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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5:25:11 作者: 莫然

  深夜的紫宸殿,殿門緊閉,侍衛都遠遠地守候著,兩個太監站在門前打瞌睡。突吐承璀跌跌撞撞地走來,喜得手舞足蹈,口裡念念有詞:找到了!找到了!

  他在殿門前站住,望望裡面,問陛下是否歇下了?一個太監恭敬地正欲回答,突然聽見一陣簫聲從殿裡傳來,悠揚婉轉,激昂清越。突吐承璀高興地叫道,好!陛下還沒睡!他欲推開殿門,小林子走出來,對他說,突吐中尉,陛下已睡下,明日請早吧。突吐承璀氣憤地推開他,罵道:吃裡扒外的東西,你也敢擋咱家的駕?誤了陛下的好事,看咱家不活剝了你!滾開!小林子嚇得讓到一邊,突吐承璀硬闖進殿……

  殿內紅燭高燒,溫馨無限,唐憲宗剛放下簫,又捧起一本書。這是一本手工印製的書,書名寫著《長恨歌》。唐憲宗不禁喟然長嘆:白翰林,你這首長恨歌寫得好呀!朕想尋那江南女子、鎮海花魁杜秋娘,也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都不見啊!

  突吐承璀衝進來,大喊:陛下,找著了!找著了!

  唐憲宗大吃一驚,抬頭望見他,不禁生氣:你這老傢伙,怎麼又深夜闖宮?

  突吐承璀上前神秘地說:因為咱家知道,有個好消息,陛下等不及明天再聽了!

  唐憲宗不悅地看著他:什麼好消息?值得你來窺探聖心?

  突吐承璀忙說:請陛下恕老奴冒味,老奴找到陛下心心念念的杜秋娘了!

  唐憲宗怔了怔,便把書一摔,激動地站起來:是嗎?她在哪裡?

  突吐承璀小心地湊到他耳旁,小聲地說了幾句,又退到一旁。唐憲宗聽完後,立刻兩眼瞪得老大,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團團轉了幾下,一腳把身邊的椅子給踢飛了,大怒地喊道:好個裴俊!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他竟敢欺君!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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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吐承璀挑撥離間地說:老奴也沒想到!真是又驚又喜,又氣憤又為難呀!陛下已把隱娘,哦,就是杜秋娘賜婚給裴俊,又怎能要回來?天下誰人不知,君無戲言呀!

  唐憲宗氣惱得大叫起來:別說了!朕讓你別說了……

  突吐承璀不知所措,唐憲宗已經陰沉著臉,惱怒地衝出殿門。

  月色撩人,滿地銀輝,無數花朵在黑暗中幽幽綻放。唐憲宗憤憤地衝出來,獨自在花叢中穿梭,腦海里卻是倒海翻江。杜秋娘的畫面一幕幕閃過:她女扮男裝,為阻止刺客而受傷倒地;她在獵場打獵,制止自己去殺一頭懷孕的母鹿;她在行宮裡自告奮勇,願意前往搬救兵;她盈盈上前說:民女因禍得福,苦盡甘來,欣喜萬分……

  唐憲宗想到這裡不覺站住了,又從懷中掏出那張手帕,深情地看著,喃喃自語:杜秋娘呀杜秋娘,朕並不糊塗,料到你跟裴俊如此隱瞞,必有原因。是否你與他相識在前,互有情義,才不惜犯此欺君大罪?他又抬頭看著天邊的月亮,陷入了沉思:可是如今,朕又該怎麼辦?難道讓朕去與臣子爭奪一個女人?但若讓朕放棄這位婉若天人的江南女子,朕又實在不甘心!何況後宮佳麗竟無一人是知音,朕當這皇帝有何意思?

  唐憲宗爬上御花園的假山,獨自坐在一塊大石上思前想後,不知不覺待了一夜。直到天邊現出一道道彩霞,太陽就要升起,霞光燦爛。突吐承璀也爬上來,看見他,高興地叫道:陛下找到了!假山下也是一片歡呼:好啊,陛下終於找到了!

