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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奇怪的夢境

2024-10-04 13:12:27 作者: 朱維堅

  公安局黨委的動態很快傳到武權的耳中,這天晚上,三個人湊到一個嚴密的屋子裡,表情凝重,憂心忡忡。先是張華強氣憤不已。他認為這下子讓李斌良得了志,武權不該答應讓自己離開公安局,讓李斌良鑽了大空子,不知他將來還會幹出什麼事來。武權不耐煩地要張華強閉嘴,說都是他惹出的事,不然也不會有今天這種局面。然後讓他和另一個人冷靜分析一下,李斌良還會幹什麼,怎麼對付他。

  另一個人是岳強發。岳強發冷靜地說:「嗯……現在看,這個人還真不太好對付,而且也很有手腕。」「是啊。」武權說:「他把治安給了魏忠成,魏忠成不能說自己被削權,可是,他畢竟多年沒管治安了,冷不丁過去,冷手抓熱饅頭,總得需要一段時間。」張華強說:「沒事,我跟手下打個招呼,讓他們聽老魏的就行了。他叫不動號的,我出面。」武權說:「你知道什麼呀?你沒了權力,不再直接管著他們了,他們跟你就不像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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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你們這官場,真不是好混的。」岳強發說,「不過,韓心臣既不是副局長,也沒有分工,李斌良讓他管刑偵,是不是違反你們的什麼組織規定啊?」

  武權說:「沒有。他並沒有任命韓心臣為刑偵副局長,只是讓他協助自己管刑偵,他作為局長,有這個權力。」

  張華強說:「可是,韓心臣等於實際上的刑偵副局長了。」

  「那也沒辦法。行了,這事暫時只能這樣了。二強,對,還有岳總,你們沒感覺出來嗎,十八大以後,形勢和以前不一樣了,所以都勒著點兒,別撞到槍口上。」

  「武局,你是不是說,咱們認輸了?」

  岳強發說:「二強,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這性子。這怎麼是咱們輸了呢?你說,你撈著任何處分了嗎?沒有吧?」

  「可我被調出來了,在很多人眼裡,我就是輸了。」

  「可是,你沒受任何處分,就是贏了。你想想,這事要是落到別人頭上,會是什麼結果?」

  「就是啊,最後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武權說,「今後,咱們對李斌良的態度也得變,他畢竟是碧山市公安局局長,縣官還不如現管呢,所以,咱們儘量避免跟他正面衝突。」

  「武局的話我贊同,咱們要想法把他拉過來,拉不過來,也儘量不要成為敵人,讓他把槍口對著咱們。雖說不至於把咱怎麼樣,可萬一哪顆子彈打著咱們誰呢?」

  張華強說:「可你們不是試過了嗎?也沒啥效果呀!我看,這人是煙火不進,拉不過來。」岳強發深沉地說:「不能這麼說,下藥的效果,得慢慢顯示出來,現在不能驚動他。最起碼,咱們已經找到了他的軟肋。」武權說:「是這個理兒。不早了,咱們散吧……現在,幾個人湊在一起喝酒也要注意了,要是被誰舉報上去,沒準兒就是搞團團伙伙!」

  「媽的,還讓不讓人活了?我就不服這勁兒,來幹了。強哥,你想什麼呢?干!」

  岳強發說:「我在想,李斌良下一步要幹什麼?」張華強好像被擊了一下,火氣降了很多。

  「李斌良下一步幹什麼?不用說,肯定還會盯住林希望的案子。」

  岳強發和武權對視片刻,武權問:「岳總,你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不過,他沖我,表面上是沖馬鐵,實際上是沖我要馬剛來著。」

  「馬剛……」

  輕快和堅定的腳步聲從門外走廊傳進來,隨即,響起兩聲果斷的敲門聲。李斌良知道是誰來了,可是,又感覺和往日不一樣,他急忙抬起頭,回了聲請進,一個人腳步輕快地走進來:「李局!」

