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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5:27:22 作者: 莫然

  突吐承璀惱恨裴俊復職,過了幾日,又在北司府和仇士良、王守澄商議對策。他恨恨地說:裴俊上任後處理了三件事,都與神策軍有關,他是跟咱家過不去!

  仇士良也說:監軍劉承無非驕縱了一次,卻被裴俊下令嚴懲,差點砍頭!

  突吐承璀瞪著王守澄:此人必須除去……哎,守澄,你怎麼想?

  

  王守澄皺眉說:除去一個裴俊無濟於事,兒子在想,有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陛下雖重用我們,但也防範我們,那些朝臣更是想除掉我們,僅靠自保是不夠的……

  突吐承璀眼睛一亮,仇士良卻很不耐煩:這個咱家知道,說正題。

  王守澄不理他,侃侃而談:我神策軍已成為皇宮禁軍的主力,軍事上誰也不敢小覷。政事上我們卻只有一個內侍省,掌管著掖庭、宮闈、奚官、內仆、內府、內坊六省。但太宗皇帝為限制我宦官之權,明令內侍省不置三品以上官,這防範不可謂不力呀!

  突吐承璀嘆道:太宗皇帝確實厲害,那麼守澄,你到底有什麼好主意?

  王守澄胸有成竹地說:請養父啟奏陛下,設立一個「樞密使」,左右各置一員,其職責是承受表章,出納王言。也即承上啟下:上是皇帝,下是宰相,兩頭兼顧。

  突吐承璀領悟地說:咱家明白了!若設了這個樞密使,咱們便既可亂帝聽,以削撓相權,又可預宰相共參政事……妙啊妙,真是太好了!

  仇士良也換了笑臉:這使我們在掌握軍事後,又獲得政事權!好,咱家佩服!

  突吐承璀點點頭:好,咱家找機會去跟陛下挑明,若陛下同意便好。

  仇士良卻陰險地說:那必須把裴俊趕出京城,否則他定會從中作梗……

  一個太監突然跑進來:報突吐中尉,太后欲讓裴俊當駙馬,他又拒絕了!

  三個人都不禁笑起來,突吐承璀說:真有此事?這個裴俊,他在找死!

  太后來到紫宸殿,生氣地找唐憲宗訴說:……皇兒,你給哀家聽好了,這世上還沒有一個人,可以對哀家說一聲不,然後又好好活著的,這個裴俊,他必須死!

  唐憲宗大感為難:可是母后,這次運漕米進京,裴俊是有功之臣啊,兒臣還沒重賞他呢,僅讓他官復原職……若要殺他,怎麼才能封住世人的悠悠之口呀?

  太后氣惱地說:哀家知道,你會拿這事來抵擋。可裴俊真的不識好歹!太和也傷心欲絕,你讓她今後嫁誰呀?若不是哀家攔著,太和就要衝出宮去,殺了裴俊!

  唐憲宗皺起眉:是啊,太和驕縱蠻橫,這事有辱她的閨名,兒臣也挺難辦……

  太后也蠻橫地說:這個裴俊必須處置!皇兒即使不殺他,也要貶謫他!

  唐憲宗只好問她,以何為理由呢?太后就說,裴俊在淮西之戰後便恃功而驕,如今又立新功,更是目空一切。長此以往,只怕朝廷更難制約……皇兒,這些夠不夠?唐憲宗無可奈何地說,夠是夠了,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兒臣在羅列罪名。若裴俊無罪遭貶,必然舉朝不平。那時朝野人心浮動,又該如何是好?太后氣怒交加地指著他說,皇兒,哀家敢下斷言,那裴俊欺君枉上,大膽該死!若你不處置他,他遲早還會生事!

  唐憲宗斷然說:那便等他生事之後,兒臣再來處置他!

  太后氣得跺腳道:好!那哀家便等著看,走著瞧……

  她氣憤地走了,唐憲宗卻再次陷入猜疑:難道裴俊真是個恃功倨傲的人?

  正陽宮的庭院內,郭貴妃聽到鍾姑姑的消息驚喜交加。她走到大肚子的鄭玉棠面前,威嚴地注視著她:你為了一碗稀飯,便出賣你的主子?就不怕她日後尋機報復?

