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浪漫玉泉灣
2024-10-08 17:39:14
作者: 唐達天
許少峰的事兒擺平了,林茹的一塊心病總算落了地。這幾天來,林茹被這件事兒搞得鬧心死了,心情忽上忽下的一點兒都快樂不起來,她真怕許少峰出點啥事兒,這不光丟人現眼,給家庭罩上一層抹不去的陰影,讓她抬不起頭來,更主要的是還會影響到兒子的學業和前程。還好,總算老天保佑,讓他順利地過了這一關。這事兒剛過去,沒想到她的任命書也下來了,這使她感到很高興。用許少峰的話來說,這是她撿來的一個官,她覺得也是。她既沒有送禮,又沒有跑腿,更沒有刻意去巴結哪個領導,這烏紗帽就從天上掉下來了,直接落到她的頭上。
雖說這副主任不是什麼像樣的官兒,可也是醫院的中層領導,是好多人打破頭來爭的位兒。坐到了副主任的位子上,林茹感覺心情好極了。過去一直幾個人擠在一間大辦公室里,接個電話都不方便,現在多好呀,一個人一間辦公室,寬敞明亮,自由舒服。最使她感到有意思的是,過去平起平坐的同事,現在進了她的門,都要畢恭畢敬地問一聲林主任好,問過了才向她請示工作。剛開始她根本不習慣,適應了幾天後,才覺得非常受用。多年來,她一直以為只要業務上去了,職稱上去了,照樣可以得到社會的尊重,照樣能體現出人生的價值。她知道自己當不上領導,也根本沒有想過當領導。現在當她坐在了這個位置之後才知道,其實不是那樣的,一個主任醫師所享有的權力只是開藥方,一個科室副主任不僅管理著開藥方的人,而且還享有坐獨立辦公室的權力。什麼叫權力?權力就是管人、管財、管物,就是享受與支配。權力真是個好東西,有它和沒它完全不一樣,權大和權小又不一樣,它不僅能給人帶來精神上的滿足和虛榮,還能帶來待遇上的享受,難怪男人們不顧一切爭權奪利,爭奪不了權力的女人就爭奪有權力的男人,其中的道理就這麼簡單。
林茹很清楚,這一切的得來皆因市委書記汪正良一句不經意的問候,讓院方錯誤領會了他的意思,才使她撿了一個大便宜。她由此非常感謝汪書記夫婦,要不是于娟秀生病了來讓她看,她也沒有機會認識汪正良,也就當不上這個副主任。任何事都有它的機緣,機緣到了,事兒趕事兒,就趕到了一起,才有了今天的結果。儘管上次于娟秀巧妙地拒收了她的賄禮,也拒絕了給她辦事,讓她感到了難堪,但是,她的心裡並沒有對于娟秀產生絲毫的怨恨,相反卻對她越發尊重了。她覺得她才是一個真正的官太太,優雅、大氣,充滿理性和智慧。相比於她,自己真的不算什麼。
當然,有時候她也感到心裡不安,總覺得這副主任好像是偷來的一樣,沒準兒哪一天真相大白了,再從這個位置上被拉下來,不丟死人才怪。在官場上,這種錯位的事兒不是沒有發生過,她曾看過一篇報導,講的是北方某市從北京來了一位掛職幹部,擔任副市長,大家紛紛揚揚傳說他過去給中央某首長當過秘書,他聽到後既不肯定也不否認。後來越傳越神了,省市領導也都知道了這回事,都以為他是某首長的秘書,他也由此一路飆升,很快就當上了市委副書記、書記,沒過幾年,又當上了副省長。後來,中央首長來省上視察工作,省委覺得這位副省長給首長當過秘書,讓他也到機場一起去迎接首長。首長下了飛機,與迎接他的省上領導一一握手,握到這位副省長面前,也沒有顯出特別的親熱來。這個細節被當場的人看到了,大家私下議論,說他肯定沒有給首長當過秘書,否則,首長不會對他那麼陌生。當即就有人給首長寫了一封信,說某副省長說是給你當過秘書,究竟有沒有這回事?首長看完信發火說,竟然還有人敢冒充我的秘書!這膽子也太大了。首長一發火,下面就立即做出了反應,這位副省長很快就被調到了省政協,當了一名副省級巡視員。林茹由此彼及,擔心要是她的事兒被上面知道了該怎麼辦。在副主任的位子上屁股還沒有坐熱又被趕下去,那就糟糕了。她不得不把這種擔心告訴給了許少峰。
許少峰哈哈一笑說:「你就放下心來當你的副主任吧,這又不是你爭來的,是你們醫院領導給你的,怕什麼?再說了,你在醫院裡打磨了這麼多年,又是業務尖子,他們也應該提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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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許少峰這麼一說,她才不再那麼擔心了,次日再坐到副主任的位子上,便有了一種心安理得的踏實感。
