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標準的孝道

  子曰：「武王、周公，其達1孝矣乎！夫孝者，善繼人2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春秋3修4其祖廟5，陳其宗器6，設其裳衣7，薦其時食8。宗廟之禮，所以序昭穆9也；序爵10，所以辨貴賤也；序事11，所以辨賢也；旅酬12下為上，所以逮賤也13。燕毛14，所以序齒15也。踐16其位，行其禮，奏其樂，敬其所尊17，愛其所親18，事死如事生19，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郊社之禮20，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褅嘗21之義，治國其如示22諸23掌24乎！」

  注釋

  1.達：通「大」。

  

  2.人：是指祖先。

  3.春秋：一年四季的代稱。

  4.修：整理。

  5.祖廟：宗廟，古代帝王、諸侯或大夫、士為維護宗法制而設立的祭祀祖宗的場所。

  6.陳其宗器：陳，陳列。宗器，祖宗先輩收藏的貴重器具，用於禮樂。

  7.裳衣：指先祖宗遺留的衣服。裳是下衣，衣是上裝。

  8.薦其時食：薦，進獻，獻上。時食，四季不同的新鮮食物。

  9.序昭穆：排列昭穆的次序。宗廟的次序是有規定的，始祖廟的牌位居中，以下二世、四世、六世，位於始祖的左方，稱為昭。三世、五世、七世位於右方，稱為穆。

  10.序爵：按官爵大小排序，為公、侯、卿、大夫。

  11.序事：按在祭祀中擔任的職務排列先後次序。事，職事，職務。

  12.旅酬：這裡指的是祭祀即將結束時，旁系親族兄弟（賓）向直系親族兄弟（主）依次序敬酒。旅，眾。酬，以酒相勸為酬。

  13.所以逮賤也：這句的意思是祖宗的恩惠榮譽達到在下位的卑賤者。逮，及，到。賤，在下位的人。

  14.燕毛：指祭祀完畢，按照年齡大小安排宴會的座次，年長者居上位。燕，同「宴」，宴會。毛，毛髮，頭髮，指年齡。

  15.齒：齒，年紀。

  16.踐：踩，踏。

  17.所尊：指的是先王之祖考。

  18.所親：指的是先王之子孫、臣庶。

  19.事死如事生：侍奉死者如同侍奉生者。

  20.郊社之禮：祭祀上帝和春夏秋冬四時迎氣都叫郊禮。祭祀水土之神叫社禮。周代在冬至時，在南郊舉行祀天的儀式，稱之為「郊」；夏至時，在北郊舉行祭地的儀式，稱之為「社」。

  21.禘（dì）嘗：《禮記.王制》：「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

  22.示：同「視」。

  23.諸：之於。

  24.掌：手掌。

  譯文

  孔子說：「周武王和周公旦要算是最守孝道的人了吧！所謂的孝道，就是善於繼承先人的遺志，善於繼承先人的功業。每到春秋兩季祭祀的時節，休整好祖宗廟宇，陳列好祭祀器具，擺放好先王遺留下來的衣裳，供上應時的鮮美食品。宗廟祭祀的時候，要把父子、長幼、親疏的左右先後次序排列出來；把爵位的次序排列出來，是要區別地位高低；把執事職位的次序排列出來，是為區分才能的高低；晚輩必須先向長輩舉杯，這樣祖先的恩惠就會延及晚輩；宴飲時按頭髮黑白顏色來決定座次，是要區分長幼秩序。站在祖先的神位前，舉行先王傳下的祭禮，演奏先王時代的音樂，尊敬先王所恭敬的人，熱愛先王所熱愛的人。侍奉死去的人就像侍奉活著的人一樣；侍奉亡故的人就像侍奉生存著的人一樣，這是孝的最高境界。郊禮和社禮，是用來祭祀天地的；宗廟的禮節，是用來祭祀祖先的。懂得了郊社的禮節，宗廟中四時祭禮的意義，那麼治理天下國家的道理，也就像放在自己手掌上的東西一樣，很容易被看清楚了！」

  舜帝至孝致聖

  舜，史稱虞舜，因為他眼睛裡各有兩個瞳子，就取名叫重華。因為生於姚地，所以也稱姚舜。舜雖然是帝顓頊的後裔，但已經五世為庶人，處於社會下層，生活非常貧苦。舜出生不久母親就去世了，父親瞽叟是個盲人，而且性格頑固。後來父親續娶了繼母壬女，壬女對舜很不好，後來生了弟弟象，又生下妹妹婐手，就更加虐待舜了。

  舜每天不僅要放牛羊，挖野菜，打豬草，煮飯做家務，還要照看弟弟妹妹，伺候瞽叟和壬女。但是壬女仍然對他不是打就是罵，一心想要把他趕出家門。眼睛看不見的父親一方面聽信壬女的挑撥，一方面把注意力轉移到小兒子象的身上，也越來越不喜歡舜，一天天長大的象在母親的影響下更是對這個兄長充滿仇恨。舜在家中常常只能看著後母所生的兒女喝飽吃足，他只能空著肚子去睡覺。然而不管後母如何待他，他總是笑臉相迎、恭恭敬敬。

