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兩頭為難
2024-10-08 17:39:58
作者: 唐達天
許少峰在回家的路上早就想好了應對措施,一要在表面上誠懇接受批評,必要的時候還要裝出委屈的樣子,無論林茹發多大的火,也不要還嘴。二要對實質性的問題儘量避而不談,等到與陳思思串供後,需要做檢討的再做檢討也不遲。雖然許少峰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是,當他要進門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點做賊心虛的膽怯。
進入家門,他以為林茹會與他大吵大鬧的,沒想到林茹淡淡地打了一聲招呼說:「回來了?」
許少峰就嘿嘿地笑著說:「剛才在電話里,你好像很生氣的,是不是今天不舒服?那你休息,我去做飯去!」說著,換了鞋,就要去廚房。
林茹說:「我已經叫了外賣,一會兒就送來了。」
許少峰說:「那好,吃外賣也好。本來省上有一幫子人要從深圳過來海濱來,我還要等著接待哩,一聽老婆不高興,我就趕快安排讓別人接待去了。」
林茹平靜地說:「是嗎?我的話就那麼管用嗎?」
許少峰從林茹這冷冰冰的口吻里,已經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妙,知道接下來就要接近問題的實質了,就呵呵一笑說:「那當然,那當然。」
林茹說:「你能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嗎?」
許少峰說:「怎麼搞得這麼嚴重呀?有什麼你就說吧。」
林茹說:「有人說我們,沒有愛情的婚姻對誰都痛苦。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很痛苦?」
許少峰心想糟了,她們一定是接火了,便故作生氣地說:「簡直是胡說八道!林茹,你怎麼也犯糊塗?我們近二十年的恩愛夫妻了,我們的關係好不好難道你不知道,何必在乎別人說什麼?」
林茹說:「你怎麼不問這句話是誰說的?」
許少峰說:「至於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不能被別人的話所左右。風風雨雨多少年了,我們何曾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吵過架?你也真是,一點定力都沒有,你不相信別人,總該相信自己吧?」
林茹說:「你還是迴避了我所要問的問題,那我就明確的告訴你,這句話就是你的小情人陳思思回敬我的!」
許少峰一聽頭就大了,這陳思思,說什麼不行,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來刺激林茹?按說,以陳思思平時的修養與為人,怎麼也不可能說出這麼沒有水平的話來,那一定是林茹刺傷了她,否則,這是不可能的。現在,當他從林茹的口裡全盤端出了陳思思,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就說:「林茹,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是你找她的,還是她來的你?什么小情人?別瞎說,頂多就是認識而已,怎麼能扯得上情人關係了?」
林茹說:「許少峰,你別再演戲了,你當我是傻子?為了兒子,為了維護這個家,我不得不假裝糊塗,睜一隻閉一隻眼,沒想到你們合夥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還說什麼沒有愛情的婚姻對誰都痛苦。許少峰,你要真的覺得和我生活在一起痛苦,想與陳思思過你的幸福生活,我完全可以成全你,你今天要同我離婚,我絕對不會拖到明天,你犯不著去向你的小情人訴苦,更犯不著在她面前埋汰我。」林茹說著,不由得淚水漣漣地啜泣了起來。
許少峰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林茹一哭,他的心就軟了。就拼命說起了好話:「什麼話呀,說得多難聽!什么小情人,什麼成全我。我不是與你過得好好的麼,還需要成全我什麼?人家是個單身女孩,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說話不計後果,也不負什麼責任,你怎麼能夠輕意相信她說的?如果你相信了她,豈不是恰巧中了她人之計?別生氣了。」說著便伸過手去想攬過她,沒想卻被林茹一把推開了。
