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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男人的目光如上好的奶酪。眼睛裡經常開出美麗的花朵。那些花瓣讓我心碎。他有光潔明亮的額頭。精心雕刻過的臉頰和下頜，高起的希臘式的鼻樑，突起結實的喉結。仿佛塗抹了淡淡唇膏的漂亮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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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人群里走過來。走到我身邊。他對我微笑，舉起酒杯。我知道，他注意了我很久。他微笑的時候，眼睛裡開出了花朵。那些花朵的香味包圍了我。我喘不過氣來。杯子碰撞的聲音響起。我感覺到身體裡的骨頭髮出破碎的聲音。那些有毒的氣味和液體迅速擴張。我完全中了毒。

  那時候我覺得，這個可怕的男人正是因我而來。我的畫展、晚宴、沙龍也正是為他而開。我醉眼迷離，看著他。正是我期待的那般模樣、那般氣息、那般豐饒美麗的男人。我長久漂流不知所往，正為有一天他走過來，來到我身旁。

  這強烈的欲望讓我驚慌失措。我假裝不適，逃到衛生間。我對著鏡子補妝。看到自己慌亂的、遍布潮紅的臉，手心和身體也出了汗。我對著鏡子裡的女人說，你是一個放蕩的女人，看一看你這狼狽的、潰不成軍的模樣。我在心裡打賭，如果他在衛生間門口等著我，我就要愛他，占有他；如果他不在，我就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要忘掉他。我希望他不在那裡，這樣他就看不到我慌張的樣子，他就沒有機會來笑話我。

  但是，他就在衛生間的門口。他舉著酒杯，等著我走出來。他看著我，目光柔和。他問我說，你還好嗎？

  他的眼睛裡開出了花朵。他的聲音把花朵開放的聲音和香味送了過來，那些花瓣和聲音里藏著致命的毒藥。我再也無法忍受這些。我就要倒地的一刻他伸出了臂膀，我倒在他的懷裡。我抱著他的身體。

  我說，我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