  唐憲宗在沉思中抬起頭,冷冷地瞪著他:你讓他們別上來,都給朕滾開……

  突吐承璀忙對山下傳令,又對唐憲宗說:老奴找了陛下一夜,宮中無人入睡啊!

  唐憲宗冷笑:都是你幹的好事!為何不等朕睡一覺起來,再來告訴朕這件事?

  突吐承璀忙說:老奴還以為,陛下是等不及要聽這個好消息了!

  唐憲宗氣憤地站起來:雖是好消息,但晚了一步就變成壞消息了!朕已把那隱娘,哦,杜秋娘賜婚於裴愛卿,你說朕現在該怎麼辦?是不是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

  突吐承璀忙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況一個女人?況且是裴俊欺君在前,陛下被他矇騙了,竟不知那隱娘便是陛下要找的女人,故而這賜婚,本可以收回呀!

  唐憲宗冷笑道:朕又怎麼收回?即便朕想這麼做,可是君無戲言,又該如何?

  突吐承璀笑起來:陛下是想讓那裴俊無話可說,也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吧?老奴昨晚一邊找陛下一邊想,倒是想出個好主意……

  唐憲宗一把抓住他:是嗎?那你還不快說!

  突吐承璀笑道:下月初九是太后的生日,太后最喜詩歌,陛下可舉辦一個詩歌大會,曲水流觴,請人寫出杜秋娘的那首「金縷衣」,再請那個隱娘來演唱,先逼她現身,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然後陛下再相機行事。

  唐憲宗想了想:下月初九?他們定的好日子是下月初十,恰好晚了一天?妙呀,妙!真是老天相助!搶在前頭,給了朕一個奪回杜秋娘的機會。好,就這麼辦!

  大雁塔的寺院外高掛著一塊匾牌,上書「慈恩寺浮屠」,匾牌下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人們紛紛擁進去燒香,裴俊和杜秋娘也在其中,兩人親熱地手拉著手。

  裴俊在杜秋娘耳邊低聲說:來這慈思寺燒香和觀花,一向都是長安文人的逸雅之事。尤其當他們高中了進士,那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杜秋娘朝他笑笑:那是春天,可現在是夏天。

  裴俊笑道:夏天也有花呀,我跟你打賭,眼下那舒王,就正在看牡丹花。

  杜秋娘叫起來:怎麼可能?這不是牡丹花開的季節呀!白翰林曾寫過一首詩,盛讚長安城內的牡丹: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那也只有二十日啊!

  裴俊說他早就知道,這慈恩寺內的主持極會養花,他把花養到僧房內,隔斷日照,精心培育。興許是受佛祖保佑吧?那牡丹花的花期也奇蹟般地延長了,他還有很多世人少間的品種,顏色極為罕見,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杜秋娘問他,怎麼知道舒王在這裡看花?裴俊笑道,我是宰相啊,朝堂上的事自然清楚。他又介紹說,舒王名李誼,是代宗皇帝的孫子,德宗皇帝的侄兒。德宗很喜歡他,把他過繼到自己膝下,還想把皇位傳給他。因德宗的兒子也即唐憲宗的父親,曾身染重病,一時無法繼位……

  杜秋娘恍然:這麼說,舒王就是當今陛下的堂叔了?那他為何要來這兒觀花?

  裴俊笑著說:你還想不出?這舒王乖巧伶俐,當年深受德宗皇帝喜愛,如今也深受太后垂憐。而後宮中的太后與貴妃、嬪妃,無一不喜歡牧丹花!

  杜秋娘這才明白,說舒王觀花,是想取悅太后?裴俊點頭說,下月初九是太后生日,這個時令的牡丹花真是一份好壽禮。杜秋娘觀察著眼前的寺院,覺得這慈恩寺廟宇重重,有十幾個院落,上千間房屋,也不知哪一間房屋裡,會隱藏著天大的秘密?

