

  朱德：「蔣介石無論朝哪一個方面變，消滅共產黨的政策永遠不會變！他攻擊的主要矛頭依然是八路軍和新四軍。」

  王稼祥：「我認為在近期，蔣介石進攻的重點主要是新四軍。因此，我黨中央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

  王明：「同時，我們還必須看到：在此歷史大轉彎的時期，真正的受害者是蘇聯！請同志們想一想：德國已經占領了與蘇聯接壤的東歐諸國，他下一個攻擊目標是誰？這是不言而喻的；日本就要占領全中國了，他下一個目標是南下還是北進？一旦揮師北指，與德國形成東西夾擊之勢，其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

  張聞天：「今天的會議，主要是談全局性的問題，有關軍事、對外等議題，再開專門會議商談。下邊，請繼續發言！」

  楊家嶺毛澤東窯洞

  毛澤東：「蔣介石雖然躲在山城重慶，佰他時時都在想：有朝一日如何一統天下。換句話說：從現在起，就必須想方設法消滅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和新四軍。」

  朱德：「黃河以北的八路軍，一是有可靠的根據地，再是身處敵後，對他而言，有點鞭長莫及。因此，他時下想的主要是消滅江南的新四軍！」

  王稼祥：「這就是敵人在春季之前，命令新四軍全部南調江南的目的。由於我們洞察其奸，不僅批評了項英同志同意南調的意見，而且還強調指出：皖北、皖東、淮南、蘇北是我軍在全國最重要的戰略地區之一，應傾全力發展。」

  毛澤東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這是因為只有把華北、華中、江南連成一片，八路軍和新四軍才會真正做到進退有據。這也就是中央決心調少奇同志組建中原局的目的。」

  朱德：「老毛，為了協同新四軍發展以及建立華中敵後抗日根據地，中央必須派八路軍骨幹部隊南下。」

  王稼祥：「我同意老總的意見！」

  毛澤東：「這也就是我請你們二人來的目的。我的意見：命令八路軍第二縱隊政治委員黃克誠率領第三四四旅、新編第二旅共五個團一萬二千餘人迅即南下，與新四軍第六支隊在豫皖蘇交界地區會合，合編為八路軍第四縱隊，彭雪楓任司令員，黃克誠任政治委員。」

  朱德：「很好！與此同時，再令陳毅同志、粟裕同志率新四軍江南指揮部挺進江北，這樣，華中就真的變成了聯結華北和江南兩大根據地的中心地區了。」

  王稼祥：「同時，我們也就可以應付多變的蔣某人了！」

  毛澤東：「我們還是靜觀國民黨五屆七中全會吧！」

  重慶國民黨軍委會

  何應欽雙手捧著一份文件：「國民黨五屆七中全會召開之後，我中央就國共問題提出了一個《中央提示案》，請周先生閱後我們再進行談判。」

  周恩來接過文件，嚴肅地：「是必須執行的命令，還是有可商榷的提示？」

  何應欽：「我認為基本上是屬於前者。」

  周恩來：「那就等我審閱過貴黨的《中央提示案》後，報告我中央並有了明確指示後再舉行會談吧！」

  重慶大街

  一輛黑色的轎車行駛在夜幕下的大街上。化人轎車內：

  周恩來坐在轎車的後排座位上，雙手捧讀《中央提示案》，並傳出畫外音：

  「一、劃定陝甘寧邊區範圍，改稱為陝北行政區，暫隸行政院，但歸陝西省政府指導；二、劃定第十八集團軍及新四軍作戰地境，將冀察戰區取消，其河北、察哈爾兩省及山東省黃河以北，並人第二戰區……三、第十八集團軍及新四軍於奉令一個月內全部開到前條規定地區之內……」

  周恩來收好國民黨的《中央提示案》，遂蹙著眉頭微微地合上雙眼，進人最為深沉的凝思。

  延安楊家嶺毛澤東窯洞

  毛澤東拿著一支紅藍鉛筆，站在地圖前深思，偶爾在地圖上做一個標記。

  有頃，朱德、王稼祥相偕走進，一看毛澤東聚精會神的樣子，二人會意地點了點頭。

  小李：「主席！老總和王主任到了，請坐吧。」

  毛澤東：「不要聽他的，來，來！都到地圖前邊來。」他在地圖上又做了一個標記，「你們二人都看過國民黨的《中央提示案》了吧？」朱德：「看了，說明恩來在重慶遇到了麻煩。」

  王稼祥：「恐怕國共和談已經陷入了僵局，否則恩來不會提出返回延安的。」

  毛澤東微微地搖了搖頭：「我認為這是蔣介石決心分裂的一個信號！你們看：他這個《中央提示案》的核心是兩條：一是取消陝甘寧邊區，再是把八路軍、新四軍活動的地點限制在黃河以北的冀察兩省、魯西北及晉西北一帶。關鍵是要在-個月內全部開赴這些地區。遵令照辦，等於繳械投降；違令抗命，等於國共分裂。我真想聽聽你們二位的意見啊！」

