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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2024-10-04 14:57:52 作者: 蔡斌(宇劍)

  宋芹悄無聲息離開了這座城市,令陳倫極度失落,早知如此結局,何必膽戰心驚維繫了這麼久,以至落得親骨肉未見天日就慘遭扼殺!

  

  如履薄冰經營了這麼久,生活得好累好累,就是擔心一不小心失去這段婚姻,可最終心愛的人仍一怒而去!

  如果不把真實的一切告訴宋芹,會是什麼結果?如果弄一套可以亂真的資料,從心之深處忘了過去的一切,把失去自由的五年年當成一場久遠的夢,又會如何?

  沒有如果,既然她已消失,就是命運的安排!沒有必要再設想那麼多如果!得知宋芹引產後調離的確切消息後,陳倫大醉了一場,在河邊轉了好幾個夜晚,在電腦上寫下了這麼一段文字——《命運》

  無所不在,決定人生悲歡離合的命運,我可以為你歌唱嗎?命運,當你殘忍的將我投入牢獄時,有如揮刀殘廢了我的膚體,在那生不如死的人間煉獄,我頑強的挺直了脊樑,於血腥中歌唱您賜予了我超過常人的智慧和勇氣;你用牢籠禁縛我的自由、斷送我無限美好的前程時,我挺立著迎風高歌,讚揚你賦予了我頑強;你用鐵鏈鎖住我的軀體時,我稱頌你賦予了我無窮的勇敢!

  終於,我將於情感的廢墟中站立,迎來生命的春天,那一刻我真誠感謝您,在我人生收穫成功的瞬間,向您獻上我奪取的桂冠。

  因為您,飽嘗苦難的我曾經羸弱的肌體健壯,強壯過那些自以為是的世家子弟!逆境中,不屈的堅強,換來了更多的尊重和自己掌握的人生,我快樂而自在地生活。

  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可以在人情冷暖的世故中,看見人性的光芒,領略到在狹隘的人生中——必須縱聲亢歌的力量!

  陳倫不再瘋子一樣撥打宋芹的手機,也不再到處尋找她。讓陳一寒在酒樓騰了一間套房,幾乎不再回家,真正過上了鑽石王老五的生活。

  每天早上九點準時來到鋪著純毛地毯,裝修豪華的大辦公室,處理各種事務到十二點,專用服務人員會準時送上四茶一湯和一小瓶白酒。

  飯後,一如既往在沙發上睡一個小時。下午處理公務到四點,然後上網和世界各地的朋友聊一會,到六點準時吃過三葷二素一湯的晚餐,繼續在網上衝浪直到深夜。如果不願在酒樓住宿,司機和秘書會安全送他回家。

  情場失意,事業成功!陳倫在宋芹離去後,不但酒樓經營更加紅火,並註冊了一家貿易公司。

  當初到蓉城,除了換洗衣服和一疊書稿,整個家產只有三萬多元人民幣。那時,陳倫最大的願望,是擁有一套房子,一部可以代步的汽車,再出版一部親筆創作的小說。

  那時,他已臨近四十。四十歲的大男人,丟掉了國家幹部的鐵飯碗,到離家近千里的大都市求生存,於許多人看來,大腦一定進水了。

  身穿名牌服裝,開著寶馬,同時擁有帶花園的洋房和四部汽車,交往的幾乎都是省城的頭面人物和部隊高幹。陳倫終於實現了當初進入蓉城的願望,由大巴山下縣城的工作人員,轉型成為省城較為成功人士。

  一段時間,由朋友們善意運作,電視、報紙對他作了濃墨重彩的宣傳,稱他創造了白手起家的奇蹟,說他是一個在短短時間締造了神話的人。

  開著寶馬汽車,擁有公司和酒店的陳倫,在一般人眼中,算得上成功人士了。就連在家鄉開發房產、資產上億的陳程,到蓉城來過幾次後,也不得不承認陳倫的成功。

  和宋芹分手後,周軍再次為他介紹了三名漂亮的現役團職女軍人,可僅短暫交往一段時間,他就失去了興趣,不願繼續往前走。

  在他心中,一直珍藏著宋芹的身影,一直牽掛著她!

  有人勸他,年紀不少了,就算沒有遇到可以成家的女人。也應該有一個愛他的人,哪怕臨時組建一個家也行。長期住在酒樓,一個人生活,對身體和心理都有害無益。

  聽了人們好意的勸告,他每每淡淡一笑,什麼也不說!

  可陳一寒的心裡卻感到了酸楚,他知道爸爸心裡其實很苦,不願他這樣的生活繼續,畢竟他不到五十歲並身體強健,生理、心理對異性的渴望,會使他工作外的生活無比難受。一番思索後,陳一寒暗自決定,給父親營建一個溫馨的家。

  這天早上,陳一寒對漂亮的總經理助理說:在報上給我爸弄一個徵婚GG吧,具體怎麼做,你把握好就行了。

  助理離開陳一寒辦公室之際,陳倫正登上前往珠海的飛機……

  一周後,陳倫從珠海回到蓉城,剛打開寶馬車上的行動電話,便接二連三有電話打了進來,這些電話,是漂亮的總助認真挑選以後,經陳一寒認定可以直接和老爸通話的優秀女士。

  在車裡,陳一寒遞上一張報紙說「爸爸,我給你送上了一份驚喜!」

  陳倫看到了登在《蓉城晚報》上的徵婚GG:「他說:男人是一部書,耐看,耐讀-----集團公司董事長,高大帥氣、氣質儒雅,年四十四身高一米七八,尋年紀四十四歲以下真心成家成功女為伴。」啼笑皆非的自嘲道:「嗬!吹成集團公司董事長了!格老子,你娃兒這下讓我不得安寧了。」

  當天晚上,直到二十點,仍不斷有電話打來。連續一周,不但陳倫的電話成了熱線,總經理助理的手機也幾乎打爆。除了電話不斷,更幾乎每天都有人找上門來,要求直接和他見面或對話。

  應徵者大部份為高校和科研單位離異人士,也有少數政府機關公務人員,還有一部份自以為是的女老闆。絕大部分都是真心實意想重組家庭的優秀女士,可其中也有個別綜合素質極差的人。

  更有甚者,有幾個電話打來居然要求陳倫贊助,振振有詞地說:「你既然有錢登GG找老婆,為什麼不可以幫助我們這些貧困群體?」

  一周後,將所有應徵者的條件過濾了一遍,陳倫精心挑選了一位從法國留學歸來經營律師事務所的女碩士和一位聲音甜美的中學校長,決定在二者中挑選一個正式進入戀愛狀態。

  和開著雅閣轎車的馮律師來見面時,正是上午十一點,她頭一天就打了電話約陳倫面談,並定下地點為仁和春天五樓咖啡館。可陳倫要求她到公司,因為只有在公司里,她也能看到他的真實情況。

  她長得不算漂亮,但有成熟女性的氣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時而夾帶幾句標準英語,不經意間的聳肩、攤手,極其誇張的大張嘴的表情,使人感覺其洋味很濃。

  都算得上高智商的人,一番簡單的交流,都了解了對方的情況。她四十二歲,北大法學院畢業,在英國居住了八年,曾有過二次婚姻。第一次是個外國人,生活僅三年就分手了。第二個比她小,一個來自縣城的中學教師,在她一手扶持下轉型為律師,在擁有她一半財產、成為合伙人後,和她分手了。

  雖第二任老公掠走了一半財產,可她現在的家產總值也在五百萬左右,而且還有近二百萬債務沒有追回。

  她並不想找一個多麼有錢的老闆,希望能找到一個愛她、強壯,有氣度,受過高等教育並帥氣、有紳士風度的大男人。

  他把自己的情況簡單談了,剛好十二點正。倆人一起到了樓下他專用的小雅間用餐。餐後,她搶著付了帳。臨走時,他送她到車前,看著她發動了汽車,她側眼含情脈脈邀請他到律師樓做客。

  第二天下午二點半,陳倫開著寶馬來到了位於西御大廈的「正議」律師事務所,和馮律師再度交流。

  律師所位於二十一層的一套三室二廳雙衛,大廳為律師辦公室,小廳做了她的主任室,三間臥室分別做了書房、睡房和親友會客室。看來,她有意把員工放了假,以便和陳倫單獨相處。整個律師所除了她再無別人。

  親友會客室相當溫馨,典型的中西相融格調,似有若無的音樂,淡雅的藏家檀香,使人有一種想要入睡的慾念。

  空調溫度調得恰到好處,寬大的沙發幾乎就是一張床,呷著馮雨遞來的紅酒,陳倫感到眼前開始朦朧------穿著蟬絲一般衣服的馮雨,白白微胖臉上的笑意,隱藏在鏡片後那一對溫柔的眼,令他的心加快了跳動------

  五點半,他從浴室里出來穿好衣服,輕輕摟著懷中那溫熱、充滿極度誘惑的胴體,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得回公司了,還有幾件事情需馬上處理。」

  她戀戀不捨把舌頭放進他嘴裡,貪婪地攪拌、吸吮,含混不清地喃喃說道:「我愛你,從第一眼起,我就感到愛上你了,你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你是我夢中千呼萬喚的人,我要永遠愛你。」

  「她真的愛我嗎?我真的和她能組建一個家?她是我所要找的那個人?」晚上,陳倫獨自漫步在錦江河畔,一遍又一遍自問。

  她卻似乎真正投入了,而且大有非陳倫不嫁之勢。每天早上剛開機,問候簡訊或電話就來了,而且天天邀請他到西御大廈西餐廳吃飯,或到她家裡品嘗國外的紅酒。

  她的熱情,她的直白和瘋狂,使陳倫有了些不知所措。不過,他畢竟很清醒,在她強勢的夏季攻勢下,保持了應有的冷靜。

  半個月後,同樣在寬敞的酒店辦公室,陳倫和剛從北京回來的白校長見面了。白校長比馮律師矮,皮膚也比馮律師白,相比之下,女人味似也更濃。

  她是在讀博士,一所重點民辦公助中學的校長,同時也是學校大股東,離婚四年,有一個女兒在北京和妹妹生活。家庭的肢解,是因為前夫看破紅塵出家了。

  在小雅間吃過晚飯,他想回家取點東西,順便料理一下花園裡的花草,卻因為多喝了幾杯不敢開車,司機因母親去世請假了,陳一寒正在忙碌。正好她家也在同一方向,於是他坐了她的車。

  她也開著一輛雅閣,而且和馮律師一樣是白色的新車。

  車到家門前,陳倫禮節性邀請白校長進去坐坐。她不假思索點頭答應了。

  走進屋裡時,她有些驚訝,陳倫的幾間屋頗為淡雅、非常整潔,無論如何也不像單身男人的家。

  喝了一會茶,白校長站起身,略有幾分羞澀、欲言又止地囁嚅了幾分鐘聲音很輕地問道:「你對我還滿意嗎?」我們是否能繼續交往!

  陳倫笑道:「歌中說:千里難尋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既得相識就是有緣,只要你願,我們當然能繼續交往。」

  送她到門口時,望著她一雙明亮靈動的眼睛和豐腴的身材,陳倫竟突然衝動,一把將她摟進了懷中……她一聲輕吁,緊閉雙眼抱緊了他寬厚的背。

  半夜時分,她穿好衣服嬌媚的問陳倫:「親愛的,感覺好嗎?」

  陳倫半閉著眼:「很好!非常滿意!」

  「謝謝!改天我請你吃飯!」白校長興高采烈開著車走了。

  對於白校長請吃飯的說法,陳倫根本沒有往心裡去。可第二天上午不到十點,她打來電話,邀請他六點準時到位於合江亭的附近一家酒店共進晚餐。

  酒店的環境,背景音樂和服務質量都不錯,餐廳下面就是奔流的河水。在一片綠色植物環包中的大廳,白校長要了靠窗的一個卡座。

  四個菜一份湯,一瓶長城干紅,倆人吃得盡興、談得開心,似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飯後,在白校長提議下,倆人沿河邊散步,談了各自對今後生活的嚮往。和馮律師一樣,她並不在乎今後的他是否有錢,但要求對方一定是真正的男人。

  九點鐘了。依依不捨分手之際,她似有了些醉意:「依偎在你身邊散步的感覺真好,好想一輩子就這樣和你走下去,一直到老也相伴著往前走------」

  和兩個知識女性相交一個月。當陳倫決定在她們中間選定一個時,卻感到難以舍取了。憑心而論,兩個女人都對他很好,而且都是當今成功男人想要的入得廚房上得廳堂的女人,更是經濟上相當獨立,不依靠男人生存的女人。應該說,兩個人都適合他。可是,法律卻只能允許他在兩個優秀的女人中選一個。

  正當陳倫難以取捨時,一個來自深夜的電話,打亂了他的正常思維,也正是這個電話,使他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其時,已近深秋,炎熱的日子已然逝去,早上和晚間已有些許涼意。

  那天晚上快十一點了,陳倫從網上下來,正準備洗澡,手機響了。這麼晚打來電話,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他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好!誰呀?」

  一個有如天邊飛來的聲音飄來:「你好!實在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我到外地出差一個多月,今天剛下飛機,看到了你在報上的徵婚GG。為了不失去這個機會,所以迫不及待打了電話,不和你是否已經有了心儀的人?我還有沒有希望?」

  聽到這聲音,陳倫心裡莫名悸動一下,大腦拼命想搜尋什麼,可除了空白什麼也沒有,他淡然說道:「希望於每一個人都很平等,既不會因你的晚到,也不會因為她人的先到而有所不同。」

  「你的回答有一絲幽默,能允許我簡單介紹一下情況嗎?」飄渺的聲音開始真實、誠懇。

  「請講吧,我聽著。」陳倫不冷不熱的態度並沒令對方有絲毫尷尬,她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原為本市重點中學教師,五年前離婚後帶著兒子艱難度日,為生存誤入商海,幾經沉浮終於取得一定成就,現為一家投資公司法人,擁有占地五千平米的綜合大樓,有專利產品和好幾個在建項目,更有一個建成後將成為中國微軟的國家級重點項目;她還說有凱迪拉克、寶馬、寶馬轎車各一部,在彩虹橋和西羊線各有一套住房。

  半小時後,她說完了,陳倫卻有如喝高了而迷糊,含糊不清把酒樓店地址告訴了她,同意第二天方便的時見面。

  第二天中午,服務員剛把四菜一湯送到辦公室,陳倫戀戀不捨從聊天室下網,正準備用餐,一個體態超豐腴的中年女人快步走到門口,禮貌的在門上敲了兩下,職業味很濃的笑問道:「請問是陳總嗎?」

  剛接過筷子的陳倫,看著女士歲月痕跡明顯、似在哪裡見過的臉,心中莫名悸動:「你是?」他大腦一片混亂,根本忘了昨天晚上電話中的交流,不記得曾答應和自稱姓鄧的女老闆到公司見面。

  見到這素不相識的女人,心裡有了莫名慌亂和心跳。連陳倫自己也感到奇怪,這女人好像很熟,又似從沒見過。記憶中極其遙遠的過去,曾有過無比親密的接觸,但又實在想不起在什麼地方......