  舒王確實在一間華麗的僧房內賞花。這裡別有洞天,兩旁垂著幕簾,中間用欄杆隔著一畦黑土,種滿了一叢叢深紅色的牡丹,朵朵紅中透黑,露珠晶瑩。兩個僧人打開簾幕,舒王和寺院主持近前觀花。主持笑道,王爺大概還沒見過這深紅色的牧丹吧?

  舒王驚呆了,不由得拍掌叫絕:這哪裡是人間的景色?分明是天上的仙境呀!夏季牧丹,而且是深紅色!你們如何培育出來的?一定是價值連城吧?

  主持笑道:這是當然。老納嘔心瀝血,凡幾十年,才能培育出這天下無雙的牧丹!王爺請看,這泥土是深山腐土,這欄杆是清一色的柏木,還有這……

  舒王擺擺手:本王不關心這些,只要它能在太后的壽宴上盛開一晚,就行了!

  此時裴俊和杜秋娘已來到大雁塔下,塔身高聳,塔檐下扣著的一串串銅鈴,在風中搖響。兩人站在塔下,抬頭望著塔上的風鈴。裴俊笑道,這塔太高了,你想上去嗎?杜秋娘搖頭說,不用了,就在這塔下,聽那風聲搖動銅鈴,真是清靜古樸。裴俊也笑道,這塔上的銅鈴,不知是何人掛上去的?有時候無風也會響,好比一隻無形的手,在輕輕搖動它們,讓人聽了很清爽。杜秋娘點頭說,還是六祖慧能說得好:一切善惡莫思量,自然便清靜心體。裴俊低頭看看兩人拉著的手,說唯願咱倆能在這塔下的風鈴中,永遠執手,長相廝守。杜秋娘說,這是天下有情人共同的心愿,執子之手,與之偕老。裴俊接口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杜秋娘轉頭看著他,說俊哥,遇見你,是我一生最幸運的事。裴俊也對著她微笑,說遇見你,我的日子便花開成海。杜秋娘又喃喃地說,這些人生的相遇是多麼美麗,而人生的別離就太悲傷了。裴俊有些驚訝地問:秋娘,你怎麼會突然這麼說?杜秋娘卻打斷他,說不談這些了,咱們去燒香吧……

  燒完香,裴俊和杜秋娘又手牽手地來到大雁塔旁,這裡風光宜人,鮮花盛開。

  裴俊微笑著問杜秋娘:剛才燒香時,你許了什麼願?

  杜秋娘看著前方:就是要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離啊!

  裴俊看了看她,突然搬過她的身子:那麼,你又為何流淚?

  杜秋娘連忙掩蓋地說:我沒流淚,是眼裡進沙子了。

  裴俊猛地把她摟在懷裡,心情複雜地說:不,我知道,是陛下進府,又談起那件事。你怕陛下會一直不停地找你,怕陛下知道隱娘就是你,會連累我,是不是?

  杜秋娘在他懷裡流著淚:俊哥,不瞞你了,我心裡很亂,我有預感,陛下突然進府,肯定不是好事!好比三月里的桃花汛,風生潮起,恐有山洪暴發?

  裴俊心疼地抱住她:別胡思亂想了,你不是才許過願?佛祖會保佑我們。

  杜秋娘伸手挽住他的腰,望著天邊:俊哥,你知道這大雁塔的典故嗎?

  裴俊有些惶惑: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杜秋娘含淚深情地說:每當秋去冬來,大雁為了避寒,就會一隊隊飛往南方。可是路途遙遠,千山萬水,有的雁兒會掉隊,有的雁兒會累壞,會從空中掉下來。聽說,若有一隻大雁掉在地上死去,它的同伴不管是雄是雌,都會接著沖向地面,生死都要跟同伴在一起,決不獨活!讓人聽了好感動,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隨!

  裴俊忙說:秋娘,這只是一個悲涼的傳說。雁飛南北,生死自然,好比曇花的驚艷綻放,流星的剎那輝煌,不值得為它傷感。

  杜秋娘抬頭問他:如果我是那隻雁兒,飛走了,或者掉地上,你又會怎樣?