  朱德：「恐怕需要等恩來同志返回延安以後，中央聽取了他的詳細匯報，再召開會議，做出決定。」

  王稼祥：「但是，我們三人從現在開始，就必須全力思考新四軍的問題。」

  毛澤東：「是啊！我們好不容易在江南、華中布好了幾個『眼』，蔣某人又要我們親手拔掉這幾個『眼』，不拔就是抗命。如果我們堅持，就會出現國共分裂！」

  朱德：「車到山前必有路！老毛，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彭德懷同志提出的破襲正太路的作戰計劃吧！」他取出一份作戰命令，「這是彭德懷同志、左權同志與一二九師的劉伯承、鄧小平以及晉察冀軍區的聶榮臻等同志反覆磋商後制定的。」

  毛澤東接過命令審閱後問：「稼祥同志，你看過了吧？」

  王稼祥：「看過了！方才，在到你這裡來的路上，我已經和老總談過了，認為可行。」

  毛澤東：「目前，全黨關注的焦點是蔣介石製造國共分裂，陰謀搞第二次反共高潮。因此，像破襲正太路這樣局部的戰役，由老總過問，彭德懷同志負責就可以了。關鍵是打則必勝！」

  太行山八路軍總部

  彭德懷：「左權同志，在下達《戰役行動命令》的時候，應當強調此次破襲正太路的政治意義。」他說罷取出一份命令，邊看邊說，「我很欣賞《戰役預備命令》中的這段話：『我軍應以積極行動，在華北戰場上開展較大勝利的戰鬥，破壞敵人進攻西北計劃，創立顯著戰績，影響全國的抗戰局勢。』」

  左權：「我已經和伯承、小平同志他們當面講過了，他們均表贊成。接著，他們還親自到正太路沿線偵察，把歷來的破路經驗加以收集整理，寫成《關於破路經驗通報》，發給了各部。」

  彭德懷：「好！王科長，你再講一遍《戰役行動命令》中所規定的主要戰鬥任務！」

  王科長走到地圖前，指著正太路：「晉察冀軍區以主力約十個團，破擊正太路陽泉（不含）至石家莊（含）段，重點為陽泉至娘子關段；第一二九師以八個團附總部炮兵團一個營，破擊正太路陽泉（含）至榆次（含）段，重點為陽泉至張淨段。」

  彭德懷：「這是此次破擊戰的重點！電告其他參戰部隊，統由總部指揮，並限於八月二十日戰役開始！」

  左權：「好！我立即下達《戰役行動命令》！」

  彭德懷：「此役勝敗的關鍵是第一二九師和晉察冀軍區，因此，要伯承、小平和榮臻同志精心組織，隨時向總部報告！」

  一二九師司令部

  劉伯承：「根據總部命令，我師負責實施正太路破擊戰役的西段。擔任正太路主要作戰任務的十個團，擬分成三個縱隊，請李參謀長介紹敵情和說明我師的戰鬥任務。」

  李達指著地圖：「我師當面之敵為片山第四混成旅團所轄四個步兵大隊。我軍開始破擊後，敵人將會以裝甲火車輾轉射擊，以火車轉移其預備隊，加強各據點戰鬥的出擊，空軍也會有一部參戰。另外，駐守同蒲路的吉野大隊也有可能襲擊我左側背。」

  劉伯承：「下邊，我宣布命令：此次破擊戰由陳賡、陳錫聯、謝富治統一指揮！」

  「是！」陳賡、陳錫聯、謝富治同時站起答說。

  劉伯承：「右翼縱隊由范子俠、賴際發親率兩個團，擔負陽泉、壽陽間的破襲任務，先集中兵力攻下坡頭和張淨車站，得手後，再向西擴大戰果！」

  「是！」范子俠、賴際發同時站起答說。

  劉伯承：「中央縱隊由陳賡、陳錫聯、謝富治率四個團，主力隱蔽集結，為師的總預備隊；以一部兵力攻占敵冶西據點，牽制平定之敵，另以一部兵力占領陽泉西南獅垴山，阻擊陽泉可能出援之敵！」

  「是！」陳賡、陳錫聯、謝富治同時站起答說。

  劉伯承：「左翼縱隊由周希漢率三個團，擔負壽陽至榆次間的破擊任務，先集中兵力攻下蘆家莊、上湖、馬首等車站，得手後，視情況向北、向西擴大戰果！」

  「是！」周希漢站起答說。

  劉伯承：「為了準確地指揮此次戰鬥，我和小平同志的指揮部設在抵近正太路的和順縣的石拐村。下邊，請鄧政委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