  直視陳倫,女士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身體顫動起來,激動的身前走了幾步,迎著他熱切叫道:「陳倫,你是陳倫……」

  「是呀,我是陳倫,你連我名字都知道?」清醒過來的陳倫以為她從陳一寒的助理那裡得到了他的姓名,很有些不以為然。

  服務員識趣的退出辦公室後,陳倫招呼中年女人進門坐在沙發上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陳倫的態度,令女士激動、熱切,失望的表情隱去,很快恢復了平靜。

  她咬了一下牙,接過陳倫遞過去的礦泉水淡淡笑道:「陳總是大忙人,能夠理解你忘了昨晚和我的通話,也忘了今中午的約定……」

  陳倫輕輕在腦門上拍了一巴掌:「對不起,真不好意思,昨晚酒喝多了,和你通電話時稀里糊塗。今天上班事情有點多,忘了這事,請原諒。」

  女士大度的笑道:「沒關係,完全能夠理解!」

  「既然來了就一起用餐吧!」陳倫對門外叫道:「小林,叫人再送一副餐具來。」

  女士站起身走到茶几前,弄不清真實表情的笑道:「生活不錯,既有營養又兼具色香味形,部隊正師級水準。」

  「哈哈!」陳倫張狂的玩笑道:「部隊師級幹部好大的官?本人雖沒當過官可見到的官卻不少,這裡的雅間幾乎天天有將軍……」

  女士話鋒急轉:「今天冒昧打擾,除了想和陳總一見,還約了幾個朋友在二樓雅間相聚,陳董如不介意,可否一同就餐?」

  「這……你到了我的酒店,本應我請客吃便飯……」

  「專門到這裡來,吃飯由誰買單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陳總相識。」女士得體的再次邀請:「陳總今中午就勉為其難給個面子吧,我的朋友已點好了菜,現就等你入席。」

  話說到這份,再推辭就太假。陳倫只好隨自稱姓鄧的女士到了二樓八號雅間。菜已上齊、五糧液也打開了的雅間已坐了六個人,加上陳倫和鄧女士剛好一桌。

  和鄧女士一起往樓下走時,陳倫隱隱覺得她身上有一股似曾相識的味。是一股多年未曾聞到,卻一直在他心中纏繞,令他幾十年追索,每每令他失眠讓他心生悲愴的女人體香。

  這種香,張春玉那樣的雅致女人才有,鄧女士這種銅錢味太濃的江湖女性,身上不可能有這味。

  可偏偏陳倫真實聞到了很遙遠的這種淡香味,一種可讓他大腦迷離的氣味……他不知道這味來自何方。

  看到陳倫和鄧女士進去,幾個人齊刷刷站了起來,恭敬的齊聲喊道:「鄧總!」

  鄧女士略微點頭,指著陳倫介紹道:「陳總是這家酒店老闆,今後各位有飯局可都得往這裡帶喲!」

  「鄧總的朋友自然是我們的朋友,今後業務飯肯定到這裡來。」

  「這兒的環境不錯,菜也做得不錯,既然是陳總的企業,當然以後會經常來了。」眾人七嘴八舌順著鄧女士的意思表白,氣氛極為熱烈,給人以表忠心的滑稽感。

  這頓飯極奢侈,僅酒和飲料費就二千出頭,八百八十元的菜價不高,可鄧總給每人加了一份一百八十元的撈飯,最終結帳時,她大大方甩了五千元對服務員輕聲說:「如果有多的,存在柜上下次來……」

  自從經營茶宴館開始,特別是經營承包了這家部隊酒店後,陳倫見過各種客人,幾乎都是一擲千金的豪客。可八個人中午一餐用了五千元的還真不多見,鄧凡君闊綽的氣度,令他有了些許不惑。

  吃完飯,一群人簇擁著鄧總往樓下走,出於禮節,陳倫隨著到了停車場。握手道別後,看著她鑽進一輛黑色奧迪,姿態優雅的發動汽車駛離,他轉身回到辦公室睡覺。

  自此,鄧總幾乎天天到三泰大酒店來,或一大幫人吃飯,或三五幾個喝茶,偶爾也會在小包間打麻將。

  連續一個月,她每天晚上都在這裡吃飯,每次都會搞一大桌菜,極其奢侈的和幾個人鬧酒一兩小時,經常喝得滿面通紅、語無倫次。

  每次她都會到陳倫辦公室坐上十來分鐘或半小時,溫柔極了的和他就走出圍城後,是否有必要組建新的家庭交流。

  不過,每次談話都會被數不清的電話打斷,經常她會在電話中用生硬的語氣發號施令,頗有幾分女強人的霸氣。

  不很漂亮卻超級豐滿的鄧總,衣著一般,除了有幾分殺氣的眼神,僅從外表看,絲毫不像大企業老總。

  這天午飯時鄧女士又邀了一大群人在酒樓消費,非要拉了陳倫作陪,席間那伙人紛紛敬酒,很快使他感到難以招架,只好藉口方便溜回辦公室。

  在沙發上剛朦朧了一會,門被輕輕推開,滿臉通紅鄧女士走了進來,返身把門鎖死。雙眼迷離的看著陳倫,嘴裡喃喃嚅動。

  或許天氣太熱,或喝酒過多身上發燥,或本能所致,鄧女士此刻比平時更像女強人,衣服,挎包鞋子很快從身上飛到了地毯上,赤裸裸一絲不掛撲到了陳倫身上……

  不知喝多了,或其它什麼原因,撲在陳倫身上時,她竟抽泣著喃喃自語道:「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了,你居然認不出我了,可我卻第一眼就知道你是陳倫。你長成真正的男人了,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可我卻在歲月的滄桑中,老丑了,變得你都不認得……人生,真好短暫!我要抓住,抓緊今天,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機會。我要用金錢鋪平今後不多的人生路,我要社會瀰漫以前的苦難和傷害……」

  聽著耳邊斷續不清的喃喃自語,不用睜眼,就那一對豪乳和熏人的酒味,豪放的大肆運動……陳倫已知道是什麼人所為,本想一把推開她。可想到鄧女士這段時間已成為酒樓的大客戶,得罪她畢竟不妥。不如,假裝醉酒什麼都不知為好。

  本想裝醉任鄧女士小動作一番,事後權當沒有發生。卻沒想到身體開始顫慄。

  雖然身體有了強烈的衝動,但他仍裝醉不出聲,任由鄧女士氣喘吁吁演獨角戲,任她坐到了身上……

  還好,這位女強人性情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二十分鐘已結束戰鬥,悄無聲息穿好衣服,戀戀不捨在陳倫臉上親著胡言亂語一陣,開門悄聲走了。

  聽到走廓上的腳步聲遠去,陳倫跳起身來套好衣服就往洗澡間跑。

  往身上抹著沐浴露時,他想起了鄧女士的初衷,感到她並不是想要的女性,決定明確告知和她不適合。

  ……

  聽了陳倫毫不隱諱的拒絕,鄧凡君低頭好一陣沒說話,可身上卻劇烈顫慄了近一分鐘,臉色由白變紅由紅變青。似有什麼話說卻又像下不了決心。

  最終,就在陳倫以為她極有可能尷尬離開時,卻揚起重新充滿笑容的臉真誠說道:「我知道自身條件不好,配不上你這大帥哥。尊重你的選擇。但我們至少可以做好朋友,或成為合作夥伴吧!」

  「這當然沒問題,千里難尋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嘛!如果有必要,當然也能合作。」陳倫輕鬆答到。

  陳倫明確拒絕了鄧女士求婚,但她仍經常到酒店照顧生意,仍每每請他一起喝酒聊天,並時時把她公司無限美好的未來向他介紹。

  到後來,她竟每天上午十點就會準時來到陳倫辦公室,品著香茶陪陳倫聊天時,輕鬆自如處理公司的事,有人找她,也都讓直接到陳倫辦公室。

  除了早飯。中午,晚上,她都在陳倫的酒樓進餐,就是沒有飯局,也會到樓下安排送兩個人的飯菜到總經理辦公室,儼然陳倫的夫人。

  這期間,馮律師和白校長几次到酒樓找陳倫,都看到鄧凡君在他辦公室,由此大為不快,加上陳倫昏了頭,被鄧凡君纏得暈頭轉向,每晚都身不由己被拉了當三陪。N次拒絕了馮和白盛情的邀請,以至兩個全情投入的女士深感受傷,慢慢也就淡了。

  如果沒有鄧凡君出現,或許陳倫已經和馮律師或白校長組成了家庭,也不至發生後來的系列變故。

  網上看到鄧女士的投資公司及下屬企業頗具規模,出示的營業執照,稅務登記,法人代碼證等有效證件,都可以證明她是一家投資公司老闆,下屬多家企業和一座銅礦。

  事實上,她也確實是一家銅礦的老闆,陳倫派陳一寒到國土資源廳調閱資料,確有那家鋼礦,工作人員明確對陳一寒說,礦主就是鄧凡君。

  只不過,現在下屬企業太多,戰線過長,以至那座銅礦因為流動資金不足,於一年前停產。她想和陳倫合作,運作到一筆流動資金,重新啟動銅礦正常生產。

  陳倫心不在焉的答道:「能否合作,也得有緣,緣到了,我們就有合作的機會。」

  鄧凡君站起身來向門外走時,平靜的說:「我會努力創造機會和你合作的。」

  雖求愛被拒,要求合作沒得到陳倫的正面回答,卻並不影響鄧女士到這裡照顧生意,雖不再每天報到,隔三岔五仍會邀來大群人鬧酒或整天消費。

  幾個月後,鄧董再次帶了一幫人在酒樓消費後,非要約陳倫到她公司看看,抹不過情面,陳倫只好駕了車隨同前往城北。

  火車站南邊一條新街,有一幢五層、近六千平米的樓房,大樓門前宏磊股份公司的銅牌極為顯眼。整幢大樓各層散亂的堆放著建築材料,四樓的一半是裝修後的辦公區,十多間格調清新的辦公室、衛生間。另一半是會議室,董事長、總經理帶休息室的豪華辦公室及四間副總辦公室。

  宏磊公司的辦公區,徹底征服了陳倫,一向自以為精明的他懵了,沒看到鄧董的凱迪拉克和寶馬,也沒到她下屬企業考察。僅於當天晚上在網上查閱了宏磊公司的網站後,就相信了她公司即將上市的荒唐之言。於幾次極奢侈的聚酒後,同意和她合作,不顧陳一寒的堅決反對,和宏磊公司簽訂了合作協議。並於協議簽訂後,將三泰大酒店所有總值二千五百萬的資產併入宏磊公司,三部汽車按每月一萬元租給宏磊公司。

  宏磊公司回贈陳倫二千萬內部股票並由他擔任董事、總經理。每月生活費八千元。陳一寒繼續管理酒樓,同時擔任公司外聯部經理,月薪二千五百元加提成。

  把公司和酒樓併入宏磊令陳一寒大為不滿,可陳倫向來一言九鼎,他根本沒有辦法改變決定,只能莫明其妙對手下人發了一通悶氣。

  陳倫知道兒子不滿和鄧凡君的合作,晚上叫廚師加了幾個特色菜讓他陪著喝酒。

  酒喝了半瓶,陳一寒見陳倫只一聲不吭喝酒吃菜,忍不住問道:「爸爸同志,你今晚不會就只是讓我陪著喝酒吧?有什麼話就說呀!」

  「我有什麼話要說?」陳倫吞下一杯酒:「我說過有話對你說嗎?」

  「唉呀,老漢同志,我知道下午在大廳罵了人,你老人家想理麻我嘛!想罵就罵,要打就打哈,兒子我領受就行了!」陳一寒嘻皮笑臉的端起酒杯:「總經理先生,我敬您老人家一杯,消消氣哈!」

  「我有氣?一派胡言!」陳倫一口喝了杯中酒:「小時候看電影南征北戰,解放軍的師長說過一句話,『不要擔心罈罈罐罐被打爛!』公司併入宏磊,你不滿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宏磊真的能上市,我們的二千萬,就會成為二個億,這輩子也就不用再奔波了!」

  「上市?就姓鄧的那鬼樣子,上雞市差不多!只怕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陳一寒忿忿的轉身叫道:「再來一瓶酒!」

  「機遇和風險並存!值得一搏!」陳倫頗為自信的說:「我不信她有那本事把我賣了!」

  陳一寒臉色鐵青往杯里倒著酒:「反正這些資產都是你掙的,你想怎樣折騰都行,我只是有些擔心!但願你老人家不會被人賣了!」

  陳倫知道兒子本就對合併心存不滿,加上協議生效當天,宏磊公司鄧凡君的幾個親信進入酒店,協助管理,可給他卻認為被監控了。

  陳倫如約履行了義務,把酒店的經營權、三部車的鑰匙交給了鄧凡君。可是上班快半個月了,鄧凡君還沒給他股票,問過好多次,鄧凡君時而說會給他更多股票,時而說會給分意錢驚喜,但不要著急,總找了些歪理拖著沒有給。

  後來才知道,宏磊公司的股票都散在自然人手中,鄧凡君和其它董事所持股票少得可憐。

  董事會讓陳倫管理內部事務。可是自上班起,陳倫就發現沒可做的事,也沒有可管的人,這家所謂即將上市的公司,僅有的幾十個員工也都幾乎每天只是上網,通過電話向親朋好友融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幾部轎車,管好公司內務

  每天早上到辦公室早有人把茶泡好,報紙攤開在寬大的寫字檯上。只要進入大樓,著裝整齊的保安、守候在電梯邊的接待員,辦公區所有看到他的員工,都會畢恭畢敬的叫一聲:「陳總好!」

  在豪華的總經理辦公室坐著,每天除了上網無所事事,中午,員工會送來特為他定做的盒飯。不論想做任何事,只需按一下桌上的電鈴,漂亮的專職秘書會立即出現在眼前,得體的笑著問有什麼吩咐。

  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場面,現在親身體驗了。陳倫在感到新鮮的同時,心裡有些莫名的忐忑,總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什麼地方不對?幾十個人,裝修極豪華的辦公室,每月支出就得一大筆,可收入從何而來?網上看到的那些企業都在外地,難道是那些企業的利潤在維持公司支出?

