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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01

2024-10-04 14:56:20 作者: 蔡斌(宇劍)

  初春,天氣很好的上午。鍾敏身著一套得體的西服套裙,出現在蓉城貿易總公司梁剛的辦公室。

  雖她只是一家縣城公司經理,但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和她很熟並敬重有加。早在服裝廠擔任分管業務的副廠長時,她和蓉城及周邊大中城市行業的關係,就相處得極為融洽。

  剛總經理,因為和鍾敏一樣曾在高原上呆過,加上後來友好的合作,不僅算得是好朋友,還是和她拜了兄妹的異姓大哥。

  去年,當她接到主管局調令時,曾悄悄來到蓉城,就是否赴任華達公司經理一職,向這位大哥討教。

  當時,聽鍾敏談了主管局讓她任職華達公司經理,梁剛認真想了想說:「請恕我直言,以你的性格,如果擔任主帥,恐怕不怕適合。不如就在廠里做分管負責人。」

  「你認為我沒有全面領導企業的能力?」鍾敏的臉上有點掛不住。

  「能力是相對的,也許你完全具備全面管理企業的能力。但,我認為一個女同志,還是不要讓自己太累了。畢竟,你是有家的人。」

  「有家的女同志就不能幹事業了?數不清的勞模和三八突擊手,不都拖家帶口?更何況我家那位先生,對我工作從來都大力支持。」

  「你自己認為有把握當好這個經理嗎?你從內心講,願意去那家極其困難的公司任職嗎?如查你願意去就去吧。或許,我的說法有失偏頗!」看著鍾敏激動了,梁剛趕緊改變了說法。

  「是的!我想既然上級下了文件,如果不去上任,人家會以為我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不敢到困難企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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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有這樣的想法那就去吧!不管是否能幹好,都得服從上級的安排。」

  「要去,就一定得干好!」

  「好!我相信你能幹好!能幹出成就。我們以後還有合作機會。大哥還是你永遠的大哥,需要我幫忙、跑腿,直接吩咐就行了。」

  一番久別重逢的親熱和噓寒問曖後,梁剛突然站起身一拍腦袋對鍾敏說:「我公司有一個搞木材調運的工作人員也是楠山縣城人,而且以前也在森工局呆過,是一個能力相當強的人,你有沒有興趣認識?」

  鍾敏從梁剛的談話中聽出,他對這個年輕人印象很好,說這個人很特別,沒有任何人介紹,屬自己找上門來的毛遂。業務能力相當強,短短几個月已成了公司業務科的頂樑柱。現在,因為業務科長一職不能隨意變動。加上那位年輕人不僅是業務好手,寫作上很有天賦,所以只能在擔任木材調運組長的同時,給了一個辦公室副主任。

  雖說是副主任,實際上辦公室日常事務、策劃和有關文字方面工作,都由他負責。可是,由於他性格太直,和業務科長很僵,和辦公室其他的人也處得不是很能好。

  梁剛沒有向鍾敏提及陳倫不堪回首的五年,只含糊的說他當年在森工局就是幹部,相當有能力,學歷也不低。

  鍾敏知道業務科長是梁剛小舅子,更知道他夫人是大權在握的副局長;明白他很看重這個叫陳倫的人,可是夫人和小舅子似難以容他,現在處於左右兩難之中。既不敢得罪夫人和小舅子,也不願於陳倫不義,有把這個年輕人推薦給她的意思。

  正好,華達公司經過前一陣努力拼搏終於走出困境,現在處於良性發展階段,管理人員素質相對較低,已經不能適應形勢需要。高級管理人才如果不能及時到位,將成為企業擴張的瓶頸!她這次來拜望梁大哥,正是希望他能幫著引薦願意到縣城工作的人才!