許少峰並沒有灰心,又伸過手去為她去擦淚,又被林茹一把打開說:「少來!」
許少峰說:「看著你這麼委屈,我總得為你做點什麼?」說著拿過幾張餐巾紙遞給她說:「擦擦臉,別為那些道聽途說的事兒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
林茹接過餐巾紙,擦了擦臉,才說:「許少峰,你的膽子也真是太大了!你眼裡沒有我這個妻子倒也罷了,但是,你不能沒有政治,不能沒有前途。現在國家不是出台了公務員守則嗎?包養情婦要受到怎樣的處理你不是不知道,許多比你大的官不就是為了一個女人丟了烏紗帽,這些道理還需要我對你說嗎?你一步一個腳印,從一個普通的公務員到今天的一局之長,容易呀,你怎麼就不珍惜呢?你就是不為我想,也該為你的兒子想想,就是不為兒子想也該為你自己想想,如果真的被人抓了你的把柄,為這樣一個女人丟了官,斷送了你的前途,你值嗎?」
許少峰覺得林茹的話就像一把刀子,直插到了他的心裡去了,忍不住的虛汗就從他的頭上冒了出來。他知道,林茹的話雖然狠了一點,卻也句句在理,這種事兒不像別的,一旦被人抓到了把柄上綱上線就完了。當然,任何事情也不是絕對的,女人也並非都是禍水,如果沒有陳思思上次的救駕,他怕早就完。這又做何解釋呢?他打斷林茹的話說:「好了好了,別推理了,沒有的事,你瞎說什麼?」
正在這裡,門鈴響了,送外賣的來了。許少峰接過送來的飯菜,付過了錢,然後一一打開,向林茹遞過去一雙筷子說:「來,趁熱吃吧。」
林茹接過筷子,又放在了茶几上說:「我不餓,你吃吧。」
許少峰說:「吃吧,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過了飯,有了精神,我虛心接受批評,你再接著繼續教訓我好嗎?」
林茹說:「哪裡呀,我哪敢教訓你?」
許少峰又將筷子遞到林茹的手裡說:「別再生氣了,氣大傷身,吃飯吃飯,不許再放筷子。」說著,他像沒事人一樣埋頭吃了起來。
林茹本來還有一肚子的火要發,還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說,但是,一看許少峰這樣的態度,也就發不起來了,委屈也說不出來了,就隨便吃了幾口菜,實在吃不下,就將筷子一放,回頭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她的面前,一杯給了許少峰。
許少峰嘿嘿一笑說:「還是老婆知道疼我。」
林茹心裡自是喜歡他這般說,嘴上卻說:「哪裡有你的那位疼你,還說為了免除你的火災事故責任,到處奔波,好像她就是你的救世主了,真是的。」
許少峰一聽她提到了陳思思那次幫忙的事,心裡暗喜,他正愁沒有機會解釋他與陳思思之間的事,這豈不正好給了他一個極好的機會嗎?為了能夠讓林茹接受,就故意說:「你看你看,怎麼又提到她了?要不是上次那場火災事故面臨著處分,我也不可能與她有什麼聯繫的,主要是在那個關鍵時刻,我聽到有人說她認識省檢查組的馬中新,才請她給我幫了點忙。哎,沒想到忙是幫成了,過了那道關,卻又傳出了這麼多的閒話,真是得不償失。與其這樣,還不如我當初不求她的好,就是丟了官,也落得個清清白白。」許少峰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說完後,他才不由得為自己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大吃一驚,竟然能把個人感情上的事很巧妙的歸結到了他的政治利益上,這樣無意給了自己一個可下的台階,也給了林茹一個理由。
林茹聽完了這番話後,果然態度好轉了許多,就說:「如果女人是水,男人就是舟,水可以載舟,亦可覆舟。自古到今,有多少英雄豪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卻沒想到在女人這灘陰溝里翻了船。我多麼希望你不是那種人。」
許少峰說:「哪會哩?」話音剛落,聽到電話鈴聲響了,許少峰說:「電話響了,你去接。」
林茹遲疑了一下,就伸手拿起了話筒「餵」了一聲。
電話那頭說:「喂,嫂子,我是正才,最近好嗎?」
林茹說:「哦,是正才呀,我挺好的,打電話有什麼事?」
電話那頭說:「我剛才給許局打電話,他關機了,省上來人了,一直找不到他,我就把電話打到家裡來了。」