  想到鄧凡君之前極奢侈的生活,陳倫搖晃著頭暗忖:以她那樣花天酒地的支出,沒有實力肯定不行!或許,這辦公樓只是總部,企業真的在外地。

  到宏磊上班不到三天,公司給陳倫配了專門的司機和秘書。

  魁梧的司機四十多歲,頭髮捲曲臉色黢黑,嗓門兒特大並不修邊幅,看上去似在高原上生活過多年。秘書膚白貌美小巧玲瓏,打扮極為得體,說話細語輕言,兩個人對比鮮明。

  陳倫明確表示不需要司機,十多年駕齡了,呆在公司也沒什麼具體工作,完全沒必要配司機。至於秘書,因為對公司情況不了解,暫時有一個倒是可以。

  鄧凡君親切的說:「陳總,這家公司,就是我倆為核心。身為男性,期望你以後能承擔起重任,安全問題非常重要。配司機給你必要!公司也不差這麼點工資,你就不必推辭哈。」

  既然董事長堅持要配司機,陳倫再無多話可說,只好由那陰沉的司機成天在外面辦公室看報上網。而他閒得無聊時,會把秘書小金喊進來,多角度了解這家公司真實情況。

  自陳倫到宏磊公司上班,鄧凡君便少有到三泰大酒樓吃飯了。原來陳倫的辦公室還保留著,平時陳一寒在裡面處理酒樓事務,如果陳倫或鄧凡君要過去,會提前通知陳一寒把辦公室騰出來。

  半個月後,陳倫實在閒得無聊,到隔壁董事長辦公室玩笑著對鄧凡君說:「鄧董,這樣天天閒著,我真的不習慣,不如讓我到公司下屬企業去看看吧!」

  「這個……你剛來不太了解情況,先在公司里熟悉內部管理吧,下屬企業的事,以後我再詳細介紹。」鄧凡君沏了一杯香茶遞到他手中,緊挨著坐下思忖道:「有一件事,我想了好幾天,不知是否應給你說,如果你閒得心慌,不如為公司解決一點小困難吧!」

  「什麼事?只要能辦成,當然可以去做,再這樣閒下去,我不如回酒店去,或繼續當我以前的小老總,你這大公司似乎沒有我的用武之地!」

  鄧凡君閉目沉思了一陣,緩緩開口說,目前公司遇到了一點資金上的困難,想讓陳倫設法融資三百五十萬人民幣,只借三個月。可提前支付百分之二十利息,利息如何支配,她不管,總之要求以百分之二十的高息,借到三百五十萬。

  她還說,如果陳倫借到了三百五十萬,公司會考慮給他至少百分之五的提成。

  鄧凡君的話讓陳倫目瞪口呆:三百五十萬,僅借三個月即支付七十萬天價利息,比傳說中的高利貸還高?如此高本成的借貸,什麼高利潤企業能承受?

  因陳倫對如此高利的融資不敢輕易涉足,害怕弄不好被安上「破壞金融秩序」罪名,遲遲沒有借到期待中的三百五十萬,鄧凡君很失望。好幾天見到陳倫都陰沉著臉,而陳倫,也樂得清閒。

  呆在公司無事可做,除了上網聊天、看報,在派車單上籤上同意二字,實在沒有可做的事。陳倫從金秘書嘴裡漫不經心打聽公司的情況證實,這家所謂即將在美國上市的公司,僅只是一個被掏空了的殼。

  二十四歲的金秘書畢業於旅遊學校,通過自學拿到了大專文憑,前年進入宏磊公司,之前一直是辦公室文員。雖長得乖巧並寫得一手好字,熟悉辦公系統運作,卻因好幾次陪重要客人時,不能領會鄧董的暗示,不願大膽放開,故不太受鄧凡君喜歡。陳倫到公司後,鄧凡君找她談過一次話。明確表示雖對她以往工作不滿,但考慮到她還年輕再給次機會,讓她給新來的總經理當秘書。暗示她全方位照顧好陳總,有事可直接向她匯報。

  交流中,得知小金是文學愛好者,陳倫便有了吹噓的資本,從國內作品到國外小說、世界名著到最臭之作,口若懸河的可侃幾小時。直到小金聽得滿臉崇敬。

  這天下午,小金照例坐在總經理辦公室聽陳倫神吹,鄧凡君走了進來,示意小金離開後,笑眯眯對陳倫說公司股票即將升值,而她擁有的股票太多。如陳倫有關係特別好的朋友想發點小財,可轉賣一些。既讓朋友賺了錢,也可他掙到面子。

  總之,她讓陳倫以一元的價格,幫助她轉賣一些股票。陳倫半閉著眼問這事操作是否可行?鄧凡君拍著胸口道:「我堂堂股份公司董事長,難道會說假話?最多明年,公司股票就在美國上市,那時,一股就值十多元美金。」

  雖然對公司現狀堪優,可既然進入了,還是想做成出一番成就。陳倫認真思考一番,和一些有閒錢卻苦於投資無門的朋友聯繫後。幾經周折並專門回了一趟老家,終於和巴洲建委的何強意向性談好了此事。

  因為工作忙不能脫身,何強委託他老婆周嫻到蓉城進貨時,由陳倫引薦,和鄧凡君有過幾次見面。鄧凡君親口對周嫻說公司股票價值四元多人民幣一股,最多二00五年就可上市美國,每股可值美元十多元。

  周嫻不放心,再三問陳倫公司的股票能否上市,陳倫回答不很清楚,讓她直接向鄧凡君。了解

  不知鄧凡君如何說動了周嫻,何強終於同意了購買宏磊股票,經周嫻和鄧凡君協商,雙方約定何強出資一百萬元人民幣,購買宏磊股票二百萬股,由於何強和周嫻不太放心,公司出具了如果股票一年內不能上市,保證全額回購的承諾書。

  何強將買沒買股票時,鄧凡君對周嫻親熱得如姐妹,三番幾次請她在三泰酒樓吃大餐,陪她到仁和春天買衣服,而且要和她認親家,認姐妹,令周嫻好生感動,

  股票出手當天下午,周嫻出於女人的細心,到一級半市場去了解宏磊公司股票真實現價時。竟意外得知,宏磊股票只值三角,幾乎好久沒有過交易,只是頭天有個頭髮捲曲的黑臉男人,陪一個操普通話的中年女人,以二角五的價格購買過二百萬股,今天上午又過戶過到了巴洲。

  周嫻當時差點昏倒地地上,當即打了電話責問鄧凡君為何騙她,鄧凡君口氣相當強硬的說:「請你不要造謠,我們公司的股票,不但不可能只賣二角五,而且一般人根本買不到。我是看在陳總的面子,才給你們賺錢的機會。更何況,我們有承諾書,一年內如果不能上市,保證以一元的價格全額回收。」

  周嫻氣怒交加來到宏磊公司,可鄧凡君早在上午得到百萬現金後就出差了。除了大哭大鬧一場,周嫻別無他法。

  後來,周嫻夫妻到過蓉城幾次,可鄧凡君不但不見,還堅決反對陳倫和周嫻見面,說周嫻是個貪便宜的小女人,不值得交往。

  周嫻到公安局去報過案,可接待的警官說這事根本就不能立案。欲哭無淚的何強夫婦,只好每天在家祈禱老天開眼,幫助宏磊公司上市順利,至少,也不要讓這家公司倒閉!

  鄧凡君出差後,陳倫自感有愧,幾次周嫻來到公司時,都想請她一聚以賠罪,可周嫻卻不領情,說他到蓉城後變了,變成為了金錢而出賣朋友的小人,輕聲曼語的說:「陳哥,我們夫妻一向很尊重你,可沒想到,這次的股票事件,你徹底改變了我們的看法!我們不會對任何人說你的壞話,只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落得眾叛親離的結局……」。

  周嫻的話,何強複雜的表情,令陳倫心裡好一段時間不得安寧!他暗自發誓,再也不幫宏磊公司轉賣股票。

  既然公司無事可做,鄧凡君又多次要求大家融資,設法使公司度過難關,陳倫乾脆以外出融資為名,除了通知開會,天天呆在家裡上網,和天南地北的人交朋友。

  深圳的朋友,曾隆重推薦了名為情感佳緣的網站,說那裡高知高層高素質的單身女士多得很,讓陳倫一定上去看看,說不定,多年的王老五生涯,會就此結束。

  也許,朋友說的是真話吧,陳倫把頭仰在椅子上想了想,坐正身子,飛快鍵入了「佳緣」兩個漢字。

  果然,朋友說得沒錯,裡面太多帥哥靚姐,而且所有的靚姐都大專以上,職業和收入也不錯,大多數都是白領,還有一些僅從資料上,就可以讀出品味的成功女士。

  陳倫沒有猶豫,立刻申請註冊,並按要求把自認為標準的照片上傳了幾張。在填寫個人說明時用了一段頗為戲謔、搞笑的文字《磨勵》——磨礪,造就了極品男人。可什麼樣的男人,才能稱為極品男人?極品男人源於對知識和身體的儲備;源於對古今歷史理解和吸吮;笑看人生真善美與假醜惡;直面人生,平和笑看世間風浪,心海波濤起伏而面帶笑意。敢嘲笑針砭人世醜陋並與之搏擊;能砸碎強加給自己的精神物質枷鎖,挑戰生命極限,身處絕境從容面對,從地獄中再生並面對敵人微笑。使意志和毅力更加堅強、堅韌!使人生境界得到升華。

  真正的極品男人,還源於對大自然每一生物都蘊含深刻理解和尊重。雖長相生猛粗野,卻能保持男人的溫柔與善良,激情與浪漫,自尊自愛自立,容人所不容之事!

  拿起毛筆能書就幾個大字,左看右看認真仔細看,至少有點書法家的味道;拿起槍桿子能打仗,上了靶場,隨便幾槍就會得個全優;鼓搗起鍵盤滑鼠能衝浪,在聊天室可聊得對方大加稱讚,直呼相識恨晚;

  在臥房是百戰百勝的猛男;進得廚房是二級以上高人;在社交場合絕對紳士。這就是我------極品男人!

  本人語錄:如果知識是力量和財富;那麼,磨礪與挫折,同樣是我不可多得也不能再生的無形、潛在精神財富。獨處時,智商不敢和珠峰比高度,但相對樂山大佛卻高了一點。

  實在不想與唐僧較高低,然只要遇到長發女人會立馬降至弱智水平。總在女人的千姿百媚中犯傻,時常被雌性灰狼撕咬得遍體是傷。總被人妖圍攻卻又絕處逢生!

  一頭烏髮,滿臉野相、男人味十足;卻皮膚酷似老樹皮;眼睛與心靈一般昏濁。綜合長相不管男人女人看到都會驚呼——哇!

  廚師不是專職,只在最心愛的人到來時才露一手,但絕對敢叫板星級酒樓大廚。身體壯實能令女人失魂落魄腰酸骨痛,說我是魔王轉世,這能算得上男人的魅力??

  憶往昔,寧願被打入冷宮也不屈從於權貴放棄人格與尊嚴!吃苦不敢與紅軍比,倒也吞食過田野里的野菜,相當長一段時間餓得成天腦海里只想到一個吃字!帶著一身傲骨與尊嚴,離崗漂泊來到了天府之國首都;住過冬冷夏熱的陽台。曾每天僅以二隻方便麵果腹,最困難時,一份五元的快餐相當於過大年。

  堪回首,不得不感謝污吏嚴酷「塑造」,成就了新世紀的「塞翁」!看今朝,以寫稿之筆費買得糙米菜蔬清貧度日,雖擁有寶馬車卻沒有錢加油,但無病無痛心情平和,享福什麼滋味不知,卻能勉強度日,自認為還算衣食住行無憂,至少不用上班,不再擔心管不好自己一張臭嘴惹得天大災禍。更不必擔憂為人打工稍有不慎老闆炒魷魚。我「新時代的新塞翁」!感謝父母給了我生命,也感謝前妻和我離婚,使我能來到省府所在地,成為一個——偉大的蓉城居民!

  朋友妒忌、羨慕地說我悠閒、自在、瀟灑,「天馬行空,獨來獨往」。每天以「健康」為中心狠抓平安快樂兩個基本點。

  想有個完整的家:太老的,有安全感可沒有了「性福」;太年輕的,或許有「性福」,可沒有了安全感;相差無幾的,又擔心擦不出火花放不出電。哪來激情燃燒啊?老夫少妻的婚姻我不敢奢望,只怕引狼入室丟掉了性命!

  你我今生有緣的:能給我安全感又能「性福」且能「擦卡」,還能擦出身體火花的、無任何不良惡習的,請您走進我;冒傻氣的,加分(老實但不愚蠢)!能不能激活你的第二或第三青春我不敢「單」保,但能使你腰酸骨痛又總是「樂此不疲」;你會覺得越活越年輕,每天都是個快樂的人!