  有一年冬天，天氣特別寒冷，舜的身上還只穿著兩件單衣，凍得瑟縮不堪，鄰居有個老漢實在看不過去了，就出面干涉，並希望虞家能送舜去讀書。但家中卻堅持要舜放牛，好在教書先生善良，在鄰居老漢的幫助下，舜一邊放牛一邊學習，他從先生那裡知道：一個人即使天生就有聰明睿智之質，經天緯地之才，仁聖忠和之德，但是「學問」二字終究是不可少的。要求學問，必須讀書，要能讀書，必須先識字。他也悟出了做人要誠實，要有腳踏實地的實幹精神。

  這年過了殘冬，舜已經十六歲了，他生得體格高大，看上去就像成年人一樣，後母規定他一天到晚都必須在田裡耕作，連中餐也不准回去吃，有人問他中午為什麼不回去吃飯，他就回答說：「農家以節儉為本，一天吃兩餐也就夠了，何必要吃三餐？」他漸漸得到當地人的敬重和稱譽，但舜仍然經常被無緣無故地逐出家門。

  舜的日子雖然清苦，但卻一直沒有停止學習，他還曾經把八歲的兒童蒲衣子當作老師，向他學習了很多道理。

  舜非常聰明細心，當他覺察到父母兄弟要害他的時候，他就遠遠躲開，只要家裡人需要他幫助的時候，就立刻又回到家裡。他在家裡總是孝敬父母，友愛兄弟，盡心盡力做好自己的本分，艱苦維持著家庭的和平和睦。

  漸漸地，舜的仁慈和孝心得到了人們的讚頌和傳揚，大家都認為他很有德行，紛紛效仿他。他在歷山種地，歷山的人就變得互相謙讓；他在雷澤打魚，雷澤附近的人便開始崇尚禮讓；他在河濱製作陶器，那兒的人便一改粗製濫造的作風……他到哪兒，人們就跟到哪兒，往往一年就聚集成為村落，兩年就是城鎮，三年便成都市了。他的聲名傳播得越來越廣，最後傳到了堯帝那裡。堯帝正在選擇天子的繼承人，他就決定仔細地考察一下舜的為人和各方面能力。

  舜有了兩個美麗賢惠的妻子，生活美滿，勞作的心勁更大了。他的穀倉里糧食一天比一天多，圈裡的牛羊一天比一天肥，他也越來越想念爹娘了。於是，他領著兩個妻子帶了很多禮物回去看望父母和弟妹。可是這讓繼母和弟弟眼紅了，想要霸占他的財產，還想搶奪他的妻子。舜回曆山之後，他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夜，要把舜害死。

  有一天天氣很熱，象去找舜來幫忙修穀倉，舜痛快地答應了，正在穀倉頂上忙碌的時候，一家人卻把梯子撤掉，放火點著了穀倉想把舜燒死。情急之下，舜手裡拿著兩個大斗笠跳了下來，沒有摔死。

  象一家人仍不甘心，他們又一次把舜找來，賠禮道歉之後，請他幫忙淘水井，舜又答應了。等舜下到了井底專心幹活的時候，一家三口把用來上井的繩子收了，還用鐵鍬往井裡填土，想要把舜埋在裡面。幸虧這次舜比較警覺，事先在井壁上挖了一個可供藏身的洞，之後又順勢挖了一條窄窄的道路逃出來。

  象和瞽叟還在上頭填土，甚至砸下一些石頭和泥塊來，一袋煙工夫，就把水井填了半截，最後還搬了一扇石磨，把井口蓋得嚴嚴的。一家人以為陰謀得逞了，就歡天喜地地跑到舜家裡，要立刻分舜的財產。

  商量怎麼分財產的時候，象連忙說這主意是他想出來的，他要舜的琴，還要堯的兩個女兒給他做妻子，牛羊和倉房則分給父母。象就以主人的姿態坐在舜的房子裡，還彈起了舜的琴。正在這時候，舜從外面走了進來，象大吃一驚，極為懊惱，嘴裡卻說：「我正在思念你，心裡憂愁得很啊。」舜也沒放在心上。他第二天又去把那眼填了半截的井淘開了。井裡的水四季旺盛，源源不絕。後來舜做了帝王，人們就把那眼井叫成了舜王井。

  發生了這些事情，舜依然一如既往地對父母尊敬孝順、對兄弟友愛照顧，甚至比以前更加誠懇謹慎。

  舜帝至誠至孝而成天子，更成為中國遠古最賢明的聖王之一，他治理下的國家也成為後人嚮往的理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