林茹說:「他在家,讓他接!」說著把電話向許少峰遞去。
許少峰說:「真煩人,下了班還不得安生。」說著就從林茹手中接過電話說:「喂,正才,我不是給你們安排好了嗎?讓你們代表我接待一下算了。」
王正才說:「許局,不行呀,省上來的李處長非要讓你來,他說你要不來,他就連夜回省上去了。」
許少峰說:「那好,我過去。」掛了電話,心想這王正才真是一個當辦公室主任的好料,辦起事來點水不漏,輕而易舉的就把林茹給糊弄了。便裝出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說:「你看看,想安靜會兒都安靜不下來。」
許少峰見林茹沒有應聲,知道她還在生他的氣,就笑嘻嘻地對她說:「那我請個假,去應付一下好嗎?」
林茹嘴角邊剛剛扯出了一絲笑,很快又被她收回去了,這才說:「那是你的自由,我哪有權力管你呀?」
這一細節早被許少峰看在了眼裡,知道這邊的問題不太大了,就說:「我應付一下就來,你早點休息吧!」
出得門,許少峰不由得長長透一口氣,想起那個小冤家,恐怕還像個小淚人一樣哭哭啼啼地在等著我去哄,就驅車向怡情花園的方向直奔而去。心裡卻想,女人多了也煩人,哄了這個還得去安撫那一個,就像歌星趕場子一樣忙了這頭再忙那頭,不知過去的地主老財他們是怎麼處理幾個女人之間的關係?按說他們都有好幾個老婆,妻妾成群,一個個怎麼能把關係處理得那麼好?這裡面肯定有很多的學問,真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走到半道,他從後車鏡里看了一下,確信沒有人在跟蹤,突然想到她是不是在家裡?剛才他怕她打來電話找他,就關了機,現在又打開了手機,向她打了去,電話接通後,他喂了一聲,才聽到她說,少峰,你在哪裡?他說,我很快就來了,你在家嗎?只聽到她嗯了一聲。他說,好的,我一會就到。說完掛了機,看到旁邊有一家快餐店,想她可能一直在嘔氣,怕還沒有吃飯,就停下車,買了幾樣小菜和一份飯,才又上了車。
一切與許少峰的估計差不多,陳思思果然像個小淚人一樣,他一進門,她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鳥一樣,撲上來,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緊緊地抱住了他,頃刻之間,淚水就洇濕了他的肩頭。
他拍了拍她的肩頭,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好了好了,我估計你還沒有吃飯,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麼來了?」
陳思思把頭埋得越深了,幽幽地說:「我不餓,我就想這樣抱著你。」
許少峰就放下了手中的飯菜包,也摟緊了她說:「聽話,先吃飯,有什麼委屈等吃過了飯再說。」
陳思思搖了搖小身子說:「我不!」
許少峰心裡暗暗地想,難怪小女人喜歡找老男人,找了老男人,她永遠可以當小孩,如果找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她多大就是多大,不好裝的,如果找一個比她小的,她無論多麼年輕也得裝得像個大人。許少峰知道她心裡委屈,她想撒嬌就讓她撒吧,反正他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搞協調,只要能協調好關係,工作方式可以靈活一些。
他故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呀?晚上真的是有個應酬,省文化廳來了人,我不能不出面接待吧?這不,剛剛接待過,我趕快趕到你這裡來了。我生怕你生氣,你就果然生了我氣了。」說著伸過手去,輕輕地去捧她的臉,她卻越發的把臉貼在了他的肩頭上。
他突然機靈一動說:「給你出個腦筋急轉彎,看看你能不能回答上來?」
她說:「不答!」
他說:「小明的家有三個孩子,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老三叫……」
她說:「老三叫小明。小樣。」
他說:「太有才了,不想答都能回答得這麼準確,要是想回答肯定更精彩。」
她就突然鬆開了手,用小拳頭打著他說:「你壞,你壞!你明明知道人家心裡委屈,還故意拿人家來開心。」