就在這天下午,她突然想起應該給陳志剛打個電話,問問他的工程做得怎麼樣?自從那天與陳志剛見面後,陳志剛又多次打過電話要請她吃飯,都被她拒絕了。一是她實在有點忙,二是,她真的怕與陳志剛接觸下去把持不住自己,干出令她後悔的事來。但是,有時候,想一想,也著實令她感動,一生中能有這麼一個人默默地牽掛著自己,悄悄地愛著自己,足能讓一個女人感到幸福。
沒想到她剛要撥通他的電話,胡小陽卻闖進了她的辦公室。胡小陽一臉燦爛地笑著說:「喲,林主任呀,什麼時候當了領導了,也不打一聲招呼,這麼低調呀?」
林茹笑著說:「鬼丫頭,從哪裡來?陰陽怪氣的,這算什麼官?不低調莫非讓我拿著大喇叭去喊?」
胡小陽這才哈哈大笑著說:「我從工商局過來,順便來看看你。沒想到你什麼時候不聲不響地坐到了副主任的交椅上?行呀,姐,你還挺能爬的。」
林茹給她倒了一杯水說:「什麼話?難聽死了。」
胡小陽這才咯咯笑著說:「那就說點好聽的,我的女性陽光心理諮詢中心的工商許可證下來了,我剛取了回來。到下周一,我就正式開業了,到時候你還得給我來捧捧場。」
林茹說:「你開的又不是餐館商場,要是餐館商場我可以帶一些人去消費,這是心理諮詢中心,我怎麼好給你捧場?」
胡小陽說:「怎麼不好捧場?你這裡成天到晚這麼多的病人,你可以揀選一些有心理障礙的病人給我介紹過來不就得了。」
林茹笑著說:「你有病呀?開了心理諮詢中心,恨不得天下人都有心理疾病。」
胡小陽說:「這才是正常人的心理。開棺材鋪的,希望天天死人,開藥材店的,希望天天有人受傷,開餐館的,希望別人家裡天天停水,開花店的,希望天天是情人節。」
林茹說:「什麼人嘛,好了,不跟你貧了,晚上我們一起聚一聚,你有沒有空?
胡小陽說:「有呀,自從阿燦去了深圳,我有的是空。」
林茹說:「那好,我給陶然和馮海蘭打個電話,看看她倆有沒有空。」說著,就分別給陶然和馮海蘭打了電話,陶然欣然答應,馮海蘭說晚上有事兒來不了。放下電話,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上次聽許少峰講過,張明華與許少峰的關係有點緊張,莫不是馮海蘭受了張明華的影響,故意要與她保持一定距離?不管她了,她愛咋樣就咋樣。末了又對胡小陽說:「馮海蘭來不了了,我乾脆讓陶然再叫一個靚女好不好?她是我的瑜伽教練,很漂亮呀。」
胡小陽說:「隨你嘍,你想叫就叫唄!」
林茹不知道小陳老師的電話,就打電話給陶然,讓她把陳老師也叫上。林茹每次與陶然練完瑜伽後,兩個人再做一次面部護理,感覺輕鬆許多,人的精神面貌也大不一樣了。自信來自內心,內心決定外表,這話說的一點沒有錯。她們好幾次說要請陳思思一起聚一聚,但是,每次練完瑜伽後,又想著做面部護理,也就忽略了。今日正好有空,她就給陶然打了一個電話,讓她把陳思思叫出來,一起輕鬆一下。
胡小陽說:「姐,你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要請客?是不是讓我們大家一起為你慶賀一下?」
林茹說:「什麼慶賀,這有什麼值得慶賀的?主要是姐這幾天心情好,再說了,老讓你們請客我也不好意思,時間長了也得還還人情。」
胡小陽:「沒勁!都是一群女人,還不如把上次的那位老帥哥叫來讓他給你買單。」
林茹說:「哪位老帥哥?」
胡小陽說:「就是上次我們一起與阿燦吃飯碰到的那位,看你的時候含情脈脈的。姐,我感覺你們倆有點不對勁呀。」
林茹的臉唰地一下紅了:「你胡說什麼呀?再說了,吃一頓飯能花多少錢,我還用得著他來買單?」
胡小陽嘿嘿笑著說: 「開開玩笑嘛,看把你嚇的,臉都紅了。」
林茹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說:「盡瞎說!我哪裡紅啦?」
胡小陽看著她那羞怯的樣子,就故意將話岔開說:「姐,你與其叫什麼教練,還不如叫于娟秀好了,也趁機修復一下你和她的關係。」