  鄭玉棠失魂落魄一般喃喃地說:她不會的,她知道我必須活下去,為了孩子!

  郭貴妃又瞪著她說,你肚子不小了,幾時生產啊?鄭玉棠說,奴婢不知。鍾姑姑笑道:這個傻姑娘,按她在九龍殿侍寢的時間推算,還有一兩個月吧?郭貴妃又假裝關心地問:這孩子在你肚裡動過沒有?別是個死胎呀?鄭玉棠忙說,偶爾也動過,奴婢肯定他還活著。郭貴妃仰天大笑說,這孩子倒沉得住氣。哎呀,本宮今日痛快,你們這兩個賤婢,一個不能生育,另一個又懷上了動也不動的死胎!哈哈,真有趣……

  鄭玉棠忍氣吞聲:貴妃娘娘,可以給奴婢一頓飽飯吃了吧?奴婢餓得慌!

  郭貴妃笑道:你就每天暢開吃吧,但不准走出這院子,否則打斷你的狗腿!

  鄭玉棠屈膝卑躬地答應著,心裡更加後悔應該聽杜秋娘的話,不該來正陽宮。

  晚風習習,杜秋娘在樹下的一方地毯上跳婆羅門舞。她赤著腳,左右舉手,緩慢起舞,接著加快,然後折腰和旋轉。唐憲宗走進來,在旁邊觀看,不由暗暗點頭。杜秋娘沒看見他,仍在風中起舞,衣袖帶風,神情陶然。唐憲宗受到激勵,突然走向旁邊的鼓架,取下一對鼓錘,擂起鼓來。杜秋娘聽到唐憲宗的鼓聲,便越舞越快,如醉如痴。唐憲宗也神情激昂地擂著鼓,他手法嫻熟,抑揚之間,頗有韻味。杜秋娘正舞得歡快,突然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毯上。唐憲宗看見了,丟下鼓捶就衝過去,正好抱住她。杜秋娘在他懷中睜大了眼睛,恍惚中,像是裴俊接住了從鞦韆上掉下來的她……

  唐憲宗笑道:愛妃不愧是花魁,舞跳得好,很生動,讓人看了沉醉。

  杜秋娘沖他嫣然一笑:陛下擂鼓相配,發力勻稱,也讓人沉醉。

  唐憲宗笑起來:我們就像一對尋常夫妻那樣,竟在互相吹捧呢!

  杜秋娘興味盎然地拉他坐在毯上:臣妾就想跟陛下,好好過民間夫妻的日子。

  唐憲宗把她摟在懷裡:朕總想著,不但要得到你這個人,還要得到你的心……

  杜秋娘在他懷裡笑道:臣妾的人和心,都在陛下的懷裡,你說呢!

  唐憲宗欣慰地說:愛妃,朕向你發誓,朕會一輩子對你好,只對你一人好!

  杜秋娘嘆道:臣妾也希望陛下這樣,只是這一來,對宮中別的女子卻不公平了!

  唐憲宗笑道:其他女子就算倒霉吧,誰讓她們遇到了鎮海花魁?

  杜秋娘不禁笑起來:陛下又在耍賴!臣妾卻替別的後宮女子不值!她們要為陛下生兒育女,卻沒得到陛下的正眼相待,而臣妾的肚皮如此不爭氣,卻……

  唐憲宗用手封住她的嘴,鄭重其事地說:愛妃,生孩子的事再別提了!朕已經想通,就算愛妃不能給朕生育後代,愛妃仍然是朕心中最珍貴的人,最愛的女子!

  杜秋娘感激地倚在他懷裡,說臣妾何德何能,竟得到陛下如此垂憐?唐憲宗打趣地說,這可能是朕,上輩子欠你的吧?杜秋娘也笑起來,她倚在唐憲宗的懷裡,抬頭望天,感慨萬千,心想:俊哥,我這輩子也欠了你,我們來世再續前緣吧!