他就趁機捧起了她臉,一看那張掛滿了淚珠的狐狸臉越發的生動俊俏,就愛憐地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看把你委屈成了這個樣子?」
她一聽這話,不由得將小嘴兒一撇,就「哇」地一聲哭開了。
許少峰就哄著她說:「別哭別哭,有什麼事慢慢說。」
說著,就擁著她來到沙發上,然後又為她倒了一杯水,又拿過了剛賣來的飯菜,一一打開,再拿出一雙筷子,遞給她說:「吃點飯吧,別餓壞了。」
陳思思就將筷子放下說:「我不餓。」
許少峰就一把將陳思思攬到懷裡,再拿過筷子,夾了菜,給她餵到了嘴邊,她這才張口吞了進去。立刻,一陣咯噌咯噌的聲音很清脆地傳了來,覺得十分悅耳。等她吃完了,又餵了一口,她這才將筷子要過說:「我來!」
許少峰心想,這姑奶奶們,真是一個比一個難以侍候,越小的越難侍候,但是,這也沒有辦法,誰讓自己惹出了禍?你不來侍候讓誰來侍候,總不能派你的下屬來吧?這樣一想,便在心裡不由竊笑,覺得這男人就是賤,放著好好的日子不去過,總愛拈花惹草,惹出了麻煩後,又像個太監一樣小心陪著不是。不過,話又說回來,看著思思吃飯的樣子也真是令人疼愛,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的不急不慢,嘴裡不時的發著咯噌咯噌的咀嚼聲。他就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靜靜地盯了她看。
思思抬起了眼,看了他一眼說:「盯著我幹嘛?」
他說:「好看。看不夠!」
她說:「看不夠你就娶了我,天天看,讓你看個夠。」
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為什麼把問題引到了這裡來?便嘿嘿一笑說:「我要娶了你,不是重婚嗎?重婚是要判刑的,到時候,我成了階下囚,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陳思思放下了筷子說:「那你就跟她離了。」
許少峰倒吸了一口冷聲,這女人呀,狠起來真是一個比一個狠,就說:「思思,你說,你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與她見面了?」
陳思思一揚脖子說:「難道她沒有告訴你?」
這姑奶奶,一個個的智商都不低。許少峰就故作緊張的說:「什麼?你真是與她見面了?我下班後去接待省上來的客人們,剛剛結束後不就到你這裡來了,我都沒來得及回家,哪裡會知道事情的原委?思思,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陳思思說:「下午她找過我了。」
他「啊」了一聲說:「她找你?找你做什麼?」
陳思思說:「來向我興師問罪,問我什麼時候與你好上的,說我心靈骯髒,我說她像個小怨婦,她就向我潑了一杯子水,直接潑到了我的的臉上。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我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對我這樣……」說到這裡,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又哭了起來。
許少峰忙攬過她,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說:「我看看,燙著了沒有?」
陳思思說:「是溫水,燙倒是沒有燙著,只是尿泡打人,臊氣難聞。這顯然是對我人格的侮辱,是對我的鄙視。」
許少峰心想,憑林茹的修養是不會輕意動粗的,她用水潑人,說明一定是陳思思激怒了她,否則,她是不可能幹出這樣的舉動。當然,在這個時候他是千萬不能為林茹辯解的,哪怕半句也不行,好話只能留下與林茹單獨說。如果可能,罵她幾句倒是能解陳思思開心。但是,讓他罵,他也罵不出來,他本來已經傷害了林茹,如果在背後再罵她,自己就真不是個東西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誰都不願意傷害,他只能見誰哄誰了,這樣想著,就對陳思思:「對不起,思思,這都是我的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陳思思本來有一肚子的委屈,聽了許少峰這麼一講,便也不好再發泄了,就說:「沒事的,已經過去了。」