林茹當然想過請于娟秀,也想過請李梅花,但是,她總覺得請這些人太隨便了不行,人員太多了也不行。更主要的是,自從那天她被于娟秀拒絕了之後,總覺得有一種熱臉貼了冷屁股的懊惱,心裡對她既充滿了尊敬,又有點沒有理由的怨恨,還有點怕見她的膽怯。總之,是一種非常複雜的心情。有了這種感覺之後,她就有點不想再拉近距離的願望了。況且,她覺得那是一個更上層的圈子,她每當與那個圈子中的人有交往時,自己仿佛卑微了許多,總要小心翼翼地陪著她們,生怕出錯,人也變得十分的拘謹。不像現在的這個圈子,她是大姐大,想啥說啥,只有她們看她的臉色,沒有她看別人的臉色之說,這便使她感到非常自在,也非常受用,在這種被人尊重的感覺中,她才能找到她的自尊。在現實生活中,同一個人可以與不同圈子的人交往,但是,最終有一個圈子使她感到最舒心,那個圈子才是屬於她自己的。這樣想著,便對胡小陽說:「這次就算了吧,我都給陶然講了,她恐怕都聯繫好了,等到下次有機會再請于娟秀吧。」
陶然真的是聯繫好了,陶然電話打過去後,小陳老師就爽快地答應了她的邀請。
陳思思這幾天的心情也同樣好,自從上次她出面請來馬多多擺平了許少峰的事兒後,心裡異常快樂,她總算為她所愛的人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也解除了她為他的擔心。那天晚上,許少峰來到了金海馬KTV,一直陪她和馬多多玩到了深夜,又為她們買了單才回去。陳思思和馬多多回到家裡後,陳思思就急不可耐地問馬多多,你看怎麼樣?馬多多故意假裝糊塗地說,什麼怎麼樣?陳思思說,就他唄。馬多多這才說,偏不告訴你,急死你。陳思思就攬著她說,好多多,告訴我嗎,你看他究竟怎麼樣呀?馬多多這才說,傻丫頭,你搞清楚沒有?人家現在是有婦之夫,他再優秀,也是別人的丈夫,你懂嗎?現在不是流行著這樣一句話麼?老婆是家,情人是花;工資給家,獎金送花;病了回家,好了看花;常回家看看,別忘了澆花。我真怕你這朵花白白地枯萎了,現在愛得有多深,將來傷得就有多重。陳思思說,這我明白,可……讓他離婚,也得有個過程嘛!陳思思其實自己也沒有把握能不能肯定許少峰會為她離婚,但是,為了她的面子問題,她又不得不說出這樣違心的話。馬多多這才說,思思呀,要說許少峰這個人,他自有成熟男人的魅力與氣度,說話風趣幽默,並不刻板僵化,的確也有吸引人的地方,否則,你也不可能被他搞得神魂顛倒。但是,問題是,像這種成功的男人,他可以去愛一個人,卻不一定能為他愛的人去離婚。陳思思說,如果我將來有了他的孩子,他會的,我知道他很重情感。馬多多搖了搖頭說,女人,往往都是一半活在現實里,一半活在夢裡。
馬多多的話無疑戳到了她的痛處,她不得不承認,愛情就像毒藥,誰吃了誰就會中毒,受傷的必定是中毒的那個人。如果現在再讓她退出來,恐怕已經做不到了,愛到深處,覆水難收。好在許少峰還是那麼的愛她,只要每次相聚在一起,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放縱自己的個性,有時候還故意使點小性子讓他來哄,就在這種哄的過程中,她享受到了女人的另一種滿足。
陳思思本來和許少峰說好的,今天晚上要一塊兒到玉泉灣度假村去泡溫泉。玉泉灣是國家旅遊休閒度假示範區,有劇院,有遊樂場所,更有海水溫泉。溫泉又分普通的野外的,又有高檔的室內鴛鴦浴。玉泉灣在鄰市的市郊,相對比較偏遠一點,正因為偏遠,才安全,才可以大膽地去浪漫。她記得她最後一次去玉泉度假村還是去年秋天,許少峰到省城開完會後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直接到玉泉灣度假村去,她開車到了玉泉灣,許少峰已經登記好了房子,吃過海鮮,一進了房間,她看見了一個送餐的小推車,上面有一隻冰桶,裡面還有一支沒開封的紅酒,旁邊放著兩隻小高腳杯。
她迷惑地轉頭看著他。
他笑著抱著她,輕吻一下她的臉說:「這是我特意準備的。」
她剛才還在納悶怎麼吃海鮮時他沒點酒呢,原來他早有準備。
他們一起進入到了鴛鴦浴池,這一次他顯得很有耐性,手也規規矩矩的,只是偶爾在她的身上停留多一會,愛撫一下,卻沒有怎麼挑逗。
當她們都用浴巾包著出來後,雙雙坐在床上後,他才打開酒,然後斟滿了兩杯,遞給她一杯說:「來,為我們今天的浪漫喝一杯。」
