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特別的命令

  越野車又駛回現場，李斌良要許墨停下，他又跳下車，魏忠成和霍未然、許墨也隨之跳下。李斌良站在路旁，又扭頭向林希望家所在的村子望去。

  魏忠成湊到李斌良身旁：「李局，你是想……」李斌良沉穩地說：「被害時間是元月二日的晚上，已經九點多了，差不多是一天，不，一年裡最冷的時候，林希望是接了個什麼電話到這兒來的呢？」魏忠成遲疑地說：「這個……我們也想過，可是，電話查不清楚。霍未然，你說呢？哎，你別老走神，李局問話呢，沒聽著啊？這可是你的案子。」霍未然答道：「這，這個電話非常可疑，可是電話卡是神州行的，查不到機主。」許墨說：「這個手機卡是專門用來作案的。」李斌良說：「關鍵是，為什麼林希望一接到這個電話就來到這兒，這說明什麼？」許墨說：「說明，打電話的人是他非常信任的人，也是迫切想見到的人。」李斌良又說：「可是，為什麼查不出這個人來呢？」魏忠成說：「我們把林希望的所有關係人都查個底掉，就是沒查到任何嫌疑人。」

  李斌良一路上沒再說話，但是，大腦卻一直旋轉著。他有一種感覺，林希望父母的話中，特別是最後提供的幾句話好像有點兒意思，就是林希望曾對父母說過：那些貪圖錢財富貴的姑娘不是看不上他嗎，他還看不上那種姑娘呢！因而，他忍不住又開了口：「你們調查得透徹嗎？林希望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魏忠成和霍未然一愣，對視一眼，看向許墨。許墨遲疑地說：「據我所知，我也問過我們隊裡的人，大家都說，林希望沒有處對象。」李斌良扭頭看向魏忠成，魏忠成看向霍未然。霍未然說：「我們覺得調查得挺徹底，調查過的人都說，林希望應該還沒有對象。」李斌良不再發問，眼睛轉向前方。

  前面，碧山的輪廓出現了，可是，隨著它越來越近，輪廓反而越發朦朧起來，那是粉塵的功績呀。李斌良忍不住又開了口：「你們三位可是老碧山人了，瞧這碧山的空氣都成什麼樣子了，你們就這麼忍受著？」

  「誰說不是。」許墨說，「可是，不忍又能咋辦？咱們是公安局，不是環保局，就算是環保局，也沒有辦法。」魏忠成嘆息一聲：「是啊，要發展，就要付出代價呀！」「那是，」霍未然說，「關鍵是先吃飽肚子，別的以後再說。」許墨說：「問題是，碧山的環境代價付出了，可百姓們富了嗎？我看哪，是極少數人拿走了碧山的財富，卻把一個地獄般的環境留給碧山的老百姓。」許墨的話得到了李斌良的共鳴，魏忠成和霍未然卻一言不發。

  

  李斌良走進局辦公樓時，已經快到下晚班的時候，當他經過文書室，準備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時，忽然在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推開半掩的門向裡邊看去，一愣。謝蕊沒在裡邊，卻有一個身材挺拔矯健的青年民警在看一張《人民公安報》，原來是陳青。

  陳青聽到開門聲，抬起臉扔下報紙：「李局，你回來了！」李斌良問謝蕊去哪兒了，還沒容陳青回答，李斌良的身後傳來腳步聲，陳青的目光望過去，李斌良也扭過頭。

  謝蕊抱著個文件夾走過來。瞧，身材高挑婀娜，步伐輕快有力，面龐白皙如玉，雙目如水波閃動，警服穿在她的身上，顯得那麼的合身，那麼……出色的漂亮……謝蕊看到了李斌良，叫了聲李局長，然後自我解釋說，她去孟副局長辦公室取文件了。

  李斌良示意陳青在門外等一下，自己隨著謝蕊走進文書室，關上門後，謝蕊睜大湖水般的眼睛，詢問地望著他。李斌良說，向她了解一下林希望。

  謝蕊聽了垂了一下眼睛，趕忙搖頭，她和林希望只是認識，不太熟悉，也談不上了解。李斌良問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她說：「是在警院時認識的。」「什麼？你們是警院同學？」「可是，不是一個專業的。所以對他不了解。」

  李斌良說：「那麼，林希望有沒有女朋友，你知道嗎？」謝蕊小聲說：「不知道。好像沒有吧。」李斌良感到，謝蕊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好像有些泛紅，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李斌良又問：「謝蕊，你真的沒對象嗎？」這回，李斌良看得清楚，她的臉真的紅了。謝蕊搖頭說：「沒有，真的沒有。」李斌良說：「你這麼漂亮，怎麼會沒對象呢？對，一定有不少小伙子追你吧？」謝蕊的臉更紅了：「沒有，真沒有——李局長，昨天送給你的文件簽了嗎？」顯然，她不願意繼續就這個話題談下去。

  李斌良也就沒往下問，而是走出去，帶著陳青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進屋後，李斌良張口就問陳青怎麼樣。陳青裝糊塗，問李斌良說什麼，還說自己來找他，他不在，才到文書室等了一會兒。還說，自己來是跟他說一聲，從荊都借的車得送回去了。李斌良不讓陳青往別的地方扯，堅持問他怎麼樣。見陳青還是裝糊塗，就乾脆指出，自己已經問過謝蕊，她沒有對象，她對他怎麼樣，他感覺怎麼樣？陳青臉色發紅，苦笑地說：「不怎麼樣。你不是看見了嗎？我跟她說來找你，你不在，在她的屋子等一會兒，她讓個座兒，倒杯水，就再沒別的了。」李斌良說他是男的，沒主動搭訕嗎？陳青說搭訕了，他沒話找話地介紹了一下自己，又誇獎了一番李斌良，可是她冷冷地聽了，就說要出去取文件，然後就把他扔到文書室。「不行，看樣子，她眼界太高，根本看不上我。」「你怎麼剛上陣就往回退。別自卑呀！陳青，聽我的，你就放開膽兒追……還有我呢，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陳青說：「你怎麼助我呀？還能以局長的身份強迫她跟我好？」李斌良說：「雖然不能強迫，推薦介紹一下總是可以的吧。我畢竟是局長，我的話，還是比一般人有分量吧！」陳青說：「再說吧，我還是覺得沒信心。」李斌良說：「沒信心也得追，這是命令。」「命令？」「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