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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3:06:34
作者: 朱維堅
現在,我和金顯昌開始第一次正面接觸。這是一次交鋒。
我的身邊有小趙,金顯昌也有才經理陪在身邊。
這是一個十分寬敞的客廳,很寬敞,真皮沙發,高級茶几,還有酒櫃、50多英寸的巨型彩電。房間進行過認真的裝修,很豪華,但又帶點俗氣。
金顯昌請我和小趙坐到沙發里,又問我們喝點什麼,不等回答,就命人拿酒來,而且是「人頭馬」,分倒在三個高腳酒杯中,送到我們面前。
我們沒有動。金顯昌自己喝了一口,示意我和小趙:「別客氣,喝!」
我說:「對不起,我們倆都不喝酒。金先生,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金顯昌好象滿不在乎,大咧咧地:「不就是劉大彪的事嗎?電話中我跟你說過了,還談什麼?說實在的,那天我接到你的電話,當時還沒覺得什麼,後來一想不對勁,您這不是懷疑我和他有什麼勾當嗎?是,劉大彪哥倆在我手下幹過幾天,幫著跑點生意什麼的,可我一向看不上他們,這哥倆平日不走正道,惹事生非,誰都討厭他。我收留他們也可以說是幫你們公安機關工作,讓他們在社會上少惹事。不瞞您說,我在夏城還是有點名聲,能管住他們這種人……你看,我說得沒錯吧,他離開我就出事了……哎,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不動聲色:「他弟弟在我們那裡被人殺死了。」
金顯昌好象吃了一驚,看上去真不象是裝的:「啊,真的?有這種事?誰殺的?」
我說:「現在還不能下結論,我們來夏城就是為這個案子……請問,劉大彪弟兄是什麼時候離開你的,他們為什麼離開了你?」
「這……」金顯昌一笑:「這不明擺著嗎?是因為我管得太緊唄,他們覺得不自由,就離開了,臨走時說要出去闖蕩,誰知把命賠進去了,早知這樣我說啥也不讓他們走啊!對了,你們不是抓住劉大彪了嗎?沒審問他嗎?他怎麼說的?」
金顯昌眼光中透出一種期待。我含而不露地回答:「這個……他確實說了一些……不過這您知道,我們不能告訴你,有些事正在調查核實……請問,您最近幾天見過他嗎?」
金顯昌疑惑地看看我,搖頭說:「沒有,沒有,他走後我再沒見過他……哎,他不是在你們手裡嗎,怎麼……」
我盯著他說:「他在來夏城的路上逃跑了。」
金顯昌又顯出吃驚的樣子,也不象是假裝的。
就這樣,我們談了好一會兒,天已經大亮,也沒談出什麼。而且我注意到,金顯昌和我們談話時儘管表面哈哈的若無其事的樣子,身子卻不時地燥動,好象有什麼事著急處理。後來終於忍不住了:「李隊長,咱們談這半天了,反來復去還是這些事,還有別的沒有?我看,你們忙乎一宿,該休息了。」說著還使勁打了個哈欠。
這是在下逐客令。我看出,暫時很難從他嘴裡得到什麼,只好站起來告辭。但,在告辭時我特意說了一句:「麻煩您了金先生,今後我們恐怕還會找您的!」
這話果然刺激了金顯昌,一絲惱怒出現在他臉上:「那我也醜話說在頭裡,我很忙,有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們就不一定了……」
就在這時,金顯昌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打開後聽了兩句,臉色驟然變了:「什麼……是誰知道不知道……」邊接電話邊走出客廳,把我們扔在屋子裡。我正在猜疑出了什麼事,自己的傳呼突然響起,我拿起來一看:「有急事,速來派出所,快,快。夏一民」。
我的心急劇地跳起來。自到夏城後,我已經習慣了發生出乎意料的事。那麼,這次又出了什麼事?為什麼金顯昌手機來了電話後,夏一民馬上就給我來了傳呼……
我不再遲疑,拉著小趙向外奔去,走到院子裡時,見金顯昌正在對手機低聲說著:「……你放心,這事和我沒有關係……好,有什麼新消息隨時告訴我!」看見我們,急忙關了手機,皮笑肉不笑地向我們打招呼:「李隊長,出什麼事了這麼著急,咱們再嘮一會兒啊……」我顧不上理他,快步奔出院子。
後來知道,在我們離去後,金顯昌臉陰如水,回屋後將那個叫滿身草屑的青年喚到跟前,狠狠兩個耳光:「沒用的東西,我養著你們,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竟給我惹麻煩……」
我和小趙走進派出所時,金偉也正在打電話:「……派出所這邊人手不多,只能控制現場,我這就帶人去,你們要是來晚了,耽誤了事可是你們的責任!」
屋子裡除了金偉小高和夏一民,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四十來歲,好象鄉村幹部的模樣。夏一民悄聲告訴我,劉家堡附近出了殺人案,鄉村幹部模樣的人是劉家堡的村長,是他報的案,說在他們村外的野地里發現一具男屍。
我和小趙聽完都一驚,互相看了一眼,都做出了同樣的判斷。這時,金偉已經放下電話,看見我們,有點尷尬:「啊,你們來了,劉家堡那邊發現一具屍體,我得去看一看!」
小趙大聲道:「這肯定和昨晚的事有關,我們當時不是對你講了嗎?你說不用我們管,出事有你負責。這回你負責吧!」
金偉被整個大紅臉,有點氣極敗壞地說:「你少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這話了。我沒功夫理你們,得去現場……小高,走,楊村長,你帶路!」
我跟在後邊:「金科長,我們也去!」
金偉看看我們:「沒必要麻煩你們了吧。我已經通知了刑警隊,徐隊長他們很快就到,我只是去保護現場!」
我說:「你們人太少,再說了,也許真和我們昨晚遇到的事有關,我們可以提供一些情況!」
金偉沒再說什麼,我們就一起奔向劉家堡的方向。
路上,我又想起金顯昌的電話,它比夏一民給我的傳呼還早片刻,聽金顯昌接話時的口氣,莫非也是這件事?那麼,是誰給他打的電話?這起案件是不是和他有關?
夏一民的話一定程度地證實了我的猜想。他在路上告訴我,金偉當時正在處理幾個金顯昌的手下打他的事,聽到村長報案後,先走出屋子去打手機。就趁這功夫,夏一民給我打了傳呼。
時間也對頭。如果真的這樣,金偉和金顯昌是什麼關係,也就很清楚了。
我又問夏一民,他們的事怎麼處理了。夏一民忿忿地說:「怎麼處理?你都猜不到。他先是要調解,讓他們賠我一些錢,勸我們雙方和好,我能同意嗎?後來,他就決定罰他們每人二百元,賠償我兩千元。還說這麼處理已經夠勁了,因為事情是我先惹起的,我暗中拍攝金顯昌是違法行為,不受法律保護。又說他們雖然打了我,也沒造成什麼嚴重後果,毆打他人也就是治安處罰。最後又說如果我不滿意,可以考慮再讓他們多賠償些錢。我正在跟他爭吵,報案的來了。他媽的,這麼處理我是絕不同意,我要去縣公安局告他,去縣裡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