她高興地舉起杯子和他一飲而盡。
然後,他又在杯子裡倒了半杯酒說:「你試過在人的身體上喝紅酒嗎?」他邊說邊用他的手有意無意地在她背上畫圈圈。
她好奇地說:「在人的身體上喝紅酒?沒聽過。我只看過報導說,日本有把生魚片放在赤裸女人身上供客人吃用。」
他放下自己的酒杯,拿過她的酒杯放在床頭上說:「那我們今晚就試一試在人的身體上喝紅酒好不?」
她的好奇心已大大地被他挑起了,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便說:「怎麼試?」
「別急,我們慢慢來。」他扶著她躺下,然後解開她的浴巾。
「寶貝,先讓你享受享受吧。」他說完就把裝有紅酒的酒杯拿在手上,然後將酒沿著她的頸項一點一滴的倒下來,酒就慢慢往下流,一直流到了流不動的地方。
她只感覺瞬間全身冰涼,她就咯咯咯地笑著說:「你怎麼搞的?癢得我難受死了。」
他說:「別急,我會吻掉它。」然後他就低下頭吻著那些有酒的位置。
噢!麻酥酥的清涼,從沒有的感覺,真的很刺激。
然後,他再將酒從她的胸口上開始,慢慢的一點一滴的倒下來,那冰涼的感覺讓她不禁打了個冷戰,仿佛觸電般的酥麻,令她舒心極了,她不由得微閉雙眼,盡情地享受著他帶給她的刺激,情不自禁地發出了輕輕呻吟。
他倒完了酒,就伏下身來,輕輕地吮吸了起來,她便隨了他的吮吸,情不自禁地呻吟了起來。
他仿佛受到了鼓勵,就在這種呻吟聲里,慢慢地從上到下,順著酒流淌過的地方,一直吻了下去。時而吸吮,時而輕舔,她不由自主地一陣陣抽搐起來,說不出來的舒坦,那感覺讓她有一種快要抓狂的衝動。天啦,她還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刺激,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仿佛被打開了,頓時,房間裡一下子瀰漫了濃濃的酒香味和她連連不斷的嬌吟聲。
正當她特別需要的時候,她才仿佛登上了慾海中的一塊浮板,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不由得緊緊地擁抱著他,在虛無飄渺的大海中欲仙欲死地激盪了起來……
那是多麼的刻骨銘心,又是多麼的滌盪心扉!陳思思一想起玉泉灣的那一夜,就像打開了一瓶存放千年的老酒,醇香四溢。她過去讀張愛玲的《色·戒》,看到「男人心裡的路通過胃,女人心裡的路通過陰道」時,就不由得暗笑,現在想來,才覺得真是妙不可言。她正想著今晚再去喝一口那濃濃的香醇美酒,沒料許少峰臨時打來電話說,他晚上要接待深圳廣電局來的朋友,去不了,不免讓她有點失望。
就在她感到十分鬱悶的時候,她接到了陶然的電話。說實在的,她對陶然並不熟悉,還是上次陪老闆娘到電視台做GG認識的,老闆娘本來送了陶然一張優惠券感謝她,沒料她卻用GG費頂了兩張,絲毫沒有占她們的便宜。這使她覺得這個GG部的漂亮女主任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好感,覺得她為人不錯,熱情大方。沒想到她今天卻突然打電話請她去吃飯,她想拒絕又不好拒絕,想答應又不願意答應,就試探著問她還有些什麼人?她最不願意到人多的地方去湊熱鬧,更不願意為什麼領導老闆當陪客,要是那樣的飯局她就堅決拒絕了。陶然說,是林姐讓我請你的,沒有外人,就咱們幾個。她當然知道林姐,就是那位與陶然一起學瑜伽的市醫院的主任醫師。對於林姐,她倒是有些好感,覺得她漂亮優雅,與她接觸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好,她這才答應了陶然。
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她雖然給她們教過好幾節瑜伽課了,她從來都沒有詢問過她們的家庭情況,更不知道她們的老公是誰,是幹什麼的。她不問,她們自然也不會向她去炫耀,這便使她們的交往充滿了戲劇色彩。如果她知道林茹是許少峰的老婆,她恐怕迴避都來不及,哪裡敢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