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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2:46:35
作者: 映川
我看著楊保紅的臉,多麼英俊的一張臉,上面幾乎沒有表情,還顯出些呆板。我突然懷疑他是不是真有十六歲了,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怎麼可能藏得了這麼深的一段往事。我除了感到震驚還感到殘忍。
真是奇怪,是誰收拾了韋守德和老槓?楊保紅的臉上充滿了疑惑和不解。這種疑惑遠遠超過了他對將要加在他身上的處罰的憂慮,我甚至沒有感到他有絲毫憂慮。
我相信楊保紅的話,我相信他只襲擊過張業民一人。但這樣一來,這只能算破了一半案,我還得繼續尋找襲擊韋守德和老槓的人,那又是哪一天的事了?我等不了了,我的公務員報名等不了了。
楊保紅的故事只是他自己的故事,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我與楊保紅做了一次深入淺出的交流。表弟,哥明白你的心情,你懂事,你重感情。你放心,即然這事出了,哥不可能不管你,你肯定能算是自首,未成年人也不會叛得太重。眼下只有一件事情比較難辦,就是你說你只打了張業民一個人。照你先前說的你恨他們三個人,沒有人會相信你只打了張業民一個人就停手了。這麼一來,你的自首行為就站不住腳了。再說了,你想想,你想做而沒有做到的事有人幫你做了,算是幫你報了仇,你是不是應該要感謝這個人呢?你全認了派出所不會往下查,那人就安全了……
楊保紅安靜地看著我,聽我說話,終於,他眼裡閃過一道光芒。袁濤哥,他們三個人都是我打的。楊保紅說。
我鬆了一口氣,把手放在楊保紅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我的眼神告訴他,我讚許他所做的一切,他是個男子漢。
我將材料做好交給老吳。想不到一個孩子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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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說,這楊保紅好像是孫敏的表弟?
我說,是啊,孫敏為了這事已經上門來罵過我好幾回了。
老吳說,這就叫大義滅親,難得啊。老吳拉開抽屜,拿出我的報名表,嘩嘩在上面寫了幾個字,蓋上一隻鮮紅的公章遞給我,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很難相信報名表到了我手上,我受寵若驚,儘管拿在手中報名表它輕若無物,我的心情是飽滿高漲的。
六個月後我被縣司法局錄為一名公務員。這時候楊保紅已經被送到縣裡的勞教所,勞教時間是兩年。
我和孫敏去看過楊保紅。他個頭竄高了,肩膀寬寬實實,嘴上青碴碴的鬍子,是個男子漢了。
楊保紅見到我們只說了一句話,給我帶面鏡子來。
我後來問了管理人員,我們能不能給楊保紅帶一面鏡子,他們說沒有必要,他們還說房間裡都安裝有鏡子。於是,這樁小事我很快拋到腦後了。
到司法局上班我的日常工作是整理彙編資料,這個工作瑣碎但不太忙。每天我可以看完報紙喝完茶才開始工作。我的腰圍漸漸圓滾,晚上很少做夢,睡得很死。
有一天,我在辦公室里喝完一杯濃茶,看完一疊報紙,實在找不出別的事干。我將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我不經意地想到楊保紅,我想,我應該坐下來好好想一想究竟那剩下的兩棍是誰打的。