  低頭沉思片刻,她笑著回答說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但既是家鄉人,當然希望大哥能介紹認識。

  中午。兩個當年在高原上偷情的人,聚在了飯桌上。這是一場無法用語言和文字能形容的場面。當年兩個演繹激情故事的主角,多年後在省城餐廳,由其他人介紹見面,真有如小說中的情節。

  陳倫不再是記憶中的那個瘦青年,他看起來更像軍人或警察。雖依然較清瘦,但雙眼不怒自威。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表情。

  飯桌上,陳倫語言很少,鍾敏幾乎難以從言談中了解他現在的情況。如果不是梁剛事先介紹,她甚至不相信他也到了省城,而且在梁剛手下做事,更不相信他是楠山縣人。因為不論以前或現在,和陳倫的交流中,根本聽不出他是什麼地方的口音。

  陳倫淡然地說,當年調到五場後很快就離職回了內地,其間讀過好幾年特殊大學,開始讀的是社會學,後來不知怎麼又改成工商管理了。

  其實,陳倫和鍾敏交流時,按照習慣,戲謔的把在獄中的幾年經歷說成是讀大學。而鍾敏卻認為他後來真的上過好幾年大學!

  不難看出,多年以後的陳倫,已逐漸成熟。雖語言不多,但說出的每話都有哲理,並有相當豐富的語言天賦。

  交流中可以感覺到,這位當年頑童似賴在她身上不肯離開的年輕人,並不滿足於現狀。他想找一份刺激、能體現男人能力、適合其剛強性格的工作。比如說管理一個部門或一家獨立的企業,以充分發揮專長,同時也可利用業餘時間從事文學創作。

  現在的工作,使他既難以發揮專長也無法寫作。除了調運木材,完成公司的利潤任務,每天還得費盡心思處理雜務事。那些別出心裁的文案和標新立異的策劃,搞得他筋疲力盡,下班後就想睡覺。

  事實上,陳倫的生活非常沉悶、並不快樂。到蓉城不到一年,卻經歷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情感故事,有著深及骨子裡的痛楚。以至對周圍環境很是看不慣,加上自以為很有本事。和梁剛夫人、業務科長以及同事關係處理得很差,對工作越來越不滿意。

  不過,和鍾敏一起吃飯,陳倫表現得倒還熱情,一開始就對鍾敏張口閉口「鍾姐」的叫得很親熱,並主動敬酒以表尊敬。也許,他是想用這種公式化的熱情,沖淡對往事的回憶。

  一瓶酒剛喝到一半,梁剛有急事和司機離開了,剩下鍾敏和陳倫對飲。

  她很快知道他離婚了,現在獨身一人,更明白了他在單位的處境,很是體會他的感受,便有心想幫他一把。

  她認定他是個人才,而華達公司現在正處於用人之際。可同時她極度擔心,如果陳倫回到楠山,會不會再和他之間發生什麼情感糾葛?這傢伙以前可是一個極為霸氣的角色,這麼多年過去,會不會仍然如當年一樣?

  不過,擔心歸擔心。潛意識裡她卻希望他能回到楠山,除了工作難道還有什麼?說不清,但直覺告訴她,這傢伙如果能和她一起工作,至少會多幾分快樂。在沒有更多親人的楠山,他會成為她比丈夫更值信賴的人!

  聽鍾敏勸他離開蓉城回楠山縣發展,陳倫只淡然一笑;對於鍾敏的盛情相邀,他並沒往心裡去,以為鍾敏只是出於對往日情緣追憶說的客套話。當即笑著回答道:「將來如果在蓉城呆不下去了,真找你要碗飯吃別說不認識就行了。」

  鍾敏笑笑說:「哪能!你如果真願意回楠山工作,我不僅會給你飯吃,而且會給你一個充分發揮才能的空間。」

  陳倫聽了鍾敏的話並不太當真,但是鍾敏卻和他吃過那頓飯後,把這事提到了議事日程,從心裡想要重用陳倫。

  公司剛走上正規,急需高級管理人才。如果能把這個令梁剛高看的人挖回去,無疑將大大提升公司整體管理層次。

  更何況,這個人還和她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雖並非想要續延故事,但她卻迫切期待能和他共事。