  無結果的事不做;沒依據的話不說、不聽、不信。

  在紛繁的世界上,多少孤獨的人漂泊四方,尋覓著溫暖的家; 在茫茫的人海里,多少寂寞的心靈浪跡天涯,渴望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山是男人-------------水是女人,水中有了山的倒影,恬靜的水便增添了幾分姿色;巍峨的山巒,因有了水的滋潤,雄壯的山也變得富有柔情。

  本人善解人意,富幽默感,喜歡了解不同文化,理解生活熱愛生活,永遠帶著燦爛的笑容,豐富的內涵、高尚的心靈迎接每天第一道曙光。

  堅信婚姻中互相溝通,於維持良好的關係極其重要。開朗、坦誠是保持長期關係的重要因素之一, 雖僅是平凡之人,但追求浪漫溫柔,熱情善良。尋找願意分享笑容、生活夢想和幸福的伴侶。如果你願意陪我慢慢變老,一起笑看人生,請不要憂鬱噢,我會慢慢等等待你心情好起來,等你的傷好了以後再打電話或寫信給我。我會一直等到你正面拒絕或接受為止。

  「千里姻緣一線牽」,期待我們第一次即擁有對方,那就是緣分的不可阻擋!。美麗的夢想所有人都會憧憬,我們畢竟健康的活著,所以很幸運。如果能在生命中實現大多數夢想的一部分,生活將更加美麗。

  讓我們一起夢想吧!讓我們一起創造絕妙,令人激動的夢想並且使之實現,我希望不久能聽到你的消息,通過彼此的交談,讓我們有機會了解對方,並且有機會再見面。

  相信不會讓你失望,我會使你忘掉過去的不幸,使你的生活豐富多彩令你恢復青春。

  幾段自認為精彩的文字,加上自認為還有幾分吸引力的照片,或許,真能帶來一段佳緣吧。註冊成功並粘貼了十篇文章後,已是晚上十二點過十分。陳倫趕緊關了電腦,半睜著睡意朦朧的眼睛,往衛生間走去。

  第二天中午,陳倫到酒樓和周軍等幾名部隊朋友喝得暈頭轉向,直到九點多才回家,一番快速勞作洗了澡,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連續劇《審計報告》。

  《審計報告》結束,正好九點正,翻遍所有電視頻道,沒什麼可看的了,打著呵欠,關了電視進入書房。

  練了半小時毛筆字,自得其樂將一個醉字寫了好幾十遍,戀戀不捨放下毛筆打開電腦,進入正修改的一個推理故事中,他開始了和罪犯的鬥智鬥勇。

  到十一點了。正想關電腦,突然想起昨夜註冊的交友網,心想:說不定會有人寫信,打開看看吧!

  自言自語嘟囔著登陸了那家網站,陳倫進入郵箱一看,嚇了一大跳:「天!月老大人睡醒了,註冊剛二十四小時,竟有了十六封信!」

  他沒有了睡意,打開一封封來信,聚精會神地讀著------

  來信的人,有三個大學本科的辦公室人員,二個醫務工作者,其它的都是公務員和和私營企業主。

  所有來信人的資料和照片,讓陳倫動心的有來自大連的一位公務員,照片上看,那是一個曾幾何時的美女,現雖已年過四十。但特有的風韻和氣質,更讓中年男性動心。她的笑,那麼迷人,她的美,那樣成熟------

  陳倫迫不及待給她寫了回信,把她美美讚揚了一番。

  另外的來信,陳倫本想一一回復,可寫完十一封時,卻發不出去了,原來,這網站規定,每人每天只能寄出十封信。

  萬般無奈,只好戀戀不捨關了電腦,遺憾地出了書房。

  一個月,陳倫在徵友網上收到一百六十多封信,來信者都是大學文化以上的離婚或喪偶知識女性,收入收平大約都在三千至五千,最高文化層次為碩士,月收入最高為五萬元人民幣;職稱最高為高校教授,職務最高為省直機關正處實職;年齡最小二十五歲,最大為四十八歲。

  所有來信,都對陳倫的文章讚不絕口,都相信他是一個真正成熟,可以帶給女人幸福的男人。

  那位和陳倫連續兩周每天互發簡訊二十條以上,通過激情電話,好幾次深情邀請陳倫到大連去玩的資深美女,因為陳倫下不了決心前往。不再聯繫,在給陳倫的最後一條簡訊中,情深意長地問他是否需要經濟上的幫助。

  陳倫想關閉徵婚信息了。他真實地感到,依進入宏磊公司後的實際情況,根本沒有能力和精力擁有夢想,更不可能擁有愛情。畢竟,再美好的文字也沒有麵包來得實際。

  他清楚地記得,那天是六月九號,首次登陸交友網並註冊的時間為五月九號。一個月零一天,收到了一百六十封來信,回了一百一十二封,除了在某省政府擔任處座的大姐還保持純友情聯繫,其它人都不再想交往了。

  決定了,關閉交友網上的信息,不再作非分之想,繼續不是文化人的創作。等待宏磊股票上市吧。

  省作協年底將組織作家到歐洲八國考察,需個人出資一萬六千元。當初約定好的三部車每月一萬元租金,鄧凡君藉口公司困難,一直沒有兌現。每月必要開支和加上給母親的生活費至少六千元。可領到手的只有四千,嚴重入不敷出。

  不如給有關雜誌寫點紀實稿,或許能湊齊這筆錢。

  最後一次登陸這擁有眾多靚姐的交友網!又有三封新的來信,看還是不看?陳倫自問道。

  既然人家寫了信來,不看就是對人的不尊重!看,必須看!而且這三封信都必須回復!他給自己下達命令。

  有兩封信是同呢稱為「風景線」的人寫來,她的話很很簡單:「看了你的資料,認為你是個可以交往的男人,我想和你深入交流。如果你認為可以,請回復!」兩封信的內容完全一樣,看來,寫信的人很真誠。

  從她的資料上,猜測是位成功女士,而且是一位警中玫瑰。雖沒看到玉照,但從自我長相評估的九分來看,一定長得不錯。

  看完資料,陳倫想了想,簡單寫到:「你好!謝謝來信,謝謝關注!我叫陳倫,QQ號是:16858…..手機號是:138----」

  第三天,在公司開了臨時董事會後,陳倫在辦公室QQ聊天時,有人要求加為好友,他同意了。

  新上來的好友,正是風景線。

  和她聊得很開心,交流中得知她被授三級警監已六年,相當於部隊的上校,不折不扣的正團職幹部,這在地方警界女性中不多見。

  兩個人都很耿直的打開了視頻,陳倫不但看到了穿著休閒服、風韻尚存的她,而且看到了她穿著制服的照片,果然是一個英姿颯爽的三監。

  聊到了深夜十二點了,交換了手機號依依不捨告別。第二天晚上,陳倫吃過飯,連電視也沒有開就上網了。

  她還沒上線,陳倫便發了一條簡訊:親愛的,我上網了,你能來嗎?

  不到五分鐘,她上來了,聊了不到二十分鐘,發出視頻聊天的請求,陳倫接受視頻了卻只能看到自己。問她為什麼,她說今天只想看看他,明天會再讓他看到穿制服的她。

  又到十二點過。分手時,她要求陳倫第二天把頭髮剪短,因為她喜歡孫紅雷那種髮型。

  正好第二天周末,陳倫果然下班後就直奔理髮店,把那令好多人羨慕的一頭黑髮剪成了小平頭。

  晚飯後,陳倫上網了,可她沒有來,陳倫給了她簡訊,說在QQ上等她。

  簡訊發出去不到一分鐘,她打來了電話,說因為值班不能上網。

  陳倫萬分遺憾地說:「我想讓你上網看看,我的頭髮理成短平頭了,是什麼樣!」

  她一聲驚叫:「天啦!你真的理髮了?我今天一直在想這件事,如果你真剪短了頭髮,我周五一定飛到蓉城來看你。」

  「我從不說假話,你如果今天真的不能上網,那麼就明天能上網時,看看我的頭髮是否短了。」

  「不會騙我吧?我從單位回到家裡也就不過十分鐘,如果你說謊,那我們以後就沒有必要再交流了。」

  「我是否說假話了,請你回家上網看看吧,你可以不相信我,但難道連自己也不相信?」

  「我相信你沒有說假話。周五肯定飛來蓉城看你!」

  「那真的太好了!我們一言為定。」

  晚上,陳倫失眠了。

  她真的會來?一個身居警方要職的女人,會於網上相識不過一周,就飛到蓉城來相見?陳倫絕對相信周五她一定會來到蓉城,而且,預感和她之間,一定會發生故事,發生難得的激情故事。

  如果她真來了,激情發生了,說不定,會成為今後人生的伴侶,會和他一起走完今後的人生之旅------

  可相隔那麼遠,現實嗎?如果沒有把資產併入宏磊,有了他鄉愛人還可以變賣家產隨同前往,可現在,除了人是自由的,什麼都被鄧凡君套住了,想到外地去,除非拋下這裡的一切!

  第二天晚上,在視頻上,陳倫如願以償看到了穿著制服的她——上穿白色高級警官服,系灰色領帶,肩上扛著三級警監警銜,下著藏青色制服褲。英姿豐滿的身軀,面帶微笑站起身,正對陳倫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讓陳倫瞪大了雙眼,不捨得從她身上移開。

  那一瞬,陳倫心跳好快!眼前似乎升騰起了濃濃的霧,那濃霧,使他看不清對面的她。她變成了一個白衣仙姑,身邊有仙鶴緊隨,有鳥在歡歌,還有大片雲遮霧繞中若隱若現的仙景。時而,有牧童騎著水牛,吹著竹笛慢悠悠走過,有美麗的梅花鹿,跳著蹦著,來到她身邊,有如孩童般在她懷中撒嬌-----

  在梅花鹿引導下,她來到一個大森林抱之中的湖邊,湖中的水湛藍、清可見底,湖中的游魚、奇形怪狀的小生靈,以特有的方式,迎接她的到來,水底的身姿優美的草,也在向她搖晃致意。

  她動作優雅如舞蹈,輕歌曼舞中褪去了白色衣衫——一具絕美豐腴的成熟軀體,完美呈現在了陳倫眼前。

  陳倫感到了渾身血液沸騰,感到原始本能的強烈衝動,在體內洶湧澎湃,有如即將爆發的火山,如同將要潰堤的洪流。

  壓抑多日的原始的性,對女性的渴望,令他難以平靜,野獸般撕掉了身上僅有的褲衩,發出狼一般的嘶吼。

  他想吸吮她豐滿乳房上成熟的葡萄,想用乾裂的嘴、靈動的舌,吻遍她豐腴的全身,想在那茂密的叢林流連------

  刺耳的手機鈴聲,使陳倫從虛幻中回到了現實。大汗淋漓,有如虛脫了一般,他跌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機:「喂!」

  帶著些須男性陽剛的清脆女中音傳了過來,老兄,你那麼大眼睛瞪著我幹嗎?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

  「我,我----我----」連著說了幾個我,後面該說什麼?陳倫大腦一片茫然。

  「傻冒!睡吧,我周五一定來看你!」她很乾脆的掛斷了電話。

  周三,還在床上睡覺的陳倫被電話鈴聲吵醒,鄧凡君親自打來電話,說司機已到他家小區門前,請馬上到公司商量重大事情。

  陳倫懶洋洋起身洗漱完畢,啃著麵包吸著牛奶出了門,果然看到黑臉司機倚著汽車候在小區門外抽菸,見他出來立刻畢恭畢敬拉開車門:「陳總好!」

  公司會議室,所有董事到到齊了,扯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後,鄧凡君看著陳倫一本正經說道:「近來,大家都很忙,各人分管的事也很多,可公司在江安的一百七十二畝土地急需辦理土地證,帳上的錢卻不足二十萬,能否請陳總設法融資六十萬至八十萬?公司使用資金三個月,付給高額利息。土地證辦下後,這塊地用除修建宏磊公寓的部分外,還可以出售一些以賺回投資。」

  陳倫問鄧凡君:「公司在江安的土地付了多少錢?什麼時候買的?」

  鄧凡君避開陳倫的眼神說:「已經付了七百多萬元人民幣,原來買這塊地的目的,是為公司員工修宿舍。員工每人一套一百二十平米住房,董事以上高管每人一套別墅。」

  儘管從來沒到那塊地上去看過,但在去年工作總結中,陳倫看到公司下年工作安排中,其中一條就是用江安的一百七十二畝土地為公司修建員工宿舍,便有些放心了。

  會後,鄧凡君對陳倫說:「除了那塊地的事勞煩你抓緊,還有就是公司即將增資擴股,為了保證你在董事會的地位和權益,公司增資擴股時,我考慮再多給你配一些股。但你必須個人出面幫借八十萬至一百五十萬現金。這借的錢,可以算你的入股投資,三個月後,由公司負責歸還。」

  陳倫未及作答,鄧凡君又說:「你雖然擔任總經理,但在董事會成員中股份最少,我想讓我擔任老總的同時兼職副董事長,可如果股份占有太少,其它董事不會服氣……」

  最後,她加重語氣強調:「股份制公司以股權多少決定地位。」

  陳倫想了想對鄧凡君說,向人借錢一般需要擔保,或抵押物。鄧凡君說由陳倫出面,公司擔保並負責還錢,增資擴股後保證他再增加五百萬以上股份。

  隨即,鄧凡君向陳倫出具了定向增資一百五十萬的通知,催陳倫抓緊落實一百五十萬現金,如超過規定時間,公司將不再考慮-------

  鄧凡君催得急,也怪陳倫近日聊天暈了頭。中午前就在省直機關一位叫楊斌和的朋友那裡借到了五十萬元。收到錢時,鄧凡君在酒樓店豪包設宴和陳倫對飲,含情脈脈撫著他的肩膀,鼓勵他繼續努力。

  當天下午,周軍當團長時的政委陳同遠在北京的妹妹陳夢同意借給陳倫人民幣六十至八十萬。

  鄧凡君得知這消息,欣喜若狂,催陳倫馬上到北京落實。想到周五那位女警要到蓉城,陳倫說只能下周才能到北京,可鄧凡君如撒嬌少女般吊著他,賠著笑臉說了無數好話,甚至立即喊來小金,讓她陪陳總當天下午赴京,要求她必須完全聽從陳總吩咐。並當著陳倫的面對小金說:「陳總今天能否到北京,就看你的魅力和表現了,如果他不去,你就太讓我失望了。」說完,轉身摔門而去:「想好了,你到財務預支一萬元出差費,回來我補簽字。」