  是韓心臣,卻又不完全是韓心臣,因為,他看上去比前些時候年輕了好多,人也顯得非常有精神,瞧,步伐都和以往不同,輕快而堅定。

  這個變化應該是昨天的黨委會結束後開始的,當時,會一散,他隨自己走進辦公室時,腳步就是這樣急促、輕快、興奮。走進來後他隨手關上門,然後就是兩腳跟一磕,向自己敬了個舉手禮:「李局,謝謝您對我的信任。」李斌良說:「韓局,這不只是信任,而是壓擔子。」韓心臣說:「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感謝你。」李斌良說:「那就用實際行動表現出來吧。韓局,你比我大得多,沒人的時候,我就叫你韓大哥吧。韓大哥,雖然沒給你任職,可在我心裡,你現在實際上就等於刑偵副局長了。」韓心臣說:「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不過,我並不想當這個副局長,我過去幹過,是自己辭掉的。士為知己者死,就為你對我的這份信任,我肯定要拼一把。別的我不管,我只負責把林希望被害的案子查個水落石出。等案子破了,我就把擔子卸下去。真要破了這案子,我也能心安理得地退休了。」

  當時,二人就這麼說定了,李斌良要韓心臣深入思考一下,儘快拿出偵破思路來和自己商議,現在他走進來,肯定是心裡有數了。果然,他開口了:「李局,我覺得,你過去確定的方向還是正確的,林希望被害,肯定和我們碧山公安局內部有關,只是,當時只是個大概方向,還不夠具體。」

  「嗯,那麼,具體的是什麼,你想到什麼了?」

  「我覺得,林希望被害,應該和我們局內發生的某件事情有關,只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可以依據這個判斷進行偵查。」

  「可是,到底和局內的什麼事有關呢?」

  韓心臣思考片刻:「李局,我們曾經分析過,一般的殺人案有因仇、因情和因財或者兼而有之四種,是吧!」

  「對,你有什麼新想法嗎?」

  「有。我們忽略了另外一種,那就是,在以上四種情況外,還有一種。」

  「什麼?」

  「林希望可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妨礙了他人。再具體說,他的存在可能妨害了別人的存在。」

  「你是說,他掌握了什麼秘密,給什麼人造成重大威脅,被滅口了?」

  韓心臣用堅定的眼神做了回答。這一點還真沒想過,不過,還真有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韓心臣扭頭向門口看了看,壓低嗓音說:「我覺得,要對謝蕊特別注意。」這一點,李斌良並不驚訝,因為他們已經交流過想法。

  幾天前,韓心臣請假,說老父親有病住院了要去看一看,可實際上,他去了警院,想找林希望和謝蕊的老師及同學,了解一下二人在警院的情況。但是沒有找到有用的消息。最後,韓心臣自作主張,去了謝蕊父母家所在地,讓他發現了一些情況。韓心臣告訴李斌良,他親眼看到,謝蕊家新蓋的漂亮大房子,在村子裡鶴立雞群,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可是,李斌良記得很清楚,謝蕊跟自己說過,她所以到碧山來當警察,是因為自家那邊窮,而碧山經濟環境好,收入多。那麼,這個情況怎麼解釋?

  韓心臣和李斌良通話後,又悄悄來到當地派出所了解情況,所長告訴韓心臣,謝家是近兩年富起來的,房子也是新蓋不久的。至於是怎麼富起來的,好像聽人說過,他家的閨女在碧山處了個有錢的對象,幫了他們。

  如果是這樣,那麼,謝蕊這個對象是誰?為什麼從來沒人知道?又為什麼從不承認?之後,韓心臣再次返回警院調查,這次,當年謝蕊的輔導員回憶起來,當年好像有一個外專業的男同學追她,但是,這個人是誰,他沒有印象了。

