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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2:52:33 作者: 薛濤

  谷哥沒有把鼠輩的行蹤告訴網小魚。網小魚暗自尋找鼠輩。城市不大,人卻太多,經常灌滿整個一條大街。一個人不想露面的話,就像一根針掉進大海,無處尋找。

  鼠輩是一根針,掉進人海。

  網小魚連續幾天去財富居附近轉悠。那裡是瘸龍的勢力範圍,也許會有意外發現。

  第四天,一輛電動車拖著大大的貨箱出來,駕車人就是瘸龍。網小魚追上去,喊著:「鼠輩!鼠輩!」仔細一看,貨箱裡裝滿報紙和舊書,沒有鼠輩。

  網小魚繼續一陣猛追,終於攔在瘸龍前面。瘸龍緊急剎車,大罵這個野丫頭。

  「鼠輩在哪裡?」網小魚問瘸龍。

  「不告訴你。你一個野丫頭,別把我兒子勾搭壞。我兒子跟那小子不一樣。你最好也離開那小子。」瘸龍的電動車發出海豚一樣的叫聲,。

  網小魚打聽過,大家都說不清楚瘸龍住在哪兒。財富居的保安居然說瘸龍來歷不明。瘸龍的住址,一直很神秘。網小魚追蹤瘸龍,總是被他甩掉,她沒有瘸龍的車子快。

  網小魚還沒歇好,斑虎也需要她操心。

  斑虎迷上外面一隻貓,總是往外跑。普京絕望地望著斑虎的背影,把頭轉向網小魚,期待主人給個公道的說法。網小魚決心看看那隻貓比普京好在哪裡,不管怎樣也要把斑虎找回來。它不該傷普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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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虎走得不快,很願意體會赴約的過程。它不走大街,專走小巷。網小魚一邊跟蹤,還有時間去路邊超市買一袋薯條。一邊吃薯條,一邊跟蹤,很有味道。貓對嚼薯條的聲音很敏感,回頭一看,看見網小魚。斑虎騰地跳上一間矮房,幾隻灰雀嘰喳著飛走。網小魚正無可奈何,一隻大黑貓在屋頂亮相呢。見到斑虎,它興奮地奔跑過來,跑著跑著還來一個後空翻。斑虎歡喜地走過去,徹底拋棄身後的薯條主人。網小魚明白,斑虎喜歡的就是那隻大黑貓,它的特徵很明顯:黑毛,有活力,會後空翻。這幾個特點中,普京只具備一條:黑毛,但黑的不夠徹底。後空翻是徹底不會。不過,普京可以學會的。

  這是初冬的午後,陽光暖和,給狹窄的小巷鍍上一層金黃的光芒。這裡是一條輔街,或者連輔街的資格都不夠,拆遷的工程隊還沒到達這裡。高大的樓群把大街的喧鬧擋在外面,偶爾泄露進來的幾聲汽車鳴笛,也氣短命衰,顯得很遙遠。一輛三輪車匆匆過來,擋片發出一串清脆的咔嗒,打斷巷口算命先生的高談闊論。兩隻貓如入無人之境,在屋頂打滾,追逐。斑虎不時誇張地發出幾聲尖叫。網小魚笑笑,原來女孩子都一個樣兒。

  網小魚在牆根蹲下來,酸酸地觀看斑虎和大黑貓的嬉戲。網小魚突然有點失落,完全理解普京的心情。普京肯定更失落。

  砰砰嗵嗵,巷口傳來一陣腳步,幾個孩子追打著跑進巷子。網小魚扭頭一看,跑在前面的竟然是鼠輩。鼠輩斜跨大書包,肩膀朝一側傾斜著狂奔,幾個腳踏輪滑的少年,一邊罵著髒話一邊追趕。鼠輩跑不過輪滑。鼠輩抱著頭剛從網小魚身邊衝過去,一個長發少年腳下一用力便趕上鼠輩,一把抓住鼠輩的書包帶子。鼠輩沒停,用力往前掙。長發少年不肯撒手,腳下的輪滑失去控制,開始左右擺動。這個傢伙不甘心失敗,就是不鬆手,結果被鼠輩拖出很遠,最後實在控制不住才放開到手的獵物。撲通,塑料護膝磕在地上, 發出一聲悶響。長發少年摔倒。鼠輩躍出很遠,消失在巷子盡頭。

  網小魚站起來,朝屋頂喊道:「斑虎!跟我走!斑虎!」

  斑虎沒理會網小魚。它現在目中無人,包括網小魚。

  網小魚也不管斑虎,從幾個少年身邊匆匆跑過。幾個輪滑少年都累散架,東倒西歪,腳下的滑輪也不轉。剛才摔倒的長髮少年喘著粗氣,「便宜這小子啦。我差點得手,就差一點點兒。這傢伙比咱們還愛錢,跑得比輪子還快!」

  「今天怎麼過?再這麼窮下去,全都得發瘋。」

  「無比懷念有錢的日子啊……」

  有個細高的少年發現網小魚,眼睛忽閃一下,又熄滅,「她沒錢……」

  網小魚扭頭瞪那傢伙一眼。那傢伙壞笑著,「呀,還挺有脾氣。野蠻女孩啊!」

  網小魚從地上抓起一塊磚頭,朝他們扔過去。幾個少年騰地站起來,慌忙蹬轉滑輪,誇張地叫喊、大笑衝出巷子。

  網小魚在鼠輩消失的地方轉悠半天,這裡有幾家磚平房,院門緊閉,像緘口不言的嘴巴。

  網小魚大聲喊:「鼠輩!鼠輩!」

  院門緊閉,沒有回應。

  網小魚大聲喊:「鼠輩!你出來!鼠輩!」

  算命先生從網小魚身邊經過,搖搖頭:「大白天的,咋能看見老鼠呢?不容易。這丫頭啥命啊?大白天還能看見老鼠?」

  網小魚撿起石子,分別在幾個大門上劃圓圈,還記住這條巷子的名字:鑼鼓巷。網小魚在鑼鼓巷裡站一會兒,他沒看到鑼鼓在哪裡,她很想看看鑼鼓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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