  只是,陳倫雖不滿現在的工作環境,但心裡並沒想過要離開蓉城。畢竟這家公司在蓉城還算不錯,雖然黎夫人和小舅子對他不滿。但他自認為能為公司掙得利潤,加上樑剛暗地裡的關照,就算不能得到提拔,卻至少幾年內不會被炒。

  回到楠山?或許,這位女經理真能給他一官半職,或許會有發展前景。可是,卻也同時需要面對繼父的冷臉和知情人驚訝的目光、鄙夷的神色。

  為了讓陳倫進入華達公司,鍾敏可謂煞費苦心。 連續幾天,在開會、訂貨之餘,都非常熱情的叫上陳倫逛公園、喝茶聊天看電影,並在蓉城有名的芙蓉餐廳和耀華餐廳,請他吃了兩次豐盛的「便飯」。

  其間她閉口不談勸陳倫回楠山的事,只是每到酒至半酣時,恰到好處的將楠山縣近年新建成的公園、街道、氣勢磅礴的廠房,林林總總商店的照片拿出來給他看。有意無意把楠山縣和蓉城相比較,話中有話的嘆息缺少學有所成的人才回楠山工作,為家鄉的發展而拼搏。

  她還列舉了縣上為鼓勵各種人才經商辦企業的優惠政策,公司準備拿出一套住房獎勵高級經營人才的打算。

  七天過去,當訂貨會結束時,陳倫心中已經略有所動,卻因顧慮太多,難以立時下定決心,只在送鍾敏到火車站時說:「你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謝謝如此看得起我!謝謝給了我機會。」

  回到楠山縣後,鍾敏隔三岔五不時給陳倫電話問候,偶爾也托到蓉城運貨的司機,給他帶—些新開發的土特產品,使陳倫在心裡對她充滿了感激。

  兩三個月後,鍾敏出差到峨眉,途經蓉城,特意來看陳倫。其時陳倫正聚精會神、焦頭爛額為下屬一家公司搞融資策劃。抬頭看到鍾敏走進來,頓感驚喜,立即起身向鍾敏打招呼:「哎喲,鍾姐,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以便小弟到車站迎接呀!」

  「哪裡,我知道小兄弟忙於工作,沒功夫去接我這遠道而來的老鄉,就自己來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您說哪裡話啊鍾姐,快請坐,我正在想不知道啥時能見呢。自那天分手後,再也沒有看到你的身影。每次你打來電話時也沒來得及問你電話號碼,有心問候都難。您今天大駕光臨真太好了。公司整體情況還好吧,聽說發展得不錯啊……」

  「公司發展倒是還不錯,只可惜少了一個人。」

  「少了一個人?」

  「是啊,要是有了這個人,我相信公司會出現跨越式發展!」

  陳倫開心的笑了出聲:「您不會是在說我吧,鍾姐,要是那樣,您就太高看我了。」

  「我可說的是真話。陳倫,還沒打算離開蓉城嗎?你在這裡既然不愉快,不如換個環境吧?你不是想搞銷售嗎?要是到了我那裡讓你負責協助公司分管銷售的副經理髮揮專長!我無意勉強你,不過我知道一個人在崗位上發揮不了應有的作用,工作起來沒有足夠的熱情,就應該換個環境。以圖發揮最大的作用,給社會也給自己創造更大價值。你認為在這裡發揮了應有的作用嗎?」

  最後一句話正好說在陳倫心坎上。他不由嘆了口氣:「唉,鍾姐,我不是沒想過換環境,只是不知道哪裡更適合。再說,換一個適合的崗位不容易啊。」

  聽陳倫這樣說,鍾敏明白了他的心思,滿臉高興的說:「我早就說過,你可以回楠山到我公司啊,你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再說當時公司的情況你不了解,不願意去也情有可原,現在應該知道了吧,經過一年多的拼搏,我們公司已經上了規模,急需你這樣的人才。我保證可以給你充分發揮自能的空間。到了那裡,你會一掃現在的鬱悶,大展手腳!」