  裴府後院的樹下也擺著一塊巨大的地毯,裴俊與杜牧和宋申錫在設案喝酒。

  杜牧說:裴大哥,祖父近來臥床不起,卻掛念朝政,感激裴大人運漕米進京。

  宋申錫也說:裴大哥真是中流砥柱。這次若無漕米進京,大唐天下都恐傾斜!

  裴俊正色道:你們兩個後生,我只做了一點份內事,何足掛齒?

  杜牧和宋申錫的神情都很佩服,裴俊舉起酒杯:還是喝酒吧,為了中興大唐!

  三人喝了酒都有些振奮,裴俊便問杜牧,近來可有新作?杜牧應聲說,有啊,裴大哥聽著: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弟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裴俊點點頭:嗯,不錯,這不是寫前朝的玄宗帝與楊貴妃嗎?

  杜牧又說:原是這樣,但本朝又翻新意。當今天子也仿效玄宗帝,讓嶺南派人八百里加急,給秋娘姐送來荔枝。聽祖父講,近來陛下跟秋娘姐,真是琴瑟和諧呀!

  裴俊深感意外,宋申錫瞪了杜牧一眼,後者便不再說。裴俊走到一邊,凝望漸漸昏暗的天空若有所思,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啦?陛下和秋娘琴瑟和諧,難道非己所願?

  宋申錫在他身後輕聲說:小弟聽聞太后逼婚之事,還請裴大哥小心謹慎……

  裴俊堅決地說:但我心中只有一人,她既入宮為妃,我便拼著一輩子不娶。

  杜牧也跟過來說:裴大哥不如早日娶親,娶個民間女子,也免皇家逼婚呀!

  宋申錫笑道:可是要找一個像秋娘姐那樣才情雙絕的女子,只怕比登天還難!

  杜牧卻叫道:你們宋家五姐妹不都還待字閨中嗎?多少人求娶而不能呀!

  宋申錫忙說:她們都相約不嫁……嗨,不提也罷,最好別惹她們!

  杜牧笑起來:什麼不嫁呀,你三姐貌美如花,詩詞歌賦,遠近聞名。原擬嫁與京城富商李子安,不料李家又毀婚約,另聘一裴姓女子為妻。她為此才出家咸陽觀了!

  宋申錫只好說:是呀,三姐性情剛烈,嫉惡如仇,誰也勸不住她……

  杜牧又說:裴大哥,這宋若玄真是聰明絕頂,詩文俱佳。她當了女道士,便在道觀前掛出一個招子,上書:「宋若玄詩文候教」!簡直大膽妄為,賽過男子呀!

  宋申錫大吃一驚,裴俊也覺得這事新鮮,杜牧便說,哪天帶他去瞧瞧。裴俊不在意地點點頭,隨口說,去去也無妨吧?宋申錫卻瞪著杜牧說,你就會惹事。杜牧忙說,小弟是幫裴大哥留意,若這人世間還有一個才情雙絕的女子,豈能錯過?

  一個古樸的道觀,綠樹掩映中,道觀前掛出一個白底黑字的招子,上書:「宋若玄詩文候教」。一群文人雅士擁上前來,議論紛紛,都說口氣不小啊!這女冠又叫彩羽道姑,雖放浪不羈,但詩文俱佳。又有人說,她是藉此戲弄男子,好與文人雅士約會。還有人說,就算她風情萬種,你的詩也要寫得好才成呀!否則人家根本不見你……

  眾人都蠢蠢欲動,又不敢貿然前往。恰值杜牧帶著換了便服的裴俊款款走來,裴俊望了望簇擁在道觀前的人,有些卻步,猶豫不前。杜牧卻興致勃勃地指著招子說,裴大哥你瞧,那便是一旗奪目的艷幟呀!既是大美女,又是大才女,還是大法師,當世有幾人?必須去見見。裴俊懷疑地問:一個女流之輩,如此艷名遠播,不是好事兒吧?杜牧笑道:她是申錫的三姐,還能壞到哪兒去?我們可是來跟她談論詩文的!裴俊笑笑說,不過你在此女面前,不能暴露我的真實姓名。杜牧笑道:大哥放心,小弟省得。

  咸陽觀的庵堂,宋若玄換了一身道袍,多了幾分爽麗,少了幾分戾氣。

  她正伏在桌案上寫字,女侍翹珠進來說,彩羽姑姑,有客人來訪。宋若玄不屑地說,詩文候教,先呈上他的詩文!翹珠便呈上一張紙箋說,這是他的詩,他叫杜牧。

  宋若玄連忙接過紙箋匆匆看著,然後笑道:是這小子?快請吧!