許少峰一直想搞清楚事情的起因,說問:「現在讓我犯糊塗的是,她是怎麼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她有什麼證據,告訴過你沒有?」
陳思思說:「她又不是傻子,這樣的事她能告訴我嗎?」
許少峰說:「她不是傻子你也不能當傻子,她拿不出我與你有關證據,你就死不承認,看她能怎麼樣?」
陳思思說:「我為什麼要死不承認?她能在我面前公開挑釁,我為什麼就不能呢?」
許少峰一聽,差點背過氣去:「既然她沒有什麼依據,你為什麼要向她承認呢?這不是不打自招呀嗎?」
陳思思說:「她沒有依據她能找我來嗎?笑話。」
許少峰說:「你知道不知道,你一承認,等於封死了我們的路,以後我們還怎麼來往?」
陳思思說:「怎麼不能來往啦?她讓我以後不要與你來往,我說,不可能,我愛他,讓我放棄是不可能的。」
許少峰氣點差一點吐血,這女人,聰明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聰明,傻起來一個比一個傻,就說:「我們的事兒本來就是偷偷摸摸的事兒,你這公開與她一叫板,你讓我怎麼辦?以後就是想與你來往也不好來往了。」
陳思思一臉愕然地問:「為什麼?」
許少峰說:「還為什麼個啥?你已經把路封死了,你讓我怎麼說呢?」
陳思思一聽也傻了,她本來想激怒林茹,讓他們後院起火,讓她主動放棄許少峰,然後她再坐收漁利,沒想到事情的結果卻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便說:「你的意思就是說,在我與林茹之間,你要選擇林茹,放棄我,是不是?」
許少峰說:「這不是我要選擇誰放棄誰的問題,思思,你知道,我是有家之人呀,這是現實,不能不承認這一現實。」
陳思思突然冷笑了一聲:「那我,說到底,就是你身上的一件衣服,想穿就拿過來穿穿,想扔,就一甩手扔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許少峰一看陳思思冷笑了一聲心裡就有點怕了,冷笑是一個前奏,一般的情況下,女人冷笑完了接著就是歇斯底里,歇斯底里完了就是嚎啕大哭。他為了扼住她的情緒進一步惡化,減少這些令他繁瑣的程序,就想來個緩兵之計,好言相勸說:「思思,別這樣說,你要理解我的難處。我對你怎麼樣,不用我說,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有些事兒,是急不得的,容我慢慢來。我還不知道林茹是個什麼態度,如果她知道了我們的事,要主動同我離婚,那真是謝天謝地,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走到一起了,什麼官不官的,能當就當,當不了了就算了,有這樣一個大美女陪在我的身邊,了卻一生,比什麼都好。」
這話果然非常奏效,陳思思還沒有來得及歇斯底里,就轉變了態度,突然變得輕柔地說:「少峰,你說,如果她不同意呢?她要不同意,我們是不是就走不到一起了?」
許少峰覺得不能給她承諾什麼,一旦承諾了,將來兌現不了,就等於是自己往自己頭上加了套,但是,也不能完全封死了她的希望,要是沒有了希望,她就會歇斯底里,便說:「她要不同意,事情就比較麻煩。思思呀,你不應該向她承認,更不應該與她叫板,你這樣一做,一下打亂了我的計劃,讓我非常被動了。」
陳思思說:「那你有什麼計劃,怎麼不告訴我?」
許少峰說:「什麼事都得一步步的來,欲速則不達。如果她不知道我有外遇,時間久了,她感覺到與我過得實在沒有意思了,說不準也就跟我離了。如果讓她知道了我有外遇,就會兩種可能,一種是主動與我離婚,這當然是好事。另一種哩,可能堅決不與我離,故意拖著。所以,這個階段,我們儘量少見面,不要再鬧出什麼麻煩來。你說呢?」
陳思思就突然張開雙臂,抱住了他說:「少峰,我真的是喜歡你,不忍放棄你呀。」
許少峰輕輕地拍著她說:「這我知道,我知道的。」
許少峰好不容易安慰好了陳思思,已經到11點多了。出得門來,又要匆匆趕到家裡去,心裡又在想著怎麼應對林茹。他覺得自己現在怎麼變成了這麼一個人,假話連篇,兩頭子說謊,糊弄了老婆,又來糊弄情人,搞得自己也心力交瘁。但是,不說謊話又難以擺平這些矛盾。如果等到哪一天她倆一串供,自己真的就是里外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