  如果上述情況都是屬實的,那就是說,一、謝蕊真的處過對象,二、這個對象可能是在警院處的,三、這個對象應該在碧山,四、這個對象應該很有錢……

  可是,如果排除了最後一點,只有前三點,可以判斷這個對象應該是林希望,可是,加上第四點就不對了,因為林希望家太窮了……

  韓心臣當時的分析是:或許正因為林希望太窮了,他被害才可能和錢財有關。當然,這只是一個判斷,韓心臣當時也不是說得特別確定。可是,不管怎麼說,有一點可以基本確認,謝蕊在碧山,應該有個男朋友,或者說,有過男朋友。所以,把她作為重點進行調查,也是必然的。只是,在調查時,一定要講究策略。

  明確了偵查方向和具體的突破口之後,李斌良和韓心臣來到刑偵支隊,要霍未然召集刑偵支隊全體人員開會。會上,首先由李斌良宣布,市公安局的刑偵工作今後由自己直接抓,而韓心臣則協助自己負責。這個消息肯定早已傳開,會場上,好多刑警露出笑臉,還有人向韓心臣豎大拇指。宣布完之後,李斌良和韓心臣把話題轉到林希望的案子上。韓心臣激動地說:「林希望是誰?是警察,是什麼警察?雖然他是技術員,但是也屬於刑警,是哪兒的刑警?是碧山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刑警,是你們的戰友,兄弟。大家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是你們哪一位被害,你們說,這案子能不破嗎?」

  「不能!」好幾個人忍不住呼應起來,會場上的氣氛也熱烈起來。

  韓心臣說:「對,被害的是我們的戰友、兄弟,我們的親人。這一點,李局長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不知大家感覺出來沒有,李局長和別的局長不一樣,他和廣大弟兄們心連心,也正因此,我才答應出山,協助大家把案子攻破。跟你們說吧,我是豁出去了,如果公安民警被殺的案子都不破,那普通老百姓還有什麼安全感?林希望如果白白死了,案子不破,今後在座的每個人都有危險。我們能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嗎?能容忍殺害我們弟兄的兇手逍遙法外嗎?」

  「不能,不能……」更多的刑警開始呼應,李斌良都差點兒呼出來。從韓心臣的講話中,他感覺到一顆熾熱的心,也感覺到他是個真正的刑警、好刑警,覺得使用他真的對了。

  韓心臣結束講話落座,大家目光又落到李斌良身上。李斌良說:「剛才韓局講得非常好,千言萬語一句話,此案必破,一定要破。那麼靠誰來破,就靠在座的每一位。所以,我希望,大家要把韓局的講話吃進心裡,用它來鼓舞自己,把這個案子當成自己的案子來破。韓局,你再給大家說說具體的偵查方向和突破口吧。」

  這一點二人已經反覆研究過,但是,韓心臣卻掰開了揉碎了對大家講,為什麼要把偵查方向確定為內部,特別是刑偵支隊內部,這並不是懷疑大家,而是說,林希望被害,和我們內部的人和事有密切聯繫,一定是內部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了林希望被害。因而,偵查的重點,首先要查清林希望被害前的所有行動。說到最後,進一步啟發說:「重中之重是,大家要仔細回憶,在他被害前,局裡發生過什麼事和他有關係。包括生活上的、案件上,無論是什麼,哪怕有一點兒可能,大家都要回憶起來,直接反映給李局長和我。我相信,如果每個人都這麼做了,我們一定能發現有價值的線索,為最後破案提供幫助。」

  大家被韓心臣的分析說服和感染,都露出警覺的目光。

  會後,李斌良和韓心臣又找了幾個人談話。第一個是霍未然,二人讓他按照會上分析的思路和重點,回憶一下,能不能想起什麼。霍未然說,林希望只是個普通的技術員,和自己隔著兩層,很少直接接觸,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只能說回去好好想一想,想出什麼再匯報。李斌良又提示他,會不會是林希望掌握了什麼秘密,威脅到他人,所以遭到滅口?霍未然緊張地眨了幾下小眼睛,搖頭說不太可能,林希望只是個普通的技術員,平時涉及的工作也就是現場勘查、物證檢驗,能對誰有什麼威脅呢?再說,也沒發生過什麼特殊敏感的案件哪。看霍未然一副憂心忡忡又毫無熱情的樣子,李斌良再次感覺,這個刑偵支隊長不行,魏忠成居然提議由他來接任刑偵副局長,絕對不行。