  「謝謝鍾姐,我再考慮一下吧。」陳倫望著窗外,似有難言之隱。

  「那好!我還有事要辦,明天再來找你,希望到時能給我肯定回答。」

  恰在此時,梁剛家出事了。

  這天下午,梁剛的夫人武明麗因身體不適在家休息。梁剛帶著她弟弟武明雲到外地出差。臨走時說好了過兩天就能回家,可三天都過去了也沒有見到他的影子。

  雖然只是一點小感冒,可武明麗獨自在家覺得無聊,心裡莫明其妙有了幾分煩躁,在客廳里轉了一陣後,她隨手打開電視機。漫不經心翻著著電視上的分類GG,暗自在心裡雜思,是否到街上去買點化妝品。

  可天氣太熱,走到大街上不到一分鐘就會全身冒汗,這位一向養尊處優的女性正猶豫不決,外面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向來頤指氣使的副局長心裡大為不快,自她搬到這裡居住以後,上門來的人都賠著笑臉,哪來這種極其無禮之人?

  雖然分局副局長只是個芝麻綠豆官,卻掌管著區內治安方面的大權。那些經營特種行業的老闆,在她面前簡直就像太監見到皇上一樣。在轄區內她算得上小有名氣,平時登門「燒香拜佛」的自然很多,可還沒有一個上門的人會用這種方式敲門。

  這位身穿制服、威風八面的副局長哪裡知道,死神正步步向她走來。「誰呀?有啥事?」武明麗用了在辦公室的習慣口氣沉聲問著,順手打開了防盜門。

  門剛打開,一股令人作嘔的酒臭味迎面撲來,一張瞪著血紅雙眼的臉令她大吃一驚。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一個身高僅一米六、長相萎瑣的禿頭男人已硬擠了進來。

  她想一把將眼前這男人推出去,可是已經太遲。男人返手隨手將門反鎖,猙獰的笑著向她逼進。武明麗心時大驚,似乎預感到什麼,轉身快步往臥里跑去。臥室床頭櫃裡有她的佩槍,本能使她意識到正面臨非常危險。

  可是剛跑兩步,被那滿嘴酒氣的男人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要趕什麼?快放開我!」武明麗以為歹徒只是一個酒後失態者,可能要強暴自己,被他壓在身下時極力掙扎。可是她錯了,來人既不是一般的小毛賊,也不是為了占有她,而是另一個女人雇來取她性命的殺手。

  按照約定,如果事成,這個粗野的殺手不但能得到10萬現金,還能與那位年輕貌美的風流女性永久保持親密關係。

  此時,在這男人人身下反抗的武明麗當然不知道這一切。副局長的尊嚴,一向看得極為珍貴的清白,使得她不顧一切與對方扭打。

  雖然受過一定體能訓練,也略懂一些搏擊知識。卻畢竟只是一個柔弱女子,哪裡是酒後男人的對手,很快便被對方摁倒在地並剝光了衣服。

  本來。這歹人並不清楚被殺者的身份,僅知道她是一個中年女性。是和另一個女人爭奪男人的女人,他只不過為了十萬元而來取她性命。

  客廳一角衣架上掛著的警服,牆上掛著武明麗穿制服的照片,使他明白了她是一個警官。對警方的極度仇視,加上打鬥中觸及到了她豐腴的軀體,引發了瘋狂的獸性。便一不做二不休想在殺了這個女人前,順便奸了她以泄心中一直的惡氣!

