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迂迴

  次日上班，李斌良正在思謀如何儘快偵破林希望被害案，高偉仁走進他的辦公室，跟他說，公安部和省廳最近相繼發文，要求狠抓紀律作風，他個人覺得，市公安局應該重視，抓好落實。李斌良聽了，表揚高偉仁提得對，要他布置紀檢委和政治部，拿出個整頓方案來。之後又說，自己到任一段時間了，中層班子可以調整了，要把那些能幹事的，特別是政治上可靠的幹部提拔到重要崗位上來，要高偉仁和政治部研究，先拿出一個預備名單來。高偉仁聽了稱是，但是又說，李斌良一直忙於偵破林希望的案子，能抽出時間嗎？李斌良嘆息著說：「別提這個了，看來，這案子不好突破呀，暫時放一放吧，沒有突破口，使瞎勁兒也沒用。再說了，我是一局之長，不能為了一個案子就把全部精力耗進去，何況，這案子又不是我任上發生的，破不了案的責任，武權最起碼也得負一半吧！」

  高偉仁聽了李斌良的話，現出驚奇的表情，問他是不是泄氣了。李斌良說：「我想不泄氣，那得有線索呀。當然了，我也不是放棄，而是要長期經營，慢慢來吧。」高偉仁說：「李局，你這態度我同意，案子不是說破就破的。那，我就按你說的，跟政治部研究一下隊伍建設上的事。」李斌良：「好好，你多費心了。」高偉仁走出去，李斌良思考了好一會兒，也沒想明白，高偉仁真的是來找自己研究工作，還是有別的目的。

  響起小心的敲門聲。又是誰？

  聽到李斌良「請進」聲後，門開了，一個人小心地走進來，原來是魏忠成。自調整分工分管治安後，和他接觸得比過去少了很多，今天他這是……

  「李局，我想匯報一下治安口的工作，不知你有沒有時間？」

  「有，快坐，坐。」

  「可是，要全面匯報，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您不是在忙林希望的案子嗎，有時間聽嗎？」

  「魏局，我是一局之長，不能為一個案子把別的工作都放下不管哪？現在看，這案子很難在短時間偵破呀！」

  「可是，我覺得，你上次說的，把工作重點放在內部，方向是正確的，應該堅持啊！」

  「方向對頭，可是效果不佳呀。線索沒找到，反倒引起了內亂。沒辦法，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先放放了，這些日子，我為這個案子把別的工作耽誤了不少，多虧了你們，沒出大事。對，你要談談治安工作是嗎，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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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現成的材料，挺長的。我看還是你自己看吧。不過，眼前有一件緊要的事，我覺得必須認真對待。」

  「什麼，說。」

  「是這樣，現在煤價一直是只降不升，各個煤礦都處於生產低谷。我覺得，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不能掉以輕心，特別是安全生產，一定要高度重視，我準備會同安監部門，對全市所有煤礦，搞一次安全大檢查，重點是炸藥的管理使用情況。你知道，炸藥這東西，不出事便罷，出事就是大事。」

  「嗯，魏局，你想得對。這樣吧，你搞個方案發下去，市局就由你牽頭了，有什麼不好解決的，跟我說。那些重點煤礦，如果有必要，我和你們一起參與檢查……」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李斌良的話。是韓心臣打來的，問李斌良是否有時間，要過來和他說說案子的事。李斌良打斷他的話：「老韓哪，這案子你就別操心了，撂撂吧，我不能把精力全耗到一個看不見亮的案子上去，得抓抓別的了。等發現新線索，咱們再研究也不遲。好，就這樣！」

  李斌良撂下電話，轉頭問魏忠成還有什麼事，魏忠成說沒有了，匆匆離去。

  魏忠成離去後，李斌良關上門，打電話給韓心臣，悄聲說了一番話，韓心臣那邊才放了心。

  放下電話，手機又再次響起，是沈靜打來的。沈靜平靜地說沒什麼大事，就是惦念他，打聽他在忙什麼。李斌良嘆息一聲對她說，還能忙什麼，工作唄，自己作為局長，自上任一直為案子忙著，可是一直沒有頭緒，他現在決定放一放，把別的工作抓一抓。沈靜聽完後，好像輕輕地舒了口氣，說既然他忙，就不打擾他了，換個時間再嘮吧。沈靜放下電話後，李斌良卻抓著手機，思慮了良久，說不清是一種什麼心情。