  看著小金滿臉委屈和即將溢出的淚,陳倫安慰道:「你不要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我下午去北京就行了,你不用陪我,但必須同時給訂好明天回程的機票,我周五有重要安排。」

  「可是,我如果不陪你去,鄧董會不高興!」

  「她高興?哼!她讓你陪我睡覺,你高興嗎?」陳倫突然生氣的提高聲音:「快去給我訂票,安排司機馬上送我到機場。不然到京城就太晚了。」

  小金感激萬分的對陳倫躬下腰身:「謝謝了陳總,我心裡有數,非常感謝你的好意!」

  陳倫背對著她揮揮手:「快去吧!」

  小金走到門口轉過身:「陳總你要小心,鄧董來了後,一直在外面借錢,公司僅只是一隻空殼,而且欠債超已過二千萬……」

  陳倫轉過身欲想說什麼,小金已輕輕走出了房門。

  陳倫到北京當晚,和陳同的妹妹談好三個月支付利息十二萬融資六十萬的大致。要求她最好能近日到蓉城了解詳情,在穩妥的基礎上考慮是否可行。

  陳夢讓陳倫回到蓉城後,讓公司董事長和她直接對話,然後她再作考慮。

  回到蓉城,陳倫把陳夢的電話號碼給了鄧凡君,她立即和陳夢多次通話,至於她和陳夢在電話中如何交流,陳倫不想了解。但估計,至少陳夢相信了宏磊公司即將上市的神話。

  周五不到十一點,陳夢到了蓉城,帶來了鄧凡君急需的錢,驗看了公司相關證照,聽了鄧凡君催人淚下的自我吹噓後,爽快的答應第二天就轉款上。

  鄧凡君感恩戴德的要了陳夢的身份證複印件,說是為了交她這個朋友,決定贈送六十萬公司股票給她。說完,親自駕車陪陳夢去過戶了股票

  陳倫陪陳夢、鄧凡君吃了飯回到家,已經快七點了。

  再過一個多小時,那位令他心動、失眠的女人,就會從天而降。她會帶來什麼?他的心裡有了些惴惴不安。

  畢竟,他現在只是一個資產被套,沒有固定工作的落魄男人,而她,卻是一個高級警務人員。

  雖然,陳倫斷定她不是公安,極有可能是司法系統警務人員,但不管公安或司法,都是玩槍執法的人,誰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脾性!

  陪陳夢吃飯時,因為心裡有事,僅喝了幾杯酒,吃了點青菜。這會感到肚子餓了,四處張望著,想找點吃的,可是家裡卻填肚子的東西也沒有。

  忍忍吧,反正八點半她就到了。說好了等她一起吃晚飯,在她沒有到之前,還是不吃的好。

  到機場時,剛好八點。在售書亭翻了一會眼花繚亂的書,半個小時很快過去了。

  飛機晚點了,肚子咕咕直叫------陳倫在寬敞的大廳心神不寧地轉悠著。心裡直罵該死的運氣,怎麼偏偏她坐的這航班會晚點!

  九點半。播音員通知南寧飛來的航班已經到達!陳倫的心開始激動起來了:馬上就要見面了,該不會見光死吧?今夜,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她會愛上窮困之中的他?

  在二號出站口眼睜睜看著所有人都走完了,仍沒有她的影子。

  怎麼回事?難道她在戲謔我,根本就沒有來蓉城?

  打個電話問問吧!如果真的沒有來,就當提前過了一次愚人節吧。

  電話通了,沒容陳倫開口,她第一句話就問道:「你在哪裡?我腿都站軟了也沒有看到你!什麼意思?」

  「我到一個多小時了,一直在二號門前等你呀!」陳倫左右盼顧,在如織的人群中搜尋。

  「傻冒!」有人在陳倫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我就站在你身後都沒看見?不會是老花眼吧?」

  回過頭,果然是她,上著綠色休閒衣,下穿黑色褲子。背著進口真皮掛包,手中拖著小巧旅行箱。似笑非笑地看著陳倫。

  陳倫趕緊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旅行箱。

  坐進寶馬車時,她說:「從現在起,一切聽我的!」

  陳倫木吶地答道:「好,聽你的!」

  「現在。你帶我一家賓館去訂房間,然後,到你家看看,拿一套你的小說,我們再出來吃飯!」

  「到我家看看就走?」陳倫大惑不解地扭過臉看著她:「看見我本人,你感到失望了?」

  「甭管是否失望,反正你聽我的就行了!」

  一路上雙方都沒說話。陳倫心想,看來她是失望了。在沒見面之前的那些美好的幻想,沒有可有實現了。

  到了九眼橋附近的好望角商務酒店,陳倫把車停了下來。

  她下車去了十來分鐘後,回來說:「好了,已經登記好住宿了,現在到你家去看看。然後我們出來吃飯。」

  到了陳倫的房裡,她每間屋看看,未置可否地從旅行箱裡拿出兩條煙、兩袋咖啡扔在餐桌上說:「走得急,沒有什麼好東西送你,讓你嘗嘗廣西的煙吧。」

  見陳倫局促不安在屋裡轉悠,她吩咐泡茶,並問陳倫,是否可以叫來外賣,就在家裡吃?

  「不行呀,這樓下全是三無小攤,做出來的食品,不敢保證質量,萬一吃壞肚子就慘了。我們還是到你住的賓館樓下去吧,那裡有飲食一條街,吃的東西多,而且熱鬧,有氣氛!正好可以對飲幾杯。」

  茶泡好了。她卻並不喝茶,要求陳倫拿出身份證,離婚證和所有能證明身份的有效證件。

  看完陳倫的一大堆證件。她放心地點了點頭,摸出警官證、駕駛證遞到陳倫手中:「這兩樣就足以證明一切了,可以毫不自吹地說,整個廣西壯族自治區,像我這樣到三監的女性也屈指可數。」

  看著她的警官證時,她還拿出了幾張照片,滿臉自豪地遞到陳倫手中。

  一張是她身著三監製服和一個小女警的合影,不用她介紹,陳倫就知道那可愛的小女警是她在中央司法警官大學就讀的女兒。

  三張身著一級警督制服的半身照,看上去年輕漂亮多了。大概是七八年前照的。警官證上清楚地寫著她的職務:廣西壯族自治區司法廳某所政委。

  見陳倫傻看著警官證出神,她碰了碰陳倫:「怎麼?是看傻了還是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呀。我只是很喜歡你穿制服的照片,想多看看而已。」在她的爽朗話語前,陳倫有些尷尬。

  坐了十來分鐘,陳倫以肚子餓了為由,催她趕緊到賓館所在的地方用餐。

  她坐著不想動,再次要求陳倫打電話訂外賣。

  陳倫十分緊張,汗水打濕了衣裳,心也加快了跳動,這麼長時間了,還沒女人晚上單獨和他呆在房裡。更何況,是以前從沒見過面的成年女人,一個來自於千里之外的高級警官!

  因為陳倫的堅持,她終於起身了。

  到了門口正要開門。陳倫突然衝動起來,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瘋狂地在她臉上吻了起來。

  她略微推了陳倫一下,也抱緊了陳倫,任陳倫在臉上、耳後一陣狂吻。

  當陳倫的手如蛇一樣從她衣領處遊了進去,捕捉到豐滿的乳房時,她全身猛烈地顫抖了一下,長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時間和空氣似乎都凝固了。陳倫能清楚聽見她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十分,也許一分,她輕輕推開了陳倫:「幹啥?沒有經過我的准許,你就這樣做,是考驗我嗎?走!吃飯去!」

  想到吃飯時可能要喝酒,陳倫沒有開車。在樓下,倆人叫了一輛計程車,往九眼橋頭的好望角駛去。

  剛從車上下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隨著足球賽發出的喧囂聲,似乎使得這條小街上的空氣也比其它地方熱。

  陳倫帶著她走了好幾家館子,她都不滿。

  繞著九眼橋走了一圈,最後終於在街頭一家川菜館坐了下來。

  她要了一盤炒田螺,一份水煮牛肉,陳倫要了煮花生和湯。

  她要求來一斤白酒,陳倫遲疑著要了一瓶半斤的劍南春。

  酒打開後,她將一大半倒給陳倫,餘下一小半倒在自己杯里。

  菜還沒有端上來,她杯里的酒已喝了一大半。當菜上齊時。她舉起杯子:「此番相聚,但願會改寫我們人生的歷史!雖然這裡環境很差,可是我的心情很好!幹了杯中酒,我們再來一瓶。」

  第二瓶酒喝完時,已經深夜十二點。

  她說還沒有睡意,和陳倫一起漫步到了錦江河畔。

  停下腳步對望著,沒有任何語言,陳倫緊緊摟她在懷中,兩具成熟的軀體緊緊貼在一起。

  陳倫和她站的地方,正好是象家壩,堤壩上狂瀉的流水發出巨大聲響。

  在陳倫強有力的懷中、激情的親吻下,她發出夢囈般的呻吟。

  「陳哥,帶我回家吧,我要在你家的床上給你!」

  「可我回不了家了,因為過了十二點,進入小區要登記,我一個單身男人,半夜帶著一個女人回家,影響不好!」

  「不!我就要到你家裡,在你那男人味特濃的床上,把自己給你!」

  「親愛的,我真的不能這時帶你回家呀。請理解我吧!」陳倫的聲音里有著極度的焦慮。焦慮中,也有著絲絲的不安和內疚。

  「那你帶我到一個高檔賓館吧。 這地方條件太差,我不願意如此美麗的夜晚,住在如此糟糕的住處。」

  「那好!我帶你到另外的地方去。可是你這裡開的房呢?」

  「這裡的我們不管它了,到一家環境好的賓館,今夜我們無眠!」

  年輕人一樣親密緊擁著,倆人攔了一輛出租,直奔東大街而去。那一帶有好多家新建的商務賓館。

  然而,天公不作美。那條街上好幾家賓館都客滿。

  她臉上有了不快。埋怨道:「你怎麼安排的?這麼晚了還讓我陪你逛大街,如果你到了廣西,我早把什麼都為你安排好了!」

  萬般無奈,只好再回到好望角。

  下了出租,她說:「你在這裡等著,我先上去,一會給你電話再上來。」

  她上樓了。

  陳倫在下面等了十多分鐘,她的電話沒來。他急了,到總台打聽到了她住的房間號,徑直上到了五樓。

  門鈴響了幾聲,她打開了房門,驚訝地看著一臉嚴峻的陳倫。

  陳倫推開呆立門口的她,自顧走了進去,重重坐在沙發上,長長出了一口氣。

  她關好了門跟進來,厲聲問道:「誰讓你進來的?你通過誰允許了?怎麼如此沒有禮貌?難道這裡是你的地盤,可以由你為所欲為?」

  陳倫掏出一支煙點燃,靜靜地抽著,半閉著眼睛,由她嚷著吵著。

  幾分鐘後,她不吵了,靜靜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看著陳倫出神。

  陳倫扔掉吸了一半的香菸。站起身來。慢慢走過去一言不發把她抱起來,丟在寬大的床上,撲在她身上,解開她薄薄衣服的鈕扣,有如饑渴多日的嬰兒,貪婪吸吮。。。。。。

  她呻吟開來,緊緊摟著了陳倫的腰。

  陳倫的一雙大手,在她身體上遊走,隨著那似有若無的輕撫,壓抑多日的欲望即將爆發------

  「去洗澡吧!」她終於推開了陳倫,坐了起來。此時,倆人都已全裸。

  她用浴巾圍住,款款走進浴室。

  看著她豐腴的身體消失在視線內,陳倫從床上彈了起來,赤身衝進浴室。從後面緊摟著她,兩隻大手粗魯地揉著兩隻乳房。她扭身回過頭來,張大了嘴,任陳倫靈動的舌頭進入嘴裡。

  伴隨著她全身一陣顫慄,嘩嘩流響的水霧朦朧中,兩具精赤、充滿活力的軀體,緊緊貼在了一起。

  「不!你沒有戴套子,我沒有任何安全措施,會懷孕!」她扭動著嬌呼出聲。

  陳倫喘息道:「如果受孕了,我們正好有一個優秀的後代------」

  水聲,呻吟聲,尖叫聲,陳倫狼一般歇斯底里的嗥聲,在小小浴室相互撞擊,空氣里,似有了濃濃的血腥味。

  好久好久!隨著撕裂的女高音尖叫,她癱瘓在陳倫懷中,緊緊閉上了雙眼:氣若遊絲般說道:「抱我上床!」

  寬大的圓形床上,她如蛇般緊纏在陳倫身上,兩張嘴天衣無縫粘合。陳倫的手,一刻也沒離開她的豐乳。

  說不完的話,做不完的動作。不覺已經清晨四點多,她幽幽說道:「我們可都是四十出頭的人了, 怎麼還能和小年輕人一樣瘋狂?」

  「因為,我們生命藍本中有預設好了的磁場,那強烈的磁場,會讓我們緊緊相吸,不管處於天涯,或是海角,都會被強有力的磁性吸引到一塊-----」

  「你的磁場效應能維持多久?」

  「也許今夜,也許今生,也許這一輩子不夠,還會維繫到來世!不過,磁場效應能否長久維持,不是單方面的事。」

  「睡一會吧。我可是要一輩子的男人,而不是只要一夜的男人,累壞了我會心痛的。」

  「好吧,我們睡一會!」

  樓下歌廳的音樂聲,令她根本無法入睡,側眼看著睡得香甜的陳倫,她柔情萬分地在他臉上輕吻了一下,起身到沙發上坐下,點燃一支香菸,靜靜吸著。

  床上這個沉睡、臉上寫滿歲月滄桑的男人,會是今後人生的依託?

