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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2:54:17
作者: 朱維堅
還行,胡學正在工作上還不含糊,就在當天下午快下班時,他派人通知李斌良,鐵忠已經找到了鐵昆,今天晚上九點準時來刑警大隊接受傳詢。
李斌良履行諾言,他不顧醫生和沈兵的勸阻,堅決離開醫院,趕回局裡,趕到刑警大隊。也真怪,一聽說要見鐵昆,雖然腳還有點發軟,但頭不怎麼暈了,身上也有了力氣。
回到隊裡,吳志深看著李斌良包著繃帶的腦袋,氣得直罵胡學正:「你這身體能行嗎……媽的,他準是怕得罪鐵昆,拿你當擋箭牌。再說了,有我呢,非得你出面嗎?咳,媽的……」
李斌良制止吳志深:「別這麼說,都是為了破案,對付這樣的人,我應該出面。對,還是咱們三個,就別讓其他人參加了……只是不知他會不會還像上回似的,到時候不來!」
還行,這回沒白等。大約九點半的時候,鐵昆還真來了。不過,並沒有到刑警大隊,而是先去了蔡局長辦公室。
他們等了好一會兒,才接到蔡局長的電話:「李斌良,你們來吧,接鐵總下去!」
吳志深恨恨地罵道:「媽的,架子可夠大的,得局長先接待,還得接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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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局長的辦公室在三樓。當李斌良和吳志深、胡學正走到半開著的門外時,裡邊傳出說笑聲。
「……哪裡哪裡,我們公安機關就是保駕護航的。您是對我市有貢獻的企業家,為您服務是我們的職責。有什麼需要您儘管說。不過呢,我也知道鐵總在本市的影響,因此我希望您能支持我們公安機關的工作!」
這是蔡局長的聲音。
「當然了,要是不支持我能來嗎?可蔡大哥我不能不跟你說,你當公安局長的忙,我這做生意的也忙,可能比你們還忙啊。這幾天我正忙著跟外地一家大企業談個項目,要是能引資進我市,最起碼是一億元……今天我也是抽時間來的,您剛來我市當公安局長,我要不來,也太不給局長面子了……」
一個混濁的聲音,顯然就是鐵昆了。
他們從半開的門看到,秦副局長也在辦公室內,只不過沒有說話,正悶頭大口大口抽菸。
李斌良敲了敲門,然後走進屋子。
室內靜下來,屋裡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李斌良身上、頭上。
蔡局長皺起眉頭:「李斌良,你怎麼來了?能堅持嗎?」扭頭對鐵昆道:「鐵總,看見沒有,聽說你來了,正在住院的刑警大隊教導員都出院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鐵總……這位是刑警大隊教導員李斌良,目前刑警大隊的工作由他主持……這二位你認識吧,是老人,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吳志深、胡學正!」
李斌良把手伸向鐵昆。鐵昆屁股離開沙發,與李斌良緊緊握手,還哈哈笑著說:「啊,李斌良,早聽說過,不是在政府辦當過秘書嗎?有名的才子,現在是公安局的人才了……對了,鐵忠在您手下,還望多多照顧哇!」
李斌良從鐵昆的話中聽出,他對自己有些了解,就虛以委蛇地應付著,回身把吳志深和胡學正介紹給他。鐵昆對他們沒有對自己熱情,與胡學正只是禮節性地握握手,吳志深則已經閃到一邊,鐵昆只是沖他咧咧嘴算是打了招呼。