  裴俊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也不會獨活!

  杜秋娘怔了怔,忙說:不,千萬別那樣。俊哥,我要你獨自活下去。在這燦爛的年華,在這美好的人生,哪怕是曲終人散,我也要你堅強地活下去。否則我們的相遇,就會止於這韶華極盛之時,成為一個短暫的傳奇。我不想那樣,俊哥,答應我!

  裴俊看著她:秋娘,你太傷感。我向你保證,你擔心的那些事永遠不會發生。

  杜秋娘不再說什麼,任他摟著自己,兩個人慢慢地走開。

  他們騎馬回到裴府,裴直正在門口焦急等待,說陛下要召見裴俊,讓他即刻進宮。裴俊只好讓杜秋娘先回府,自己掉轉馬頭,說他去去就來!杜秋娘望著他遠去的身影,淚水又湧出眼眶。心想是我太傷感?還是你太天真?難道我擔心的事真要發生?

  唐憲宗在御花園的一個淺水塘里和幾個武士摔跤,塘中全是泥,泥水糊滿了他們的衣衫。一排太監站在塘邊,又似鼓勁又似擔心,摩拳擦掌,卻不敢吭聲。王守澄也在其中,他冷眼旁觀,看著泥塘里玩兒命摔跤的皇帝,唐憲宗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跟那些武士瘋狂地搏鬥著。王守澄心想:真是瘋了!陛下肯定聽說了秋娘的事兒,氣暈了!

  裴俊氣定神閒地走來,奇怪地看問小林子:陛下呢?他不是要召見我嗎?

  小林子連忙指指水塘,裴俊往水塘里看了看,大吃一驚:陛下?你怎麼會?

  塘里的唐憲宗叫起來:別說了,裴俊,快下來,陪朕打一架!

  裴俊有些不解:這是為何?陛下,你想跟微臣比試什麼,無論射箭還是投壺,騎馬還是踢球,微臣都甘願陪你玩兒。可這一身泥一身水的,又算什麼?

  唐憲宗似在發怒,對塘邊的小林子說,快把他推下來!小林子楞住了,不知所措,王守澄機智地衝上前,一把就將毫無防備的裴俊推下了泥塘。唐憲宗立刻撲上去,把他按住泥塘里,似乎想解恨似地打起他來。裴俊一開始不敢動作,只是爬過來撲過去地躲著。唐憲宗卻不肯放過他,仍是一拳拳打去,喊道:你也打呀!你還手呀!讓我們好好打一架!怎麼?你不敢了?你不是什麼都敢嗎?跟朕打架嘛!

  裴俊仍是躲閃著,不解地問:陛下,這是怎麼了?你就這樣召見微臣?

  唐憲宗不理他,又對旁邊的武士說,他不肯還手,你們也上來,一起打呀!旁邊的武士聽令,也都圍上來,七手八腳地揍裴俊。裴俊只好奮起反抗,也跟唐憲宗及眾人滾在一起,全身都是泥。王守澄在水塘邊看著唐憲宗跟裴俊扭打在一起,兩人都成了泥人,心裡非常解恨,他覺得陛下好聰明,不露聲色地就打了裴俊一頓……

  而後,眾人來到御花園的溫泉池,這裡水氣升騰,白霧茫茫,唐憲宗和裴俊光著上身,泡在水池子裡。唐憲宗愜意地仰起頭,說:從泥里到水裡,今天好痛快!

  裴俊在旁邊抱怨地說:微臣才倒霉,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通揍!

  唐憲宗大笑道:裴俊,小時候在東宮,朕總愛欺負你,想辦法戲弄你。你卻那麼老實,木納,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後來長大了,朕就不再耍弄你了,你也敢還手了,好多花樣,朕還玩兒不過你。如今你怎麼了?反而作大了,還想戲弄朕不成?