  杜牧帶著裴俊一同進門,宋若玄笑盈盈地說,小杜,你才多大點兒呀,也來湊這個熱鬧?杜牧笑道:彩羽姐姐,我來詩文候教呀。我那首「過驪山」寫得怎麼樣?宋若玄用手指戳著他的額頭說,鬼靈精,竟敢取笑先帝!杜牧忙說,姐姐也取笑學生了,學生不才,今日卻帶來一個偉丈夫!他閃到一邊,指著裴俊介紹說,這是裴……

  裴俊在旁邊咳了一下,連忙截住他:在下裴澄,在京城一個衙門做事。

  宋若玄怔了怔,上下打量他,不禁思索著:此人儀表堂堂,氣度不凡,讓人對他頓生好感,卻為何姓裴?她有些沒好氣,開口便很沖:你姓裴?是京城人氏?

  裴俊莫名其妙地說,是呀。宋若玄氣惱地揮手說,你走吧,咸陽觀不歡迎你!裴俊怔了怔,斷然轉身往外走。杜牧卻攔住他,對宋若玄說,姐姐,這裴不是那裴,怎能亂灑相思淚?宋若玄也楞了楞,不禁笑起來:小鬼頭,你知道什麼?

  杜牧作古正經地說:學生怎不知道?只因那李子安的新婚夫人姓裴,姐姐對她懷著深深的妒忌和仇恨,進而便對天下姓裴的人,也都很反感了,是不是?

  宋若玄又窘又怒,舉起一隻手:鬼靈精,就會胡說!看我不打死你!

  杜牧連忙躲到裴俊身後:姐姐,我這裴大哥,他也會寫詩。

  宋若玄放下手來,看著裴俊:哦?那就念來聽聽,寫得不好,照樣趕出門!

  裴俊不卑不亢地說:你這道姑,說是詩文候教,也讓我們先看看你寫的詩啊!

  宋若玄冷笑道:好啊,那就看吧,在桌案上,貧道剛寫下一首新詩。

  裴俊便跟杜牧一起觀賞宋若玄的那首詩,只見紙上筆墨酣暢,寫著龍飛鳳舞的幾行字:雲峰滿月放春晴,歷歷銀鉤指下生。自恨羅衣掩詩句,舉頭空羨榜中名。

  裴俊深為震撼,不禁思量:怪不得她要詩文唱合,真是大膽無忌,不輸男兒!

  宋若玄在旁邊觀察著他,冷冷地說:這位姓裴的,輪到你了!

  裴俊想了想,便說:道姑寫了春晴,我就來一首春雲吧:漠漠復溶溶,乘春任所從。旭日消寒翠,晴煙點淨容。薄彩臨溪散,輕雨帶霏濃。空餘負樵者,嶺上自相逢。

  杜牧聽了,拍手叫道:好詩!好詩!姐姐,裴大哥這首詩好就好在,不但寫了春雲,還把姐姐的道號也暗藏其中:彩,雨,好!你們自該相逢相識啊!

  宋若玄也震驚地看著裴俊,眼神飄忽不定,既有傾慕,也有怨懟。真是造化弄人!好一位才華橫溢的昂藏男子,偏又姓裴!三人都沉默無言,氣氛卻漸漸緩和……

  宋若玄正欲開口,宋申錫突然闖進來說,三姐,你在啊?對不住了,小弟有事找他們兩位,先告辭了!裴大哥,小杜,快走吧!他不由分說,左右兩手拉著裴俊和杜牧便急急出門。宋若玄呆呆地望著裴俊出門,神情里有一絲遺憾與不舍……

  宋申錫拉著裴俊和杜牧,急忙來到咸陽觀的後院,這裡幽靜無人。

  杜牧掙開他的手,不悅地說:哎,你這是幹什麼?我們正跟你三姐談詩論文!