  略帶野性的臉,壯實的身軀,那布滿血絲的大眼睛,正是當今成功女性心目中理想的男人。

  他的作品,那優美得無與倫比的隨筆,讓人心曠神怡或悲痛萬分的詩,那些有著深刻哲理的雜文,可以證明他將會是一個當今傑出的文人。

  我到底愛陳倫的作品,還是愛他這個人?她反覆問著。

  應該承認,這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可是,她想不明白,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為什麼經濟上如此窘迫?

  是的,短短的接觸中,她已觀察到陳倫沒有經濟實力,雖開著寶馬車,但從身上掏出的不多幾張大鈔。從他家裡沒有水果,晚餐時喝的酒、點的菜,都足以說明,他不但沒有經濟實力,而且極有可能是一個負翁。

  以她的能力和地位,並不在乎陳倫是否有錢,她完全有能力讓今後生活得富足,更有能力在廣西為他謀一份肥差。

  可是,找一個沒有固有收入的男人成為今後人生的伴侶,這實在太沒有面子了。領導、同事,下級,朋友和親人們,會怎樣看?

  我如此優秀的女人,為什麼要找一個沒有經濟地位的人?放眼身邊,追隨的達官貴人數不勝數,有必要在這裡找一個窮文人?

  可是。不得不承認,他雖窮。但氣質,作品,卻堪稱優秀!當今時代,找一個有錢人並不難,找到一個優秀的人,卻非常艱難。

  怎麼辦?是繼續,還是放棄?煙霧繚繞中,她一片茫然。

  抽完了煙,近六點鐘了,她到衛生間漱了漱口,回到床上,輕輕躺在陳倫身邊。

  她剛躺下,看似熟睡的陳倫,卻立時將她拉到懷中,張開大嘴,準確的將她吻住。

  她一聲驚呼,輕聲說:「昨晚那麼累了,你還要?」

  陳倫沒有任何語言,在他無比猛烈地撞擊下,酥軟了全身的她,再次感到的靈魂飛升-------

  朦朧中,她自言自語喃喃道:「這就是愛!真是說也說不清楚!」

  第二天上午,陳倫從睡夢中醒來,她竟沒有了身影,床頭柜上一疊嶄新的人民幣下有一張便條:我走了,如果你能在一個月內擺脫困境,就來找我吧,否則,權當我們做過一場春夢……

  她走了,如風一樣飄走了!除了那疊嶄新的人民幣和幾行秀氣的文字什麼也沒有。當晚,陳倫關閉了網上的徵婚信息,從QQ好友中刪去了她時,嘆息道:不是一個層面的人,我做不了她體面的丈夫。

  鄧凡君再次要陳倫為公司融資,理由是,公司增資擴股的評估報告,審計報告等需要上百萬,這事理應由總經理負責。而日常開支和啟動生產的錢,由另一名副總解決

  借就借吧,反正公司出借條由公司償還,我大不了說幾句好話,到時候還不出來也不管我的事。在這想法支配下,加上不知為什麼總感到鄧凡君眼裡有讓他不忍拒絕的成分。陳倫找了不少朋友,可只要提起宏磊公司,提起鄧凡君,所有人都大搖其頭,說不願和她打交道。

  幸好,在報社假公濟私用公款拉關係,幾年來有了一張龐大的關係網,人緣極佳的陳倫很快動員移動公司楊工程師和另一朋友各買了五十萬元股票,而所謂股票,只是蓋了公章,承諾八月份加息回收的白紙條子。

  一周後,經不住鄧凡君吊著膀子撒嬌,加不住她每天的盛宴,陳倫向省直機關徐處長借到三十萬元人民幣,再次向楊工程師借了二十萬元。

  幾年前,楠山信用聯社和蓉城某公司合作,開發了一個高檔樓盤藍谷花園。後來因政策的原因拆夥而分得一億多房產,因國家現行政策規定,必須儘快處理這類不良資產。和陳倫關係相當好的信用社聯副主任找到他,要求幫助盤活這一億多資產。

  想到這或許是個賺錢的機會,如果做好了,公司有可能擺脫困境,陳倫全身心投入,數次回到楠山,本已就藍谷花園交由宏磊公司代銷的事,已達成了友好合作協議---由宏磊公司代楠山信用聯社出售藍谷花園價值一億多的房產。如全部售完,公司至少獲利數百萬以上。

  鄧凡君對藍谷花園的事很有信心,和陳倫一樣投入了全力,甚至在一次和楠山信用聯社領導聚餐後,為達協議成功的目的,不惜拿下董事長的架子,半夜三更到了那位領導房間,陪同作了更深層的安排……

  可後來,當協議即將達成時,她卻突生變故,要求把代賣合同改為購買合同,說要一次性購買藍谷花園所有房地產。

  陳倫以為回籠了大筆巨款,可拿出大筆資金來,可到後來才知道;其時,這家所謂即將上市的公司,在銀行根本只有不到一萬元存款。

  花費了陳倫大量心血的藍谷花園項目,因鄧凡君莫明其妙胡攪而流產。可她竟說因為聽信了公司金融部職員的謊言,以為近期有大筆資金進入。

  一個自以為是的董事長,連公司有沒有錢,有沒有能力收購近億元人民幣的房地產都不清楚?很久以後陳倫也不明白,看到錢就兩眼放光的鄧凡君,為什麼如此弱智,會放棄那麼好的賺錢機會?

  藍谷花園的事白忙活了,陳倫再也不想到公司上班,除了上網,和朋友們喝酒,什麼事也不願做。

  可沒想到,鄧凡君卻不讓他清靜,以他的名義四處融資,所謂為修建宏磊公寓而購買的一百七十二畝土地,根本和宏磊公司無任何關係。可鄧凡君仍假借陳倫之口到處找人合作、找人投資。結果來了好幾批人調查後發現,宏磊公司根本不是那塊地的主人,搞得陳倫好不難堪。

  陳夢和鄧凡君電話中交流了若干次後,出於理解、同情,答應幫宏磊公司融資,做了大量工作,並對江安土地能得開發,做了相當大的努力,可後來北京來人一番調查,發現鄧凡君說的全是假話。

  三、四月份,鄧凡君幾次在公司說:為償還陳夢的六十萬,準備忍痛把昌都的銅礦以九百萬價格出賣,而且已經找到了買主。

  可是一段時間後,她卻說那個買礦的人不耿直,一時拿不出錢。打電話讓陳倫設法聯繫人購買或聯營,一定得想法把銅礦盤活。

  鄧凡君說:銅礦所有證照都齊全,讓陳倫放心操作。

  陳倫和美國、加拿大幾個朋友聯得了聯繫,並在鄧凡君同意下,於五一節飛到了廣州,和加拿大加龍公司達成了對方出資二千五百萬人民幣,占股百分之三十九共同經營銅礦的協議。

  協議規定,在五月之內,宏磊公司提供有關銅礦的全部原始資料,對方到昌都實地考查後,即開始撥款。

  然而,加龍公司周總按協議約定時間到了蓉城,向鄧凡君要求出示有關昌都銅礦的原始資料時,她卻拿不出採礦許可證和相關證照的原件。

  拿不出相關證照也罷,鄧凡君根本沒認真和周總交流,以取得對方的諒解,卻大談特談她有本事,把宏磊從即將死亡境地扶上了正軌。

  周總離開蓉城時責怪陳倫糊弄她,陳倫問鄧凡君怎麼回事,她信誓旦旦地說最多三天,保證把採礦許可證原件送到廣州交給周總。

  可是,很多個三天過去了,採礦許可證的原件卻連影子也沒見到!

  銅礦沒有相關手續,想要賣出去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據後來得知的情況,鄧凡君一直在叫嚷著很快就可賣到幾百萬元人民幣的銅礦,根本就是另一個私人所有,她只不過交了十多萬定金-------

  連所有權都沒有取得的銅礦,她居然也敢叫人賣!真正膽大包天!還對陳倫說,銅礦賣了馬上給他五十萬現金,純屬痴人說夢話。

  經歷了好多事情,陳倫對鄧凡君大感不惑:按說,一家股份企業老總,不應該這樣低素質,經營行為更不應朝秦暮楚,她的行為方式就像沒大腦的低能兒。

  可有什麼辦法?既進了這個籠,埋怨一通有什麼用?能做就做吧,只要不背國家法律法令,

  銅礦不可能賣,鄧凡君又出一個主意。這天早上通知陳倫來到公司,親熱極了的拍著他的肩說,要過戶九百多萬股票給他。讓陳倫設法把這些股票質押,借款至少四百萬,以使公司度過難關。

  陳倫半閉著雙眼歪在沙發上,大菸癮發了一樣有氣無力的說:「有這麼好的事?天上掉餡餅好像也輪不到我呀!」

  鄧凡君男人一樣拍著胸:「你難道就不能相信我一回?這樣吧,你把身份證複印件給我,明天我就給你辦理股票過戶手續。」

  陳倫坐起身,從辦公桌抽屜里拿出一張身份證複印件扔到桌面上:「既然鄧董如此有誠意,那我就先謝了!」

  抱著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想法,陳倫和一些朋友談了此事,讓鄧凡君直接和他們電話交流,巴洲一個朋友和鄧凡君通了話後,要求把陳倫的股票傳真過去,只要是陳倫的股票,他們願意幫助融資五百至八百萬。

  可一周過去了,鄧凡君卻根本拿不出所謂的九百萬股票。

  接到幾個朋友的電話,晚飯時喝多了酒的陳倫,在酒樓豪華包間裡指著鄧凡君厲聲喝問:「你到底想幹啥?」

  「我怎麼啦」鄧凡君攤開雙手,滿是委屈的眼裡,似有淚花隱現。

  「你怎麼啦?企業動作需要誠信,如果謊言就能搞好企業,那大家都去學說謊吧!沒有就是沒有,假話會很快穿幫!」陳倫推開幾個想要勸架的人,指著門喝道:「你們都出去,我現在是以總經理的身份和董事長交流!」

  見陳倫真發火了,鄧凡君的幾名親信只好唯唯諾諾退了出去。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鄧凡君咬著牙思索片刻,輕輕關了房門轉身問道:「陳倫,什麼事讓你發這麼大的火?」

  「什麼事?九百萬股票融資,你忘了?」陳倫一把推開鄧凡君搭在他肩上的手,忿然道:「我的朋友把這事當事,為你準備好了幾百萬,可你的股票在哪?」

  「能聽聽我的解釋嗎?」被陳倫推得倒退兩步,臉上慘白的鄧凡君跌坐在沙發,眼巴巴望著陳倫,一副可憐相。

  鄧凡君艾怨的眼神,令陳倫的心裡突然悸動,火氣立時煙消雲散。不願看到她眼裡複雜的表情,他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沒什麼好解釋的!以後這樣的事不要找我。」

  身後,傳來一聲幽幽嘆息和莫明其妙的話:「還是當年的臭脾氣!」

  氣怒交加的陳倫不再上班,每天在家上網聊天,天南地北的網友交了不少,並和一名叫杉兒的網友從網上走到了現實中。

  杉兒真名吳雪,是郊區政府調研員。她愛畫並自小就有繪畫天賦,以前在學校也有過不少作品。現在雖工作繁忙沒時間作畫,但言談中,能聽出對名人字畫情有獨鍾。

  很快,吳雪成了陳倫在這座城市唯一的女性知己,超越了男女之情的朋友。

  據說她出身於貧窮的山區赤腳醫生家,親生父親很早就逝去了,全靠繼父常辛苦奔波,才使得她有了上大學的機會和經濟能力,才有了今天的好工作。在這座城裡,她還有一個經商並小有成就的妹妹。

  上帝給了她端莊的容顏,典雅的氣質;雖出身貧寒,可在母親和繼父關懷、呵護下,她從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這於山區農家後代,非常不易。

  不懈努力使她擁有讓人羨慕的職業。剛二十四歲,已擔任了蓉城郊區的機關團委書記。不到三十歲,已成為最年輕的局長。

  她嫁了一個前景似更勝過她的組織重點培養對像,時任市長秘書的碩士生。很快有了可愛的兒子,一家三口生活得有滋有味。

  可不久,老公被調到了另一城市任職,把她和兒子留在了蓉城。雖獨自帶著兒子,她卻依然成就斐然。多次得到上級表彰。

  正當工作上春風得意,人們都私下猜測她有可能擔任更高職務時,一名副市長的色眼瞄準了她,幾番糾纏遭拒仍痴心不改。甚至在一次出差時,趁酒後娛樂在卡拉OK廳的包廂,把她按在了沙發上,一大疊鈔票塞進了她衣袋。她在褲子即將被脫掉時,奮力大喝出聲、手腳並用,在副市長臉上留下道道血痕。繼而將慾火攻心的他推倒在地奪門而去,連夜乘出租回到了家。

  官運就此中止。半年後,她被調到了另一個單位,擔任享受正局待遇的副局長兼書記,新單位各方麵條件都不如以往。

  那位被推在地上摔得暈頭轉向的副市長,在原單位歡送她的餞行宴上多喝了幾杯,張狂的對她說:「你的調動就是由我一手促成!想不通也只能這樣。」

  到了新單位,工作很多也很累,很多時候在鄉鎮奔跑,幾年下來,她感到堅持不了啦,正想要求重新安排工作,外地的丈夫出事了。

  得知丈夫和另外的女人早已在外築有香窠,而且那個女人的肚子裡,已有了他的骨肉,她神經質的放聲大笑。笑完,理性的洽談分手。

  為了讓兒子接受良好教育,她放棄了大好前程,忍痛提出轉為非領導職務,調到了相對輕鬆的單位,擔任無所事事的調研員,轉型成了默默無聞的閒人。

  她有一篇自我寫意:我如一朵綻放的花——經過了含苞待放的花季,原本應綻放出更加丰韻迷人的醇香;舉手投足在依稀天真活潑的影子下,盡顯端莊嫵媚。擁有生命中別樣的情懷,妖嬈美麗,卻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轉而成為容顏盡失的黃臉婆。一個下了班就圍著兒子和灶頭轉的市井女人。