  一番拼搏後,武明麗很快就沒有了力氣。雖然衣服全被剝光,卻絕不願被一個歹徒強暴,仍用了最後的力氣扭動身子、手腳並用和歹徒拼搏,堅決不讓他達到目的。

  已經把命根掏出來,可就是不能進入對方身體,眼睜睜看著身下白晃晃的軀體卻不能發泄,歹徒氣急敗壞騰出手瘋狂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再用力……僅僅幾分鐘,武明麗就停止了掙扎……

  梁剛和武明雲以及小蘇回到家時已經天黑了。打開門,他們大吃一驚的發現武明麗赤身裸體直挺挺躺在地上,不由大吃一驚。「明麗,你怎麼了?」梁剛趕緊去拉妻子。

  武明雲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有小蘇還算清醒,趕緊從臥室里拿過一張床單蓋在她身上。

  梁剛發現武明麗身體已經僵硬,臉呈土黃色。用手在她鼻前一試,哪還有半點氣息!當即就癱倒在了地上,天吶!為何會飛來如此橫禍!這位大老闆無論如何也想不清楚,釀成這個悲劇的原因。

  警方接到報案火速趕到梁家進行現場勘察,刑偵人員吃驚的發現,與兇手有過激烈搏鬥、風韻尚存的女主人死前曾遭強暴,但她家的現金和大量貴重物品一樣沒有少。難道是流氓殺人?

  案情重大!市局刑偵處接手了偵破。偵察員立即走訪了武明麗供職的分局及附近住戶,幾乎所有人都反映死者生前作風正派,頗有修養。平時連歌舞廳都不進,是一個典型的革命領導幹部。

  哭得失聲的梁剛介紹,妻子對他雖不百依百順,但卻體貼入微、既溫柔又賢惠,堪稱賢妻良母。如果說仇殺就更不沾邊了,她雖對工作極其認真,但平時對人很和氣,從不與本單位或外部人員發生矛盾。

  這麼一個幾乎完美的好人,為啥慘死家中?兇手到底是誰?從現場遺留的酒味和綜合情況來看,好像就只是一起強姦案。可難道真的僅僅只是強姦?警方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有人打了電話到專案組,反映梁剛自恃有錢而生活放蕩,不僅經常出入酒店、歌舞廳,而且時常有一些年輕小姐圍著他轉。

  還有人發現,他經常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泡」在一起。那女孩好像在他公司工作,平時打扮濃裝艷抹,既像公司白領可又不像正經女孩。

  刑偵人員得到這一消息,立即展開拉網式調查,很快查清這神秘女郎名叫蘇小霞,本地人,現年24歲,成人大專文化。曾在在一家酒店當小姐,本來幹得好好的老闆準備給她加薪時,忽然莫名其妙變成了一家公司財務科工作人員。據說她不但和老闆的小舅子談起了戀愛,和老闆關係更非同一般。

  後來幾個曾經一起共事的小姐在大街偶然碰見了她,只見她不但已渾身珠光寶氣,還裝備上傳呼機和大哥大了,儼然一副女大款派頭。幾位小姐羨慕異常,誰也弄不清楚她到底交了什麼「運」,居然就成了人上人。

  專案組覺得其中大有「文章」,立即將蘇小霞「請」進了公安局。經過一番政策攻心,蘇小霞不僅痛痛快快承認她謀殺武明麗的經過,還取出了一紙荒唐的「協議書」,說死者違約在先,僱人殺她完全是一種維權行為。

  當梁剛被公安機關傳訊,得知殺害妻子的幕後真兇是蘇小霞時,驚的目瞪口呆。他怎麼也不願相信,蘇小霞會是殺人兇手。他更不敢相信,這個24歲的女孩能出10萬元高價僱傭兇手,「她哪來這麼多錢?」

  在公安局,梁剛竹筒倒豆子的交待了他和這位「內弟女友」相識、相戀的經過。前年梧桐葉飄飄落下的季節,天氣晴朗,太陽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做成了幾筆大生意的梁剛興致盎然,約了幾個公司中層管理人員外出兜風,晚上在一家大酒店吃飯。