  之後,李斌良和韓心臣又和大案隊長智文進行談話。智文再次說明,林希望被害時,他因外出抓逃未在家中,對案情不太了解,除了以前提供過的情況外,一時再也想不出別的。不過他說,自己要沉下心來,好好查一查立案破案的有關材料,查查林希望在被害前參與偵破了哪些案子,看看能不能從中發現什麼。李斌良覺得他的想法不錯,鼓勵他按著自己的想法去做。智文離開後,韓心臣告訴李斌良,智文有事業心,人品也不錯,只是,在碧山公安局的特殊生態下,他不能把自己的好品質表現出來,因為一旦表現出正直來,倒霉的日子也就不遠了,所以,他平日也裝出一副江湖的樣子來,和霍未然他們混在一起。這讓李斌良覺得,應對他注意觀察考察,時機成熟,可以提為刑偵支隊長……

  李斌良和韓心臣第三個談話的是技術大隊長許墨,許墨說該說的以前都說過了,現在一時想不出什麼來。李斌良和韓心臣就提起智文的話,讓他回憶一下,林希望被害前,都參與偵破過哪些案件,情緒上是否有過什麼變化,如果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許墨聽了覺得有道理,他讓李斌良和韓心臣放心,林希望是他的手下,感情最近,他不但自己要認真回憶,還要全大隊的人都好好回憶,爭取想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來。

  儘管一時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但是,李斌良和韓心臣都很有信心,認為按照這個方向和這樣的方式開展偵查,應該能取得突破。就在這時,李斌良手機響起,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接通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公安局李局長嗎?我是林希望媽……」李斌良的心咚了一聲,立刻意識到,這個電話非同尋常,林希望的母親是不會隨便給自己打電話的。

  果然,林希望母親請李斌良再去她家一趟,說林希望的父親有話要說。李斌良立刻答應了她,並打電話找來陳青,要他駕車帶自己前往。

  在李斌良的要求下,陳青把車開得飛快,僅兩個多小時,就駛到林家院外,當李斌良跳下車的時候,發現林希望的母親正在院門口等待著他。在林母的陪同下,李斌良一邊往院內走,一邊打聽林希望父親病情,林母嘆息說越來越重,沒多少日子了。李斌良聽得很是揪心。走進屋子後,一眼看到林父躺在炕上,和上次相見時比,明顯枯瘦了很多,模樣甚至都有些脫相了。看來,林母沒說假話,他的日子不多了。

  林父見李斌良走進來,想掙扎著坐起,但是李斌良堅決不讓他動,並坐到他身邊。林父的第一句話,是問案子有沒有進展,問得李斌良很是內疚,不過,他這次口氣壯了些,說雖然還沒有突破,可是,有了新想法,新思路,而且有信心突破。林父沒有細追問,而是喘息著說自己要說的話:「李局長,希望……昨天夜裡,給我託夢了,我得……跟你說說。」

  什麼?難道,大老遠地給自己打電話,就要說個夢嗎?李斌良有些失望,可是既然來了,只能硬著頭皮聽下去。

  「夢裡,希望就好像……還活著一樣,跟我說:『爸,我得讓你知道,我是……因為啥,被他們害死的……』」

  雖說是夢,還是引起李斌良的注意,他盯住林父的臉,傾聽他說下去。

  林父說:「我聽了就問,是誰害的他,因為啥,他對我說,是因為錢的事。」

  因為錢的事?這……「大哥,你繼續說。」

  林父喘息了片刻說:「他說完這話,我就問,是誰害的他,他說,是他們……」

  「他們是誰?」

  李斌良忍不住問出聲來,林父卻搖上了頭:「我也這麼問了,他也說了,可是,我……忽然聽不見他的聲音,光看著他嘴動彈,聽不著他說啥,後來,他就,走了,沒了,我也就,醒了。」