鐵昆油光光的大臉轉向蔡局長:「蔡大哥,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跟弟兄們下去!」
蔡局長有點歉意地:「好好,鐵總,還得請您原諒,詢問是公安機關調查證人和知情人的法律程序,這案子您也知道,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視,要不也不能麻煩您,還望您理解……」對李斌良:「鐵總是市人大代表,對我們工作非常支持,因此,你們既要認真負責,又要尊重鐵總。好,你們去吧!」
「沒說的,」鐵昆一拉李斌良,「走吧李教導,我現在聽你的,你說上哪兒就上哪兒,不過要快一點,我很忙……蔡局長,我下去了!」
蔡局長賠著笑臉送客:「好好,您下去吧,也就是做個筆錄,把您知道的都說清楚就完事了,很簡單……對了,您也藉機監督他們一下,看他們是不是依法辦案,水平咋樣……好,謝謝了,再見!」
李斌良三人把鐵昆帶到二樓,帶到刑警大隊,進行詢問。
詢問是什麼意思,在公安機關工作的人都知道。詢問和訊問有著本質上的區別:詢問的對象多是證人、當事人、知情人;而訊問的對象則往往是犯罪嫌疑人。
但詢問和訊問又有一定的聯繫。因為,當事人和嫌疑人往往是互相轉化的。在確定其有嫌疑之前,或已經認為其有嫌疑,但沒有證據時,只能以詢問來對待。待詢問中發現其有犯罪嫌疑並取得證據後,詢問也就變成了訊問;相反,開始可能認為其有嫌疑,對其進行訊問,後在訊問過程中解除了嫌疑,也就改成了詢問。
但是,詢問和訊問在運用上是有很大區別的。一般而言,詢問的難度要大於訊問。因為,被詢問者是受法律保護的公民,所以在態度上要格外小心,不能激起對方的反感。而訊問則不同,被問者已經是犯罪嫌疑人,當然就可以運用一切合法的訊問手段,給被訊問者以壓力,迫使其交代真情。說得直白點,訊問就是審訊。
而最難的是以詢問的方式來對待犯罪嫌疑人,用詢問的方式來訊問。也就是說,偵辦人已經認為被問者有重大嫌疑,但拿不出有力的證據,或感到沒有把握,只能以詢問來進行訊問。這是最難的。
當然,這也要看對誰,儘管詢問和訊問有嚴格的區別,但面對的如果是平民百姓,過分一些也無妨,把詢問變成訊問也是常有的事,只要拿下口供,有所突破,誰也就不去追究這些事了。可是,如果對方是有身份的人,而且又有錢,有靠山,本人又是市人大代表,那就特別難了。
現在,他們詢問的就是這樣一個人。
正因為鐵昆的特殊身份,李斌良將他領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這使氣氛緩和了一些。在刑警大隊,他的辦公室略大一些,條件也好一些,有兩個沙發。
李斌良把鐵昆讓進沙發,還倒上茶水,又向吳志深要煙。吳志深不情願地掏出來,可這時鐵昆已經把自己的香菸拿出來,分別甩給吳志深、胡學正各一支。吳志深鼻子哼了聲,把它夾到耳朵上;胡學正不抽菸,就放到桌子上;李斌良也不抽菸,在鐵昆甩煙時,急忙搖手拒絕。
鐵昆抽的是萬寶路香菸。李斌良聽說過,這種煙一盒幾十元。當然,對鐵昆來說,就是幾百元一盒也抽得起。
李斌良注意到,一進屋,胡學正就坐到自己的寫字檯旁邊,還在面前擺上了筆錄用紙。看來,吳志深說得對,他不願意得罪鐵昆,所以主動承擔記錄的責任。而吳志深的脾氣他知道,愛發火,也不能太指望他。李斌良責無旁貸,就承擔起詢問的主要責任。
詢問開始了。卻是鐵昆先開的口:「好,你們要問什麼,快問吧,我時間寶貴!」
開始了。李斌良按照詢問筆錄上的項目逐一發問:「姓名、年齡、民族、籍貫、現住址……」
沒問幾項,鐵昆的眉頭就反感地皺起來:「李教導員,你這是幹什麼?把我當犯人了還是不知道我?」