  裴俊苦笑道:微臣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戲弄陛下呀!

  唐憲宗威脅地指指他:那就好。你要記得,天威尊嚴,不可戲弄!

  裴俊深感奇怪地看著他:微臣怎麼覺得,陛下今天話裡有話呀?

  唐憲宗忙說:沒什麼,上次驪山打獵,也想去泡溫泉,卻被一夥歹徒掃了興!

  裴俊忙說:微臣正想稟報此事,刺殺陛下的是忠義堂幫眾,堂主張韶已被殺死,軍師蘇玄明凌遲處死,但微臣覺得這案子還不能結,背後好像有文章?那伙歹徒只有幾百人,就想衝到行宮刺殺陛下。若在宮中,禁軍如雲,怎麼可能?他們又如何知曉陛下要離開皇宮去狩獵?宮中必有內應,或有忠義堂的細作?所以這事不能算完……

  唐憲宗高興地拍拍他的肩:好,這事便交給你,你繼續追查下去。

  裴俊痛得叫起來:哎喲,陛下,你碰到我的傷處了。

  唐憲宗有些不好意思:裴愛卿,今天朕以多勝少,不算,下次再來!

  裴俊苦笑著:還要再來?請陛下饒了微臣吧!

  唐憲宗笑了笑:那麼朕也干件事兒,讓裴愛卿把朕打一頓,好不好?

  裴俊深感奇怪地看著他:陛下今天是怎麼了?

  唐憲宗又說:哦,沒什麼。對了,下月宮中喜事不斷,除了你的新婚,初九還是太后的生日,你的壽禮備齊了嗎?本朝以孝治國,你可要好好準備哦!

  裴俊笑道:陛下不用擔心微臣,敢問陛下給太后準備了什麼賀禮?唐憲宗好似順口說,太后喜好詩歌,朕想給太后舉辦一個詩歌大會。裴俊不在意地說,長安城的文人雅士多,一定很熱鬧。唐憲宗神情開心地想,對不起了,裴愛卿,到時可要你好看!裴俊觀察著他,說微臣怎麼覺得,陛下今天的神色很奇怪?唐憲宗忙說,裴愛卿,朕是想到一件事,還要找你討教。你若遇到心愛的女子,但她已經心有所屬,應該怎麼辦?裴俊又順口說,這還用問,屬於自己的,就要去爭取。唐憲宗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又看了裴俊一眼,開心地笑了,心想這個愚鈍的傢伙,他還不知道,朕要奪回杜秋娘!

  是夜,杜秋娘在裴府的一棵樹下焦急等候著。一陣狂風吹來,吹得樹葉子往下掉。裴直扶著換了衣衫的裴俊走來,他不住吸著氣,叫道:慢點兒!杜秋娘感到奇怪地跑上前,問他怎麼了?裴俊擺手說沒事兒,就是被陛下召見,無緣無故打了一頓。杜秋娘皺起眉頭說,無緣無故?未必吧?裴直在旁說,快下雨了,姑娘扶老爺進屋吧!

  裴俊的臥室寬大清爽,只有一張大床,裴俊躺在床上,仍在不停呻吟……

  杜秋娘在旁邊給他仔細上藥,一邊說:我怎麼覺得,陛下是故意的?

  裴俊驚訝地看著她:皇帝藉口召見宰相,不露形跡地教訓我一通?這是為何?

  杜秋娘思索著:陛下那天來這府中就很突然,他雖沒怎麼樣,但突吐承璀卻語氣怪怪的,似乎在敲山震虎?今天又莫名其妙來這麼一出,難道是他們認出了我?

  裴俊忙說:怎麼可能?京城裡除了杜牧,和那宮中的鄭玉棠,無人能識秋娘。但杜牧不會出賣你,那鄭玉棠也不能夠……秋娘,是你想多了!

  杜秋娘站起來,走到窗前:俊哥,你聽聽,暴風雨就要來臨了!

  裴俊也向窗外望去,果然,瓢潑大雨隨即就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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