  一番划拳行令,喝的面紅耳赤的梁老總忽然發現旁邊的服務員漂亮異常。這小姐身材苗條、皮膚白皙,美麗的眼睛裡有迷人的光澤。借著酒勁,他死死盯住她心裡有了無數想法。

  真是天賜良機,服務員一不小心竟把菜湯灑在了梁老總身上。這還了得,幾個溜須拍馬屁的部門經理大怒,非要叫老闆找來論理:「必須教訓一下這不稱職的姑娘!」姑娘當時嚇得臉色蒼白,連道歉的話也不會說了。

  眼看一場大禍就要落到她身上。緊要關頭,梁老總起身笑著說:「沒事,沒事,人家小姐又不是故意的。舉起酒杯極有風度的笑道:「來,大家喝酒!」

  隨著一陣碰杯聲,這場「風波」頃刻間煙消雲散。姑娘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萬分感激的看了大度的「恩人」一眼。

  見那姑娘天真爛漫的臉上多了幾分溫柔,又多情的注視著自己,梁老總心裡樂開了花:「小姐叫什麼名字呀?」

  姑娘臉上飛起幾大片紅暈輕聲答道:「蘇小霞」。

  梁老總輕拍著她的肩膀笑著說:「這名字和人一樣漂亮!」

  吃過飯,喝得有了幾分醉意的梁剛又邀她一塊去玩。雖這位女孩涉世位深,但她畢竟在燈紅酒綠的場所呆了一段時間,深知得到客人的邀請的含義。

  她忘不了剛來上班時遇到的情景:下班後,幾個小姐和男顧客私下打出一些令人費解的手勢,仿佛在進行討價還價的交易。雙方都點頭後,剛才還素不相識的男女,眨眼間如戀人一般挽著消失了。隨著出去玩的時間多了,那些女孩很快就有了大把的鈔票。

  儘管她絕對不會幹那種事,可這次畢竟是「救了」自己的大老闆相邀,況且又得到了老闆的允許,於是她勉強答應出去走走。

  見梁老總要了如花似玉的小姐作陪,幾個中層幹部知趣的走開了,開始蘇小霞對這個4中年男子心存戒心,真怕他會做出難堪的舉止。可沒想到這人挺好,散步時不僅沒碰她一下,臨走還瀟灑的塞給她4張「老人頭」。捏著400元鈔票,小霞更是對他感激異常。

  此後,梁老總經常帶朋友光顧這家酒店,精於世故的老闆深知「醉翁之意」,每次總讓蘇小霞作陪,有時梁總酒後故意說一些出格的話,蘇小霞總會小巧的嘴一動就說:「你壞,你壞!」雨點般的粉拳打在他身上。

  只要小霞明亮的眼眸神情專注,梁老總就會毫無顧及的撫摩那張迷人的小臉蛋對其他人說「這可是那種膚如凝脂、艷若桃花,嬌羞萬千的臉啊!

  以前,在很多種場合下,梁剛都會信誓旦旦為絕對正人君子,一般女人根本動不了他的心。可和小霞相識後,他似乎變成了高檔次的「玩家」。為給小蘇「留下好印象」每次吃完飯,總會財大氣粗送她幾張大鈔做「小費」。

  為使小蘇成為懷中人,他編了謊話說妻子是名長相很差的普通工商幹部,每天除忙忙碌碌的上班和照顧孩子料理家務,對他卻缺少關心和體貼。而且他總覺得老婆不夠浪漫,缺乏生活情調,所以常感到索然無味,心裡經常產生出「苦悶」與「無奈」。

  自從認識了這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後,精神上得到了極大的安慰。與她接觸也日趨頻繁,只要幾天不見便精神恍惚、焦灼異常。

  事實上在與大方的梁老闆不斷交往中,年僅22歲的蘇小霞也「省悟」了。時下社會上但凡長得甜美漂亮的小姐,只要願意「掛靠」某位大款,哪個不是「財源滾滾」?