是的,無論是李斌良、吳志深還是胡學正都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物。他計有各種商店和行業場所十八處,企業三家,工程隊兩支,總資產一億多元,是本市重點保護的企業家,而且是市人大代表。在本市,沒有人不認識他。他叫鐵昆,其實並不姓鐵,而是姓徐,因為名氣太響亮,人們把他的姓都省略了。很多人都以為他姓鐵,甚至有人稱他為「鐵哥」、「鐵老闆」。
可現在是在刑警大隊,是三個刑事警察在詢問他,這些尊稱就都免了。而且在李斌良的眼裡,他還是個犯罪嫌疑人,是重大殺人犯罪嫌疑人。但這話不能說出來。李斌良只能耐心地對他解釋:「對不起徐總,我們是在對你詢問,不是訊問,我們有規定,不管是誰,這些項目都是必須問的。」
又費了好多話,好歹算把鐵昆的情況記下來:姓名,徐鐵昆;性別,男;年齡,四十四歲;現住址……
詢問漸漸深入了。
李斌良對鐵昆的懷疑不是沒有根據的。
就在毛滄海被殺前,有人看見,他曾與鐵昆共進晚餐,而此前兩人曾發生過重大衝突。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而且,無論是社會上的傳聞還是從種種跡象看,鐵昆這個人絕不是善主。據說,他當年就是靠打打殺殺起家的。去年,省環保局下來檢查,發現他的一家工廠排污,依法進行了處罰,檢查組沒等離開本市,一個主要成員就在大街上被一夥暴徒砍成重傷。當時,公安局曾經立案偵查,也把他列為懷疑對象,可是因為沒有證據,案子就拖下來,到現在還沒破。可是,人們都猜測說,那是鐵昆指使人幹的。
儘管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儘管有很多人圍觀,可調查時沒一個人出來做證,都說沒看到,沒看清。調查不了了之。事後,鐵昆還放風說:「就是老子派人砍的他,能怎麼樣,誰他媽的跟老子過不去,就是這個下場。省里來的,省里的他媽個蛋……」
連省里來的人都敢砍,毛滄海有什麼不敢殺的?他有犯罪的動機,行動上也有犯罪嫌疑。然而,由於他特殊的身份,也由於沒有證據,李斌良他們只能以詢問的方式找到他,和他談話。
看著鐵昆那橫肉凸出的臉,那驕橫的眼睛,那叼著「萬寶路」香菸的紫黑色嘴唇,那戴著勞力士金表的手腕,那高高蹺起的二郎腿,李斌良心裡明白,這樣的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省環保局的人挨砍的事十有八九是他所為。是的,他不可能是好人,從他這張臉上就看得出來。當年美國總統林肯辭退一個應聘者的原因就是不喜歡那人的臉。當時有人認為林肯是以貌取人,林肯解釋說:「一個成年人要對他的臉負責!」這話實在有道理。問題不在於你的臉是英俊還是醜陋,而是你的臉能告訴人們什麼。瞧這張臉,哪裡有一點善的東西呢?你怎麼能指望這樣一張臉干出對社會、對人民有益的事情呢?他極有可能是殺人犯,應該受到嚴格的訊問,自己卻只能對他客客氣氣甚至低三下四。瞧:作為詢問人的自己和被詢問人的他並排坐在沙發里,還把好一點的位置讓給了他,給他沏上了茶水。他蹺著二郎腿仰在沙發靠背上,自己則謙恭地向他躬著身。哪個被詢問人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呢?就是這樣,他還老大不高興。好像屈尊一般來到刑警大隊。
詢問進行不到二十多分鐘,鐵昆就不耐煩了。看了兩次表,終於忍不住了:「還有別的沒有?翻來覆去不就是這些事嗎?我都說清了,沒別的我得走了!」
李斌良急忙勸阻:「不,請您再等一等,有些細節再核實一下。你說,是毛滄海主動約你到飯店吃飯,是嗎?」