  這算怎麼回事,大老遠地把自己找來,只為聽這個沒做完的夢……

  林母說:「老林,你歇著吧,我替你說。李局長,如果只是這個夢,不值得把你找來,還有別的。」

  別的?還有什麼?李斌良把期望的目光看向林母。

  林母說:「他醒過來後,跟我說了這事,我倆就琢磨,希望到底給我們說的是什麼,我們就想起一些事來。他不是說,他是因為錢被害的嗎?我們就想起他活著的時候,跟我們說過一些和錢有關的話。」

  李斌良盯著林母激動地問:「大嫂,你快說。」

  林母說:「是這樣,希望知道他爸有病以後,就一直惦著,想給他爸治病,卻沒有錢,覺得自己不孝,我倆就安慰他。可是,後來他忽然真的張羅起要帶他爸外出治病,還給外地的大醫院打電話,問這種病能不能治好,需要多少錢。我和他爸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當時,聽他的口氣,好像他張羅到錢了,還挺沖的。有一次,我聽他在電話里跟人家說,關鍵不在錢多少,而是能不能治好他爸的病。」

  嗯?

  這可是重要情況,不能不引起李斌良的注意。可是,他沒有流露出來,而是問林母,上兩次自己來,為什麼沒說這事。林母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向林父。林父喘息著說:「那時,一是沒太把這……當回事,二呢,也是害怕……」

  林母說:「我們害怕希望身上有什麼不乾淨的事,對他名聲不好,烈士沒當上不說,再鬧個腐敗名聲,太不值了。」

  腐敗……是啊,如果他有大筆來歷不明的錢,肯定不是正道兒來的,只能是腐敗來的。可是,他一個普通的技術員,哪兒來的大筆錢呢?搞腐敗弄大錢,好像也輪不到他身上吧?

  李斌良沒有問這個問題,而是問林父林母,林希望是什麼時候開始張羅給父親看病的。二人回憶著說,是他被害前半年多一點兒的時候。可是,由於父親堅決不外出看病,醫院那邊也說,這病恐怕治不好,他後來就放棄了,沒再提起。只是從那以後,他好像有點兒發蔫,有時還愛愣神,冷不丁叫他一聲,他還會嚇一跳,不知是為什麼。

  有問題,肯定有問題。可是,是什麼問題呢?李斌良想不出來,又問林希望父母,他們還發現林希望有什麼異常沒有。

  林父和林母聽了李斌良的話,互相看了一眼,又轉向李斌良,林母慢慢說:「別的……就是有一回,他睡夢的時候,說了句夢話。他說了幾個數兒。」

  「什麼數兒?」

  「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數。」

  「那他說的是什麼?」

  「沒記住,大概有十多位,他當時說得挺清楚,我在旁也聽清楚了,可是沒記住。」

  「你記住了幾位?」

  「一位也沒記住啊,反正好多位,我也不知道這有用啊,聽見了,沒記住。對,我還把希望叫醒了,問他說的什麼數,他說自己也不知道。」

  這會是什麼數字呢?不能是錢吧,十多位,如果是錢,那可就上億了,不太可能……

  再沒問出別的,但是李斌良覺得此行不虛。在他告辭時,林父抓住了他的手臂:「李局,求您了,快點兒把案子破了吧,我……怕……頂不了多久了。」

  李斌良眼淚差點流出來,他使勁兒點頭說:「大哥,你一定要挺住,我一定儘快破案,給你一個交代,不過,你一定要挺住。」

  「那行,我一定挺著,挺到那一天!」

  李斌良用力握了握林父枯瘦的手,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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