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兵成英雄還是成狗熊？（4）

  部隊列隊進入電影場後，天還未黑，儘管一個連隊一個連隊地拉歌，震天動地，坐在後排的歐陽則把偷偷帶出來的密碼本從口袋裡掏出，塞住耳朵低著頭默默地背誦……

  電影開演。整個操場上鴉雀無聲，歐陽漸漸也被劇情所吸引，不知不覺中他手裡的密碼本滑落在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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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太感人了！回營房的路上，歐陽和戰友們仍然在亢奮地議論著銀幕上屈原的身影……

  「嘀嘀嘀――！嘀嘀嘀――！」

  突然，緊急集合哨響起，全報訓隊百名官兵火速到操場，此時早已是關燈睡覺的時間了。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列隊站著的官兵們竊竊私語著，那緊張氣氛顯而易見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部隊緊急集合本身就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明天是畢業考試，現在隊上決定立即把每個學員的密碼本全部收上來，放到保密室！大家知道，密碼本對我們通信兵來說，是戰鬥武器，比我們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現在各班各區隊開始上交密碼本！15分鐘全部集中上交！」報訓隊的首長威嚴地發布命令。

  原來如此！

  於是部隊立即行動起來。一個個將密碼本上交到首長那兒。

  可歐陽的那本……

  「嗯，怎麼少一本啊！誰的沒交？怎麼回事？」報訓隊首長的嗓門本來就很大，這會兒有點驚天動地。

  「誰？誰的沒交？」

  是呀，誰沒交？為什麼不交？

  寂靜的操場上開始騷動起來，目光漸漸聚集到一個高個子的戰士身上……只見他大汗淋漓，如同遭了雷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

  「歐陽祥山！」

  「傻大個」是怎麼回事？

  「傻大個」把密碼本給丟了！

  天，這回他可真是完蛋啦！

  歐陽真的把密碼本丟了，是全報訓隊百名官兵中唯一丟失密碼本的人。報訓隊開課的第一天首長就在大會上講了：通信兵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但絕不能丟失密碼本！戰爭年代，一個密碼本可以影響整個戰役的勝敗，和平時期密碼本也是重於泰山！

  他歐陽祥山這回不完還待何時？

  上軍事法庭。槍斃！這絕對不是說說就了的兒戲。

  歐陽啊歐陽，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班長、區隊長，還有報訓隊的首長一個個圍著像木頭戳在那兒的歐陽，打也不是恨也不是，氣得個個直跺腳。

  「媽的，回去給我把天翻個個、地翻個底也要把密碼本找出來！」報訓隊首長咆哮道。

  歐陽崩潰了！他知道自己這回闖的禍比往天上捅個洞還了不得。等著吃子彈吧！要不也是等著被遣送回老家的牢房。

  天亮了，密碼本還是沒有找到！

  報訓隊的首長命令兩名戰士、兩名幹部全副武裝地把歐陽押送到師部保衛科。一路上，歐陽回想起當兵的情景：由於母親地主出身、父親又當過「日偽軍」，哥哥水山連續三年體檢合格也當不上兵，自己也多次向大隊和生產隊幹部強烈要求當兵，可別人都穿上軍裝十幾天了也沒有名額輪到。無望之時，碰巧隔壁大隊因為爭名額打架，結果兩敗俱傷，一個都去不成，這個名額便萬分意外和幸運地降到了自己身上。可是這一次還要被「踢」回老家，甚至是要回老家去「坐牢」，原本不來當兵倒好好的，這一來當兵卻把「命」也要當掉了，甚至還落到「株連九族」的下場，還要連累班排連長和戰友們，怎麼面對這麼多對我給予期望的人啊？想到這裡歐陽恨不得在路上見機尋死，死了倒一了百了，不用受這樣的生死折磨。可是身邊魁梧的押解人員把他盯得死死的，沒任何機會讓他解脫，死神終究是把他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