「是啊!」鐵昆說:「他給我打的電話,說有事要和我商量商量,我能不去嗎?都是生意場上的人,雖然是競爭對手,可也是合作夥伴,該坐下來談就得坐下來談!」
李斌良:「你們具體談了些什麼?」
「不是說過了嗎?」鐵昆又不耐煩了:「你們記沒記?談我們倆的生意問題。你們也知道,瞞著也沒用,他是外地人,來本市搶我的生意,我當然反感,手下的一些兄弟也有氣,幹過過頭兒的事,這樣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所以,他提出要和我商量一個共同發財的辦法,我當然同意了。就是這些嗑兒,還有啥細節?!」
「你們……」李斌良想了想問:「你們在談話時,爭吵過沒有?」
「沒有!」鐵昆乾脆地說:「酒桌上,都是明白人,話一說就開,吵什麼?我們沒有吵!誰說我們吵了?你把他叫出來,他怎麼知道我們吵了?」
他在說謊,因為那家酒店的服務員證明,他們在包廂喝酒時曾經吵過,可他卻否認。這就說明他心裡有鬼。遺憾的是,那位服務員雖然能證明這點,卻不同意寫入筆錄,因此無法充分使用這一證據。
當然,他否認與毛滄海爭吵,也可能是出於免遭懷疑的自衛反應。可是,李斌良堅信這裡有問題。
李斌良繼續問下去:「那好,請您再把出事那天的經過都講一遍,從零點開始,每個細節都不要丟掉,越細越好。」
沒等李斌良說完鐵昆就急了:「都幾天前的事了,誰還記得呀?我一天忙得要死,誰能把每件事都記下來?」
李斌良目光堅定地望著鐵昆:「對不起,我們為了破案,也為了洗清您的嫌疑,您必須配合我們,把那天的活動情況說清楚!」
鐵昆一拍沙發,盯著李斌良嚷道:「我說不清楚,你能怎麼樣?」
沒等李斌良說話,吳志深猛地站起來,手指鐵昆:「你什麼態度,老實點……」
鐵昆火了,手指吳志深:「你跟誰說話呢?你他媽的什麼態度……」
兩人要吵起來,李斌良急忙制止吳志深,用雖然和緩卻仍然堅定的口氣對鐵昆道:「對不起,你應該知道,我們對您是充分尊重的,您是市人大代表,還是鐵忠的哥哥,應該支持我們的工作!」
這話好像起了作用,鐵昆的口氣緩和下來,又坐下來:「好,說吧,從零點到六點我在睡覺,住在豪華飯店3樓18號房間,有服務員可以證明。然後是起床洗臉吃飯,接著是參加馮副市長召開的全市個體私營工商業者座談會,中午和馮副市長在一起吃的飯,大約吃了兩個小時,我們嘮了一些嗑,他問我身體怎麼樣,我說還不錯;我問他孩子在大學學習怎麼樣,他說……」
「你……」吳志深又想站起來,被李斌良擺手止住,扭頭對胡學正大聲道:「記錄得詳細些,多準備一些紙,越詳細越好!」
聽了這話,鐵昆反倒不說了。眼睛盯著李斌良:「我跟你說,我今天坐到這裡,有一半衝著蔡局長,一半衝著鐵忠。你是我兄弟的領導,我不能不給你面子,可看來你是真和我過不去呀?那好,你如果想聽,我能講一夜!」
李斌良:「您講吧,我們一定認真聽!」
鐵昆終於忍不住了,再次猛拍沙發扶手,聲音也更大了:「你有時間聽我還沒時間講呢!好,我再告訴你們幾件事。那天下午,我又跟魏市長、劉副書記一起給工商大樓剪了彩。晚上又一起喝的酒。對了,酒沒喝完毛滄海給我來了電話,我就去了,就這麼簡單,魏市長和劉書記都能證明。這一天就這麼過的……你還有什麼問的?對了,跟毛滄海分手後,我就回家了,跟老婆睡覺了,還辦事兒來著,這用不用證明,你去問我老婆吧……好了,就這些了,我得走了!」
鐵昆說著站起來要走,卻被吳志深橫身攔住:「你別走,這裡是公安局,是刑警大隊,我們在詢問你,說走就走,那不行!」
鐵昆好像不認識似的看看吳志深,冷笑起來:「嗬,吳大隊好神氣呀!你跟誰來這套?公安局咋的?刑警大隊咋的?我一沒違法二沒犯罪,你能把我咋樣?告訴你們,要不是鐵忠再三求我,我根本就不來這裡。對不起,我沒時間奉陪,我就是要走!」