  有不少女孩人連高中也沒讀過,僅憑臉蛋就能掙出美金,甚至掙出一座洋樓和高級小轎車。不甘於清貧的她,也決定找一位為財大氣粗的「靠山」,開發自己的「青春資源」。

  由於各有所需,所以當梁剛把她領進一套「秘密住房」時,望著彩電、冰箱及滿屋的高檔家具,她簡直眼花繚亂。

  「小霞,這都是我給你買的。把酒店工作辭了吧,這輩子我養你!如果你認為呆在家裡太寂寞,就到我公司去上班,想做什麼工作都行!」

  短暫的沉默後,似乎有某種默契或心照不宣,二人的心跳加快。都有預感,在他們之間要發生什麼事情。他猛的將她抱住放在了席夢思上,她隨手關了檯燈,滿屋子充滿著赤裸裸的粉色氣息。一對男女赤裸裸如兩條蛔蟲似糾纏在一起,盡情發泄積蓄狂野的性慾。

  第二天蘇小霞離開酒樓,心甘情願的做了他的「小妾」。一周後正式成了梁剛公司的財務人員。因為她太喜歡錢了,非常羨慕天天數錢的人,梁剛就讓她做了天天和錢打交道的出納。

  梁剛臉上終於露出了勝利的笑容,這個情場老手當初之所以不急於碰小蘇,玩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要把工夫做到家,時間一長自然會「水到渠成」。結果確實如願以償。

  自小蘇到公司上班後,梁老總會想方設法和她一起,出差時有了她更是形影不離。和一個小姑娘偷情的刺激使他心花怒放,感覺每天都在過年。

  他捨得在她身上花錢,為她買來高檔衣服、珠寶首飾、進口化妝品。蘇小霞更是妙眉塗唇、濃裝艷抹,顯得嬌貴異常。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公司里幾個中層管理很快知道了小霞和梁剛的關係。下面一個分公司的經理王某想要調回蓉城,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小霞的住處,便走「夫人路線」,悄悄塞給她3000元現金。她僅躺在梁剛懷裡撒了個嬌,就把王某拜託的事搞定。

  消息傳出去後。公司內外、圈子裡的人,都知道蘇小霞神通廣大。遇到需要走後門的事,總會懷揣大把鈔票請她幫忙。小蘇有求必應,時間不長,一沓耷鈔票就流水般進了她的帳戶。背著梁剛到底收了多少錢,或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誰也沒想到的是,梁剛在公司當業務科長的舅子武明雲看上了小蘇,成天死纏打爛非要和她談戀愛。而小蘇,明知武明雲是梁剛的舅子,卻看上了他的大方和帥氣,同時也為了利益而答應了和他相處。

  梁剛知道了小蘇和舅子的事,雖然很氣憤卻也無可奈何。小舅子是老婆唯一的弟弟,從小在家養成了驕橫的性格,還在上高中就犯下了好幾件案子。家人為了他不至進監,只好托關係送到部隊當兵。回到地方後換了好幾家單位,卻都沒有干多久就會辭職或被開除。

  這小子在省城有一大幫狐朋狗友,經常會鬧出一些判刑不夠,治安處罰不斷的各種案件。

  「你這樣兩面吃香而且經常收人家的錢,時間長了會出事的!」梁剛曾於酒後氣憤的勸蘇小霞收斂些。不要在背著他收人家的錢,更不能和武明雲戀愛。哪知她卻振振有詞:「梁哥呀,我可是有身孕的人了啊。你最好不要讓我生氣!不然以後孩子生出來會是個氣包喲。」

  此話剛說出口便如驚雷,把梁剛震得目瞪口呆。「怎麼,你真的……懷孕了?」「這還有假,我真懷上了你的孩子,醫生說都快二個月了!」蘇小霞滿臉興奮。

  梁剛想勸她把孩子打掉,小蘇卻誓死不從,因為他曾不止一次在蘇小霞面前表態,只要她懷了他的孩子,就一定和老婆離婚娶她做太太。

  其實梁剛只是喝高了的一派胡言,儘管他真的想要一個孩子,真的沒有膽量和老婆離婚,僅只是說說而已,豈料蘇小霞卻把他的戲言當成了「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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