  可是我篤定從容,雖因前夫背叛成為棄婦但卻非怨婦。期盼能和一位愛我的男人,熱情如火地生活,儘管已近半老徐娘,但良好的心態使我依然美麗。

  直面生活的艱難,在沒人痛、沒人愛的忙碌中,我感到累並充實;我不在乎孤寂,仍心靜如水地等待,相信生命的伴侶會如約而至。

  陳倫和她認識並成了知己,曾對她有過素描:優秀而不張揚、高雅而不高傲、漂亮且有內涵;浪漫並懂得張弛有度,端莊嫵媚不乏天真活潑,追求時尚而具文化底蘊;溫情而不虛偽、真誠而不做作;卓而不凡不怯能登大雅廳堂,溫柔賢淑樂於下廚房;看重精神而不過分追求持質生活——極有女人味更重情、重家,如蘭一般的清香女子。

  她是一個不戴表,只佩玉的女人。終年四季,在她手上,都是一隻玉鐲。雖然她長得高,並不女人味十足,但有獨到的風韻。

  有人說:佩玉的女子,自茫茫人海中盈盈逸出,有說不盡的溫柔婉約凜然風骨,那一脈脈一絲絲古典的風情,如水波一樣,緩緩浸沒了城市的冷漠與堅硬。

  陳倫和她算得上文友,在文學和歷史方面,她的綜合知識超過陳倫若干。就連大多四十歲以下人都不懂的中國幾大劇種,也能說出歷史根源和發展過程。

  調研員工作雖悠閒,然每年數次出差全國,給了她飽覽祖國大好河山的機會,也給了她結識天下文友的機會。由是,隨著歲月的增長,臉上有了淡淡皺紋以後,她更趨成熟,懂得的知識更加全面。

  陳倫視她為可以揣想,可以惦念,也可以相交的朋友,但卻沒有可能繼續深入。由是,他們處於淡淡的君子之交。

  沒有經濟交往的朋友更長久,平淡是真。人的一生,在交朋結友時,甚至對待妻兒和其它親人,都應該遵循一個「淡」字。

  君子之交淡如水,平平淡淡才到老,夫妻間愛得轟轟烈烈、死去活來,其緣分絕不可能長久得以維繫;一對平平淡淡似乎都不很在乎對方,僅因為夫妻而不得不生活在一起。因為已組成了家庭,不得不生活在一起,生活中少不了磕碰,爭吵時有發生的夫妻,大多會一路相伴走完人生;一對很要好、好得用錢不分彼此,好得房門鑰匙都可以互相交換的朋友,絕不會成為永久的朋友。

  物極必反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合資失敗,經歷了太多悲喜和離奇,自認為能看透、看穿一切的陳倫,和她的關係有了質的變味……

  雨後黃昏。河岸邊的樹,靜靜地如出浴般清新。很快夜幕降臨,樹叢中掩映的燈光照在河面上。斑斕迷離。「河心島」上,吳雪靜坐於陳倫對面,斯文地吸著菊花茶,望著臉上寫滿憂鬱的陳倫,臉上,有淡然的笑意。

  不時有快艇載著三、五個遊客駛過來,又開過去。遊客的歡叫聲一會兒近了,一會兒遠了。開發商把原本應在開闊湖面上的娛樂搬到狹窄的河道,迎合了城市有閒族的尋歡作樂,卻讓人感到不倫不類。

  陳倫問吳雪:你看這河水干不乾淨?吳雪說:不乾淨,還聞到腥臭味兒呢。陳倫指著河面說:「快看,水花濺到他們身上了!」

  陳倫和吳雪相視一笑。

  網上相識,現實約會,平時難得一聊,難免天南地北胡侃。談到喜歡什麼歌,陳倫建議去歌城,吳雪點點頭。到了歌城,要了一個小包廂。吳雪說:你喜歡什麼歌?我給你點。

  「來一首『橄欖樹』吧。」

  「好」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流浪、流-浪」陳倫唱得嚴重跑調,但吳雪還是給了掌聲。

  吳雪點了京劇鴛鴦冢:「女兒家婚姻事羞人答答,難得個俊才郎來到我家」。好久沒唱,似也有點跑調。

  這樣你一首、我兩首的唱了一會兒,陳倫點了幾個迪斯尼動畫片的主題曲,什麼美女與野獸呀、阿拉丁呀……很是浪漫。

  歌唱得沒有味了,陳倫拉起吳雪的手說我們跳舞吧。

  原來跳舞可以在狹小的黑暗的空間摟在一起。吳雪感到有點不自在,但又不忍推開,於是閉了眼,抹殺意識的權利。

  被摟著腰,感到腰沒有的感覺了;挨到臉,如一張薄紙,被風吹拂飄去。頭腦一片空白,睜了眼,只管盯著電視畫面。隨後耳邊響起陳倫喃喃的聲音:什麼賓館、房間之類,吳雪仿佛意識的煙霧又鑽入身體,掙開陳倫:我該回去了。

  「不要走,好不好?」陳倫孩子氣的從挽留到苦苦挽留,吳雪懵懵的意念從想留到好想留,但終究還是回去了。

  幾天後,陳倫打來電話,說遇到了合資的麻煩,有可能離開這城市,到一個偏僻所在。吳雪想起那晚跳舞時陳倫提過這事,但當時誤以為是留她的藉口,如今聽口氣似真要走了,心裡不禁閃過一絲悵惘。

  一番思索後她想:臨別時,還是見一面吧。

  站在咖啡屋門口,吳雪看著臉上寫滿滄桑和自以為是的陳倫向她走來。這個狂妄得和年紀不相符的所謂文人,居然會到省城幾年即擁有千萬資產,又竟因一次合作而身心俱疲?以她的智商,絕對難以詮釋這一切。

  巨額資產即將化為泡沫,可他還在這裡,和一個年輕好幾歲的女人約會。他和這個女人好像有點關係,又似乎沒有一點聯繫。

  咖啡屋裡瀰漫著彬彬有禮的氣氛。侍者彬彬有禮。如果你的咖啡不小心弄灑了,侍者會揩去污漬,微笑著給你再續上一杯新的;輕緩的音樂是彬彬有禮的;入口的咖啡自然也彬彬有禮的侵入心肺。

  「我喜歡這音樂,它的名字叫『五匹野馬』」陳倫轉動著手中的小匙。

  「是的,我聽出了莊子逍遙遊里的野馬」吳雪說:「可是它們不應該在這裡」。

  「為什麼?」

  「我對這裡人為的彬彬有禮不以為然,隨時在提醒我們的身份。深夜,鄉村的農民和城市的工人早已進入夢鄉。而我們卻在這裡享受咖啡的濃香,難道就比他們身份高貴、比他們優越嗎?」

  吳雪低頭攪了一下咖啡,抬頭用朦朧的眼神看著陳倫說:「這種被社會定義的身份多麼虛假,落在個人頭上是不幸的,就像被伯樂相中的馬,套上籠頭,釘入馬掌,已經不是真正的馬兒了。」

  「我願意是自由自在的野馬,是被孫悟空解放了韁繩在雲中漫捲鬃毛的天馬」。陳倫向後仰了仰頭,眉宇舒展地說。

  「但願。可我能看到那時的你嗎?你說想到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吳雪不無憐惜,嘆息在分別現實的面前無能為力。

  「呵呵,想法而已。就是去了,也最多一年或幾個月甚或十天半月就回來了。」

  至此,吳雪把陳倫作了心愛的人牽掛。陳倫卻於現實中失蹤了,既不回簡訊,也不接電話。

  陳倫不再到公司和酒店,鄧凡君每天打了電話噓寒問曖,並時時讓司機、副總們送來水果和燒雞好酒陪著喝酒。有時,還會親自提了大堆食物來,挽著袖子到廚房燒了菜湯,和陳倫你一杯我一杯喝到深夜。

  有幾次,倆人都醉了,雙雙走進臥室倒床就睡。

  也有喝得倆人都亢奮了時,一個剝光了衣物沖澡時,另一個也剝光了鑽進去,在流水聲中嘻戲。直到累了、乏了,雙雙進入臥室酣然大睡。

  獨處時,鄧凡君是一個女人,柔情十分、風情萬種的女人,給陳倫回復年輕的良好感覺,時而聞到的淡淡體香,總會喚起他遙遠的回想和迷惑。

  很多時候,和鄧凡君一起會使陳倫忘了她是那個瘋癲的董事長。

  又是一個沉醉之後的清晨,一大早起床,鄧凡君對陳倫說有一千多萬股票,但卻被綿陽電力公司凍結了,可以給陳倫複印件,讓他設法融資四百萬。

  如能借到四百萬。二百四十萬給綿陽電辦公司,用於買回這些股票,付給借款人百分之二十的利息四十萬,償還陳夢現金六十萬,餘款公司用於周轉。

  為了落實到這筆資金,陳倫找了很多朋友,北京一家企業的老闆劉國強願意幫助融資四百萬,讓陳倫帶上有關資料趕到北京面談。

  就在吳雪眼巴巴盼著和陳倫再見時,陳倫到了北京,和好幾家境外的公司以及內蒙一個老闆談過用股票質押融資的事,可最終都沒能成功。

  幾家企業經過諮詢得知,法人股根本不能用於融資質押。更何況,陳倫帶到北京的,只是一張內部法人股的複印件。而且宏磊公司在全國各地名聲極臭,提及宏磊,所有人都會不屑一顧。

  有一家公司要求鄧凡君帶上公司營業執照和股票到北京面談,可不知為什麼,鄧凡君卻情願放棄也不願到京城。

  北京呆了一周,陳倫心情極差的回到蓉城。

  年初董事會,,鄧凡君曾信誓旦旦地說,三月份包特維里的資金就到位了,四月份資江的多晶矽生產將全面啟動,五月內增資擴股工作將完成。

  可轉眼已快七月份,鄧凡君的幾項宏偉計劃卻沒有一項實現。不但沒有實現她的任何一項計劃。陳倫投資給公司的三部車和其它資產也都抵押了,而且還不斷向人借錢。

  到了還款期還不出錢,不認真想方設法,卻在中間搗鬼,竟為了拖延時間大搞挑撥離間。把簡單的事搞複雜。讓人氣憤的是,鄧凡君在陳夢面前說陳倫身邊有很多女人,可又在其它人面前說陳夢勾引陳倫,把在她最需要錢時給予了支持的陳夢,貶得一文不名,真讓人聽了心底起寒意。

  幸好,陳夢沒有聽到那些濫言,否則,定會維護尊嚴起訴。因為鄧凡君說的那些話,任何人都難以容忍。

  所有朋友都勸陳倫,儘快離開宏磊,不要再和魔鬼打交道!

  有老員工悄然對陳倫認真的說,鄧凡君自擔任董事長以來,沒有做成一件有意義的事,她許下的無數美麗許諾,沒有一件兌現。

  在很多人面前,鄧凡君都吹噓因為她的出現,給即將崩潰的宏磊帶來了希望。公司將很快上市,每一個員工都將成為百萬富翁。可事實上除了不斷借錢,幹了什麼實質型的工作?沒有!

  陳倫反覆思忖,走,還是留?鄧凡君的行為一半是人,一半是魔。走,肯定比留下來好!

  可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雖有那麼多不快,明知這家公司不過只是空殼,他卻一時難以下定決心離去。

  為什麼不願離去?在乎投入的二千多萬?幻想鄧凡君公司上市的神說變為現實?都不是。是不願離去或不忍離去?說不清道不明!難道,是因為和鄧凡君不明不白的關係?

  認識一年多,合作一年,和這女人有過爭吵甚至對罵,可也有過花前月下的溫情和床笫之歡。她讓他恨,也令他心生憐憫……。

  有人擔憂的說:如果宏磊公司繼續在鄧凡君掌控下,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崩潰。因為她根本不具備正規企業運作的能力。

  陳倫不清楚陳夢的錢還了多少。但知道八月份前,必須歸還徐處長等人四百多萬現金,到十月份,如果何強手中的股票不能上市,必須歸還他人民幣一百萬。可是鄧凡君有那能力?就憑她,能如期歸還那些到期的借款?

  可以想像,除了會編造各種謊言,許下無數美麗的承諾,讓各位董事甚至員工們幫四處借債,鄧凡君別無他法。

  但是,靠借貸生存的企業,僅靠美麗的謊言能維持多久?陳倫無意對鄧凡君的人品進行評說,只希望她直面現實擁有良好心態,。卻沒想到她在債權人面前和他的朋友面前數次搬弄事非。

  身為企業法人、董事長,沒有能力運作公司,可以虛心向同事討教,讓公司所有人發揮特長,公司即有可能在逆境中奮起。

  如果成天搞歪門邪道,在背後把所有辛勤工作的員工都貶得一文不名,還有資格再坐那位置?好多個不眠的夜晚,陳倫獨自在府河畔散步時,想著鄧凡君的行為,真不明白她到底是個什麼人,緣何會有如此弱智的行徑。

  回想自宏磊實業股份公司,鄧凡君敗壞董事會其它成員的醜陋言論。陳倫不難斷定,她肯定在背後說了他很多不堪入耳的話。而且其中很大一部份,他都知道了,知道了她是在什麼場合下扮演的什麼角色。除了噁心,還是只有噁心。

  不過,一個人的道德品質、行為方式既已形成,要想立時改變,是不可能的。還是由她去吧,任由她充分發揮表演才能,儘管謠言有時候能騙得人們一時信任。但,最終,謊言會被揭穿。

  搗鬼有術,也有一定效果,但是,靠搗鬼而成就一番事業,只能是痴心妄想!

  陳倫不敢設宏磊的未來,但身為其中一員,他仍真誠期盼宏磊公司能真正得以發展,而不是現在這樣,生活在人為編織的泡沫中。

  宏磊公司派到酒樓的副總和陳一寒分岐極大,往日紅火的三泰大酒樓生意一落千丈,也因為那位副總頤指氣氣使,甚至酒後調戲前台迎賓。致使十多名優秀服務員集體辭職,其中有五名部隊幹部親屬。

  集體辭職事件發生後,周軍把陳倫叫到辦公室,就軍人親屬辭職一事轉達了部隊管理方的不滿,明確提及不論菜的質量和服務質量都大不如前。責問他把好好的酒樓搞得烏七八糟,到底怎麼回事?