  看起來，這註定是多事的一天。

  下晚班前，李斌良正在用手機跟陳青交談，商量如何進一步做謝蕊的工作，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李斌良看到，屏幕顯示的號碼似乎有印象，就停止和陳青通話，放下手機，抓起話筒，耳畔響起一個男聲：「斌良，是我，古澤安……」

  是他。李斌良眼前浮現出那張棕黃色的長臉，不由皺起眉頭，嘴上卻客氣地說：「啊，古廳您好，有事嗎？」「有。你在辦公室等我，我一會兒就到。」

  這是怎麼回事？古澤安來碧山了，也不打個招呼，到了才打來電話……

  沒容李斌良想清楚，古澤安已經來到，他一邊跟李斌良握手一邊說，公安部要下撥一批裝備，他作為主管常務的副廳長，為了掌握準確情況，下基層了解一下各市的情況，上午和下午分別在桃林和鎖山，為了加快進度，心血來潮，決定再跑一個市，就來了碧山。說著就問起李斌良缺什麼，他可以給他解決一輛高級坐騎，李斌良急忙說，自己現在的車就不錯了，希望古廳長能多替碧山市公安局考慮考慮，特別是基層市縣，裝備確實落後，希望予以改進解決。古澤安慷慨答應說，只要李斌良當碧山市公安局局長，他一定優先考慮。說完後問李斌良如何感謝他。李斌良有些不解，追問古澤安的意思，古澤安笑了起來，說自己大老遠地來了，難道他不請個客嗎？李斌良聽了放鬆下來，可是又感覺有點兒為難：「古廳，你想吃什麼？現在的形勢你知道，去大飯店，傳出去影響不好，可是，我們的小食堂檔次太低了，沒法表達我的心意呀！」古澤安聽了這話，自語著說：「也是啊，那怎麼辦呢……」話沒說完，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李斌良查看了一下，是個陌生的號碼，急忙抓起，話筒中傳出一個略顯陌生的男聲：「您好，是公安局李局長嗎？」

  「是我，請問您……」

  「啊，我是強煤集團，李局稍等，我們岳總跟您說話！」

  強煤集團公司，岳總？莫不是岳強發？他要幹什麼？

  李斌良警惕起來，看了一眼古澤安，古澤安在注意聽著。

  「李局呀，我是岳強發，你看你，來碧山這麼長時間，怎麼不來我這兒拜拜碼頭啊？」

  拜碼頭？什麼意思李斌良差點發火，但是，馬上克制住自己，語氣儘量溫和地說：「岳總，我很忙，請問你有什麼事？」

  「嗯，說有事也沒事，說沒事也有事。想請你到我們強煤集團坐坐，一起吃頓飯，能賞個臉嗎？」

  李斌良差點一口回絕，可是又克制住自己：「這個，我……」

  「斌良，誰的電話？岳總？他什麼事？」

  「這……他要請我吃飯……」

  「好哇，你不正犯愁沒地方安排我吃飯嗎？對，能不能讓我借你的光兒？」

  此時此景之下，從各方面考慮，李斌良都難以拒絕，他略想了想：「古廳長，既然你想去，那我也去，咱倆一起去吧！」

  「太好了，你省了飯錢，也解決了難題。走！」

  李斌良轉向話筒：「岳總，省公安廳的古廳長來了，能否讓他也一起參加呀？」

  「好哇，太好了，請他一起來吧！李局，謝謝你給我面子啊！」

  「哪裡，應該感謝岳總瞧得起我。對了，你還找誰嗎？」

  「嗯，我想跟李局說點兒掏心窩子的話，就不找那麼多人了。」

  「那好，下班我們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