  裴俊也有些不解:是啊,申錫,你這樣對你三姐,未免無禮吧?

  宋申錫跺腳說:這裡來不得!一些有錢人家的子女,乃至郡主和公主,說是出家,卻在道觀里結交風流才子,縱情聲色,好比青樓一般。這些女冠也跟娼妓無異!

  杜牧搖頭說:申錫,你對你三姐太刻薄了!在學生看來,她卻是別樣鮮活,出格潑辣,絕世才華,正如她自己詩中所說:灼灼桃兼李,無妨國士尋呀!

  宋申錫冷笑道:我這三姐還寫詩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她是被那個李子安迷了心竅,本有才華,卻不能自持,於是恣情縱慾,成了蕩婦!

  裴俊在旁邊笑道:既是才女,又是蕩婦,極端矛盾的雙重身份,確實引人注目!

  一個清麗的小道姑走來,把一幅字交給裴俊:彩羽姑姑讓我把這個送給你。

  裴俊猶豫了一下,便接過那幅字,打開來看。杜牧卻問那小道姑叫什麼名字?小道姑羞怯地說,貧道法號翹楚。杜牧欣賞地笑道:妙啊,一個小道姑,卻敢叫翹楚?

  小道姑羞怯地跑開,一邊說:是彩羽姑姑給我取的……

  裴俊把那幅字交給宋申錫:你看,這是你三姐剛寫的詩。別說小杜同情你三姐,我也憐她風華絕代,才情蓋世!她這首詩雄渾大氣,勢吞山河。抒發了她滿懷的雄才大志。可惜生為女兒身,無法與鬚眉男子一爭短長,空有滿腹才情,卻無奈空羨呀!

  宋申錫吃驚地看看字,又看看他:裴大哥竟有幾分讚賞她?你可知她曾經……罷了,這是家醜,學生不想說!總之,學生絕不希望裴大哥,跟我三姐有任何來往!

  裴俊鄭重地說:好吧,申錫,既然你不喜,我們以後就少來這咸陽觀。

  三人於是轉身走開,出了庭院。他們都沒發現,宋若昭正巧走來,看見了裴俊。

  咸陽觀的庵堂里,宋若昭和宋若玄對坐,翹楚給她們端來茶水,然後走出門去。

  宋若昭看了翹楚一眼:這個小丫頭,倒是越來越水靈了!

  宋若玄冷笑道:如今有些公子王孫來這道觀,竟是為了她。

  宋若昭嘆道:三妹,大姐還是勸你,別為了李子安那寡情薄義之人,便把天下男人都看白了,竟因此而來出家!或許他也是迫不得已呢?須知那裴家也是勢力強大!

  宋若玄冷冷地說:既是男子漢大丈夫,就該不畏強暴,如何出爾反爾?大姐,你我也是名門閨秀,才情雙絕,如何能咽下這口氣?這事傳出去,又讓我如何做人?

  宋若昭嘆道:既如此,你又為何掛出那招子?分明是在誘惑天下男人嘛!

  宋若玄咬牙切齒地說:男人既能羞辱女子,我又為何不能把天下的男兒,都玩弄於股掌之上?!放蕩不羈,及時行樂,這也未嘗不是小妹對世俗的一種反抗吧!

  宋若昭嘆道:那你不如找個好人家,來你道觀的文人雅士,你就沒看上一個?

  宋若玄似有觸動,喃喃地說:倒是看上了一個,可惜呀,他竟然姓裴……

  宋若昭更為吃驚,心想這定是裴俊,他竟化名而來,與我三妹互有好感?

  宋若玄沒發現大姐的異樣,又說:小妹恃才自傲,向來瞧不起委瑣男子。不料今日小杜帶來一個偉丈夫,真乃七尺昂藏男兒,他又吟出一首好詩,讓小妹心動……

  宋若昭暗自思量著,便順口說:杜相若知小杜來這道觀,把他腿打斷呢!

  宋若玄卻不屑地說:杜相?他早該告老還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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