  直面周軍的責問,陳倫無語以答,只好唯唯諾諾說了一大堆好話,保證儘快改正服務質量,推出令首長和同志們滿意的菜品。

  說到服務員集體辭職,陳倫也大為光火,表示只要那幾名軍人親屬願意回去上班,保證安排好!可周軍卻冷著臉說:「陳總,不用你麻煩了,那幾個女孩辭職當天就安排到招待所上班了。」

  正當陳倫欲就酒樓的事和鄧凡君商量,因為借款到期、公司不能兌現諾言償還,一些債主涌到公司討要說法,陳夢也帶著律師來到蓉城。

  鄧凡君在陳夢到公司催款後,很著急地讓陳倫設法借到至少三十萬打發陳夢。不忍陳夢在蓉城苦苦呆著,更不願陳夢的哥哥為這事怪罪。陳倫本已意向性在楠山落實到了這筆錢,只差用寶馬車或房產證等辦理抵押。

  就在陳倫準備把這一好消息告訴鄧凡君時,有人悄悄告訴他,鄧凡君不但說了他很多壞話-------還對陳夢說他身邊有很多女人,污衊他和一個姓周的美籍女老總關係曖昧,和省直機關徐處長更有非法關係。更可笑的是,鄧凡君對好多人說陳倫最愛的女人是她,可她一卻直沒有把陳倫看上眼。

  陳倫本就擔心,以前借了那麼多錢都沒還,再借錢不是更沒有保障了嗎?聽了鄧凡君背後的謠言,立時火冒三丈,一個電話打回楠山,推掉了即將到手的借款。

  當天下午近四點時。巴洲的朋友來電話告訴陳倫,已經意向性籌借到二百五十萬元人民幣,朋友任職的基金會同意看在陳倫面上融資二百五十萬,但要求陳倫用楠山的房地產質押。正在氣頭上的陳倫簡單委婉的說:「不好意思,這筆錢不借了,具體原因,以後有空再慢慢告訴你!」

  得知陳倫推掉了即將到手的三十萬和二百萬。鄧凡君竟一改以往的暴躁,笑著安慰陳倫說:「沒事,那麼高的利息,借到了以後歸還時也麻煩。我們再想其它辦法!」

  有關鄧凡君在他人面前說那些壞話,陳倫都細心的記錄了下來。他擔心,有一天會和鄧凡君鬧上法庭,到時得有證據,通過正當手段討回公道。

  一晃二個月逝去,陳倫和吳雪沒見過面。他謊稱已到了偏僻山區,歸期難定。

  幸好有神奇的網絡,每天可交流。

  此去經年-----經年,有點誇張,那就經月吧。此去經月,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漫長的日子裡,也有玩笑的時候。

  吳雪心情好,哼著「武家坡」,想到薛平貴,就把唱詞往陳倫身上套:一日三餐有美人造,被褥亂了有人疊理。無錢時便把妻來賣,將妻兒賣與晃蕩的人哪!

  那邊的電腦上,陳倫大喊救命:我有這麼晃!

  有神往的時候。

  吳雪想得苦了,在QQ上發牢騷,陳倫安慰:「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想那人間美景非常,一對小兒女卻怎地就錯過了。」

  也有發錯的時候。

  陳倫寫著另外稱謂的簡訊不小心飛到吳雪手機上。吳雪盯著「敏,想你」直直兩分鐘,輕笑了:從前施捨禪師對貪婪、暴烈的人說,把你們的惡習施捨給我,爾等今後好自為之。吳雪回發:請把你的花心和不忠施捨給我,從此善待你的敏吧。

  簡訊發罷,有幾滴清淚濺落手機。

  即刻,陳倫電話打來,說是為了觀察吳雪的反映而搞的心理測試,這世上在他心裡根本沒有一個「敏」!

  沒有嗎?既然姑妄言之,那就姑妄信之。

  隨後,陳倫重感冒失聲,吳雪掛念他的病痛,漸漸淡忘了這個「敏」。

  如此月余,陳倫為融資飛赴廣州,費盡心機再編謊言:終於能得回來一次,吳雪大喜。做好了酒樓接駕充分準備,卻沒料到陳倫簡訊說臨時改變計劃,暫不飛歸。

  讀完簡訊,心中道不盡悲愁和酸楚。吳雪的盼望落了空,回信說心已跟到了他去的地方。哪知陳倫說:你來吧,我想你。

  吳雪心說不可犯傻,然而人已到機場。遲疑著到售票口,售票小姐催促:你快點,差五分鐘就停止售票了。還差五分鐘麼?能買到票也許是天意。

  裝修豪華的房間滿是濃情蜜意。陳倫嗅到吳雪甜香的體味,觸到紅潤的雙唇,吻下去。意識跟著情感走,吳雪深知被吻著的唇是她的;被撫著的胸也是自己的------身體的每一部位都清楚存在並迎合。今夜良辰似雖說未能勝卻人間無數,但紅綃帳里,公子確乎是幾番多情了。

  早晨,陳倫問吳雪問何時返回,吳雪反問:你說呢?

  「今天、明天,後天都行,只要你高興即可」。

  「就今天吧」。

  「也行」。吳雪多麼希望聽到他說的是明天,雖知道他心思在工作上,多呆一天也徒勞無益。可他似在逃避著什麼,是逃避我的給與?擔心接受多了而承擔不起?男人本性——得到了,便已失新奇?不再珍惜。

  機場。候機廳雖然熙嚷嘈雜,但吳雪覺得是孤單的,充滿激情的身心疲憊鬆懈下來,已連續三十多個小時沒有睡覺,吃的也僅很少一點。

  飛機上,吳雪開始任思緒飛逸,想陳倫在幹什麼?他在吃飯或陪酒?想在學校里的兒子,他吃了飯嗎?離異了的前丈夫,正在和那個女人軟玉溫香嗎?

  回家後,陳倫臨別擁抱的餘溫維持到第五天,可他帶給吳雪的逃避感覺像海浪,一浪高似一浪向腦中湧來。

  再相會於網上時,吳雪感到無所適從,提的儘是些弱智問題:你是不是不再需要我?你是不是不珍惜了?

  看到這些問題,意識作為「不」在陳倫腦海中湧現出來:對父母說不;對老師說不;對領導說不;對妻子說不--------直到孤單一人。現在是對吳雪說「不」的時候了。

  「你不要再等我,也許我不會回來了。」

  「我不會妨礙你,只要你感覺是一匹真正的野馬」,吳雪明白這是唯一能說的最無力的一句話。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月黑風高的夜晚,吳雪在園中燃香祭拜,此情化為輕煙隨長風沒入天際。

  雖然倆人的話中都隱含分手之意,但心裡卻強烈牽掛。

  酒樓經營一日不如一日,經手借的四百多萬,到期了都不能及時償還。一個又一個債權人,找到公司大吵大鬧-----直面現實、思前想後,陳倫決定正式退出這家空殼股份公司。

  在宏磊公司工作這麼長時間,每月只領到幾千元生活費,約定的三部汽車租金一分沒得到過。墊付了汽車修理費和出差費三萬多元,除掉借款,公司還應補給三萬餘元。可鄧凡君就是不願支付這一筆錢,每當陳倫找到她要求報帳時,總是笑眯眯的說:「你是老總,體諒一下企業臨時的困難嘛。該你的,一分也不會少,等一段時間公司情況好了再說。」

  陳倫堅信:人,只要做的事見得天,說的每句話是真的,就不用擔心什麼,就會坦然生活。反之,成天生活在謊言中,為獲取不義之財而絞盡腦汁,為騙取他人錢財而裝神弄鬼,最終會遭到上天懲罰。中國有句老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上午十點,聽了陳倫離開公司的想法,鄧凡君一副沉重表情對陳倫說:「公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北京的陳夢因沒收到欠款,成天攪得公司難以安寧並堅決要求清除騙了她的你,可目前公司沒有任何人能幫助借到錢。所以,正想徵求意你的意見,是否召開董事長商議把公司賣了!可你現在竟要退出公司,真讓我不知說什麼好。」

  她說,有朋友已經出價三千萬想收購公司,以達到借殼上市的目的。她決定通知所有董事和律師以及會計師事務所。只是,暫不能驚動員工。

  看陳倫一言不發兩眼望天,鄧凡君說:「、既然你總經理都要走了,那只能讓專職董事小梁和副董事長老洪也離開公司。其它人暫時留一段時間,等到實在支持不住了再關門。」

  陳倫不冷不熱的說:「其他人去也好留也罷與我無關,我本人非走不可!一天也不想多呆。」

  鄧凡君大義凜然的拍著桌子:「如果你實在要離開,我會將獨自承擔公司債務,並和陳夢周旋,一直到公司賣出為止。除了懂法律的劉董事留下來協助,其它所有董事全部離開。」

  陳倫問員工怎麼辦?鄧凡君說她會和將要接手公司的人談好,所有員工留用三個月,三個月後她會成立新公司,負責把員工召回。

  「看不出,鄧董事長還是有血有肉的女中豪傑!」陳倫皮笑肉不笑的兩腿放在一塵不染的真皮沙發上:「祝鄧董新的企業早日開張,到時候我沒有飯吃了,來給你守門當保安。」

  聽了陳倫的話,鄧凡君問陳倫是否考慮暫不離開公司,並說雖然陳夢要求他必須離開公司,威脅說如果陳倫不離開公司,就會讓宏磊公司徹底垮台。為了保住公司,她曾想過策略性的懇請陳倫先行一步。但如果陳倫不願離開更好,她極其情願意和他並肩戰鬥到最後一刻。

  陳倫立即回答道:「鄧董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為保全公司,我還是先行一步為好。」

  當即,陳倫寫了自願辭職總經理和董事的報告,笑著對鄧凡君說:「辭職報告我寫了,馬上就可以離開,可投資的錢怎麼辦?你心中應該有數吧?」

  鄧凡君思索道:「我會認真對待這件事,明天給你肯定答覆。」

  離開鄧凡君辦公室時,她親熱的摟著陳倫,半認真半玩笑的說:「能否再做一次努力,爭取在今天下午六點前籌借到二百萬元現金?如果借到二百萬現金,公司就可轉危為安了。我真不忍心就這樣和你分開。」

  陳倫搖搖頭,一聲不響的起身離開了。

  提前終止噩夢般的借債總經理職務,可以回歸正常人的生活。是不幸中的萬幸,如果繼續擔任總經理,完全有可能傾家蕩產!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能安全離開宏磊公司,還真要感謝鄧凡君,讓他學到了很多知識。積累了無數罪夷所思的原始素材。

  一番痛定思痛,陳倫約已升為聯勤部辦公室主任的周軍喝酒,把受騙情況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他。

  周軍沉思著對陳倫說:「其實,我也正想找你,你沒有經過部隊管理部門同意,擅自把酒樓經營權轉移,領導對此相當不滿。準備中止合作,收回酒樓。」

  陳倫站起身來伸出手對周軍說:「我的哥啊,我就是希望能由部隊出面把這酒樓收回去,以免她們以後弄出事來,我承擔不起責任呀!」

  「如果你也有這樣的想法,那就更好。明天部隊就會書面通知中止承包。得到通知後,清理好屬於你購買的設施,一個月內清場,把酒樓交回部隊。」

  陳倫端起酒杯:「行!一言為定!」

  第二天上午,鄧凡君把部隊關於中止承包的通知拍在桌上,變態似的對陳倫吼叫道:「陳總,你屬於主動要求辭職,按道理,這投資要打折。但我們畢竟是好朋友,所以按特殊情況處理沒有為難你,可你卻通過部隊對公司下狠手,中止了酒樓的承包,那你入股公司的資產還有那麼多嗎?」

  陳倫不甘示弱的拍著桌子:「你他媽的少在我面前耍橫,老子入股的資產有近二千萬真金白銀,沒有絲毫水分,軍事機關要求中止酒樓承包,天王老子也管不到,和我有什麼關係?」

  陳倫發火,鄧凡君立馬換成笑臉說,董事會同意陳倫退出,但卻明確沒有錢退給他。幾次協商後,陳倫全部的投入換得到了兩張紙,一張證明其擁有股份一千五百萬,一張承諾他在國內外融資二千萬人民幣以內,由公司承擔償還責任。

  就在陳倫拿到那兩張紙,準備第二天員工大會上宣布辭職並在網上公布的當晚,合作不到一年的鄧凡君消失了。

  這場合作的最終結果是:陳倫的房子,車子以及二千多萬資產全沒了。如果,僅只是合作失敗或對手有詐騙之嫌倒好辦。不管她躲在任何地方,總會有現身的時候,就算念其是女性,不對她實施肉體摧殘,也至少可通過法律手段討回公道。

  可鄧凡君消失的當天晚上十二點,給陳倫發了最後一條簡訊,這簡訊有如晴天驚雷,震得陳倫胸中銳氣、怒氣全消,默默接受了資產盡失的現實,打消了報警抓獲鄧凡君等人的念頭。

  簡訊寫道:如果你還記得當年雪域高原張姐對你的一點好,記得那個特殊時期,我們共同美好的願望,懇求原諒我所做的一切,宏磊股份公司的事我也是受害者!如果,今後人生還能相遇,如果你沒把我送進監獄,我會為今天的失敗贖罪!

  當年,我在省城醫院撿回了重傷的命。因不再不適合回到高原,調回了巴州老家,改隨媽媽姓了鄧,因當年受傷容顏嚴重損毀,萬般無奈重整了容顏。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看完簡訊的一瞬,陳倫渾身的血全涌到了腦部,張春玉一直珍藏於心底的形相立現,她那深情、清澈的雙眼,艾怨的望著他,使他幾乎以為看到了真正的她。

  鄧凡君就是當年的張春玉?怎麼可能?她身上、臉上,一點也沒有當年張春玉的痕跡!難怪,第一次見面,在她身上會聞到似有若無的熟悉體香。後來,也曾偶爾嗅到那遙遠飄渺的香味。現在想起來了,那體香就是張春玉特有的。

  陳倫瘋狂撥打鄧凡君的手機,卻被告知該用戶已經停機。

  她再次消失了,留給陳倫無數難解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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