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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3:02:22
作者: 朱維堅
居然有這種事!
這麼說,這是有組織的舞弊了,那麼,誰是組織者……
郝柏生:「霍濤死了以後,我非常害怕,你們還懷疑霍濤殺了吳穎,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又不能跟你們明說,我……我越想心裡越沒底,就就來寬河了,誰知,他們還不放過我!」
李斌良及時接過郝柏生的話:「是啊,怕是不行的,必須和他們斗。你再說說,他們是怎麼找到你的,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們又是什麼人?」
郝柏生:「這……他們是什麼人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跟他們打交道了,在江泉,他們就威脅過我……」
李斌良:「什麼,你和他們在江泉就打過交道?」
郝柏生:「對,那天晚上……就是霍濤出事那天晚上,我去找霍濤商量舉報高考舞弊的事,可是,走到他幹活的工地外邊時,發現兩個小子在大門外晃悠,他們看到我就迎上來,問我是不是姓霍,我說不是,他們又問我是幹什麼的,我就說是一高的,他們一聽,不容分說就拉我向一邊走,說要和我談談,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他們就盤問我來工地幹什麼,沒辦法,我就說來找霍濤,他們就追問我和霍濤是不是一夥兒,我一聽覺得這裡有問題,就說不是,可是,他們不信,就威脅我說,少跟霍濤攪和,如果不聽他們的,沒有好下場,我很害怕,後來,他們就放了我,就因為這,我那天晚上沒見到霍濤,想不到,他就在那天晚上出事了……」
這……明白了,有些事明白了。
怪不得,楊明山和那個煙攤的攤主都說有兩個人在工地大門外晃來著,怪不得他們又說不是二明子和豁牙子,原來,是這兩個人哪,看來,他們是兩伙人,可是,目的卻是相同的,都是對著霍濤去的,這是怎麼回事呢……
李斌良看著沈兵,沈兵也奇怪地看著他。
一時想不通,李斌良又轉向郝柏生:「你繼續講,來寬河怎麼又碰上他們的!」
郝柏生:「他們怎麼找到我的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放學回住處的路上,我正在走著,忽然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下意識地答應一聲,扭頭一看,有兩個人影向我湊過來,因為是晚上,我當時沒有看清他們,可是,直感覺得不對勁兒,正好,這時有幾個男同學奔過來,拉著我一起走,我才算平安地回到住處。之後,我有點害怕,覺得這裡邊有問題,可是,又不敢跟別人說,也不敢報警,只好給鍾老師打了電話,才睡著了。今天早晨醒來後,我好了一點,以為昨天是自己多疑了,再加上學習緊,又到後邊的樹趟子去背英語,誰知,他們突然就出現在我身邊,我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他們已經把我控制了。當時,我嚇壞了,像個木頭人似的,他們讓我跟他們走,我就乖乖地跟他們走,後來,他們就把我帶上一輛轎車,我……我……」
郝柏生又陷入驚恐之中,說不下去了。
李斌良給郝柏生換了一杯水:「別急,慢慢談,他們把你帶上車,都幹什麼了?」
郝柏生:「這……上車後,他們一個人開車,另一個人就亮出刀逼住我,問我想死想活,我說想活。他說,想活就好,乖乖說實話,不然,一刀捅了我,然後往荒郊野外一扔,誰也不知我咋死的。我說我說實話,他們就問我知道些什麼,我當時真反應不過來,就問他們問我知道什麼,那個人就開始打我,先打我耳光,又用刀背砍我的頭,說我裝糊塗,後來我明白過來了,他們問的是江泉的事,就問是不是,他們說是,還說,是問我和霍濤合夥向上邊控告江泉高考舞弊的事,我……我……」
郝柏生又猶豫起來,李斌良急忙催促:「郝柏生,怎麼了,你談的很好,就這麼談下去,你怎麼了?」
郝柏生:「我害怕,就把責任都推到霍濤身上了,想著他反正死了,也不怕他們報復了。我就說是霍濤串連我合夥告的,我聽霍濤的,事實也是這樣。後來,他們又追問了一些細節,我就大略說了說,其實,我們掌握的也不多,就是在考場上看到有考生偷偷看手機,而且,我們不在一個考場,看到不止一個人這樣做,認為這裡有問題,後來,分數下來了,好多學習好的同學反而考得不如學習差的,有的平時測驗和摸底時成績很差的考上了好大學,比那些學習好的同學考的還好,再加上風言風語地傳有人作弊,我們就更覺得這裡邊有問題,所以,就寫了上告信。他們聽完後沒再追問,只是警告我閉上嘴,今後不許再跟任何人提這件事,更不能上告,如果敢不聽他們的,他們就會來找我算帳。他們還說自己是黑社會,神通廣大,我跑到哪兒也能找到我,報警也沒用,公安局裡也有他們的人,只要我報警他們就知道,就會找上我,廢了我,還說弄死我就象掐死個螞蟻……後來,他們又把我拉到城郊醫院外邊,還扔下二百元錢,讓我去包紮一下傷口……再後來,你們就知道了。」
郝柏生停下來,手摸著頭上纏著繃帶處,低下頭。
李斌良轉了話題:「現在,你還能認出那兩個綁架威脅你的人嗎?」
郝柏生抬起頭:「能。」
李斌良看到,他說這話時,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接著,又捂著眼睛抽泣起來。
李斌良理解他的心情,這裡邊有恐懼,有屈辱,有復仇的欲望和對未來的擔憂。自己無法在短時間內平復他內心的這種複雜的情感,所以,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把手撫在郝柏生的肩頭,好一會兒未動。
郝柏生抽泣著:「李局長,對不起,我……我可能太軟弱了,我……我真的害怕,現在也很害怕……但是,我也恨他們,可是,我鬥不過他們……對了!」突然抬起淚眼:「我曾經給你打過電話,你還記得嗎?」
李斌良想了一下,很快想了起來,是廉政檢查那天下午,自己在辦公室接到一個不明的電話,打電話的人提示自己不能放過牛強,還指出他在高考中有作弊的行為,後來查出是寬河的號碼,原來,那是郝柏生打的。
看來,他並不懦弱,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鬥爭,為真理和正義而鬥爭。
李斌良輕輕拍拍郝柏生的肩膀:「謝謝你,其實,你表現得很勇敢……」
郝柏生卻搖著頭:「不,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害怕……」
李斌良不再說話,他非常理解郝柏生的感覺。真的,恐懼是人遇到威脅和危險時自然的反應,多麼勇敢的人都會存在恐懼,何況,這種來自黑惡勢力的威脅所產生恐懼,更令人難以抗拒,就是那些在槍林彈雨面前毫無懼色的人,在這種威脅面前也很難做到從容鎮定,因為,黑惡勢力不象戰場上的敵人那樣可以分辨,可以與之交戰,而他們往往躲在黑暗中,突然之間向你施暴,所以,一般的平民百姓,不可能不怕他們。這,也是黑惡勢力猖狂的原因,甚至,也是一切黑暗勢力猖獗的原因,他們正是以恐懼來控制住人們,控制住社會,達到自己的目的。
現在看,黑惡勢力真是無所不在呀,他們居然干預起公安機關偵查的案件來,干預起這起高考舞弊案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