鐵昆說著就要往外走,吳志深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兩人廝扯起來。這出乎李斌良的意料,他雖然非常反感鐵昆,可現在終究是詢問。目前他只是個證人,有氣也得忍著……他上前分開二人,二人卻誰也不讓誰,直到秦副局長走進來,二人才住手。
秦副局長皺著眉頭問怎麼回事,聽過各自講述後,臉色不快地呵斥吳志深兩句,又對鐵昆道:「他們態度不好不對,可你是市人大代表,總該支持公安機關的工作吧。我們找你為啥?還不是為了破案?你還是多支持支持吧!」
鐵昆這才勉強平靜下來,但是,再怎麼問,也還是那些話,沒有什麼新東西。秦榮把李斌良叫到走廊里,問了情況後思忖著說:「他雖然挺霸道,可殺人……還不至於吧……咱們可千萬要拿準,別打不著黃皮子沾滿身臊。我看,還是多做外圍工作吧,擴大範圍,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對他這樣的人,不要指望在詢問上取得什麼突破,還是多收集證據,然後再找他。我看,還是先讓他回去吧!」
李斌良覺得秦副局長說得有理,也就同意了。回到辦公室對鐵昆說:「今天就到這兒吧,您看看筆錄,是否和您說的一樣,如果一樣,就在這裡寫上『這份筆錄我看過,屬實』,再簽上您的名字,然後您就可以走了!」
鐵昆反感地:「這……還有這些囉嗦,知道這個我就不來了!」
他按照李斌良的指點,在筆錄後邊簽字。李斌良注意到,他拿筆很不習慣,幾個字寫得也很費勁,還寫錯了一個字,把筆錄的「錄」字寫成了「路」,屬實的屬字還想了一下才寫上,字更寫得不成樣子。只是寫名字時挺熟練,刷刷幾筆寫出一個挺氣派的「鐵」字。經提醒,才又在前面補了「徐」,後邊補了「昆」字。兩個後補的字與「鐵」字相比就遜色多了。李斌良猜測,他平時一定經常簽字,而且,只簽一個「鐵」字。
鐵昆簽完字,頭上已經有點冒汗。他悻悻地把筆往桌子上一扔,抬頭又問李斌良:「還有什麼事嗎?」
李斌良:「沒有了,不過,我們今後可能還要找您,還得請您多配合!」
鐵昆眼睛上下盯著李斌良,鼻子哼了聲說:「那我得把醜話說到前邊,我可是個忙人,有沒有空兒很難說!」
鐵昆使勁把門一摔走了,吳志深氣得要攆出去,被李斌良攔住。
外面,一輛奔馳轎車在等著鐵昆,一名保鏢在車旁來回踱步,見到鐵昆,急忙拉開車門,鐵昆低頭鑽進去。
關上車門,保鏢看一眼鐵昆臉色,關心地問:「大哥,沒事吧!」
鐵昆:「沒事,他們能把我咋的。媽的,要不是魏民和劉新峰打電話,鐵忠求我,我根本就不理他們!」
鐵昆罵的是李斌良,他還有一些話沒吐出口:「哪兒一腳沒踩住冒出個他來,什麼東西,跟老子裝,真是瞎了眼。刑警大隊怎麼了?別說你教導員,就是大隊長又能怎麼樣?惹火了老子讓你滾出刑警大隊,連刑警都當不成。對,毛滄海就是老子派人殺的,怎麼樣?!」
雖然這麼想,可仍然感到幾分不安。對保鏢說了句:「明天你去揚州酒店一趟,好像有誰他媽的胡說八道了,警告他們一下!」
保鏢和司機同時答應一聲。司機問去哪裡,鐵昆想了想,說了句:「還是紅樓吧!」
轎車飛快地駛在大街上。保鏢有些不安地對鐵昆說:「大哥,聽許經理說,紅樓那個四川妮子還是鬧得厲害,他擔心鬧出事來!」
鐵昆:「不是說餓她幾頓嗎?照辦沒有?」
保鏢:「許經理說已經餓兩天了,可她還是不服軟,今天還差點從窗子跳下去,老想跑!」
「媽的,」鐵昆恨恨地罵道:「還反了她呢。到了我鐵昆手裡的人,沒有不聽話的。告訴他們,先把她輪嘍,看她聽不聽話。要是再跑,把她兩條腿的大筋挑了!」
轎車駛向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