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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2:55:17 作者: 朱維堅

  火車上,李斌良的大腦一刻未停,緊張地思索著。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本來已經確認殺手就在金嶺,卻怎麼忽然後院起火,胡學正遇刺。這……

  這是為什麼,襲擊胡學正的是誰?是不是殺手?如果是殺手,他為什麼這樣做?如果說襲擊自己是他認錯了對象,那麼襲擊胡學正又因為什麼?

  看看吳志深,他正大口大口地吸菸。問他,他也說不出什麼,只是連著說了幾句:「這裡邊有事兒,這裡邊有事兒……」到底什麼事卻說不出來。

  沈兵更是莫名其妙。

  下火車已是將近午夜時分。想不到,秦副局長親自到火車站接他們。看見三人,分別與他們握手,尤其與李斌良握手時間最長,還低低地嘆息著說:「回來得好,我有點對付不了啦,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是咋回事,你們可回來了!昨天夜裡,我們倆在一起研究案件來著,快半夜了才回家,誰知他半路上發生這種事!」

  

  問胡學正的情況,秦副局長答:「還好,後腦挨了一棒,前胸挨了一刀,只是沒刺中心臟,受的傷也不重,真他娘的奇怪……」

  奇怪,什麼奇怪?

  李斌良注意到秦副局長說出的這個詞。

  車駛到醫院大門外。李斌良心急如火,第一個跳下車向醫院內奔去,沈兵緊隨在他身後……

  簡直是李斌良遭遇的翻版:胡學正住的正是他住過的那個病房。

  李斌良直進病房,跟守在屋內的大熊打了聲招呼,就俯下身細細打量胡學正。此時,他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不知是燈光的緣故還是流血過多,臉色顯得十分蒼白,甚至有些發青。頭上和右臂纏著厚厚的紗布,吊在肩膀上。在李斌良的目光中,他的眼皮動了一下。接著,慢慢睜開了,看清是李斌良,眼睛又閉上了,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慢慢流下來……

  他這是怎麼了?對胡學正這反常的表現,李斌良有些驚訝,急忙抓起他一隻手:「學正,別難過,到底咋回事,能跟我說說嗎?」

  胡學正又慢慢睜開眼,看看李斌良,露出一絲笑容,掙扎著要起來,李斌良急忙將他按住。

  「別動別動,養傷要緊,覺得怎麼樣?」

  胡學正眼睛又出現淚光,苦笑一聲,用不大的聲音道:「沒什麼,醫生說了,刀刺人體內三公分,是右胸,刺傷了肌肉和軟肋,幾天就能活動了,只是頭上挨了一棒子,有點發暈……教導員,想不到我會重演你經歷的一幕。還好,殺手刺得偏了點淺了點,不然,咱們……就見不著面了!」

  說著又下意識地抽泣了一聲。

  真是有點反常。此時,胡學正好像與平時大不一樣,那種陰陽怪氣沒有了,好像變得坦直、真誠了。

  也許,是受了刺激,心理上發生了變化,也許是受傷變得軟弱了。無論是因為什麼都是好事,此時,李斌良覺得他比往常可親多了,印象也好多了。

  他正要說幾句寬慰的話,吳志深和秦副局長先後氣喘吁吁走進來。胡學正見到吳志深神情又變了,把眼皮耷了下來。

  吳志深不以為然,走上前大聲道:「咋的,胡大隊也遇上這事了?真他媽的邪門兒。咋樣,沒大事吧!」

  胡學正抬眼看了吳志深一下,不冷不熱地說了聲:「托您的福,死不了!」

  吳志深把臉扭向李斌良:「他媽的,咱刑警大隊三個領導,兩個被刺,我看,下回就是我了……哎,胡大隊,你看清殺手的模樣了嗎?」

  胡學正輕輕搖搖頭:「沒有!」

  「沒有?」吳志深有點不信似的:「李教導員那次是先挨了車撞,殺手又離得遠,所以沒看清,你這次離這麼近,也沒看清?怎麼也能看個大概吧!」

  吳志深的話吸引了屋裡人的注意。是啊,既然是用匕首行刺,必然是近距離的,那就應該看到他的面孔,即使看不太清,也能看個大概輪廓……

  可是,胡學正還是搖頭。李斌良不得不開口了:「胡大隊,吳哥他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快點抓住殺手。真的,既然他對面刺你,難道你沒留下一點印象嗎?」

  胡學正睜開眼睛,看著李斌良,終於吐出幾個字:「我看清了殺手的臉!」

  啊……

  室內的人都大吃一驚,李斌良一把抓住胡學正沒有受傷的左臂:「真的?快說,他長得什麼樣?」

  胡學正沒有馬上回答,眼睛從面前幾個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才慢慢說:「我看清了,他的臉上戴著面罩!」

  這……

  大夥一下又泄氣了。吳志深長出一口氣,粗魯地罵了一聲:「媽的,都啥時候了,你還逗殼子……你還看到什麼了!」

  胡學正又不出聲了。秦副局長也急起來,走上前大聲道:「學正,你咋回事啊,都看到什麼快說出來呀,咱們好開展工作呀!」

  胡學正又睜開眼,看看秦副局長和李斌良,有點愧意地說:「秦局,李教,實在對不起,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天又黑,我只看到一雙眼睛,看到一把匕首,再就是……模糊間看到了他的身材,好像是略微瘦一些……別的,我真的沒看清,也記不起來了!」

  李斌良想,這倒和自己對那殺手的印象差不多。看來,他們是同一個人。

  他又問了秦副局長關於此案的偵查情況,秦副局長搖著頭說:「跟你那起一樣,沒有任何線索,現場勘查只有幾個模糊不清的足印。出事後,刑警大隊、市區派出所和治安大隊又都出動了,旅館、飯店和文化娛樂場所也都查了,白忙一場……我也是山窮水盡,才給你打電話的!」

  李斌良一時也想不出啥好辦法來。看來,殺手很可能還是本市人,或在本市有非常隱蔽的落腳點,可是……

  秦副局長嘆口氣道:「看來,咱們還得在本市下一番工夫,時候不早了,我看今天夜裡也沒有什麼可乾的,你們還是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們再仔細研究一下」

  李斌良想了想,覺得只有這樣,就和吳志深向胡學正道了別,讓他好好休息,然後退出病房。秦副局長送他們出來,見醫生值班室亮著燈,想了想走進去,李斌良和吳志深對視了一眼,也跟了進去。他們一起向醫生打聽了胡學正的傷情。醫生和胡學正說的差不多:「不要緊,他幾天就能出院,刀既沒刺到前胸,也沒刺到手臂,而是刺中了腋窩下的軟肋部,刺得也不太深,只是肌肉和軟肋受了傷。現在主要是頭部,有點腦震盪,不過也很快就能痊癒。」

  三人從醫生值班室出來,秦副局長說自己再陪胡學正一會兒,讓兩人先回家。兩人確實很疲勞,也就不再逗留,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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