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兵成英雄還是成狗熊？（3）

  晚飯時，戰友們關切地問歐陽：「你怎麼右手端碗左手夾菜啊？什麼時候變成了左撇子？」

  接歐陽到部隊的林排長忙為他解圍：「歐陽是練習投彈多了右臂才腫了起來。瞧他臉都曬黑了，人也瘦了，表現不錯！口頭嘉獎一次。」

  終於，訓練的最後日子，歐陽突然又笑了。

  61米！

  他終於獲得全新兵連投彈最好成績。這回是連長表揚。歐陽十分開心，受表揚時他昂著頭，讓新兵戰友們看個夠。

  嘿嘿，不是山大無柴嘛，原來是柴埋在山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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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歐陽的不斷進步，他從新兵連被挑選到了機關特務連。這可以說是對新兵戰士進步的一種肯定。

  到特務連去幹什麼？歐陽是「密電碼」的幹活，就是發電報――手按「嗒嗒嗒」的那種，屬於通信兵。在那個年代，通信兵算是「文化兵」了。

  沒什麼文化的歐陽第一次接觸「密電碼」時心情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自己也進入了「文化兵」的行列，緊張的是怕自己的文化底子露餡。於是，在廣東韶關英德縣河頭師部報訓隊學習時，他拼命用功，儘管如此，由於基礎實在太差，在第一次全隊摸底考試中，他排名倒數第一。

  又是一次「山大無柴」！

  對歐陽來說真是一次不小的「恥辱」！而更恥辱的是因為成績差，報訓隊上最髒最累的活、誰都不願意幹的事竟全攤到了他的頭上。部隊不是聖地一片，也有欺軟損弱的時候。

  「哈哈，傻大個，瞧瞧，右邊還沒擦乾淨呢！」

  「快快傻大個，我們都去那邊菜地了，這邊留給你去挑糞嘍！」

  幾個頑皮的戰友這樣調侃著歐陽，並且有人還叫他「傻大個」。從小在別人欺凌的冷眼中成長起來的歐陽，在老家被人稱為「花子」，到部隊後在一些戰友們眼裡又成了「傻大個」，要強的他，內心著實不能接受這樣的「恥辱」。

  可軍隊是個英雄為王的地方，誰讓你不是英雄，是狗熊？「傻大個」只有招架之勢而無還手之力。忍，只有忍！

  光忍還不行，得把成績趕上去才是上策！歐陽暗暗告誡自己。

  為這，他把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全都用在背密碼和抄習題上，並將每月6元錢的津貼費全用來買電池打手電筒，晚上躲在被子裡面看啊寫啊，就連上廁所也要背上幾句……師部的軍人服務社離報訓地僅300來米，可歐陽一學期只去過兩次，更談不上平時找戰友老鄉聊天或閒玩了。如此努力下，歐陽很快掌握了7823個常用字，從第一個字默寫到最後一個字，差錯率僅有千分之二，並且懂認、懂寫、懂用，每個字的聲調、密碼倒背如流，需要「點畫長短」分明，手腕和中指的支撐力尤為重要，歐陽因練習過度，使他右手中指明顯留下變形的痕跡。從發報到收報、從筆譯到聽譯所要掌握的技巧不容易。9個月的報訓隊學習就要結束了，最後的考試是最重要的檢閱。全隊所有的戰友都在為此奮力拼搏。

  考試前一天，報訓隊為了緩解一下考試前的緊張氣氛，同時也是慰勞一下報務員們連續9個月來的辛苦訓練，特意放映一場電影《屈原》，是郭沫若先生的大作，很多戰友想藉此機會既欣賞又輕鬆一下啊！可唯獨歐陽滿腦子還惦記著明天的考試。這是一決高下的考試，有過「倒數第一名」之恥的歐陽怎敢再掉以輕心？此役再輸，將斷送自己在部隊的所有前程，辜負單位領導和戰友們的期望，特別是家鄉的親人。斷送了部隊前程，我這一輩子不就徹底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